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语文教学的课程资源
2009-03-02侯岳
侯 岳
摘 要:在新课改背景下,要拓展语文教学的课程资源。语文教师在钻研教材,研究文本的时候,需要对作家、作品加以综合性分析,以便更好地去把握教材的工具性和人文性统一。
关键词:语文教育;课程资源;拓展研究;作家;作品
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0X(2009)01-0054-02
中学的语文课程教学资源十分丰富。单就现行的语文教材来讲,文质兼美,涉及内容广泛。为了深入挖掘文本的知识,更好地驾驭教材,把握知识点,应该进一步探究文本作者的风格、特点等方面的知识。这里,仅就张爱玲的作品加以分析。
在张爱玲的小说里,时代的特征都影射在那些平凡男女的悲欢离合上。在她笔下“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1];没有浪漫、没有痴情, 有的只是她以旁观者冷静的清醒和悲悯的心态所揭露的苍凉现实。这些爱情大多是权衡过物质利害后的一种无奈、苍凉的选择:要么无爱,要么扭曲、畸形。而婚姻又并非感情的产物,而常常是出于对经济利益的考虑和步步为营的交易。这里面的女人视婚姻为改变现状的唯一途径。因此,婚姻对女人而言就像一个金色的鸟笼,充满诱惑但难寻自由。追其缘由,都归根于女性自身的卑弱、虚荣以及金钱的熏染、异化。这种病态的爱情,就像长安做的那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充满了被压迫感与无奈感。
其实在张爱玲的小说里,无论多么平凡、多么卑微的人内心深处,都有着对爱情的深深渴望。但生在乱世,面对苍凉生活的无助,单纯情感上的悲哀已不值一提。张爱玲认为“好的作品,还是在于它是以人生的安稳做底子来描写人生的飞扬的。没有这底子, 飞扬只是浮沫。”当时的时代大背景是怎样的呢?三四十年代殖民地的上海,正处于新旧文化畸形交汇的开始阶段,是一座经济繁华、纸醉金迷的城市。人们十分注重享受物质生活,但精神世界却是十分空虚与虚伪的。爱情对于物质享受不过是芥豆之微罢了。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女性追求情爱、婚姻和金钱的不安全感使她们的婚姻变成了金钱的交易, 变成了对男人的依附和现实依赖。她们也只有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成全更高水平的物质生活了。
《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就是把这种矛盾表现到极致的人物。她变态也是悲哀之处,正如题目所言,就是用黄“金”的枷锁“锁”住了性情,折磨了她一世和一家。
她年轻的时候不乏追求者,但出于无奈被兄嫂推进了大家族当了残废公子的少奶奶。“在姜家的环境里,固然当姨奶奶未必有好收场,但黄金欲不致被刺激的那么高涨,恋爱欲也就不致被抑压得那么厉害。”[2]因此,她一生都在黄金欲和情欲之间做矛盾的挣扎。文中第一次描写七巧遇着季泽的时候,她“只管拨弄兰仙衣襟上扣着的金三事儿和钥匙”[3]。那黄金铸就的金三事儿就是那锁住七巧的黄金欲,而那把钥匙就是她对季泽释放出来的感情;她之所以拨弄,是因为她两者都难以割舍。但她那些许的真性情,就像她“发髻的心子里扎着的一小截粉红丝线”[4],在她对“发髻上插的风凉针针头上的那粒钻石”[5]的物质追求下,“反映在金刚钻微红的光焰里”[6]微不足道了。可以说,七巧开始的时候是有着正常人一般对感情的渴望与追求的,但现实生活的压力使她一步步沦为金钱的奴隶。亦如她“耳朵上的实心小金坠子像两只铜钉把她钉在门上”[7],黄金也锁住了她。每压抑一次自己的情欲,这种黄金欲就会再度高涨一分。一旦情欲稍占上风, 七巧便会本能的以“一个疯子的审慎与机智”[8]果敢地把情欲压下去。为了黄金,她把最后季泽带来的丁点儿希望也亲手扼杀了。在黄金欲和情欲的斗争中,最终还是黄金欲占了上风:她对金钱的保护变得极度敏感,对这把“金锁”已经从不能变成不愿卸下,任何人都不能企图开启它。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青春、亲情和爱情;因为在她眼中,这些不过是别人用来诈取她金钱的工具。
《沉香屑——第一炉香》里的梁太太是个“彻底的物质主义者;做小姐的时候,独排众议,依然嫁给一个年逾耳顺的富人,专候他死。他死了,可惜死得略微晚了些——她已经老了……她需要爱”[9]。她出场的时候“面网上扣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绿宝石蜘蛛”[10]正象征着她是为金钱出的嫁;“亮的时候像一颗欲坠未坠的泪珠”[11]表达了她用青春、性情来换金钱的悲哀;“暗的时候便像一粒青痣”[12]也表明了她已逝青春的难以挽回。她一心想要的便是那可以穿“高跟织金拖鞋”、带“钻石坠子”的奢侈生活。丈夫死后,跟男人好却大都还是为了钱,为了那些“三寸来阔的金刚石手镯”[13],却殊不知,这手镯虽能带给她富贵,却同时也束缚住了她的真性情。
