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汉语教学之合乐教学法

陈 熹

摘 要:音乐与语言教学的结合,是海外汉语教学常用的手段之一,特别适合于美国的中小学。本文提出了合乐教学法的概念、原因和背景,归纳了合乐教学法的三种类型——单式合乐教学、复式合乐教学和背景合乐教学,列举了大量的实例,并指出了教学过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关键词:合乐教学法 对外汉语 美国学生

一、引言

近年来,汉语作为选修课越来越多地走进来美国中小学校。2008年,笔者作为志愿者,深入美国的中学课堂,进行了为期一年的汉语教学活动。在美国的教育模式、教育理念、教育方法下推广汉语,传播中国文化,这给志愿者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美国教授汉语与在中国教授留学生汉语相比差别相当大,特别是我们的教学对象绝大多数是零起点的美国中学生,他们对汉语“一无所知”,又抱着不同的心态来学习汉语,所以很多在中国行得通的教学方法会在美国“失灵”。笔者认为,无论是在哪里教学,学生始终是课堂活动的中心,兴趣是学生学习的强大动力,紧紧抓住这两点才能上好每一堂汉语课。在这一年里我们尝试了很多教学方法,其中运用音乐来进行教学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音乐和语言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对美国学生学习汉语很有帮助。笔者把这种方法称之为合乐教学法。

二、运用合乐教学法的原因和背景

(一)学校重视音乐教育

在美国,学校非常重视学生的素质教育。1994年3月,克林顿政府用立法程序通过了《2000年目标:美国教育法》,该法令对美国艺术教育(音乐、视觉艺术、戏剧、舞蹈)给予了史无前例的支持,艺术被法定为六点国家教育目标之一。地方学校也很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给学生的兴趣爱好提供了充分的自由空间,不仅体现在学校的课程安排中,而且也体现在各类课外活动中。比如高中的音乐课程,就有音乐理论、电子配乐、钢琴、古典吉他、爵士乐、声乐等十几门课目供学生选择。学生的课外活动丰富多彩,几乎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乐队或表演团体,每逢重大节日或是大型活动,都会让学生自己演奏伴奏,甚至还有专门的汇报演出、音乐会。美国学生对音乐的热情非常高,音乐不仅使他们学习到了知识,陶冶了性情,而且在活动中充分展示自己的能力,所以音乐课程在美国学生中非常受欢迎,且学生们都乐在其中。

(二)合乐教学法符合美国学生的学习模式

西班牙语是美国的第一大外语,西班牙语老师在针对美国学生的教育方面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不论是教材开发、课程设置,还是教学经验、课堂管理,都已经基本成熟。相比之下,汉语教学在海外才刚刚开始起步,许多西班牙语教学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借鉴。笔者在为期一年的教学中,也观摩过不少西班牙语课堂,音乐和歌曲作为辅助教学手段运用得相当普遍,教学效果也很不错。从学生们的反应来看,他们都能积极地投入到学习中并且学得很开心,比起单纯的讲练语言要有效得多。

(三)合乐教学法符合美国学生的性格特点

针对不同的教学对象,教师应该采取不同的方法。教学总体而言,美国中学生的思维比较活跃,他们活泼好动,上课不像中国学生那样规规矩矩地端坐着。因此怎么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怎么充分把握、利用他们的性格特点进行教学,是每个汉语老师需要考虑的问题。如果在汉语课堂上适时适量地融合一些音乐元素,让孩子们参与进来,在动中学,这会使他们学得活,学得巧,且越学越有趣,从而达到我们的教学目的。

再者,美国学生学习汉语的动机很单纯,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来到汉语课堂的。西班牙语和法语比较接近于他们的母语,相对来说没有挑战性,而汉语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很神秘的语言,他们认为如果能够了解这门语言,会写一些汉字,或是能用汉语和同伴打招呼,甚至是会哼上一首汉语歌曲,都是一件很“酷”的事。美国学生特别喜欢炫耀,和展示自己,如果能满足他们这种争强好胜的心理,将能更好地调动他们学汉语的兴趣。

