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位埋线对慢传输型便秘模型大鼠肠道传输功能影响的穴位特异性研究※
2013-11-15高宁阳徐世芬朱博畅
尹 平 高宁阳 徐世芬 朱博畅 刘 佳
(上海市中医医院针灸科,上海 200071)
便秘作为多种疾病的病理过程引起的一种复杂的症状,临床上通常将其分为3类,即慢传输型便秘、出口梗阻型便秘及混合型便秘。其中慢传输型便秘(slow transit constipation,STC)是一类以结肠传输减慢为特点的顽固性便秘,约占功能性便秘的45.5%,临床上最为常见[1]。STC作为临床上比较棘手的疾病,病程往往较长,内科各种保守治疗措施效果非常有限,大多数患者需要长期依赖各种刺激性泻剂排便,但其结果是泻剂的服用量越来越大,而效果越来越差,部分患者最终需手术切除传输迟缓的结肠方能解除症状[2]。
穴位埋线是目前在临床应用中得到验证有效治疗STC的方法,并且操作简便,经济省时,患者易于接受。穴位埋线是在传统针灸的基础上,进行的创造性的改良和延伸。其通过羊肠线对穴位的持续有效刺激,调节人体的内分泌系统,促进胃肠运动以达到通便作用。在临床治疗STC中,我们经常用到的穴位有天枢、大肠俞、上巨虚,而其对大肠功能有着各自的特异性效应。因此,本研究拟采用STC模型大鼠,对大肠俞、天枢、上巨虚分别给予相应的穴位埋线处理,进而通过活性碳灌胃法及活性碳推进试验测定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大便粒数、质量及碳推进百分率(%),以明确不同穴位调节STC的穴位特异性,进一步为经穴脏腑相关理论及针灸辨证论治规律提供科学客观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材料
1.1.1 实验动物 清洁级SD大鼠62只,体质量(150~180) g,雌雄各半,由上海中医药大学动物实验中心提供,动物合格证号:SCXK(沪)2008-0016。实验动物饲养于上海中医药大学实验动物中心,给予标准光照周期(14 h光照、10 h黑夜),室内温度(20±2) ℃,湿度(50±10)%,标准饲料,高压灭菌垫料和饮水。实验动物中心许可证号:SYXK(沪) 2004-0005。
1.1.2 主要试剂及器材 大黄颗粒剂(产品批号:1106202,江阴天江药业有限公司),电子天平(JA10002,上海精天电子仪器有限公司),无菌注射针(规格:Φ 0.7×32 TWLE,上海米沙瓦医科工业有限公司),医用羊肠线(规格:3-0,B30,铬制;上海浦东金环医疗用品有限公司),平头毫针(规格:Φ 0.30 mm×50 mm,无锡佳健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1.2 实验方法
1.2.1 动物分组 将62只SD大鼠随机分为5组,即正常组(6只)、模型组(14只)、天枢组(14只)、上巨虚组(14只)及大肠俞组(14只)。
1.2.2 模型制备 参照文献[3]方法,模型组、天枢组、上巨虚组及大肠俞组每只大鼠给予每日灌服大黄粉悬液,首次大黄用量为200 mg/(kg·d),以此递增直至出现半数大鼠粪便变稀,然后保持此剂量至80%的稀便消失,然后再在此基础上按200 mg/(kg·d)递增给药,直到又有近半数大鼠出现腹泻,如此循环3次,待最后1次80%稀便消失,然后停止给药1周,从而诱导实验性STC大鼠模型。模型组、上巨虚组及大肠俞组各有1只大鼠死亡。天枢、上巨虚、大肠俞穴位定位参照[4]。天枢组、上巨虚组及大肠俞组每只大鼠,在造模成功的基础上,分别给予天枢、上巨虚及大肠俞穴位埋线处理,7 d治疗1次,4次为1个疗程,共计28 d。
1.2.3 穴位埋线操作方法 先将“3-0”医用羊肠线剪成长度约为0.5 cm的线段若干,置于消毒弯盘中,然后将羊肠线从注射针的针尖处穿入(此时线头与针尖内缘齐平)。消毒穴位区相应皮肤,然后将无菌注射针刺入相应穴位到达预定深度,先稍稍后退针,随后用手指抵住毫针针尾做注射状,缓慢将羊肠线推入穴位内,当注射针内有空虚感时,方可出针,并确认羊肠线已埋入大鼠肌内,埋线完毕,大鼠穴位处无需特殊处理。
1.2.4 观察指标及测试方法
1.2.4.1 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大便粒数及质量 采用活性碳灌胃法测定:经口灌入100 g/L的活性碳悬液2 mL,并将大鼠分别予代谢笼里观察,从活性碳灌胃完毕开始计时,记录从灌胃到大鼠首粒黑便排出时间、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
1.2.4.2 肠道传输功能 活性碳推进试验公式:碳推进百分率(%)=(碳末前端与幽门的距离/肠道全长)×100%。
1.3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16.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采用One-Way ANOVA单因素方差分析进行统计检验,所有统计检验均采用双侧检验。所得数据均以Means±SD表示。
2 结 果
2.1 不同时间节点对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大便粒数及质量的影响。
2.1.1 各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在第1时间点的比较 见表1。
表1 各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在第1时间点的比较
