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恩格斯的道德论看普世价值的虚幻性——以《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终结》为例
2010-08-15刘兆发张秋贺宋玉成
刘兆发,张秋贺,宋玉成
(1.吉林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7;2.长春职业技术学院 汽车分院,吉林 长春 130033;3.长春大学 经济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2)
从恩格斯的道德论看普世价值的虚幻性
——以《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终结》为例
刘兆发1,张秋贺2,宋玉成3
(1.吉林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7;2.长春职业技术学院 汽车分院,吉林 长春 130033;3.长春大学 经济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2)
有没有抽象的一般的道德、有没有抽象的一般人性、有没有抽象的一般的爱等问题,在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那里都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答案。然而,一个半世纪过后,有没有普世价值之争进入人们的视野,因此,重温恩格斯的有关论述仍有必要。
恩格斯;费尔巴哈;道德论;普世价值
近年来,关于普世价值的讨论越来越多,成了学术界的热点问题。尽管对什么是普世价值的认识尚存在争议,但基本认识是一致的。所谓普世价值,泛指那些不分地域,超越宗教、国家、民族,任何一个自诩文明社会的人类,只要本于良知与理性皆认同之价值、理念。到底存在不存在普世价值?存在不存在一般的人类之爱和共同的道德?等等。为了回答这些问题,重温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终结》的有关论述,对于搞清问题会提供有益帮助。
一、费尔巴哈建立抽象爱的虚幻性
近代以来,批判宗教的无神论哲学家费尔巴哈不是第一人,但是费尔巴哈是比较彻底的一位。费尔巴哈认为,上帝是在人之外的至高无上的人格存在,神是人的类本质的异化。费尔巴哈把神学还原为人学,力图从人自身中寻找神的秘密。在人的本质问题上,费尔巴哈首先就把人的本质界定在宗教之外,把人看作是第一性的,把上帝看作是第二性的,把神归于人。费尔巴哈认为,宗教是人的本质的颠倒,只要颠倒过来,不需要从人所依赖的上帝那里找人的本质,而是从人对人的依赖关系,就能找到人的本质了。他认为,宗教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的关系、心灵的关系,过去是借助神这个人的虚幻寻找真理,而现在只要在直接的人和人之间的爱中便能找到真理了。认为性爱即使不是他的宗教最高形式,也是最高形式之一。恩格斯认为,费尔巴哈的唯心主义就在于:他不是抛开对某种在他看来是已成为过去的特殊宗教的回忆,直截了当地按照本来面貌看待人们彼此间以相互倾慕为基础的关系,即性爱、友谊、同情、舍己精神等等,而是断言这些关系只有在用宗教名义使之神圣化以后才会获得自己的完整的意义。在他看来,主要的并不是存在着这种纯粹人的关系,而是要把这些关系看作新的、真正的宗教。这些关系只是在盖上了宗教的印记或穿上宗教的外衣以后才被认为是完满的,才具有神圣性。恩格斯认为,费尔巴哈企图建立无神论的宗教,把人和人的爱建立在人们崇拜上帝那样绝对神圣的地位上,即等于建立无神论的爱宗教,无疑等于将化学当成真正的炼金术是不可能的。费尔巴哈虽然否定了宗教的神,但是企图建立人与人爱的神,这样,他忘记了以经济关系为基础的本质的社会性、阶级性,因此,他不了解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从本质上来说,他的人本主义是历史唯心主义。恩格斯批判他说,纯粹的人类感情在阶级对立和阶级统治为基础的社会已经把这种关系破坏得差不多了,有必要把这种感情关系尊崇为宗教。
二、费尔巴哈自然主义的幸福观的虚伪性
费尔巴哈从抽象的人性出发,认为追求幸福的欲望是人生来就有的,因而应当是一切道德的基础。但是,追求幸福的欲望受到了双重的矫正。第一,受到我们的行为的自然后果的矫正:酒醉之后,必定头痛;放荡成习,必生疾病。第二,受到我们的行为的社会后果的矫正:要是我们不尊重他人同样的追求幸福的欲望,那么他们就会反抗,妨碍我们自己追求幸福的欲望。由此可见,我们要满足我们的这种欲望,就必须能够正确地估量我们的行为的后果,同时还必须承认他人有相应的欲望的平等权利。因此,对己以合理的自我节制,对人以爱,这就是费尔巴哈的道德的基本准则,其他一切准则都是从中引申出来的。
在恩格斯看来,费尔巴哈是在为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辩护。因为费尔巴哈完全没看到由经济地位不同而形成的阶级对立,或者是他把阶级对立看成是可怕的,所以,在费尔巴哈那里,爱随时随地都是一个创造奇迹的神,可以帮助克服实际生活中的一切困难——而且这是在一个分裂为利益直接对立的阶级的社会里。“这样一来,他的哲学中的最后一点革命性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个老调子:彼此相爱吧!不分性别、不分等级地互相拥抱吧!——大家一团和气地痛饮吧!”[1]
