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糖链糖蛋白在恶性肿瘤诊治中的研究进展

【摘要】 恶性肿瘤是全球范围内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其发病率和死亡率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尽管恶性肿瘤检查手段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恶性肿瘤的早期诊断和疗效评估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近年来，异常糖链糖蛋白（tumor abnormal protein，TAP）作为肿瘤标志物在多种恶性肿瘤诊治中的作用逐渐受到关注。本文旨在综述TAP在常见恶性肿瘤诊断、治疗及预后评估中的应用，总结TAP在恶性肿瘤诊治中的研究现状及未来发展方向。

【关键词】 恶性肿瘤 异常糖链糖蛋白 早期诊断 预后评估

Research Progress of Tumor Abnormal Protein in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Malignant Tumors/ZHAO Dong， CAI Fei， LIU Xuefei， FAN Guangye， ZHENG Zhendong. //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 2025， 22（02）： -170

[Abstract] Malignant tumors is one of the main causes of death worldwide， and its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are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Although some progress has been made in the examination of malignant tumors， the early diagnosis and curative effect evaluation of malignant tumors is still a huge challenge. In recent years， the role of tumor abnormal protein （TAP） as a tumor marker in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various malignant tumors has attracted increasing attention. This article aims to review the application of TAP in the diagnosis， treatment and prognosis assessment of common malignant tumors， and summarize the research status and futur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TAP in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malignant tumors.

[Key words] Malignant tumors TAP Early diagnosis Prognosis assessment

First-author's address： Department of Oncology， General Hospital of Northern Theater Command， Shenyang 110000， China

doi：10.3969/j.issn.1674-4985.2025.02.038

恶性肿瘤已成为中国居民最主要的死亡原因之一。手术切除、放疗和化疗是恶性肿瘤的常规治疗方法，在过去的10年间，基因组和转录组学数据实现了整合[1]，发现了肿瘤关键因子驱动因素，揭示了肿瘤亚型，在此基础上，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应运而生[2]。目前，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在肺癌和乳腺癌中较为常见，例如在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HER2）突变的乳腺癌中应用曲妥珠单抗，以及在基因检测高表达PD-1/PD-L1的肿瘤类型中应用帕博利珠单抗等。使用对靶标高选择性的特异性药物为患者带来了更长的总生存期及更高的缓解率。然而，新的治疗方式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患者产生耐药及缺乏能够在诊治过程中提供及时且有效反馈的生物标志物[3]。尽管肿瘤标志物种类繁多，但这些标志物普遍存在缺陷：准确度和特异度有限，致使这些标志物的临床意义局限。因此，迫切需要一种新的标志物用于诊断及指导治疗效果。

与正常细胞相比，肿瘤细胞具有广泛的糖基化改变的特点。糖基化是蛋白质翻译后最重要的修饰之一，蛋白质的糖基化增加了细胞群内的分子异质性及功能多样性[4]。糖基化不完全或新糖基转移酶活化产生的新糖基化就会产生异常糖链糖蛋白（TAP）[5]，其是人类癌基因和抑癌基因突变的产物。研究显示TAP在正常组织中处于低水平，很难被检测出来，而当正常细胞发生癌变之后，就会有较多的TAP产生，而这种糖蛋白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即可以被检测到[6]。人类癌基因通过表达失调而参与细胞生长、增殖和死亡的信号通路来促进细胞向肿瘤的转化[7]。现有的TAP检测技术则是一种特异性识别“糖链”结构，能够在同一反应体系中同时将多类肿瘤细胞产生的20多种TAP凝聚在一起一次性检测出来的技术[5]。TAP主要存在于血清中，一般抽取患者少量的指尖末梢血即可，且目前已经有含有凝集素（凝集素组合）的TAP检测试剂盒，可辅助和促进多种TAP相互凝聚成特异形状的类晶体凝聚物，方便快捷，可以用于癌症的早期筛查，符合国家二级预防措施[8]。已经有多项研究显示TAP在多种常见肿瘤中具有诊断价值。此外在许多研究中还惊奇地发现TAP除了具有诊断价值之外，还可以用于治疗及预后的效果评价，并据此指导治疗[9]。本篇综述主要就近些年来TAP联合各类恶性肿瘤现有的生物标志物在癌症诊断中的应用价值进行汇总讨论。

