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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研究进路

2024-01-21卜西园

关键词:整党理论活动

卜西园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91)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每当党中央作出重大决策部署,我们就号召全党同志加强学习,以统一全党思想和行动,汇聚起攻坚克难、团结奋进的强大力量。 这是党的一条成功经验。 ”[1]党的二十大胜利闭幕后,中共中央要求全党“认真做好党的二十大精神的学习宣传”“紧密结合党中央即将在全党开展的主题教育,面向全体党员开展多形式、分层次、全覆盖的全员培训,组织广大党员干部认真学习党的二十大精神。 ”[2]主题教育作为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新范式, 是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的重要举措, 充分彰显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党的性质目标、 使命任务决定开展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正当其时。 首先,在党内集中教育中自我革命。 党通过解决党内突出矛盾,不断提升“四自能力”,这是党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 始终赢得人民拥护、巩固长期执政地位的必然要求,是完成党的中心任务, 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践需要。其次,在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中守正创新。“用党的创新理论武装全党是党的思想建设的根本任务。”党通过“两个结合”不断开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 通过把握“三大规律” 进行理论探索和创造,“不断夯实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历史基础和群众基础”[3]17,体现把握历史主动的理论要求。

历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的显著成效与经验举措, 为新一轮主题教育的开展提供了可行性保障。首先,延安整风运动以来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在统一思想、理论武装,解决党内突出矛盾与重大问题过程中成效显著。其次,全党更加深刻认识到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顺利开展要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方法论指导的理论优势;优秀党员干部示范引领作用的组织优势; 完善党内法规保障的制度优势;坚守人民立场的政治基础优势。按照主题教育“学思想、强党性、重实践、建新功”的总要求,伴随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有序开展,以及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实践新经验与理论新成果不断丰富, 极大地提升了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的实效性。

一、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问题导向和鲜明特征

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导向明确,特征鲜明。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目标、特征方面可以概括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基本内涵, 表现出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具有很强的问题导向性和主动创造性。

(一)问题导向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问题指向明确。乔仁桂、张荣华认为,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作为党的建设的重要途径,是党针对不同时期的发展形势、具体任务和自身状况,为保持党的纯洁性和先进性,在全党范围内集中利用一段时间,有组织、有计划、有步骤进行的普遍的马克思主义学习实践活动[4]。

从增强党自身创造力、 凝聚力和战斗力的现实需要出发,蒋占峰、苏东阳指出,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呈现创新性、 政治性和斗争性不断提升的发展态势[5]。 新时代6 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始终贯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红线, 聚焦党员队伍建设的课题,延续积极回应现实挑战的脉络,传承及时跟进时代发展的密钥[6]。 作为党内教育的一种,张鹏认为,区别于党内常规性教育,取决于党员的自我觉悟和学习能力, 党内集中教育具有自上而下的约束力和规定性,是以党员为基本对象,有计划、有组织,规定学习对象、学习内容和学习时间,开展的系统性、连续性、规模性的教育活动[7]。 党内集中教育是由党的革命性基因决定, 党进行自我革命的重要举措, 是党的政治优势、优良传统[8]。 党内集中教育的构成要素包括指导思想、教育目标、教育内容和基本功能[9]。通过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与党内集中教育、 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党的自我革命等概念进行对比,李姝婧认为,这些概念存在差异、各有侧重,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是核心和基础, 贯穿于党的一切教育活动中[10]。

综上,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内涵更加清晰,其内容主要是:在中共中央统一领导下,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聚焦于革命、建设和改革进程中某一时期党的建设工程,有组织、有计划、有步骤,在一段时间内分批次、分阶段持续进行的整党活动,兼具理论教育和组织整顿双重目标。