与正常组比较,*P<0.01;与模型组比较,△P<0.01;与天枢组比较,#P<0.01
由表1可见,模型组、上巨虚组及大肠俞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高于正常组(P<0.01);天枢组、上巨虚组及大肠俞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低于模型组(P<0.01);上巨虚组、大肠俞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高于天枢组(P<0.01)。
2.1.2 各组大鼠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在第1时间点的比较 见表2。
表2 各组大鼠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在第1时间点的比较
与正常组比较,*P<0.05,**P<0.01;与模型组比较,☆P<0.05,☆☆P<0.01
由表2可见,模型组、上巨虚组、大肠俞组6 h内大便粒数均低于正常组(P<0.05),天枢组与正常组6 h内大便粒数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天枢组6 h内大便粒数高于模型组(P<0.01),上巨虚组、大肠俞组6 h内大便粒数高于模型组(P<0.05)。模型组6 h内大便质量低于正常组(P<0.01),天枢组、上巨虚组、大肠俞组6 h内大便质量均高于模型组(P<0.01);天枢组与上巨虚组、大肠俞组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2.1.3 各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在第2时间点的比较 见表3。
表3 各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在第2时间点的比较
与正常组比较,*P<0.05,**P<0.01;与模型组比较,△P<0.01;与天枢组比较,#P<0.01
由表3可见,模型组、大肠俞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高于正常组(P<0.01),上巨虚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高于正常组(P<0.05),天枢组与正常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天枢组、上巨虚组、大肠俞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低于模型组(P<0.01);上巨虚组、大肠俞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高于天枢组(P<0.01)。
2.1.4 各组大鼠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在第2时间点的比较 见表4。
表4 各组大鼠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在第2时间点的比较
与正常组比较,*P<0.05,**P<0.01;与模型组比较,△P<0.01;与天枢组比较,#P<0.05
由表4可见,模型组6 h内大便粒数低于正常组(P<0.01),上巨虚组、大肠俞组6 h内大便粒数均低于正常组(P<0.05),天枢组与正常组6 h内大便粒数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天枢组、上巨虚组、大肠俞组6 h内大便粒数均高于模型组(P<0.01);大肠俞组6 h内大便粒数低于天枢组(P<0.05)。模型组6 h内大便质量低于正常组(P<0.01),天枢组、上巨虚组、大肠俞组6 h内大便质量均高于模型组(P<0.01),上巨虚组、大肠俞组与天枢组6 h内大便质量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2.2 不同时间节点对碳推进百分率(%)变化的影响
2.2.1 各组大鼠碳推进百分率(%)在第1时间点的比较 见表5。
由表5可见,模型组、大肠俞组碳推进百分率(%)均低于正常组(P<0.01);天枢组碳推进百分率(%)高于模型组(P<0.01),上巨虚组碳推进百分率(%)高于模型组(P<0.05);大肠俞组碳推进百分率(%)低于天枢组(P<0.05),上巨虚组碳推进百分率(%)与天枢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5 各组大鼠碳推进百分率(%)在第1时间点的比较
与正常组比较,*P<0.01;与模型组比较,△P<0.05,△△P<0.01;与天枢组比较,#P<0.05
2.2.2 各组大鼠碳推进百分率(%)在第2时间点的比较 见表6。
表6 各组大鼠碳推进百分率(%)在第2时间点的比较
与正常组比较,*P<0.05,**P<0.01;与模型组比较,△P< 0.01;与天枢组比较,#P<0.05
由表6可见,模型组、大肠俞组碳推进百分率(%)均低于正常组(P<0.01),上巨虚组碳推进百分率(%)低于正常组(P<0.05);天枢组、上巨虚组、大肠俞组碳推进百分率(%)均高于模型组(P<0.01);大肠俞组碳推进百分率(%)低于天枢组(P<0.05)。
3 讨 论
