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实践调研及启示

邱芙蓉 杜庆俊 季玲

摘要：文章选取美国排名前25的公共图书馆作为研究对象，对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实践展开网络调研，从服务群体、服务空间和读者活动三方面分析了美国公共图书馆的夜间服务现状及服务特点。基于研究结果阐述了对我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高质量发展的启示：创新思维，积极策划服务项目；细分受众，精准把控用户需求；吸引社会力量，加强跨界融合；深挖地域特色文化，打造夜间经济文化IP。

关键词：夜间服务；美国；公共图书馆

中图分类号：G25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3897/j.cnki.hbkjty.2024.0037

0 引言

夜间经济，是20世纪70年代英国经济学界提出的概念，具体指发生在当日下午6点到次日早上6点，以本地市民和外地游客为消费主体，以第三产业为主要形式的现代城市消费经济［1］。国外夜间经济发展持续时间较长，相对成熟。我国夜间经济发展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目前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全国各地相继出台了诸多政策推动夜间经济的长足发展。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激发文化和旅游消费潜力的意见》［2］，首次提出大力发展夜间文旅经济。2021年国家发改委联合多部门印发《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进一步加强错时开放、延时开放，鼓励开展夜间服务”［3］。公共图书馆承担着社会教育的重要职能，推动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的高质量发展能够更好地满足市民和游客的多元、个性化文化需求。

笔者利用CNKI数据库，以“公共图书馆+夜间”进行主题检索（时间为2024年3月17日），检索出相关文献5篇，主要探讨了三方面内容：一是对夜市图书馆服务进行研究。傅宝珍［4］通过对我国夜市图书馆进行调研，分析面临的挑战并提出发展对策。二是对公共图书馆夜间阅读推广活动的研究。乔福坤［5］概述了国内外夜间阅读推广活动，并针对现阶段阅读推广活动存在的问题探析了夜读推广活动的发展策略。三是公共图书馆夜校服务的个案研究。李德虎等［6］以济南市公共图书馆夜校活动为例，探讨了夜间新型公共文化服务模式。从文献调研可知，目前，学术界对公共图书馆的夜间服务发展关注度较低，且缺乏对国外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现状的研究。基于此，本文对美国公共图书馆的夜间服务进行了调研，希望能对未来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的研究与实践提供借鉴和指导。

1 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现状调研

笔者选取美国排名前25位的公共图书馆为对象进行网络调研［7］。由于马里科帕郡图书馆、迈阿[JP3]密戴德公共图书馆系统、布劳沃德郡图书馆、希尔斯伯勒郡公共图书馆合作部的官方网站无法访问，本文利用网络调查法对其余21所公共图书馆的官方网站进行逐一访问，浏览站内“Event”“Clander”“Activities”等相关栏目并进行了调研。通过调研分析，笔者对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项目进行了梳理，从服务群体、服务空间和读者活动三方面分析了现阶段美国公共图书馆的夜间服务情况。

1.1 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群体分析

通过对调研数据整理和统计，笔者将美国公共图书馆的服务群体分为婴幼儿、儿童（0—12岁），青少年（13—18岁），成年人（19—59岁）和老年人（60岁及以上）四类（见表1）。从表1可以看出，本次调研的21所公共图书馆夜间都提供成年人服务项目，这是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的主要目标群体。青少年和婴幼儿、儿童群体服务分别占比71％和67％，也是公共图书馆的重点服务对象。虽然提供老年人夜间服务的公共图书馆仅有8所，占比38％，也表明美国公共图书馆已经开始逐步策划组织适老化服务内容。

1.2 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空间分析

图书馆智能化、智慧化的发展拓展了图书馆服务的覆盖面。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也延伸为物理空间和虚拟空间并存的状态（详见表2）。从调研结果可以看出，现阶段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还是以线下模式为主，通过配置专用设备、场景布置、场地变换等创建多元化主题空间，从而吸引更多读者体验感受夜间的图书馆。例如，图书馆购置3D打印机、激光切割机、焊机等设备建立的创客空间以及利用海绵悬浮球营造的魔法空间，使读者领略了夜间不同的主题氛围；工作人员带领读者在公园徒步实地探索自然，在图书馆的蓝花楹树下分享故事以及与花园俱乐部的成员在苗圃、农场举办园艺交流活动，通过物理环境的改变满足了读者夜晚闲适的心理需求。内容新颖、形式丰富的物理空间不仅展现了夜间独特的文化环境，也提升了图书馆的文化服务品质。