简言之,费尔巴哈的道德论是和它的一切前驱者一样的。费尔巴哈以抽象的人本主义为基础建立的幸福理论在实际上有多大的适用范围呢?恩格斯认为,正是因为它是为一切时代、一切民族、一切情况而设计出来的,好像到处都适用,具有普世性,它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都是不适用的,而在现实世界面前,是和康德的绝对命令一样软弱无力的。费尔巴哈把追求幸福说成是每个人的平等的绝对的权利,是适合于任何时代和任何情况的。这又是一种非历史的糊涂观点。在恩格斯看来,平等的绝对权利是具体的,不是抽象的口号和概念。首先,追求幸福的欲望要靠物质的手段来满足,没有必须的物质条件,追求幸福的权利就毫无意义。其次,在不同历史时期平等的权利在不同阶级那里有着完全不同的内容。一切剥削阶级为了满足他们自己追求幸福的欲望,从来不允许被剥削阶级有什么追求幸福的平等权利,即使是高唱自由平等赞歌而登上历史舞台的资产阶级,它给予被剥削者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未必比奴隶制或农奴制所给予的多一些。
三、费尔巴哈善恶观的形而上学的肤浅性
费尔巴哈想建立起抽象无等差的人类的大爱,随时随地能够创造出一个奇迹的神,而且可以帮助克服现实生活中的一切困难。恩格斯认为,费尔巴哈和黑格尔比较起来显得缺乏辨证性。在善与恶的研究上,费尔巴哈陷入了形而上学主义的怪圈,他忽视了作为道德主体的人所依赖的社会条件和所依存的现实关系对善恶的决定性作用,看不到善恶变迁与生产力发展之间的辨证关系。他认为道德的善与恶是机械的、静止的对立范畴,善就是绝对的好,恶就是绝对的坏,无论社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状况发生怎样的变化,善与恶一旦形成则恒久不变。由于形而上学思维的限制,他把善和恶理解为纯粹的两个对立的范畴,费尔巴哈的道德观最终沦为脱离社会历史辨证运动的抽象议论和肤浅阐释。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批评他的善恶观和黑格尔比较起来显得肤浅。黑格尔看到了善恶的辨证关系,他提出当他说人本性是善的这句话时,是说出了一种很伟大的思想;但是他忘记了,当人们说人本性是恶的这句话时,是说出了一种更伟大得多的思想。恩格斯进一步发挥了这一思想,提出善是历史进步的动力,而且恶也是历史的动力。恶是历史的动力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每一种新的进步都必然表现为对某一神圣事物的亵渎,表现为对陈旧的、日渐衰亡的,但为习惯所崇奉的秩序的叛逆。另一方面,自从阶级对立产生以来,正是人的恶劣的情欲——贪欲和权势欲成了历史发展的杠杆,关于这方面,例如封建制度的和资产阶级的历史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持续不断的证明。”[2]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批判了杜林认为暴力是绝对的坏事,是原罪的时候又进一步阐发了这一思想,提出暴力革命这种恶在历史上起着革命的作用,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但是,费尔巴哈就没有想到要研究道德上的恶所起的历史作用,历史对他来说是一个不愉快的可怕的领域。他企图用爱来消除现实社会中残酷的阶级矛盾和阶级冲突,这显示出他的历史观是多么苍白无力。
费尔巴哈所提供的强大推动力怎么能对他本人也毫无结果呢?恩格斯认为,是因为费尔巴哈不能找到从他自己所极端憎恶的抽象王国通向活生生的现实世界的道路。他紧紧地抓住自然界和人;但是,在他那里,自然界和人都只是空话。无论关于现实的自然界或关于现实的人,他都不能对我们说出任何的东西。但是,要从费尔巴哈的抽象的人转到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就必须把这些人当做在历史中行为的人去研究。
四、恩格斯关于道德的具体性、阶级性、历史性的观点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主张,阶级社会中的道德都是有阶级性的,但并不否认也存在着某些需要共同遵守的道德规范、道德戒条,例如切勿偷盗、敬老爱幼、遵守公共秩序等。这是否证明存在永恒不变的道德范畴呢?绝对不是。一定的道德观念是由一定的社会经济关系决定的,对具有同样的或差不多具有同样特点的经济关系来说,在道德论中自然会有某些相同的道德规范。如“切勿偷盗”之所以成为不同社会共同的道德规范,并不因为它是永恒的,而是这些社会具有共同的特点:都存在有私有制、私有财产,而在彻底消灭了私有制、消灭了产生一切偷盗动机的社会里,再以“切勿偷盗”作为道德戒条就是多余可笑的。必须指出,在阶级社会里,不同阶级的人对共同道德规范的理解是有区别的。还以“切勿偷盗”为例,资产阶级要求保护的是他们剥削来的私有财产,而无产阶级则反对偷盗他们的工资收入,在社会主义社会,要求保护国家集体的共同财富,同时也保护劳动者个人劳动所得的收入和财产。因此,在阶级社会中,道德的阶级性是主要的,道德的共同性则是次要的、从属的。同他人交往时表现纯粹人类感情的可能性,今天已经被我们不得不生活于其中的、以阶级对立和阶级统治为基础的社会破坏得差不多了。“但是,追求幸福的欲望只有极微小的一部分可以靠理想的权利来满足,绝大部分却要靠物质的手段来实现,而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所关心的,是使绝大多数权利平等的人仅有最必需的东西来勉强维持生活,所以资本主义对多数人追求幸福的平等权利所给予的尊重,即使一般地说来多些,也未必比奴隶制或农奴制所给予的多”。[3]恩格斯认为,如果说有公共的道德,那也是有条件的,只有在消灭了阶级对立,而且是在实际生活中忘却了这种对立回忆的时候,真正人的道德才有可能,才会出现人类的共同道德。
关于道德的历史性,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善恶从一个民族到另一个民族、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变得更加厉害,以至它们常常是相互直接矛盾的。恩格斯强调,在今天,有封建的道德,有资本主义的道德,又有未来无产阶级的道德。哪一种是终极的呢?哪一种都不是。人们归根到底,是从他们的阶级地位、从他们的产生和交换关系中获得他们自己的道德观念。
