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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建筑装饰艺术文化中译英的几个问题

2014-03-21

关键词:源语古建筑译者

唐 利 平

(亳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 安徽 亳州 236800)

中国古建筑装饰艺术文化中译英的几个问题

唐 利 平

(亳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 安徽 亳州 236800)

中国古建筑艺术文化的翻译是中国文化向西方文化的传播输出。它的翻译既包括一种语言内不同变体间的转换,语言与艺术形式的符号解读、转换,还包括不同语言之间的“语际转换”和重建。“语内解码”的过程是分析艺术作品“形”与“质”的关系,解读古建筑艺术的文化内涵和特质;“语际转换”则是译者对于译品(古建筑艺术)从源语到目的语的“深度翻译”。

中国古建筑;翻译;语际转换;文化

一、 古建筑装饰艺术翻译的特殊性

中国古建筑装饰集中体现了各地区明显的地域特征和艺术特色,体现出中华民族的审美情趣和精神价值观,同时体现出各商帮、族群丰厚的亚文化。然而,古建筑砖雕艺术的翻译因其“语言”形式的独特性和“源语文本”的时空概念给翻译造成一定的难度。古建筑的翻译类似于旅游资料的翻译,但又不同于纯旅游解说词层面上的翻译。“旅游资料的翻译不应该只是语言间的转换,更应该是文化层面的诠释,一种文化解码。”[1]它以面向西方受众、传达信息为主,其中包含对于“源语”的深层的文化解读,“属于集多种知识、各种体裁于一体的文化信息型翻译文体”[1],不同于文学、科技或典籍的翻译,具有诸多特殊性。

第一,缺少“源语”翻译文本。古建筑艺术翻译是“非文本翻译”,其“源语”形式特殊,它是以独特的建筑风格、雕刻艺术、绘画形式表现丰富文化内涵。“源语文本”是呈立体状的建筑语言,表现形式多样,艺术形态不一,如雕刻、彩绘、图画或图视、纹饰等。这种非文本源语形式的特殊性,构成了翻译工作的第一道屏障,其为译文“形式”之特殊。第二,“源语”砖雕图视的“形”与“质”关系密切,翻译中信息取向和诗学取向并存。许多砖雕装饰多源自于历史故事或民间传说,源语形式具有诗学取向和经典内涵,其困难程度等同于典籍的翻译,是为译文“内容”之特殊。第三,译文受众的不同决定译文风格和文体。古建筑艺术的翻译属于外宣类翻译,是集艺术形式、文学历史知识和各种文学体裁于一体的文化信息型翻译。它以面向西方受众传达艺术和文化信息为主, 属于“寓教于乐”的休闲娱乐和宣传性质,译文的风格和文体需要译者认真把握和斟酌,此为译文“文体”之特殊。第四,在古建翻译文本缺失的情况下,译者的身份同时又是作者。王东风教授在《连贯与翻译》中指出“作家的连贯建构是诗学取向,译家的连贯建构是信息取向”[2]。鉴于古建筑艺术文化翻译活动的特点,译者身份的特殊性表现在译者就是作者。译者在整个翻译过程中首先是作者,他关注翻译信息内容的目的是进行诗学建构。这一阶段为生产“源语”翻译文本的过程,即语内的“文学创作”,而后出现“语际转换”的可能性。否则,翻译将不可能实现。在解读建筑艺术作品时,译者的中国文化背景知识和专业翻译功力同等重要。译者既不能是译入语文化的“局外人”,又必须成为了解源语文化——中国文化的行家里手。一个文化学者可以不是译者,但是一个好的译者必须同时又是文化学者。因此,译者的翻译过程可理解为“作者(译者本人)的诗学建构→译者的信息建构”,此为译者“身份”之特殊。通过译者的文化阐释、深入挖掘、重建和再创造,中国古建筑文化及其艺术魅力方能在译文中得以准确、流畅地展现,中华优秀文化方能得以有效传播和输出。

二、 古建筑装饰艺术翻译过程中的“双重转换”