(二)特征鲜明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最突出的特征是“集中性”形式和“教育性”内容。作为一种分阶段强调集中、突出重点的党建形式,何光认为,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主要具有针对性、计划性、群众性和长期性的特征,与全面从严治党的经常性、普遍性建设方式包容互动[11]。 区别于党内日常进行的党员教育实践活动和以特定群体为对象的干部脱产轮训或培训,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突出特征在于“集中性”。(1)主题集中。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有特定的主题和学习内容,配备相应统一的学习材料。 (2)问题集中。聚焦于党的中心工作,解决某一时期党的发展重点难点问题或矛盾任务。 (3)人员集中。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聚焦于全体党员或县处级以上党员领导干部的集中不脱产学习, 致力于统一全党思想。 (4)时间集中。 集中教育活动一般持续一段时间,时长从五六个月至两三年时间不等。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最本质特征是无产阶级政党的“教育性”。 李晓霞认为,党内集中教育作为党员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具有教育的一般特性[12]。从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 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出发,徐金梅认为,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内集中教育具有教育目标针对性、教育计划严谨性、教育内容政治性、 教育导向人民性和教育方式创新性等特征[9]。 史守林认为,党的十八大以来主题教育体现着在教育形式、 主题内涵和具体路径上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 始终贯穿全面从严治党的主题,突出思想建党和理论强党相结合,逐步实现常态化制度化[13]。项久雨同样指出,思想建党与制度治党同向发力, 是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的鲜明特色,并提出要从“自律”与“他律”的统一,周期性教育与经常性教育的结合, 集体学习与自我教育的结合,问题导向、目标导向与效果导向的贯通等方面把握其内在意蕴[14]。 从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的对象、实施、学习载体和效果等维度出发,代玉启、于小淳认为, 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呈现出范围的全面性与要求的针对性、 调研的广泛性与督导的层次性、学习材料的系统性与媒介宣传的时代性、教育的连贯性与问题的导向性等特征[15]。韩桥生、赵岳娜则重点关注新时代主题教育的内容, 认为具有理论性、人民性、实践性和严格性等特征[16]。黄一兵认为, 新时代十年开展的党内集中教育具有聚焦主题和围绕中心相互结合、 继承传统和勇于创新有机融合、以上率下和层层推进相互贯通、教育党员和服务群众一体推进、 严字当头和务求实效贯穿始终等鲜明特色[17]。

二、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理论基础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理论基础由“原始理论”和“具体化的理论”两部分组成。 “原始理论”源于马克思、 恩格斯关于人的本质和人的全面发展所提出的教育理论论述。 “具体化的理论”则是指不同国家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所进行的党内集中教育理论,主要包括列宁、斯大林的集中教育理论及中国共产党的党内集中教育理论。其中列宁、斯大林的集中教育理论, 聚焦于加强布尔什维克党的党员思想政治教育,为无产阶级事业培养合格的“战士”。 其教育理论内容注重适应实际革命、建设任务的需要, 教育的方法要求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立场和观点。相较于中国共产党的党内集中教育理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斯大林的相关理论更多着眼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

关于中国共产党的党内集中教育理论。 中国共产党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政治家更多着眼于党的建设, 在对马恩列斯等人的思想理论进行中国化时代化改造的基础上, 发展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无产阶级政党集中教育理论, 并用以指导全新的党员教育形式——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自延安整风运动以来, 中国共产党开展的十多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理论的内涵要点。

教育内容注重延续性和发展性。 既强调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全党, 加强全体党员的理想信念教育、 党员标准教育、 思想觉悟法治教育和党史、国史教育与宣传;又注重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最新成果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关于人的教育和改造理论融入到党员教育中, 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理论真正做到了“两个结合”。

教育方法注重从实际出发。强调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问题导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疏导说理和示范教育相结合;走群众路线,注重调查研究;“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运用。

教育原则始终从团结的愿望出发。 强调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教育、帮助党员干部团结一致,牢记党的初心使命,完成党的中心任务。具体原则涵盖方向性原则,强调党员要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即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分类指导原则,以党员干部的文化程度、工作性质和年龄等指标进行分类集中;按需培训原则,在关心党员干部自身的兴趣爱好基础上,注重问题导向,按照实际工作需求制定具体培训规划;党内民主原则,教育引导和制度制约相结合[7][9][11]。

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围绕“为什么开展党内集中教育、 如何开展党内集中教育” 作出系列论述,形成了党内集中教育理论体系。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理论的主要内容是: 教育全党加强理论武装,坚定党员干部理想信念;教育全党自觉提高政治能力,夯实党的团结统一基础;教育全党勇于进行自我革命,永葆党的生机活力;加强完善党的制度建设, 推进党内集中教育常态化长效化[18]。

三、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研究视角

关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研究视角, 主要存在以全党为研究对象的宏观维度和以某一地区(或单位)为研究对象的微观维度。

(一)着眼全党宏观维度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关于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宏观视角,主要包括集中于某一次或几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专题研究,以重大时间节点划分的主题研究,以某些党员群体为对象的研究。 其中,“以重大时间节点划分的主题研究”成果同时呈现出学界对“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主题关注的时间曲线。