恩格斯深刻地指出,我们要拒绝把任何道德当成永恒的、终极的和从此不变的道德规律强加于我们的一切无理要求,这种要求的借口是,道德世界也有凌驾于历史和民族差别之上的不变的原则。承认永恒的道德就是要把一种道德强加于一切国家和民族。
那么有没有共同的道德呢?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在当时并存的有封建贵族的、资产阶级的、无产阶级的三种道德并存,由于他们存在共同的背景,所以有许多共同之处。不仅如此,对同样的或差不多同样的经济发展阶段来说,道德必然是或多或少地相互一致。但这种或多或少的一致绝不会是永恒的道德戒律。如果把“切勿偷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戒律看成是永恒的道德,将和恩格斯嘲笑的把拿破伦死于1821年5月5日看成是永恒的真理一样那么可笑。
在历史上不存在永恒的道德,那么今天是否存在抽象的“普世价值”呢?
争论的实质关系到是否承认存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价值体系的对立的根本问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取向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其基本精神是以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方法为前提。正如邓小平在宣传民主的时候,一定要把社会主义民主同资产阶级民主、个人主义民主严格地区别开来,一定要把对人民的民主和对敌人的专政结合起来。进入新时期以来,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法制建设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党的十七大进一步指出,“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强调“深化政治体制改革,必须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其根本精神,就是要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为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提供政治法律制度保证。这一系列政治活动都鲜明地体现了在民主问题上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原则和立场,并非所谓追求“普世价值”。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32.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30.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32.
On the Illusoriness of the Universal Value in the Point of the Ethic of Engels
LIU Zhao-fa1,ZHANG Qiu-he2,SONG Yu-cheng3
(1.The Professor of Marxist College,Jili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Changchun 130117,China; 2.Department of Automobile Changchun Vocational Institute Of Technology,Changchun 130033,China; 3.The College of Economics,Changchu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2,China)
Whether there is general or abstract ethics,whether there is general or abstract human nature and whether there is general or abstract love.All of these has very clear answer in the founders of Marxism.However,after one century and a half,whether there is an argument of the Universal Value set foot into the research field of vision. Therefore,it is necessary to review the relative exposition of Engels.
Engels;Feuerbach;moralism;the Universal Value
B08
A
2010 09 10
1671 6671(2010)04 0085 03
刘兆发(1961),男,吉林农安人,吉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副院长,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原理。
杨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