(四)合乐教学法能唤起学生的学习兴趣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美国的教学理念就是在快乐中学习,在玩中学,这样学生很容易在潜移默化中习得语言。他们讨厌枯燥机械的练习,讨厌无意义的重复,如果这种东西多了,学生会很快丧失耐心和兴趣。音乐和歌曲是一种激发学生学习兴趣的有效工具。我们在教学中就做过这方面的尝试。在教学生学习数字时,我们选择了《一二三四五六七》这首歌。通过这首歌的学习,学生对一至七这几个数字记得非常牢固,每次检查复习数字时,笔者发现大部分的孩子都能很流利地说出一至七,但八以后的数字就不是有些困难了,这首歌不但能帮助他们记忆数字,而且还能让他们习得常用词语,如跑、朋友、在哪里等等。再如兔子舞,伴随着音乐,学生在玩的过程中,能自然地学会“上下左右”等方位词语。实践还表明,学生在学习这些歌曲的时候,总是兴趣盎然的。

三、合乐教学法的类型

按照把音乐和歌曲引进汉语课堂的方式,合乐教学法大致有以下三种情形:

(一)单式合乐教学

选择歌曲、作词配曲或者是原曲配新词、为语言教学服务的语言演唱教学,可以说都是“语言本位”的。老师选择一些适合学生的歌曲,通过反复练唱这些歌曲达到学生习得生词句子的目的。单式合乐教学需要有以下注意的以下几点:

第一,教师在选择歌曲时,一定要切合学生的实际水平,尽可能选择学生熟悉的曲调,增强歌曲的亲切感,以便降低语言学习的难度。如果在学生刚开始接触汉语时,就选择对他们来说比较难的,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曲目,会让他们难以接受,甚至可能让他们望而却步。这时如果我们能降低难度,效果可能就不一样了。在学生已有的文化背景里传授新的东西,是符合刚开始学习汉语的规律的。例如中文版的《铃儿响叮铛》,在圣诞节教的时候,效果特别好。因为此时学生会有很强的欲望,想了解中文的圣诞歌曲是怎样的。歌词如下:

啊!冲破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

快奔驰过田野,我们欢笑又歌唱,

马儿铃声响叮当,令人精神多欢畅,

我们今晚滑雪真快乐,把滑雪歌儿唱。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今晚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今晚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这首歌的曲调,学生是非常熟悉的。老师把每个字的语音用汉语拼音标出来,稍微讲解一下是什么意思,许多学生就能很快地跟着音乐唱起来。学生反映这首歌很有趣,特别是觉得“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翻译得很好,有的甚至认为比原唱的“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更好、更形象,而且朗朗上口。笔者要求学生在圣诞节的晚会上演唱这首歌曲,充分满足了学生的表演欲,让他们有了学以致用的机会,学生在学习时也就更加努力了。

再如《身体歌》,我们在教授学生认识身体部位时,便学习了这首歌。因为很多学生都知道这首歌的曲调,教起来简单,所以效果也很好。歌词如下:

头,肩膀,膝盖,脚,膝盖,脚,膝盖,脚。

头,肩膀,膝盖,脚,眼睛,鼻子,耳朵,嘴。

经过反复的练唱,许多学生都能很好地掌握各个身体部位的汉语表达方式。

第二,可以适当改换歌词,增强互动的效果。如教授数字时,歌曲《一二三四五六七》就是一首实用性很强的歌曲。歌词如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的朋友在哪里?

在天涯,在海角,

我的朋友在这里。

……

这首歌歌词简单,易学易唱,一般来说教上三五遍,大部分孩子就都能学会,从一到七记得非常牢固。如果把歌曲进行简单地改造,更能增强互动性。如把第二句和第四句中“我的朋友”换成学生的名字,老师唱二三句,学生唱一四句,被老师点到的同学就要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这样能增强与学生的互动和交流。同时老师还应灵活处理,根据教学的需要和学生的水平,对歌曲适当地进行改换。