侄女儿葛薇龙起初投靠姑妈只是为了可以继续上学,可久而久之,却成了姑妈勾引男人的利用工具。她初来乍到时,那满橱“金翠辉煌的衣服”[14]诱惑着她不断的试了又试,象征着那舒适奢侈的生活在向她招手,唤醒了她那沉睡的欲望和贪恋物质的虚荣,“一混就混了两三个月”[15]。当她清醒的意识到“那肮脏,复杂,不可理喻的现实”的时候,她已经不能自拔了,因为“三个月的功夫,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了。”[16]面对极大的物质诱惑,她割舍不得。所以她只能清醒的见证自己一步步的沉沦,最终成了只能靠依赖男人而谋生的交际花: “从此以后,薇龙这个人就等于卖给了梁太太和乔琪乔,整天忙着,不是替乔琪乔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17]
以上的女人都选择牺牲性情来成全黄金。她们为了金钱选择嫁入豪门,婚姻只是她们为满足黄金欲而利用的工具,毫无感情基础。因此,她们的婚恋只会演变成一种实实在在的生计需求和生理欲求。当她们发现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再来看看《倾城之恋》。单从题目来看这似乎叙写的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读过后才了然,风花雪月的爱情,只会在故事里上演,现实中的爱情,是带火气味的,无不算计。
流苏跟范柳原的目的,“究竟是经济上的安全”[18]。她用尽心机要成为花花公子范柳原的合法妻子,“无非是图他的钱”[19]。嫁给他,她就可以因此获得终生的物质生活保障, 从而不再受家人的排挤、继续过屈辱的生活。这一路的感情,从第一开始的相亲——“火红的小三角旗”[20],象征着她扬旗上阵开始,流苏都在精打细算着,因为这场尔虞我诈的“爱情”中,输不起的是她。在巴丙顿道上的那所柳原买的房子,流苏只刚搬进去,就已经满心喜悦“觉得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21]了;“取悦于柳原”就只为这物质生活。直到战争的爆发成就了这段浮夸的恋爱。可结了婚又能怎样呢?范柳原在婚后依旧寻花问柳。但流苏认为“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22],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一心想拥有的金钱和地位,她已经满足了,甚至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毕竟她寻找的是现实的归宿而不是爱情的归宿。虽然她深感成功后的寂寞与惆怅, 但她还是笑了, 她毕竟成功地嫁给了让亲戚们羡慕的有钱人,可以衣锦归来、冷眼旁观他人不幸的生活了。
再如《留情》。题为留情,实为无情可留。敦凤和米先生的婚姻就是无休止的妥协,毫无爱情可言。敦凤嫁给米先生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完全为了生活”,是可以“让她拿皮包,拿网带,披上大衣”的享受日子,“要是为了要男人,也不会嫁给米先生了。”[23]
世上的男女之爱总会有它可笑或是可悲的一面。张爱玲不仅写出了这种悲哀,更近一层地把靠虚荣心和欲望来支撑灵魂的人物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没有生死相许、惊天动地的恋爱,也没有互敬互爱、举案齐眉的夫妻;时代的沉重与压迫,加之人性的自私、卑微与卑劣成就了这一段段无果的爱情与充满算计的现实婚姻。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苍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24]张爱玲个人生活感情上的经历所造成的这种悲观气质与对时代下个人渺小的无力感促使这部《传奇》也笼罩上淡淡的悲剧色彩;也就是因为这“惘惘的威胁”,因为女人对生活、对物质的不安全感,促使她们牢牢抓住已有的金钱并不断的想要追求更多的物质享受,逐步沦了为自己强烈黄金欲的奴隶。
人之本性在于对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追求,有得必有所失。张爱玲恰恰抓住了那个时代女性为了追求黄金而压抑着的情感特征。语文教师有必要深入广泛地研究作家、作品与语文教材相关的课程资源。
参考资料:
[1],[3]~[23].张爱玲文集[M].第二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
[2]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M].
[24]张爱玲.传奇[M].再版序;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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