夜间虚拟空间服务主要通过线上平台开展。调研显示，图书馆利用Zoom或Teams云视频即时通讯工具与用户开展线上实时互动交流。通过对活动模式、参与人员以及活动时长的综合分析，大部分公共图书馆采用Zoom平台为用户提供夜间服务。Zoom支持多人视频会议，在手机或电脑端安装Zoom软件即可随时随地发起或参与会议，并可一键邀请好友。会议创建者可授权参会人员远程操控界面，使他们能够更清晰地表达观点。邮件、短信、即时通讯邀请方便了图书馆与用户之间的信息沟通。此外，用户还可通过图书馆的YouTube频道和Facebook页面了解活动信息，观看线下活动直播并发表评论。虚拟服务的及时性和灵活性拉近了图书馆与用户的空间距离。

1.3 公共图书馆夜间读者活动分析

从表3中可以看出，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活动类型多样化，活动主题多元化。阅读活动、教育学习与技能培训在活动项目中所占比重最大，表明了图书馆更注重对读者阅读素养与多种技能的培育，同时也为读者创造了个人提升和持续学习的机会。

图书阅读与分享、故事分享以及诗歌是阅读活动中讨论最多的主题。例如，芝加哥公共图书馆举办的“芝加哥文学名人堂富勒奖”颁奖典礼［8］是特色阅读分享活动，在对文学做出杰出终身贡献的芝加哥作家进行表彰的同时，邀请获奖作家现场分享自己的新作品并签名售书。考虑到读者的职场压力，图书馆开设求职简历和职业提升辅导，帮助读者提高素质，取得职场竞争优势。健康是当前各年龄段读者非常关注的热点需求，公共图书馆也适时推出了健身训练、健康研讨会等活动。如，洛杉矶公共图书馆的声音浴冥想课程［9］，通过转换敲击水晶碗、鼓、元素钟等的振动频率，达到降低皮质醇水平，减轻读者压力和焦虑的目的。图书馆在创作活动中引导读者充分发挥想象力，通过绘画、刺绣、音乐等艺术形式表达创意思想。晚间休闲娱乐是读者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图书馆通过电影放映、棋牌游戏、多形式舞台剧为读者营造了发展兴趣爱好的氛围。主动宣传营销图书馆，让图书馆走进社区，服务更多读者是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的共同特点。如，哈里斯郡公共图书馆对社区中孩子在家上学的家庭进行走访，为他们提供帮助，并为家长创造互动交流的机会，促进家长社交［10］。美国公共图书馆不[JP3]仅是读者阅读、学习、休闲的中心，也是他们提升个人综合素质、增强社会竞争力、交友谈心的重要场所。

2 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特点

通过调研发现，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具有一些共同的特点，这些共同特点推动了图书馆的持续健康发展。

2.1 服务具有稳定性、持续性

美国公共图书馆的夜间服务开展时间相对固定，每年、每月、每周或隔周举办活动，且活动具有系统性、持续性的特点。如，为庆祝西班牙裔、拉丁裔传统月，纽约公共图书馆举办了多项夜间节事活动：2022年邀请拉丁裔诗人共同参与诗歌对话之夜［11］；2023年举办国际知名作家演讲及新书分享会［12］。活动的稳定开展有力地吸引了固定用户群体。

常态化、稳定性、连续性的服务项目能够使图书馆服务更加专业化，使读者对图书馆的服务了解更加明晰化，从而推动图书馆服务优质长效发展。

2.2 空间灵活多变，增强读者体验感

首先，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线上线下同时开展，使读者能够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随时参与图书馆的夜间活动。故事分享、英语会话、健身训练以及手工艺制作等活动，读者可以通过线上平台直接参与。在线课程的便捷性扩大了图书馆的受众面，但目前在线课程主题相对较少，举办频次低，参与人数有限，在实体空间举办活动还是现阶段图书馆的主要服务模式。

其次，馆内空间设计突出年龄特色、主题特色以及功能特色。如，哈里斯郡公共图书馆的儿童感官阅读室陈放了泡泡、围巾、摇床、手环等物品，增强了儿童的感官体验［13］；圣安东尼奥公共图书馆为突出讲座主题“日食”，在讲座室内布置了日食相关知识的展览作为背景，更好地引起了读者对主题的关注［14］。图书馆根据不同活动对空间的需求，设计了阅读室、活动室、音乐厅、放映厅、休闲区域等不同功能的分区，为读者打造了舒适、适宜的服务环境。

