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权益保护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2024-01-21张立鹏
张立鹏
(江苏理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1)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一切划时代的体系的真正的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体系的那个时期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 ”[1]544在探索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道路上, 马克思恩格斯明确人的全面发展与无产阶级生态权益保护休戚相关, 强调无产阶级生态权益保护是实现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的关键要义。诚然,马克思恩格斯对于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保护没有明确的语义界定, 但其思辨的火花在马克思恩格斯撰写的经典著作中留下了浓彩重墨。厘清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权益保护思想的缘起和主要内涵, 对于确保广大无产阶级生态权益得到保护和实现, 彻底解决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关系提供了理论支撑, 并为新时代笃行发展和生态正义统一、坚定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道路、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阐明了路向。
一、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权益保护思想的缘起
马克思恩格斯的奋斗学说是一部探寻无产阶级解放和全面发展的学说。 马克思恩格斯强调运用斗争的方式获取发展的政治权益、经济权益、社会权益、文化权益和生态权益,注重通过整体性权益的获取推进人的全面发展[2]。马克思恩格斯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应然关系作为立论场域, 孕育出生态权益保护思想的萌芽。然而,资本主义制度下造成的生态危机和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缺失,广大无产阶级呈现出“异化性”“片面性”“单向度”发展样态, 促使马克思恩格斯产生对无产阶级生态权益保护的追问。 马克思恩格斯痛斥并批判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异化劳动”,主张摒弃“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强调通过社会制度变革彻底解决无产阶级生态权益问题, 从而生成无产阶级生态权益保护的成熟思想。
(一)人作为自然之物,显现追求生态权益保护的天然属性
马克思恩格斯从历史唯物主义的宏观叙事出发,明确指出人不仅是自然界的有机组成部分,更是自然界长期发展的产物。 恩格斯指出:“人本身是自然界的产物, 是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并且和这个环境一起发展起来的”[3]38-39“我们连同我们的肉、 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3]560。在马克思恩格斯笔下,明确人不仅是自然无机体的一部分, 依赖自然界而得以生存。 同时, 人的血肉之躯和精神活动与自然无机体休戚相关, 人的发展离不开自然界的良好生态系统和个体生态权益得以保障的前提条件。
人是自然存在物,但人更是自然界塔尖的“智者”。 人们对大自然不再呈现出单向度的敬畏,而是通过“物种提升”将自身与其他物种的区分,展现出对自然界合理开发和利用的哲学思考。 在马克思恩格斯视域中,人类在物质能量交互过程中,既可以扩大自身的生存空间, 又在自由自觉中呈现出对生态权益保护的价值诉求。 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明确阐释在人与自然交互过程中,人类作为自然界塔尖的生物,为了使自身需要得到满足和发展, 需要将自身之外的自然界纳入改造的对象, 按照自身发展的尺度进行劳动生产,孕育出生态权益保护的思想萌芽。
(二)人是社会存在物,彰显寻求生态权益保护的自发性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论域中, 人作为宇宙间最复杂的物种,既以自然方式存在于世界,又以社会方式呈现在世界。人既是自然无机体的一部分,更是现实社会中具体的、现实的人,具有鲜明的社会性。 如果说通过“物种的提升”把人与自然界的其它动物区分出来, 从而使人与其他动物的生命活动区分开来;“社会的提升” 则使人在社会性生产活动中提升自己的主体地位, 呈现出追求生态权益保护的能动性, 使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明确人是社会存在物,人是“类”的存在物。