专题研究某一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有关于“延安整风”的专题研究。例如王琴的《近十年来延安整风运动研究综述》,庄紫园的《思想政治教育视角下的延安整风运动研究》,黄海的《延安整风运动对改革开放以来党的历次集中教育活动的影响》,李彩霞的《延安整风党内集中教育的实践及其启示》。有关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整党整风”的专题研究。例如汪曙光的《建国初期整风整党的历史经验》,赵铁锁、谢忠平的《建国初期的整风整党与执政党建设》,赵亮的《1951-1954 年整党运动研究》,李庆刚的《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整风整党运动》。有关于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的专题研究。例如齐卫平的《正确把握主题教育重大意义的四个向度》,李宽松的《“学思想” 在主题教育中的突出地位和实践要求》,冯俊的《牢牢把握主题教育的总要求》,林炜的《论深入开展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的三个维度》, 沈传亮、郑东升的《深刻认识开展主题教育的重要意义》。

专题研究某几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如赵浦根的《新中国三次整党整风运动的经验及启示》,欧阳淞的《三次党内集中学习教育活动的回顾与思考》。

以重大时间节点划分的主题研究。 有以新中国成立以来为起点的研究。例如何源源的《新中国成立70 年来党内集中教育的历史回顾与经验总结》,刘先春、王晓敏的《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内集中教育的基本经验》。 有以改革开放为起点的研究。例如乔仁桂、张荣华的《改革开放以来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考察》,钟国云的《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研究》,张鹏的《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集中教育活动历史演进研究》,李姝婧的《改革开放以来党内集中开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研究》。有以党的十五大为起点的研究。例如房正宏的《十五大以来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回顾与经验启示》。有以党的十八大为起点的研究。例如欧阳淞的《党的十八大以来五年党内教育述评》,张琛艳的《十八大以来党内集中教育的比较分析》,徐金梅的《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内集中教育研究》,蒋占峰、苏东阳的《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的发展态势、内在逻辑与新鲜经验》,何锡辉的《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的逻辑、议题及推进》,张阳的《新时代党内六次集中教育的基本概况、比较分析与宝贵经验》,黄一兵的《新时代十年党内集中教育创新发展和经验总结》。以上研究呈现明显的阶段性特征, 聚焦于某一时代具体现象的考察,而较少着眼于整个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史。

以特定群体为研究对象。例如王锋德的《论建国初期农村整党》, 研究对象聚焦于农村党员;刘图其、刘龙洲的《学生党员党内集中教育实效性探究》,研究对象聚焦于党的新生力量和后备军的学生党员[19][20]。

(二)立足个别地区微观维度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研究视角聚焦于某一地区(或单位),研究者大多是国内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研究生, 理论成果以学位论文为主, 主要特征是注重对某一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全过程进行专题研究。

以研究对象出现的先后时间为序, 有研究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例如武克娇的《陕甘宁边区党政机关整风运动研究》,文章围绕延安整风运动的中心——边区党政机关的整风学习指出: 边区党政军系统开展的整风运动侧重于党风学习;党校整风运动侧重于党风、学风学习;中央文委系统,特别是鲁迅艺术学院的整风运动侧重于文风学习[21]。 金伯文的 《1947 年至1948 年初太行地区土改中的整党整干》,在从“整党整干”角度分析1946 年以来党的干群政策基础上,研究将贫雇农翻身与“整党整干”相结合,指出“贫雇路线”异化下的“对谁翻身”问题,厘清了“整党整干”与组织贫农团的内在联系[22]。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例如杨丽梅、贺春花考察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整风整党运动”背景下,邓小平同志领导四川开展的整风整党运动,对当地党组织建设、生产力发展、党员教育、群团组织建设各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及启示[23]。 李军伟的《建国初期济源县整风、整党运动研究》,认为济源县“整风”聚焦于干部整风。 研究采取比较分析的方法, 从党员和党组织的基本特点分析入手, 结合具体情况进行个案研究, 在此基础上集中概括济源县整风整党的整体成效[24]。 聂继红的《1951-1954 年湖北整党运动研究》,将湖北整党运动划分为五个专题,分别梳理每一专题的背景、开展状况和成效经验总结[25]。孔雷的《一九五七年基层整风运动研究——以浙江省物资局和江苏省苏州茶厂为例》一文,通过研究不同地方党委执行中央整风指示的参差不齐情况, 指出地方党组织对中央方针政策的领悟贯彻能力不足。文章主体以个案为支撑,通过对一次党内集中教育的两个微观样本(基层政府机关和企业)的考察,研究中央指示在基层的“变异”[26]。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例如谢倩的《湘潭县1983-1987年整党研究》,认为此次党内集中教育是党中央在改革开放推进后, 国家各项事业建设迎来了新局面,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的、全面的,以不搞“运动式” 整党为主要特征的整党行动。 研究将湘潭县整党分为三个批次,并在文中贯穿具体单位整改、基层党组织整党以进行个案论证, 进一步介绍第三批村级党支部整党期间湘潭县委组织开展的村级整党与实际工作相结合情况[27]。