再次，图书馆的服务空间由馆内延伸到馆外，优化了读者的参与体验感。如，金郡图书馆的森林湖公园作者见面会［15］，圣地亚哥公共图书馆的海滩读书俱乐部阅读活动［16］的场所都设在了户外，丰富了读者的体验感受。图书馆充分利用了城市公共空间，有效培育了开放共享的文化氛围，强化了图书馆服务的社交属性。

2.3 针对特定群体，提供个性化服务

美国公共图书馆针对特定群体的实际需求开展了个性化夜间服务。由于婴幼儿大多通过感知和亲身体验获取知识，图书馆为他们开辟了“睡衣故事时间”栏目［17］，让他们穿上睡衣在图书馆寻找、触摸自己喜欢的造型各异、色彩丰富的图画书，培养他们的阅读兴趣。皇后区公共图书馆通过家庭作业帮助对小学生开展数学、科学、阅读、写作、社会研究等方面的实时在线辅导，减轻了他们的课业压力［18］。青少年学业、升学压力较大，图书馆针对这种状态在晚间举办青少年卡拉OK之夜、游戏之夜、音乐会等娱乐活动，让他们通过唱歌、下棋、聆听等方式舒缓压力，放松身心。表1显示，为成年人提供夜间服务的图书馆和读者活动数量都是最多的。他们通过图书馆的艺术欣赏、创作课程提升艺术素养；财务辅导增强生活规划能力；育儿研讨会促进沟通，增进亲子关系……图书馆也并未忽视老年人对健康的迫切需求，通过烹饪课程、身体锻炼、健康研讨会等形式让老年人学会了健康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此外，图书馆借助线上平台组织盲人学习小组，实现了盲人在家利用图书馆无障碍学习和阅读，体现了图书馆对特殊群体的关爱和扶助。

2.4 夜间服务活动组织合作模式多样化

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活动组织形式主要有四种：一是图书馆独立策划组织；二是图书馆与招募的志愿者共同实施；三是图书馆与社会团体、社会机构、高校合作举办；四是上述三类实施主体交叉协作模式。如，图书馆的钩针编织、刺绣以及创意绘画课程大多由志愿者老师参与指导教授；圣地亚哥公共图书馆的虚拟科学研讨会由加利福尼亚州立图书馆管理部和美国住房和城市发展部资助，并与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合作举办［19］。此外，多家图书馆的阅读、绘画、手工制作、电影放映等活动都是由图书馆之友赞助支持的。综上所述，公共图书馆的多类型创意活动的成功举办与志愿者、社会团体、社会机构以及高校的合作与支持密不可分。

2.5 为夜间经济发展注入文化元素

浓厚的城市文化氛围是夜间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在美国，一些文化活动场所也被列为夜间经济发展区域，其中包括公共图书馆。纽约公共图书馆在夜间经典地标打卡地——帝国大厦附近；皇后区公共图书馆距离皇后区美食夜市很近。图书馆设在夜间经济聚集区附近，为经济发展融入了文化特色。图书馆的舞台表演、娱乐项目以及朗诵会等文化活动提升了城市的文化品质和影响力，吸引更多的消费群体参与夜间经济活动，增强了夜间经济发展活力。

3 对我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的启示

3.1 创新思维，积极策划服务项目

美国公共图书馆夜间读者活动内容类型广泛，空间多维度并存，丰富了读者的夜间文化体验。我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目前开展较少，且内容单一，大多是延长开放时间。因此，我国公共图书馆可以借鉴美国公共图书馆阅读、教育、培训、娱乐、健康等多主题活动模式，线上线下、馆内馆外多层次场域变换，为读者打造沉浸式文化服务。同时还可利用大数据、云计算、5G、AI、数字孪生等智能技术创建虚拟场馆或场景、微观虚实交互场景以及沉浸式文化活动环境等，通过创新实践提升服务效能，满足读者高层次的精神文化需求。如，上海图书馆之夜为读者开启了沉浸式“书梦探寻”之旅［20］，读者作为“寻梦人”，头戴耳机，手提指明灯，在虚拟主持人的带领下探索三条不同主题的阅读场景，通过诵读或与艺术家互动等多种形式感受触动人心的经典作品。

