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之美：课堂语言训练的艺术魅力

[摘 要] 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是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语文课堂教学，学生思维能力、审美创造、文化自信的培养都必须依赖语言运用。本研究结合王君语文课堂教学片段，从强化提问方式、巧用间接激励、发挥教学民主三个方面，提出激发学生语言表达内驱力、增强学生思维能动性、促进学生人文审美能力发展三个目标，以期能够促进学生语言运用能力的发展。

[关键词] 提问方式；间接激励；教学民主；人文教育

语文课堂教学必须兼顾学科的工具性与人文性，必须以语言训练为主，在反复训练中提升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指出：“语言是重要的交际工具和思维工具，语言发展的过程也是思维发展的过程，二者相互促进。……语言文字既是文化的载体，又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学习语言文字的过程也是学生文化积淀与发展的过程。在语文课程中，学生的思维能力、审美创造、文化自信都以语言运用为基础，并在学生个体语言经验发展过程中得以实现。”任何一项技能的形成和发展都离不开反复实践，尤其是语言技能和人文素养的融合，更需大量、反复的训练。但死记硬背、机械呆板的僵化训练，并不能提高学生的语言能力。语文课堂上保证足够训练量是不可或缺的。但另一方面，讲究训练的方法和策略，提高训练的效率亦是不容回避的。如何训练才能提升学生的语言能力，才能彰显语文教育的人文之美？笔者结合王君老师的课堂教学案例，谈一谈这方面的简单做法。

一、强化提问方式，激发学生言语内驱力

步入中学课堂，学生已具备一定的审视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授课时，教师应适时提出一系列发散性提问，尽量避免缺乏实质性意义或可有可无的判别性提问，尤其那些有待商榷，抑或抽象的问题。同时，教师还应注意提问的层次性、趣味性。王君老师执教《走一步，再走一步》时，为了让学生充分理解“凝视”一词，巧妙预设、合理追问，抽丝剥茧般引导学生在不知不觉间理解词意、体会意蕴。以下为王老师授课场景之一。

师：故事描写“我”受困悬崖一段很是扣人心弦，老师被吸引得读了好几遍，发现其中有一个词语好像有问题。来，咱们也来找找，请大家帮忙解决我心中疑问？

（学生自由高声读书，并讨论）

生1：我们觉得“凝视”这个词语用得有问题。伙伴们都在奚落“我”，怎么可能是“凝视”呢？

生2：我翻了词典，“凝视”是聚精会神地看，时间比较久，情绪很专心。小伙伴们在那种情况下绝不可能是凝视状态。

生3：不一定吧，那时天有些晚了，小伙伴们为了看清“我”，就得用劲儿，谁说嘲笑就不能用“凝视”了呢？

生4：我不同意。“凝视”这个词语本身就含有尊敬的意味在里边，是一个偏褒义的词语，不能用在嘲笑上。

师：那大家用“凝视”造个句如何？

生1：达·芬奇凝视着自己的作品，百感交集。

生2：妈妈凝视着才出生的女儿，感到幸福极了。

生3：我凝视着远方的圆月，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师：那给翻译者提个建议，我们可以把“凝视”改成什么呢？

生1：蔑视。

生2：俯视。

生3：就用“看”。

生4：不能用“蔑视”，这个词只表达情绪，不表达动作。

生5：也不能用“俯视”，因为“向下俯视”重复了，要用的话还需要把文中的“向下”删去。

生6：可以把整个句子改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样，学生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纷纷踊跃发言。他们在王君老师的点拨下将问题实质化、趣味化，找到了答案。通过这个片段不难发现，王君老师不是将现成的答案直接灌输给学生，而是通过恰当的发散性提问逐步引导，强化学生务实严谨地对待课文中的每一个词语——即便专家翻译出来的，只要存在问题，学生也可以大胆质疑——，进而促进学生对语言产生敬畏、产生热情。

二、巧用间接激励，增强学生思维能动性

目前，我们的课堂教学除了运用合理的提问方式激发学生语言表达内驱力、感受语言文字美之外，还可利用间接激励来增强学生思维的能动性，促进其智力水平的提高。在教学实践中，教师提出一系列问题后，学生的思维活动往往会出现两个高潮。其中，第一个思维高潮后学生思维受阻之时，课堂一般都会出现冷场现象，此时教师应该耐住性子加以引导、点拨和激励，并留给学生足够的思考时间。正如莱辛所言，艺术家要避免描绘激情顶点的瞬间，要留给观众和读者自己去想象，因为最能产生效果的是可以趋向自由活动的那一瞬间。

在教学活动中，教师要尽可能减少背诵之类的训练。因为一味地让学生背诵，尤其是那些没有内在联系的机械背诵，很可能会抑制学生创造性思维的发展。增强学生思维能动性，要求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时刻注意对学生进行创新思维训练，培养学生的思维习惯。进行创新思维训练不但可以帮助学生牢固掌握知识，还能提升他们的人文素养，激发他们的潜能。下面，我们来看王君老师执教《敬业与乐业》的课堂实录中的一个片段。

师：梁启超真的很了不起。你们长大一定要多读他的书，多听听他的演讲。这个人太有智慧了，所以他才能把他的孩子培养成建筑学家、生物学家、数学家。现在，我们进一步思考，刚才我们说了梁启超的很多好，你是不是都同意文中的观点？有没有不同意的？请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生1：我觉得他那句“凡职业都是有趣味的，只要你肯继续做下去，趣味自然就会发生”有点问题。趣味这东西不会自然发生，需要你去发现，一点一滴地发现，这样才能得到。