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例如梁三元的《党的十八大以来开展党内集中教育的经验启示——基于泰州实践的思考》,在分析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内集中教育的突出特点基础上, 指出泰州在党史学习教育及今后的党内集中教育中,要坚持“集中整训”与“日常经常”并重的优势共同发挥,“关键少数”与“绝大多数”并行的不断拓展,“自我教育”与“群众参与”并举的开门学习教育,“柔性熏陶”与“刚性约束”并进的思想制度同向发力[28]。

综上, 下一步的深化研究应该将研究视角调整完善。 坚持系统观念,整体与部分相统筹,既要进行历史纵向比较, 又要将宏观叙述与微观样本的全面考察相结合, 充分借鉴发挥如“平山县整党”等经典案例的引领示范效应。

四、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流变

关于党内集中教育的历史流变研究,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次数的界定, 一些具体活动名称的考察,目的在于明确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界定标准,是否应该将其纳入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范围。 而关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历史演进的研究则是着眼于整个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范围, 对不同时期党内集中教育活动进行定性分析。

(一)存在争议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次数

党史上关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的次数界定、 时间始末和名称指代, 学界目前存在一些争议。 争议点主要集中在:(1)“1950 年整风运动”与“1951-1954 年整党运动”是否是同一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两个阶段。 (2)“井冈山洗党”“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文化大革命’ 时期整党建党运动”“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学习邓小平南方谈话活动”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学习教育活动”是否算作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关于第一个争议点。 郭兴全将“1950 年整风运动”与“1951-1954 年整党运动”界定为两次集中教育活动[29]。 何光认为,“1950 年整风运动”和“1951 年至1954 年整党运动”是一次集中教育活动的两个阶段,因此统称为“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整风整党运动”[11]。

关于第二个争议点。 排除学者研究期间还未开展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学界主要观点有:李晓霞认为党内集中教育共有22 次,特别之处一是认为1928 年9 月至12 月的“井冈山洗党”侧重组织整顿, 是第一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二是认为1978 年3 月至12 月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在实质上起到统一思想的重要作用, 是一次特殊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12]。程熙认为,党内集中教育共有19 次,将“‘文化大革命’时期整党建党运动”细化为“1968 年整党建党”“1970 年‘批陈整风’运动”和“1971 年‘批林整风’运动”[30]。 万纪耀认为,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不包括“‘三查三整’的整党运动”“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文化大革命’时期整党建党运动”“‘三个代表’ 重要思想学习教育活动”“创先争优活动”[31]。 《党史上的历次集中教育》和《信念铸魂,激活组织体系力量》的作者指出,党内集中教育不包括“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文化大革命’ 时期整党建党运动”“学习邓小平南方谈话活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学习教育活动”[32][33]。 郭兴全认为,“学习邓小平南方谈话活动” 作为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于1992 年3 月至10 月, 并归纳此次活动开展的任务与目的,成效与经验[29]。 刘图其将“学习邓小平南方谈话活动”表述为“1992 年学习南方谈话活动”作为一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34]。

(二)与时俱进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阶段

关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演进, 学者们的具体研究论点虽然相异,但是存在普遍共识: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的历史演进, 从摸索推进到理论成熟完善、模式创新、价值定型、体制机制建成,与党的使命任务正在不断契合,与时偕行,在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中的贡献正在与日俱增。