3.2 细分受众，精准把控用户需求

美国公共图书馆主要依据读者年龄策划了不同的夜间读者活动。对于成年人群体自我能力提升、职业发展等特定需求，有目的地开办了专业课程；对残障人士、老年人提供了特殊服务。我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对象主要是成年人。济南市图书馆“YEAH归人”市民夜校是全国首个由公共图书馆开办的综合类夜校，为18-55岁的人群提供文化艺术普及课程，让市民能够“白天上班、晚上学艺”，精准把控了市民的公共文化需求［21］。高质量的夜间服务不仅使人愉悦，更能使读者体会到获得感并实现个人素养提升。未成年人求知欲强，老年人期盼多样化的退休生活，社区居民寻求多彩的文化生活，为他们开展特色化的夜间服务是公共图书馆为全民提供终身学习的场所、实现均等化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

3.3 吸引社会力量，加强跨界融合

党的十九大以来，融合发展思想已深入社会各行各业，不同领域主体的跨界合作碰撞出新颖的文化主题，将行业间的差异性、关联性和共生性有机融合转变为新型创意构思，拓展了社会公众全新的文化体验。在跨界合作的大环境下，公共图书馆“单打独斗”的服务模式很难获得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和社会效益。美国公共图书馆除了与社会机构、团体合作，也十分重视与博物馆等文化机构、教育机构和艺术组织等的合作。因此，我国公共图书馆也应拓宽视野，促进跨界融合的深层次发展，以搭建资源共建、服务共享和创新共赢的交流发展平台。在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的同时与政府部门、社会机构、商业团体、社会组织以及新媒体行业等形成联动，加强文化品牌建设，推动品牌服务宣传，扩展服务群体规模，以实现深化服务内容、扩大服务效益的发展目标。

3.4 深挖地域特色文化，打造夜间经济文化IP

文化是一个城市的灵魂和血脉，公共图书馆作为文化的承载者和传播者，更应在夜间经济的发展中发挥文化引领作用。美国公共图书馆的夜间文化活动赋予了夜间经济深厚的文化内涵，吸引了更多的文化爱好者和艺术家参与进来，提振了城市的发展潜力。2021年6月，我国文化和旅游部发布《“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指出大力发展夜间经济，推进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建设［22］。浙江图书馆联合全省各级公共图书馆举办的“典籍里的百年党史”2021图书馆之夜活动，通过荐书、情景剧、朗诵、微党课等形式，深入挖掘本地文化特色、红色资源，为读者呈现了一场全景式夜间视听盛宴［23］。深挖地方特色文化，能够唤起人们的乡土情怀，激发人们对城市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从而通过文化消费提升公众的幸福感。深刻认识地方优秀传统文化赋能夜间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价值内涵，倾力打造地域特色夜间经济文化服务品牌，是公共图书馆发展核心的重要组成部分。

4 结语

我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的高质量发展作为推动夜间经济繁荣的重要一环，应当充分借鉴美国公共图书馆在服务群体、空间规划、夜间活动方面的优秀经验，以及参考其在活动划分、机构协作方面的相关做法，探索适合我国公共图书馆夜间服务的方案。公共图书馆应创新思维，利用数字、智能技术，多维度组织夜间服务活动，提升公共文化服务品质；对不同群体有针对性地策划相关服务内容，满足全民的文化需求；吸引社会力量参与公共文化服务，整合社会资源，扩大图书馆跨地域、跨行业的社会影响力；注重挖掘地方优秀传统文化，打造夜间文化IP，推动政府加快制定公共图书馆推动夜间经济文化发展的相关政策，进一步增强夜间经济的文化氛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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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浙江图书馆.世界读书日︱【图书馆之夜】“典籍里的百年党史”［EB/OL］.［2023-11-08］.https：//activities.zjlib.cn/action/web/integral.do？actionCmd=viewSP&id=14105.

Investigation and Enlightenment on Night-time Service Practice

of American Public Libraries

Abstract：

This paper selects the top 25 public libraries in the United States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conducts a network survey on the night-time service practice of American public libraries. Through investigation， it analyz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service charateristics of night-time service of American public libraries from three aspects： service groups， service space and reading activities. Based on the research results，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enlightenment to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night-time service of public libraries in China： develop innovative thinking and actively plan service projects ; subdivide the audience and accurately hold the users needs ; attract social forces and strengthen cross-border integration; discover regional characteristic culture and create night-time economic and cultural IP.

Keywords：Night-time Service; America; Public Libra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