师：哦？其实你的观点和梁启超一样。他的前提是“肯继续做下去”。

生1：哦，对，是我没有看明白。

生2：老师，我觉得他批评法国人在公事房里叼着烟卷不专注有点问题。工作时只要自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就可以“发发神”什么的。走路只看脚底，太专注了，还是法国人那样比较放松。太专注了生活的乐趣就没有了。

师：要走走看看，看看走走，是吧？生活应该更加悠闲。

生2：对，生活就应该充满乐趣，不能太专注了。

师：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工作的状态不能太拘束，对吧？我认同你的意见，人很多时候不能太执着了，有时候确实需要停下来看看风景。所以，我很欣赏你的观点。

语文教师应清醒认识到：语文课要上出语文味，要彰显语文核心素养，绝不能上成思想品德课，不能是空洞的道德说教。王君老师特别睿智达观，课堂教学设计极具创造性，面对突发性、难以有效解决的问题，她就点到为止，以间接激励手段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但与核心素养密切关联的内容，她则浓墨重彩、不遗余力。如梁启超先生的一家之言未必能让学生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她就因势利导，不露痕迹，没有与学生进行过多争论。如是说，并不代表她淡化堂课教学目标，漠视学生的思维火花，放任学生的课堂交流，一味迎合他们不甚成熟的观点；相反，她在极力引导学生注重自我语言表达能力与思辨性思维水平的有效提升。

三、发挥教学民主，促进学生人文审美能力发展

营造良好的课堂民主氛围，鼓励学生自由思想、积极表达，是一项最基本且能达成教学意图，促进学生人文素养形成的重要措施。心理学研究表明，民主的课堂气氛对教学成果的巩固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儿童教育家孙敬修老师善于讲故事，经常用讲故事的方法与学生接触。他和学生之间常常笑声不断、其乐融融，学生总把他看作值得信赖的大朋友。在民主的氛围中，他让学生潜移默化地掌握并理解“聪明”一词，堪称教学典范。当然，民主的教学氛围一定要合乎课堂教学节奏，要与当前的课堂教学内容紧密结合起来，要兼顾学生的年龄特征和认知水平，不能信马由缰，任由学生肆无忌惮。英国评论家柯勒律治曾说：“民主是静脉和动脉中循环的健康血液，肌体的正常功能靠它维持，但它决不应出轨，就像血不能流出脉管一样。”这一方面，王君老师的《苏州园林》课堂教学片段亦堪称典范。

师：读这个文章啊，年龄越大越喜欢，为什么呢？因为叶圣陶的语言，哪怕是说明文也相当漂亮！有同学说，我不觉得。那我给你一点帮助，比如说，这段讲的是假山。

（出示作者和自己改写的片段）

生1：第二句王老师写的是“有的是”，叶圣陶则是“或者是”，两个用法不一样。叶圣陶的更好一点。

师：我觉得我的好，你得说服我。我写得多好，多清楚明白呀。你感觉老师没有叶圣陶好，但是说不出理由，是不是？语言的问题确实挺难严格界定的，有时候需要语言学家来说。但是，你的感觉其实非常准确。谁来说说？

生2：可以说是一项艺术而不是技术。因为假山的堆叠既有技术在里面，也有艺术在里面，所以叶圣陶先生的好一点，王老师的表达不准确。

师：这个我服气，我觉得我的表述不准确，我得向叶圣陶老先生学习。其他同学继续。

生3：老师在最后写的是“只觉得自己在爬山”，叶圣陶说的是“只觉得身在山间”，“爬山”的话一般就会感觉有点累，但是“身在山间”的话就是在欣赏美景，所以就会有一种闲适的感觉。

师：这个发言真精彩！闲适、欣赏、慢慢走，欣赏，你是一个有哲学眼光的女孩。

生4：叶圣陶老先生在最后写“忘却苏州城市”，而您写“忘记苏州城市”，程度上“忘却”强一点，我觉得他是完全忘却了城市，被美景深深吸引；而忘记呢，好像表达不出他已经被园林美景吸引了的意思。

师：这个孩子厉害，她还知道语言表达有程度的深浅。你有一定的理论高度，真好！

尼采曾说，真正的人文教育是从语言训练开始的，包括认真阅读经典作家和严格从事写作练习，其目标是养成正确的艺术感觉。王君老师一直倡导的“青春语文”，其本质就是通过激活汉语言文字本身的生命力等手段使语文课堂教学时刻保持“青春状态”，进而为教师和学生创造、保持以及享受整个人生的青春状态做积极有益的准备。王君老师常常和孩子们一起研读文本，在反复的语言文字训练中潜移默化地提升他们的语文核心素养。《苏州园林》是一篇经典说明文，不少教师往往将功夫下在“明对象、抓特点、理顺序、找方法、品语言”上，课堂沉闷，效果不佳。反观王君老师，格外重视民主课堂气氛的营造，适时引导学生比较、甄别、分析、交流、表达，看似自由散漫了一些，简单了一些，但也扎实了许多，清爽了许多，尤其是有趣了许多。

四、结语

语文教学应该重视学生的语言文字训练，这是课堂教学的必然要求，也是实现语文学科工具性与人文性相统一的要求。因为，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是语文学科的基本特点。语文教师只有不断强化提问方式，才能激发学生言语内驱力；只有不断利用间接激励，才能增强学生思维能动性；只有充分发挥教学民主，才能有效促进学生感受人文之美。无疑，这就是王君老师语文课堂教学给予教师的重要启示。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

[2]王君.听王君讲经典名篇（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3]王君.听王君讲经典名篇（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4]尼采.教育何为[M].周国平，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

[5]杨兴福：浅谈艺术含蓄美[J].中学语文，2014（9）：11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