党内集中教育的出场。 从党内集中教育与党的自我革命关系出发,靳小勇认为,党内教育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历史出场及拓新发展。 党内教育的提出, 是中国共产党人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武装党员,提高自身成为“无产阶级先锋军”的革命实践;党内教育的发展,是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思想建党、政治建军”原则,主动净化自身、完善自身的历史实践;党内教育的出场,是从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巩固党,整顿党的学风、党风和文风,统一思想以革新自我的系统实践[35]。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阶段。 主要有四阶段分法。 刘图其将整个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史划分为起始阶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发展阶段(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时期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遭遇挫折阶段(社会主义全面建设时期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和日益成熟阶段(开展专题教育活动阶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34]。 高晓林、周克浩则依据党领导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和党的十八大的历史进程将整个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史划分为四个历史分期[36]。 以实践议题为依据, 何锡辉将新时代开展的6 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划分为以夯实党长期执政的群众基础为实践议题的阶段(先后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三严三实”专题教育和“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以建设马克思主义使命型政党为实践议题的阶段(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以发扬历史主动精神为实践议题的阶段(开展党史学习教育)、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实践议题的阶段, 并指出四个阶段的实践议题呈现一种递进关系[37]。

三阶段分法。何源源认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内集中教育分为有效延续(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前)、创新发展(改革开放后至党的十八大)、成熟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三个阶段[38]。 卢汉认为, 建党百年来党内集中教育整体上经历了运动式的整风整党(中国革命和建设时期)、活动式集中教育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综合性集中教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三个阶段。吴峥嵘在借鉴政党适应性理论基础上,依据“内部自省-主动调适-预判准备”的逻辑进路,将这“三个阶段”的党内集中教育分为内源适应型、效能适应型和前瞻适应型三类[39][40]。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历史演进的特征及标识。李姝婧认为, 党内集中开展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不断深入成熟, 呈现从整党整风的运动模式到主题教育的活动模式、再到常态模式的鲜明转向,教育方式也由高度集中向适度张力转轨[10]。 陈殿林在指出改革开放以来党内集中教育演进的问题导向性、理论自觉性、价值定向性和模式创新性特征的基础上,指出改革开放以来,党内集中教育从“运动模式”演进为“活动模式”,趋于常态化、制度化的立体模式,体现了模式的创新性[41]。程熙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历程划分为民主革命时期、 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后至今三个阶段,并指出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经历了三次制度变革: 从肃反到延安整风(标识是“延安整风运动”),从运动到活动(标识是“‘三讲’教育”,其中“1983 年整党”是“运动”和“活动”之间的过渡状态,是党的历史上“整党整风”运动的尾声),从活动到主题教育(转变中逐渐淡化“活动”色彩,不断增强集中教育和经常性教育的融合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和“创先争优活动”被认为是“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制度”转变为“主题教育”的开始,其中“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确定为集中教育,“创先争优活动”确定为经常性教育)[30]。

综上, 学者们关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分期总体上是一致的, 不同之处是关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演进特征研究和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实践议题研究有所差异。

五、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经验与现实启示

关于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经验与现实启示, 学界已有研究从实际出发, 坚持问题导向, 较为全面地指出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需要关注的理论重点难题与实践突出矛盾。

(一)从实践中来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历史经验

善于总结经验是党的优良传统。 着眼于在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中如何建设学习型政党这一主题,刘图其认为,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学习内容要研古习今,中外并蓄;学习方法要与时俱进,形式多样;学习目标要学以致用,解决问题;学习过程要发挥党内民主,促进党内和谐;学习保障要建立长效、系统的机制、制度;学习关键在于坚持领导带头、典型示范[34]。从党内集中教育科学化探索出发,李晓霞聚焦在贯彻思想建党方针,认为要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全党;推动党的自我革命,践行党的初心使命;坚持实事求是,弘扬理论联系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学风;坚持人民主体地位,树立实践检验的根本准则;坚持党中央正确领导,建立健全体制机制[12]。