1 TAP检测技术在乳腺癌中的应用价值

乳腺癌是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10]，目前用于乳腺癌治疗指导的主要有肿瘤大小、淋巴结受累情况、远处转移及组织病理学等经典参数。通过分子标志物孕激素受体（PR）、雌激素受体（ER）及HER2表达可将乳腺癌大致分为三型[11]。通过分析乳腺癌患者与良性肿瘤患者之间及不同病理学特征的乳腺癌患者之间TAP的表达差异，结果显示乳腺癌患者的TAP凝聚颗粒明显大于良性肿瘤患者，但TAP的表达与年龄、分期、激素表达水平及乳腺癌分子分型无明显关联[12]。为了进一步探讨其在乳腺癌中的意义，有研究纳入了36例接受化疗的乳腺癌患者，分析其化疗前后TAP表达情况，发现不同疗效患者的TAP凝聚物面积表达有显著差异[11]，这一结果与另一个纳入了156例乳腺癌患者的研究结果一致，该研究中完全缓解患者的TAP水平较化疗前下降明显，而病情进展患者的TAP水平则呈现升高趋势[13]。此外，一项研究显示乳腺癌保乳手术患者的术后血清TAP水平相较于术前显著降低，并且未复发者较复发者降低更明显，提示TAP可能与远期预后存在着一定联系[14]。相较于其他血清生物标志物，如胚胎型抗原标志物CEA、黏蛋白抗原型标志物CA15-3和糖类抗原CA125在晚期乳腺癌患者的疗效评价中，TAP对化疗效果的评估更有优势。当TAP与另三者分别联合时，检测的敏感度均增加，四者联合时的敏感度最高[15]。研究表明，ER、PR与乳腺癌细胞生长有明显关联，而TAP的表达与ER、PR均呈正相关，提示TAP检测一定程度上可以预测患者的疗效[16]。这些研究均提示TAP除了可以作为诊断指标之外，还可以作为评价预后的指标，并可在治疗过程中通过检测其水平变化从而对治疗进行指导。

2 TAP检测技术在肝癌诊断及预后中的应用价值

原发性肝癌是全球第三大导致癌症死亡的疾病[17]。肝癌早期症状不明显，一经发现多数已处于中晚期。甲胎蛋白（AFP）是原发性肝癌血清学筛查的主要指标[18]，其敏感度为20%～60%，特异度为80%～100%。TAP在肝癌中具有较高的阳性率，为70%～95%，在高危人群筛查中，TAP检测的特异度可达97.7%[19]。一项研究中，选取了50例进行肝癌根治性切除术的患者，检测其术前、术后1周和术后1个月的TAP水平，结果显示，术后1个月血清TAP水平较术前显著降低，而术后1周TAP水平较术前有所升高，这可能是由于手术创伤引发的炎症反应所致[20]。另一项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结果：168例原发性肝癌患者接受了根治性切除术，其中78例患者复发，术前TAP低组的无复发生存率显著高于TAP高组，表明术前TAP水平较高与不良预后有关[9]。在肝细胞癌的诊断中，将TAP与AFP检测联合应用，相较于单独使用AFP检测，在不降低敏感度的前提下，特异度提高了25.71%。

3 TAP检测技术有利于提高胃癌诊断准确性

胃癌是全球第四大癌症相关死亡原因，5年生存率不足30%[21]。尽管近年来胃癌治疗取得了显著进展，如靶向HER2治疗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但胃癌在确诊时往往已处于晚期，实现早期发现和减少复发仍然是胃癌面临的重要挑战[22]。目前用于胃癌诊断的传统标志物包括CEA、CA19-9、CA72-4和CA125，但它们的敏感度和特异度相对较低。在对335例胃癌患者的TAP、CA19-9、CA72-4和CA125表达水平进行检测后发现，TAP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均高于其他三项指标，并且TAP的表达与总生存期和无病生存期均呈负相关[23]。研究还证实，TAP与CT联合应用可使胃癌检测的敏感度和特异度达到100%。此外，在临床治疗中，化疗前后TAP水平的变化也与化疗效果相关[24]。因此，TAP可作为胃癌早期筛查、诊断和预后评估的重要指标。