便秘在我国古代称之为大便难、后不利、不更衣、阴结、阳结及脾约等。中医学认为,便秘病因虽然复杂,但主要责之于大肠传导功能失常。病位在大肠,与脾、胃、肝、肾、肺等脏腑功能失调有关。《素问·灵兰秘典论》曰:“大肠者,传导之官,变化出焉。”《素问·五脏别论》亦云:“魄门亦为五脏使,水谷不得久藏。”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中概括其根本病机在于胃肠燥热,津液内亏,燥屎内结,气机闭塞致大肠传导功能失职,而肺、脾、肾、肝四脏的功能失常也会影响大肠传导功能而致便秘。
针灸治疗便秘具有长期的临床实践经验,而穴位埋线是在传统针灸手法的基础上,在“深纳而久留之,以治顽疾”的理论指导下,创造性的利用现代科技手段,以中西医结合的观点和方法发展起来的,是针灸的改良和延伸,是一种囊括多种疗法(古代针灸浅刺法、留针、植针术和近代组织埋藏法)、多种效应于一体的复合性治疗方法,其机制为多种刺激效应(针刺、埋针、持久行针等) 同时发挥作用。临床研究发现,穴位埋线对结肠的运动有明显的双向调节作用,对高张力、运动亢进的肠道具有抑制效应,可使肠管病理性痉挛获得解除;而对低张力肠道则有兴奋效应,可促进肠道的运动,促进结肠动力,从而达到治疗便秘的目的。同时穴位埋线具有神经调节效应,加强中枢对病理刺激传入兴奋的干扰、抑制和替代,能建立良好排便反射,使支配结肠的大脑神经系统活动恢复,促进结肠运动,能明显增加STC患者的排便次数,能有效地消除患者焦虑紧张情绪[5]。另外,现代医学研究表明穴位埋线能改善大肠运动状态,加速对粪便的推进,此作用通过兴奋副交感神经,同时抑制交感神经,增加大肠液分泌,以利于粪便润滑作用,同时还能纠正胃肠道肌电的紊乱状况,从而调节胃肠蠕动[6]。穴位作用的特异性是临床配穴及取得疗效的关键,也是针灸研究的热点问题。在临床治疗STC中,我们经常用到的穴位有天枢、大肠俞、上巨虚,而它们对大肠功能有着各自的特异性效应。天枢乃足阳明胃经的腹部要穴、大肠募穴及大肠经气所聚集之处。《灵枢·本输》曰:“大肠、小肠皆属于胃。”《难经·六十七难》曰:“阴病行阳……阳病行阴。”在体内,五脏为阴,六腑为阳;在体表,腹为阴,背为阳。“阳病行阴”说的是六腑病多反应于腹部的募穴。治疗六腑病多取募穴,也即是“从阴引阳”、“阳病治阴”。天枢为大肠之募穴,位于脐旁2寸,腑气之所通。天枢又紧邻脾胃,为气机运行之枢机。大肠俞可补大肠津液而润肠通便,常与天枢俞募相配,相得益彰。上巨虚为大肠经下合穴,根据《灵枢·邪气脏腑病形》“合治内府”理论,故上巨虚穴能治疗大肠疾病,疏导肠腑而治疗便秘,同时其又位于足阳明胃经上,可使胃与大肠共调,增强肠蠕动,使腑气下行,推动肠道内粪便下排。
本研究通过观察碳推进百分率和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大便粒数及质量来检测肠道传输功能以验证不同穴位调节STC的特异性,并发现经灌服大黄粉悬液后,成功诱导实验性STC大鼠模型形成。经过穴位埋线治疗后,不同穴位、不同治疗时间点的肠道传输功能测定结果显示,(1)对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大便粒数及质量的影响,①经过2次穴位埋线治疗后:天枢、上巨虚、大肠俞对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有改善作用,能显著缩短排便时间,且天枢的作用效果更优于上巨虚、大肠俞(P<0.01);天枢、上巨虚、大肠俞对大鼠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均有改善作用,能显著增加大鼠排便粒数及质量;虽然天枢、上巨虚、大肠俞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天枢的作用效果有优于上巨虚和大肠俞的趋势。②经过4次穴位埋线治疗后:天枢、上巨虚、大肠俞对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均有改善作用,能显著缩短排便时间,且天枢的作用效果更优于上巨虚和大肠俞(P<0.01);天枢、上巨虚、大肠俞对大鼠6 h内大便粒数及质量均有改善作用,能显著增加大鼠排便粒数及质量,且在增加大鼠排便粒数方面,天枢的作用效果要优于大肠俞(P<0.05)。(2)对碳推进百分率(%)变化的影响,①经过2次穴位埋线治疗后:天枢、上巨虚对碳推进百分率(%)有显著改善作用,能使其得到明显提高。大肠俞虽也有一定改善,但无统计学意义(P>0.05)。②经过4次穴位埋线治疗后:天枢组、上巨虚组及大肠俞组对碳推进百分率(%)均有显著改善作用,均能使其得到明显提高(P<0.01)。但天枢组较大肠俞组在改善程度方面更为明显。上述结果说明,天枢、上巨虚及大肠俞对大鼠肠道传输功能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作用,且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在改善大鼠肠道传输功能的程度上有明显增加的趋势。同时,天枢在改善大鼠6 h内首粒黑便排出时间方面,其作用效果优于上巨虚和大肠俞;天枢在增加大鼠排便粒数方面,其作用效果优于大肠俞;天枢在提高碳推进百分率(%)方面,其改善程度更为明显。可见,穴位埋线治疗STC效果明确,且不同穴位调节STC存在穴位特异性,特别是天枢更具有明确治疗STC的临床选取应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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