着眼于在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中如何聚焦党的中心任务、 化解党内突出矛盾这一主题, 何光认为, 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应该注重围绕党的中心任务确立主题;注重党的思想建设和理论武装;注重解决党内实际突出矛盾、重大问题;严肃党内政治生活,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提升干部队伍素质,不断增强党的执政能力;探索建立长效机制,巩固扩大党的自身建设成果[11]。 高晓林、周克浩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经验概括为坚持把聚焦使命、紧扣中心、服务大局有机结合;坚持思想建党、理论强党、制度治党同向发力;坚持问题、目标、结果导向辩证统一[36]。 李彩霞认为,延安整风运动作为全党范围内首次开展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成功经验在于紧密围绕中心任务解决党内突出问题;从宏观层面与党的历史、中观层面与地区实践、 微观层面与党员具体实际结合推动理论教育;贯穿“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方针,注重调动党员干部的主体能动性; 注重检查监督并巩固和扩大教育整顿成果[42]。 乔仁桂、张荣华认为,改革开放以来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重要经验在于“四个结合”,即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与党的执政能力提高相结合,与明确执政党的中心任务相结合,与发扬党内民主相结合, 与密切党群关系相结合[4]。 在分析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的价值立场、重要抓手、内在动力、基本原则和历史根基的基础上,蒋占峰、苏东阳指出,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形成了注重集中发力精准整改的实效性, 科学把握阶段环节的协同性,从严从实层层压紧的反复性,建立健全长效机制的制度化等经验[5]。

(二)到实践中去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现实启示

用科学理论指导实践是党不断发展壮大的重要法宝。 着眼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目标任务这一主题,刘先春、王晓敏认为,党内集中教育的指向是用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武装全党; 出发点和落脚点是突出问题导向; 价值遵循在于为人民谋幸福; 关键环节在于抓住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紧紧围绕党的政治路线、中心任务开展党内集中教育[8]。

着眼于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的破题要点这一主题,甄佳佳、王明生认为,要敢于直面问题,坚持系统观念,在聚焦问题上分清主次、在分析问题上援古证今、在查摆问题上纵横相连、在整改问题上戒虚求实、在预防问题上刚柔并济,将道德教化与制度建构相结合[43]。 如何做到守正创新,持续提升党内集中教育科学化水平,李晓霞认为,要注重明确党内集中教育的历史方位、优化内容体系、健全体制机制、创新方式方法、构建评价体系[12]。 聚焦于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三严三实”专题教育和“两学一做”学习教育,欧阳淞指出, 这三次教育活动对于加强党的自身建设的启示是: 坚持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 做到“两个维护”;坚持科学理论武装全党,学懂弄通做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坚持问题导向,以解决问题实际成效取信于民;坚持以上率下,强化主体责任;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推进伟大事业;坚持全面从严管党治党,加强党的组织性纪律性[44]。何锡辉认为,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是政党适应性逻辑的体现,表现为“刺激-调适-反馈”程序。 新时代党内集中教育的开展,要注重研判党内外政治环境、结合党的中心工作、充分发扬党内民主、完善相关制度[45]。怎样将党内集中教育作为提升组织认同的重要抓手,吴峥嵘认为,在持续开展的“前瞻适应型”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中,要从“知、情、意、行”四个维度分别提升全党组织认同的理论素养、信念信仰、意志品格和实践行动[40]。在总结新时代十年已经开展的5 次党内集中教育的宝贵经验的基础上,黄一兵认为,持续开展党内集中教育要以强化理论武装为首要任务、 以提高政治能力为根本要求、 以解决突出问题为关键突破、以人民群众满意为根本标准、以建立长效机制为重要保障、以推动事业发展为最终目的[17]。

着眼于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活动的开展推进面临的现实挑战出发,李姝婧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面临着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与多样化社会思潮、 共产主义价值理想与资本逻辑扩张、 传统理论教育方式与网络新媒体、 党的队伍建设与党员构成复杂性等挑战,进一步开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要注重增强理论强党的自觉自信,将保持党的先进性纯洁性作为永恒主题,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凝心铸魂, 着力推进集中性理论教育与经常性理论教育相结合[10]。 在研究延安整风运动以来5 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历史经验基础上,卜西园认为,此次党内集中教育重点在于坚持以党的二十大主题统一思想,充分发挥领导干部带头示范作用, 坚持解决问题谋发展的原则导向,保障主题教育开展标准有序、有规可依,坚持用科学理论发现问题、引领实践[46]。 齐卫平认为,深入开展主题教育是推动贯彻党的二十大战略部署的有力举措, 是用党的创新理论凝心铸魂的内在要求,要以解决群众急难愁盼问题为实践指向,是奋斗新时代新征程的政治动员[47]。 围绕主题教育的总要求,冯俊全面论述了如何牢牢把握“学思想、强党性、重实践、建新功”的主题教育总要求[48]。李宽松从主题教育的总要求“学思想”出发,在提出把“学思想”放在总要求首位的历史之需、实践之需、理论之需、铸魂之需的基础上,认为“学思想” 要从学深悟透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科学体系、核心要求、实践要求和战略安排出发,强调关键要原原本本系统学,坚持不断持续学,创新方式多样学,推动工作贯通学[49]。 何锡辉认为, 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的方法论应该包括: 思想教育和调查研究相结合,日常工作和主题教育相结合,率先垂范和全党动员相结合,历史自信和勿忘忧患相结合,强力整改和制度保障相结合[50]。

