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双元制大学：职业教育的高等教育模式

韩琳 匡瑛

在国际上，德国的职业教育与培训被公认为一种成功的模式，这主要得益于德国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核心——“双元制”。德国双元制大学是指大学与企业合作进行的高等教育模式，由学校和企业两个主体共同负责，学校承担理论教育部分，企业承担实践教育部分，学习者需要在学校和企业两个不同的场所进行专业学习和技能培训。这种校企联合培养双元学习者的方式，是德国一种独特的高等教育模式，旨在为学生提供更为全面和实用的教育，让学生在毕业后能够顺利进入职业生涯。

德国双元制大学的由来

德国双元制大学是由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发展而来的。随着公众对职业教育与培训要求的不断提升，传统的“双元制”人才培养模式逐渐难以满足社会的需要。2009年3月1日，德国正式建立了第一所双元制大学——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其前身是1974年由戴姆勒奔驰股份有限公司（后更名为梅赛德斯-奔驰集团公司）、罗伯特·博世有限公司、洛伦兹标准电子股份有限公司三家企业与州政府联合创建的巴登-符腾堡州职业学院。该学院升格成为双元制大学之后，现已发展至9所分校，设有经济系、技术系和社会系等，提供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课程，成为德国“双元制”大学建立与运行的典型范例。

德国双元制大学是双元制教育体系进入到高等教育阶段的融合模式，在继承原双元制职业教育模式的同时，增加了学位授予，本科学制一般为3—4.5年，硕士学制一般为2.5年，学生毕业后可以被授予学士或硕士学位。除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以外，德国其他的一些联邦州也按照巴登-符腾堡模式将部分职业学院升格为双元制大学，例如格拉-爱森纳赫双元制大学就是由格拉-爱森纳赫职业学院升格而来的。

德国双元制大学的专业设置

双元制大学的专业设置主要集中在技术科学、经济科学和社会科学三大领域，各州根据本州企业和社会事业机构的实际需要在各个领域内开设不同的专业方向。技术科学领域主要设有电子技术、机械制造、电气工程、建筑工程、信息技术、木材加工技术、机电技术、环境和射线保护等专业方向，每个专业方向又涵盖若干专业重点，例如电子技术方向所设的专业重点为自动化技术、能源技术和通信技术。经济科学领域设置的专业主要有金融经济、企业经济、税收与审计、银行、财会、房地产经济、贸易、国际营销、国际税法等。社会科学领域主要设有老年人社会工作、残疾人社会工作、具有心理障碍及嗜好癖的人群工作、犯罪人员工作、家庭教育、儿童和青年人工作、社区卫生工作、社区管理与社区服务工作等专业方向。这些专业应用性较强，需要理论与实践交叉进行培养，更适合采用双元制的培养方式。巴登-符腾堡州是德国开设双元专业最多的联邦州，2016年，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的所有学习课程全部获得了德国中央评估和认证机构（ZEvA）的认可，均可提供欧洲学分转换系统下的210个学分。

德国双元制大学的人才培养优势

德国双元制大学的人才培养优势主要体现在其“双元学习”方面，重视理论与实践的深度嵌合。

在课程设置方面，双元制大学采用模块化课程，包括核心模块、特色模块、方法基础模块、关键能力模块、实践模块及毕业论文等。在双元制大学的210分学分设置中，学校课程与企业课程的学分比例约为3：1，虽然学分比例悬殊，但两者的教学时长是相等的，学校课程和企业课程每三个月交换一次，交叉进行，这样能够及时将学到的理论知识在实践中进行检验和应用，避免了理论知识与生产实践的脱节的问题，从而使学生获得日常工作所必需的行动能力和社会能力。

在毕业生的能力考核方面，双元制大学学位论文的选题必须与企业实践相结合，目的是培养学生运用所学理论知识解决实践问题的能力。此外，双元制大学还注重培养学生沟通、团队合作、问题解决和批判性思维等综合素养和能力。“德国高校资格框架”（HQR）区分了四个能力维度，即专业能力、方法能力、社会能力和自我能力。在此基础上，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提出了专业能力、方法能力、社会能力、个人能力和一般行动能力等“五维能力”，并以此为标准制定具体的人才培养方案。

此外，在培养方式上，德国双元制大学的学生通常会得到来自行业企业和学术界的双重指导。企业导师提供实际工作环境中的指导和反馈，学术导师确保学生在学术上达到相应的标准。这种双重导师制度使学生既能够掌握理论知识，又能够了解最贴近生产实际的生产技术、经营管理知识和技术实践经验，从而让学生能够直接将所学的理论知识应用到实际工作中，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知识。

德国双元制大学将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相融合，提升了职业教育的办学层次，相比于职业学院颁发的毕业文凭，双元制大学的毕业生将被授予学士或硕士的高等教育学位。

德国双元制大学的就业优势

德国双元制大學教育是一种职业导向的教育。这种教育模式旨在为学生提供与实际工作环境紧密相关的学习体验，使学生在毕业后能够顺利过渡到职业生涯。通过与行业合作伙伴的紧密合作，学校能够实现课程内容与行业需求的紧密联系，为学生提供与行业专家及实践者直接互动的环境，使学生能够获得行业内最新的知识和技能，进而在毕业后能够满足行业的实际需求。

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与9000多家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包括西门子、奔驰、保时捷、汉莎航空、德意志银行、德国邮政、德国铁路等大型企业。三年在读期间，学生每个月都能获得1000—1500欧元的补助，毕业后在就业市场上也很受欢迎。80%以上的学生在毕业之后能留在就读期间签订培养合同的企业，年薪四十万元人民币左右，学生也可以选择申请到其他公司就职，就业前景广阔。

德国双元制大学的申请方式

德国双元制大学的招生与传统高校的招生有很大区别。申请双元制大学的学生需要符合两方面的要求：一是具有高等院校入学资格；二是与企业签订培训合同，其中最关键的是必须有企业接收学生参加企业实践训练。以德国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为例，该校与来自德国各地的九千多家企业、社会机构合作，这些企业和社会机构又成为其双元制合作伙伴。每所学校的每个专业都会列出相应的合作伙伴，为申请者提供参考。决定能否录取的关键，不是双元制大学，而是其双元制合作伙伴。在双元制大学进行双元学习的前提，是学生自主选择与双元制合作伙伴签订为期3年的职业教育合同。有意向申请就读的学生，需要向双元制大学的双元制合作伙伴提交就读申请，该双元制合作伙伴会自行对申请进行审核并决定是否批准。一旦申请被批准，学生就要与该双元制合作伙伴签署一份“学习合同”，成为该企业或社会机构的雇员，由其负责实施该生学习计划的实践部分，同时学生自动被双元制大学录取。之后，学生将以三个月为一个周期，在双元制大学与其双元制合作伙伴之间进行轮换学习。

双元制大学作为职业学院的进一步发展，通过产教协同育人的独特教育路径，培养具有较强的实践能力和丰富的一线实践经验的企业高级技术人才与中高级企业管理人员。但目前双元制大学在德国数量较少，对语言的要求较高，申请流程较为复杂，因此其中的中国留学生数量较少。未来，随着中资企业在德国的增多以及中国国际地位的上升，德国企业和社会机构对于中国申请者的需求增加，加之德国双元制大学的发展势头和就业前景良好，有意向的中国学生也可以考虑申请德国的双元制大学。

（作者韩琳系华东师范大学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硕士，匡瑛系华东师范大学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