尤金·奈达把翻译的基本过程描分成三个阶段,即分析、转换、重建[3]。这三个阶段被诠释为“所谓分析就是要分析出原文的语义。语义并不是一览无余的,常常有各个层次的语义要在分析中挖掘出来;转换是介于分析和重建之间的一个步骤,指译者把在大脑中分析好的语言材料从源语转换到译入语;重建是指译者把原文中重要的信息在译入语中表达出来。”奈达的“翻译过程三阶段论”适用于所有的翻译活动。古建筑艺术的翻译与其它翻译活动有所不同的是,翻译过程中“分析”的对象形式不是“源语文本”而是立体的非语言符号。其“转换”的过程是在分析“源语译品”的基础上,将其转换为汉语语言符号,并对图视、装饰等艺术形态进行文化解读阐释,即生成“源语文本”,而后方能进行“源语文本”向译入语文本的转换,故称之为“双重转换”,即“语内解码”和“语际转换”[4]。

(一) 语内解码

大部分古建筑艺术文化缺少文本或原有文本仅限于解说词形式,内容贫乏苍白,文化内涵没有得到很好的挖掘,不足以表现“源语译品”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深层意义。古建翻译的特殊性在于:翻译过程的“语言内不同变体”不是文字对文字的转换,而是艺术语言到文字语言之间的转换,那么翻译的过程首先是进行“语内解码”(语内转换)。所谓“语内解码”, 就是研究非语言形式的“源语文本”(此文将其定义为“源语译品”),解读阐释建筑艺术和风格所蕴含的文化内涵,生成语内的翻译文本,即古建筑翻译必须通过符号解读、符号到文字的转换和文字重建的翻译过程。译者要同时解读图视符号,将图视符号转换成为语内的语言符号,并阐释图视所蕴含的文化内涵,而后进行语际符号的转换和重建。这样,语内转换就需要两个环节:第一,对建筑装饰艺术的符号内容进行解码;第二,对“译品”进行语内文化解读,将“源语译品”转换成为“源语语言”,即生成源语翻译文本。由于古建筑装饰的艺术创作多源自于中国传统文化,实现从非语言符号到语言符号的这一“语内转换”显得尤为重要。它不仅需要译者的目的语专业水平和文化背景,更为重要的是源语文化背景和文学功底。译者首先要“吃透”砖雕图作的文化寓意,并对此进行语内“深描”,创造出能充分表情达意,又尽量贴近译品的源语文本。这一阶段其实是译者的母语写作,后一阶段是自译。 西方受众的审美价值观显然与译者不同,但他们对古建筑艺术的审美心理期待大多与译者相吻合,就是能最大限度地“看懂”、“读懂”中国建筑所表达的艺术形式和所承载的文化元素。所以,语内翻译本身就包括译者对源语文本砖雕艺术形式的翻译(艺术符号到文字符号的翻译),进行语内写作创作的双重过程。

在众多的中国古建筑装饰艺术中,表现“孝道”的艺术形式比比皆是。砖雕、木雕以及石雕作品和绘画图饰故事中,“郭子仪拜寿”、“蟠桃孝母”、“蒸黎休妻”等脍炙人口的民间传说或故事,表现了中国传统文化崇尚的“孝道”。在明清建筑装饰艺术中,以“郭子仪拜寿”等为内容的装饰图最常见于中国会馆、戏楼等的绘画、雕刻艺术或纹饰中。据传在郭子仪六十诞辰,七个都是当朝显贵的孩子和八个女婿前来祝寿,场面壮观,热闹非凡。儿孙满堂的盛况,故称“全家福”。中国老人们希望自己儿孙满堂,子孙绕膝。所以郭子仪成了中国人的一个理想的榜样,故艺术品中常有“郭子仪上寿”表现吉祥的希望。对于该作品的解读和文化诠释,西方受众对于一个人竟然有上百十个子女而感到不能理解或惊诧。做这种情况下的“语内转换”,译者就必须结合中华传统文化和价值观进行深层次的文化翻译,对中国家庭中出现如此盛大的祝寿场面,从社会、时代、政治和经济层面解读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长期崇尚的对长辈、父母的孝道精神。

在植物花卉题材中,中国文化崇尚的“多子多福”、“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常常还以各种形式体现在建筑装饰中。在中国,葵花、玉米、石榴则因果实内的“籽(子)”多,寓意着“子孙满堂”,“多子多福 ”、“榴开百子”。玉米玉石吉祥物象征寓意“玉”,佩带玉米图案,还喻指“金玉满堂”、“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常见于建筑装饰中的南极仙翁、寿桃、松柏、仙鹤、寿龟等富含延年长寿的文化寓意。在对这些艺术形式进行文化解读时,不通过查阅大量资料,去理解其中文化内涵,便无法达到准确传神的进行文化解码和翻译。