六、总结评析与研究展望

上述研究结果表明, 近年来学者们有关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研究成果丰富, 不仅为学界进一步深入研究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而且为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活动及持续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提供了理论指引。 但是,党的建设发展问题层出不穷,理论创新没有止境。在充分肯定已有研究成果之际,仍必须时刻保持解决“大党独有难题”的清醒和坚定,辨明研究的不足,用党的治理实践检验、推动党内集中教育理论发展,用不断完善的中国共产党党内集中教育理论引领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

(一)存在不足

总体而言,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存在核心概念界定不明、成效考核标准不清的问题。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核心概念需要进一步厘清。 一些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时间界定不一, 教育成效评价标准模糊,致使这些活动的开展有时流于形式,也造成了人力、物力资源的一定浪费。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研究视角片面孤立。无论是从全党视角的宏观维度进行纵向历史发展梳理、 横向专题研究, 或是从中观视角的某一地区(或单位)的专题考察,微观党员干部个体接受集中教育的情况分析,研究视角之间相互结合较少,未将宏观叙述、 中观分析与微观案例的支撑结合起来,未将纵向历史比较、经验传承与横向全面考察统筹起来。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理论联系实际不足。 党内集中教育的理论基础有待进一步挖掘梳理, 党内集中教育的经典著述、 理论方针指导实际有待进一步研究。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与具体党内集中教育活动联系不够紧密, 将科学论述对照党内集中教育活动新实践的论证指导仍然有待加强。

(二)几点展望

针对已有研究存在的不足之处,进一步深化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研究可以着重把握以下几个方面。

注重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学理研究。首先,推进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机制研究。 只有在不断健全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动员、组织、保障、评估机制的基础上, 才能不断推进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制度研究,才能真正实现党的理论武装与常态化、长效化开展党内集中教育相结合。 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绝不能做成“样子工程”、表面文章,要明确考核指标及开展实效。 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要对主题教育的实效进行科学、 客观评估”“评估成效要用事实说话,开门抓评估,让群众评价,确保评估客观真实。 ”[51]主题教育在不断推进,教育评估也要同步开展,教育评估研究同样不能落后。只有从党的实际工作面临的突出矛盾、危险考验出发,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开展计划、 考核标准与党员构成发展情况、 实际工作中的党员领导干部考核方案、党内章程、准则条例、规定办法等密切结合,才能有的放矢部署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中的重点与方向,取得突出、可信、长效的治党成果。 其次,研究学理化的前提是明确核心概念。 业已开展的党员教育活动是否属于党内集中教育活动, 需要学界通过认真系统的考察, 严格依据无产阶级政党教育理论的内涵特征,遵循据事直书的“治史”原则, 达成共识。 确定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界定标准,给出权威性论证,这是学术创新的前提,是科学理论指引实践的基本要求。

系统全面考察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史。一方面,局部隶属于全局, 只有善于统揽全局才能更好地解决具体难题;另一方面,全局由局部组成,突出矛盾的解决定然会促进全局总目标的实现。 作为中共党史、党的建设史研究的一部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史研究需要遵循大历史观、正确党史观,进行系统全面的研究考察。 只有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史的研究与具体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开展过程相结合, 将全党视域的宏观叙事研究与地方进行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中观微观表现相结合,将具体的集中教育活动党中央的指示部署精神研究与地方经典案例相结合, 才能进一步推进理论创新,推动实践发展。

加强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实证研究。在毛泽东提出“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的论断一年后,他进一步强调:“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52]267-268。 毛泽东认为:“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 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53]110“开展调查研究就是走群众路线”, 这是我们党的根本工作方法。 坚持问题导向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的理论研究, 不仅需要定性研究的逻辑推理论证、经验规律总结,同时丰富的党史资料挖掘整理,《党内统计公报》等数据定量考察不可或缺。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持续开展党内集中教育”,“组织实施党的创新理论学习教育计划,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3]12,58。 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 发展新时代中国特色党内集中教育理论必须要有科学翔实客观的调查分析、实证研究做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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