4 TAP检测技术在结直肠癌中的应用价值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在年轻人中结直肠癌的发病率逐年上升[25]。作为我国的五大癌症之一，尽管治疗手段不断更新，但结直肠癌的总生存率并未得到显著改善。美国预防服务工作组推荐了7种筛查策略，包括基于粪便的微生物组测试、尿代谢组学、CT、结肠造影、结肠镜检查、结肠胶囊内镜及基于血液的筛查试验[26]。自外周血TAP被认为是一种有潜力的肿瘤早期筛查及诊断标志物后，大量研究证实其在结直肠癌中具有诊断价值。一项研究选取了237例结直肠癌患者，检测其外周血TAP表达水平，阳性率为59.92%。此外，在低分化或有淋巴结转移的患者中，TAP的阳性表达率较高[26]。另一项研究选取了109例结直肠癌患者，结果发现TAP的阳性率高达75.23%，同时发现结直肠癌患者术后TAP表达水平明显低于术前表达水平。TAP表达水平与肿瘤负荷相关，与目前在结直肠癌中常用的血清生物标志物CEA和CA19-9的表达无关，是一个独立的预后因素，诊断价值高于CEA和CA19-9。然而，当TAP与CEA、CA19-9联合检测时，检测效能有所提高，以三者联合时最高[27]。早在2018年，即有研究发现TAP的表达与结直肠癌癌前病变之间有相关性[28]。选取患者分别为结肠炎、结肠息肉、结肠癌，结果显示TAP阳性表达在治疗前呈现上升趋势，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之后的随访监测中，TAP阳性的结肠炎、结肠息肉患者的肿瘤发病率显著高于TAP阴性者。在TAP阴性表达后，若患者随后出现弱阳性，并在很短的时间内表达TAP阳性，可能说明恶性肿瘤复发或转移[29]。以上研究充分说明了TAP在结直肠癌的诊断中具有重要的价值。

5 TAP检测技术在肺癌早期诊断及预后中的应用价值

肺癌是全球最常见的癌症类型，也是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30]。CT扫描是肺癌早期筛查的主要手段，具有较高的敏感度，但对于早期肺癌的特异度较低[31-32]。在肺癌治疗中，无论是化疗、靶向治疗还是免疫治疗，除了影像学检查外，目前还没有敏感度和特异度都很高的生物标志物来评估治疗效果。肺癌与其他癌症一样，面临着缺乏有效治疗指导指标的问题。目前，非小细胞肺癌中主要的候选分子包括mRNA、循环肿瘤DNA和血液蛋白分析[32]。在一项针对非小细胞肺癌的研究中，检测了TAP、CEA、NSE和Cyfra21-1的表达水平，结果显示TAP的阳性率显著高于其他三项，敏感度高达84.25%，特异度为34.91%，检测效能优于其他三项。将TAP与Cyfra21-1、NSE联合使用时，在不降低肺癌诊断敏感度和准确度的前提下，可以提高检测的特异度[33-34]。在另一项研究中，将TAP与CEA、NSE和Cyfra21-1联合检测，对肺癌诊断的敏感度高达94.3%，显著高于单独检测。肺癌患者化疗前后的TAP表达水平同样具有意义，化疗后的TAP凝聚物面积明显小于化疗前[35]，这可能是由于化疗后肿瘤细胞缩小或凋亡，产生的TAP减少所致。TAP除了在非小细胞肺癌中具有诊断价值，在小细胞肺癌中也有病例纳入研究，结果显示TAP凝聚物面积在小细胞肺癌中相较于在肺鳞癌、肺腺癌中增加，这可能与小细胞肺癌分化差、初诊时多为晚期有关[36]。

6 问题与展望

TAP检测技术在癌症诊断中具有重要价值，除了在结直肠癌、胃癌、肺癌和乳腺癌中具有诊断价值外，还在肾癌[37]、膀胱癌[38]、子宫颈癌[39]和头颈部肿瘤[40]中具有较高的阳性率。目前的研究重点是将TAP与其他生物标志物联合检测以提高敏感度和特异度。然而，TAP在临床上的应用仍然不够广泛，研究纳入的样本量相对较少，因此TAP的诊断价值是否具有一致性，以及TAP与肿瘤病理特征之间的关系是否受到其他病理生理因素的影响，这些问题都需要进一步研究。此外，治疗后TAP检测转阴的恶性肿瘤复发率是否有所差异，也需要更多的样本量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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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5-15） （本文编辑：陈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