(二) 语际转换

“文化翻译近似一种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转化”,其作用不仅仅体现在语言层面上的迻译,更多的体现在文化层面上的协调和重构。 在“语内转换”过程中,译者的创造性体现在:(1)译者的艺术鉴赏和审美能力、认知理解能力;(2)语内文化的“阐释”能力,包括源语文化背景知识的深度、文学功底。语内转换是挖掘艺术作品“形”与“质”的关系,揭示艺术形态所表现传达的文化涵义。而从源语文本到译入语文本的转换和重建的“语际转换”过程,则“是通过语言等传播媒介将一种文化转换成另一种文化的实践”[5]。

1.文体决定译文风格。 翻译中国古建筑艺术的目的包括表现中国古建筑艺术形式美和美的艺术形式体现的文化内涵。译文应适当讲究词语美、形式美、修辞美和韵律美。译者必须考虑到中西方文化在审美倾向中具有很大的差异性。首先是语言形式的不同,汉语讲究“语言的形象美”,英语偏好“语言的逻辑美”。

西方受众的审美价值观显然与译者不同,但他们对古建筑艺术的审美心理期待大多与译者相吻合,就是能最大程度的“看懂”、“ 读懂”中国古建筑所表达的艺术形式和所承载的文化元素,欣赏中国建筑装饰艺术,了解中国文化。译文的语言风格不应是很文气的书面语言, 但又不同于流行的通俗小说文体。在宣扬艺术作品文化寓意、描述民间故事时,文体近似散文,娓娓道来。解读经文典故时,在保留艺术文化精髓的基础上,使用文化阐释和经典注释手段对源语文本的文化阐释进行再阐释, 力图帮助西方读者理解根植于中国传统建筑文化语言。用轻松、流畅、优美的译入语笔调描述古建筑装饰艺术,能增加艺术魅力,渲染艺术效果,使译文更具吸引力。让读者咀嚼其中滋味,回味无穷。

2.语篇的连贯。“语际转换”过程是源语转换成译入语的重建。汉英语言在如何使语篇结构衔接自然和语义连贯的表达方式上,有很大差异,往往是译者在重组信息时要考虑的首要问题,它决定了译文是否符合译入语范式、是否流畅和具有可读性。

英语民族的逻辑性思维方式在英语语言上的突出表现是在英语语法方面。“英语语法最突出的语言文化特征是它的句法形态(syntactic forms)的多样性、严谨性和规范性。多样性主要表现为形态手段和词汇手段并用、语序和语序并重。严谨规范的具体表现是:第一,恪守动词语法范畴规范,时、体、态、数等等均见之于形,而且一丝不苟;第二,恪守句子的句法单元分布形式规范:S、V、O、A、C各单元分布均有形迹可寻;SV(主语加谓语动词)的提契机制贯彻到每一句;第三,恪守语段中的各级各类应接手段(cohesive devices/ ties)的用法规范,主、从层级分明,类属标志清晰可辨。”[6]英语语篇中词与词、句与句之间的逻辑关系往往被用各种方法清楚地表现出来。英语语篇中频繁地使用连接词表示附加关系、转折关系、因果关系、时间关系,是保证英语语篇衔接、意思连贯的重要手段。相对而言,汉语的语篇连贯常常可以从上下文语境中得知。“在语篇结构方面,根据连接词的使用频率,英语被认为是‘形合’(hypotactic language)的语言;而汉语则是采用‘意合’ ( paratactic language)的形式来保证语篇的意思连贯。”[7]因此,在汉译英的过程中,尊重英语语言规律,尽量多使用连接词是保证译文流畅、意思连贯的不可忽视的重要方面。

“语际转换”中的另一个方面是译入语的语序问题。我们常看到有些翻译过来的英语译文感到读起来很“别扭”,表达不流畅的原因之一是译文语序不符合汉语习惯。汉语中的形容词、形容词短语或其它短语大多是前置修饰语,而英语中的形容词短语、定语短语、时间和地点状语常常做后置修饰语。“语际转换”过程中的大部分情况下,要考虑修饰语“汉语在前,英语在后”的规律。