第三,英文歌中文唱。这也可以说是改换歌词的一种。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自己想要唱的歌曲,但是必须把英文歌词改成中文。这是一个具有更多参与性和创造性的活动,学生改歌词的过程实际就是一个学习汉语的过程。

(二)复式合乐教学

除了歌曲或是音乐以外,还需要配合运用其他的一些辅助手段来帮助孩子学习汉语的方式叫做复式合乐教学。主要有以下几种方式:

第一,除了听唱歌曲以外,有时还要配上相应的动作。美国学生上课是比较活跃的,让他们一直坐在下面一动不动是不现实的,这更有利于他们“动”起来。歌曲加上动作,更能帮助他们理解歌词的意思,从而加深印象。比如学生在唱“一二三四五六七”时,让同时伸出手来表示数字,同时让他们了解中国人用手势表达数字的方法;在唱到“我的朋友在哪里”时,可以把手放在额头前表示“寻找”的含义等等。再比如在唱《五官歌》时,唱到哪里,就让学生指向身体的相应部位。还有如《老虎歌》,歌词如下: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

真奇怪,真奇怪。

当我们唱到“老虎”时,可以让学生学老虎的样子;唱到“跑得快”时,就让学生真的跑起来;唱到“眼睛,耳朵”时,就做指向眼睛和耳朵的动作。

在唱汉语歌曲的同时,加上少许动作,更能强化记忆,能更好地活跃课堂气氛。

第二,在播放歌曲的同时,最好配有画面。如在一次教学中放完《朋友》这首歌曲,一位学生竟然鼓掌,当问及原因时,他说他尤其喜欢这首歌的画面,可见视觉的刺激也是不可忽视的。视觉在人的感觉功能中占重要的地位,一个人从外界接受的信息,80%来自视觉。人们大多数习惯于通过眼睛来与世界沟通,以至创造了“百闻不如一见”的格言。学生如果觉得歌曲的画面很好,也能很容易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会让他们听了再听,唱了再唱,看了还想看。再如奥运歌曲《北京欢迎你》,几乎笔者所教班级的所有学生都喜欢。尽管歌词比较复杂,但那些完全没有汉语概念的初中生也能记住一些,有的甚至能唱上一段,原因就在于这首歌的MTV做得非常成功。

(三)背景合乐教学

背景合乐教学是指在教授汉语时可以适当地用一些背景音乐来辅助教学的方式。比如在学生练习写字或是做书面作业时,可以选择一些古典音乐作背景,降低写字时的枯燥感,如《春江花月夜》《广陵散》等,这些歌曲都是非常经典的曲目,能给学生创造一种良好的学习氛围。

再如歌曲《恭喜恭喜》,在做游戏时可以以它为背景音乐。比如教学生学习用汉语打招呼时,要求音乐响起,学生开始在教室里任意走动,当音乐停止时就必须和身边的人用汉语打招呼。笔者当时选择的就是这首《恭喜恭喜》。这首歌节奏感强,动感活泼,有节日的喜庆气氛,不少学生都很喜欢,而且都会说“恭喜恭喜”这个词语。

四、存在的问题

笔者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发现了音乐教学存在的一些问题:

第一,找到合适的教材很难。现有教材中选用的歌曲普遍偏难,没有考虑到教学中的实际情况。美国的初高中学生基本上都是汉语初学者,很多歌曲不切实际,所以就更谈不上通过歌曲学汉语了。选择的歌曲要和所教的语言内容配合起来,显然很多教材都还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们认为,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一是老师根据实际情况做适当改编调整,二是需要专业人士专门为对外汉语教学写词谱曲。

第二,有的歌曲和音乐不时尚,缺乏动感,节奏感不强。现在的年轻人,特别是美国中学生,他们都很喜欢韵律和节奏感强的流行歌曲,而那些节奏平和的音乐,很难引起他们的共鸣。再者,有些音乐没有画面,或是有画面却无特色,也很难激发学生的兴趣。

第三,还应充分考虑到初中生与高中生的差别,比如有的歌曲是由儿歌改编的,比较幼稚,就不太适合于高年级的学生。

(陈熹 四川乐山 乐山师范学院中文系 614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