3.借用与套用原则。有些涉及文学作品、历史事件、人物等的核心词语和古建筑的专有名词,已有早期的版本,译者可从较有权威的版本上借用或套用。一、已有的译法已约定俗成,沿用原名可保持译文用语的一致性和规范性。二、此类翻译属于外宣类翻译,使用大家都熟悉的译法,“可识别性”强,西方受众容易寻找和接受。古建筑中常出现的廊、园名称数不尽数,采取“专有名用拼音音译,通用名用英文意译的策略”[8],目的是能让受众“看得懂,品得出,找得到”。

但有些在译入语文化中属于文化空缺的专有名词,宜有所选择地借用、套用或在“归化”翻译原则指导下,合理采用。如果译者以目标文化的伦理图式去翻译,往往就会造成文化误读。如把汉语中“孝悌”一词译成nature 或love都是不妥的。“在汉文化中,作为儒家核心伦理概念体系的‘孝’,其内涵远比亲子自然关系的nature 和love 要大得多,二者是不能等量其观的。”[9]英国的Arthur Waley把“孝悌”的理解为“ proper behavior towards parents and elder brothers”[10],这似乎也不能准确地表达出中国“孝”文化的内涵。“孝”在汉文化中,含义甚多,有对父母长者的尊敬爱戴、关心呵护、赡养照顾,还有服从之意,非加注绝不能彻底译出它的原生态意义。

4.文化阐释性注释和比较性注释。古建筑艺术文化的“语际转换”和重建过程中,保留原语生态文化与增加译文的可读性同等重要。对于富含文化特质的成语或典故,采取“深度翻译”。文化阐释和经典注释还可增加译文的可读性,提高译文的趣味性和阅读欣赏性。考虑到古建筑艺术翻译的特殊性,在解读翻译砖雕艺术作品时,译者的中西方文化和语言知识、专业翻译功力,即译者的“深描”和“深译”能力同等重要。例如,“鹰扬宴”常作为动物类砖雕或木雕艺术图视出现,然而寓意却与动物相差甚远,非加注是无法理解的。在清代科举的武科考试制度中,武科乡试榜后翌日,考官和考中武举者会共同举行庆祝宴会。因为是考中的是武科状元,用“鹰扬”的寓意是“威武”。图上往往刻有一只展翅腾空之雄鹰,寓意为考中武举者将会像威武的雄鹰一样,扬程万里,前途无量。下刻一雁,因“雁”与“宴”谐音,故名“鹰扬宴”。直译为“Eagle Soaring Dinner”,则可能令人费解;意译为“Celebrating Dinner of Being Military Officer”则失去了源语文化的原生态意义和“鹰扬宴”的文化内涵,只能采取直译和加注的翻译。在直译后进行加注和文化性阐释,效果就会比较理想。比较性注释的功能是缩小历史与现实的距离,使译文语境古今结合,增加可译性、可读性。

三、结束语

翻译的过程是一个思维的过程,也是一种文化向另一文化传译和输出的过程。古建筑艺术文化的翻译是中国文化向西方文化的传播输出。它的翻译既包括一种语言内不同变体间的转换,语言与艺术形式的符号解读、转换,还包括不同语言之间的“语际转换”和重建。综上所述,我们认为“语内解码”的过程是分析艺术作品“形”与“质”的关系,解读古建筑艺术的文化内涵和特质;“语际转换”则是译者对于译品(古建筑艺术)从源语到目的语的“深度翻译”。

[1]郭定芹.论旅游景点翻译中的文化意蕴[J].长沙铁道学院学报,2007(9).

[2] 彭秀林.文学翻译研究新视角——王东风《连贯与翻译》[J].中国翻译,2012(1).

[3] Eugene A. Nida.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ng [M]. 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1993:146.

[4]叶子南.高级英汉翻译理论与实践[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1:50.

[5]王宁.民族主义、世界主义与翻译的文化协调[J].中国翻译,2012(3).

[6] 刘宓庆.文化翻译论纲[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89.

[7]王振亚.语言与文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109.

[8]李梅:《中国名园》英译策略探讨[J].中国翻译,2012(1).

[9]杨自俭,王菊泉.英汉对比与翻译研究(八)[C].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9:201.

[10]Arthur Waley.The Analects[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3).

责任编校:徐希军

2014-01-21

安徽省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SK2013B304)。

唐利平,女,安徽阜南人,亳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副教授。

时间:2014-6-17 14:29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757/j.cnki.cn34-1045/c.2014.03.034.html

H315.9

A

1003-4730(2014)03-013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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