马克思恩格斯使用的“类”意识超越了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类”概念的抽象范畴,“类”意识鲜明指向现实社会中的人。 “类”意识明确人的生命活动的能动性,不断确证人类对现实世界的创造性。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 人类在通过对象化改造世界的过程中, 将自然界表现为自己的作品,“创造是一个很难从人民意识中排除的观念”[4]195。 当然,马克思恩格斯笔下“对象化世界的改造”既不是对自然界野蛮的征服和掠夺, 也不是对自然界愚昧的臣服,而是追求“自在性”和“能动性”的统一融合。 人作为社会实践活动的主体,同时也是人类社会的“智者”,在对象化的社会实践活动中,自发“承认自然奥秘的无限性和人自身的有限性”[5]45-46,培育出生态智慧和生态权益保护的自发思想。
(三)无产阶级生态权益丧失的追问,自觉形成生态权益保护思想
自资本主义工业文明以降,以“资本逻辑”为导向的生产方式, 造成了社会的撕裂和严重的阶级对抗。 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 社会财富呈现“极富”和“极贫”的两极,资产阶级处于“极富”一极而广大无产阶级则处于“极贫”一极。 首先,“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使劳动产生“异化”,扭曲了劳动者同其息息相关的劳动产品之间的关系; 广大工人生产的劳动产品不再属于工人自身, 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工人生产的产品越多,他们丧失的就越多,形成了“人类文明的阴沟”。 其次,以“资本逻辑”为向度的物质资料生产实践,遵从以价值增殖的实现为目标, 对人与自然之间合理的物质变换过程产生反向作用, 进而产生严重的生态危机和造成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丧失。
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的铁蹄无情地践踏人与自然之间合理的物质变换链条, 成为破坏人与自然和谐关系、造成生态灾难的罪魁祸首。在巨大的生态灾难面前,广大无产阶级基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地位的弱势,他们合理的生态权益也被资产阶级强势地剥夺和侵占,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恩格斯针对广大无产阶级恶劣的工作环境, 进行了鞭策和揭露,“在低矮的房子里进行工作, 吸进的煤烟和灰尘多于氧气……单干的织工从早到晚蹲在自己家里,躬腰曲背地坐在织机旁,在炎热的火炉旁烤着自己的脊髓”[6]498。 广大工人阶级在污浊的空气中,破败不堪的工作环境下,依靠微薄的食物维持动物式的生活水平, 连基本的生态权益都被有产者无情地剥夺。 马克思恩格斯对此状况无情地痛斥:“现在对工人来说已不再存在了。 光、空气等等,甚至动物的最简单的爱清洁习性,都不再是人的需要了。肮脏,人的这种堕落、腐化,文明的阴沟,成了他的生活要素。 ”[4]225马克思恩格斯深刻认识到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沦丧和被剥夺,关键的诱因在于资本主义制度,只有对整个社会制度进行整体性变革, 才能真正维护广大无产阶级合理的生态权益, 从而自觉形成生态权益保护的成熟思想。
二、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权益保护思想的核心要义
马克思恩格斯认识到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造成了人与自然环境的尖锐对抗, 是广大无产阶级基本的生态权益彻底沦丧的“本因”。 为此,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广大无产阶级生态权益得到保护和实现,必须扬弃“异化劳动”和摒弃“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消解资本主义制度,消灭私有制,才能真正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解,达成人的全面发展。
(一)批判异化劳动,探寻生态权益保护的现实进路
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就异化主体而言,既不是黑格尔的绝对理念, 也不是费尔巴哈抽象的人,更不是卢梭一般的社会,而是社会生活中具体的人和现实的人。马克思在创立唯物史观之前,已经开始运用政治经济学的批判武器,力图揭示“异化”劳动和私有制的本质联系,进而找到人类解放和社会解放的现实进路。然而,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的异化劳动,扭曲了劳动“主体”同其休戚相关的劳动产品之间的关系。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劳动由原来自由自觉的生命活动转变为“奴役”自己的“异己力量”,形成了人类文明史的“阴沟”和“污垢”。 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的异化劳动,表现出四重“异化”的样态。首先,表现为劳动者与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劳动者同生产资料产生分离,进而呈现出“劳动产品”化为奴役、摧残劳动者的“异己力量”。 其次,表现为劳动者与劳动活动本身相异化。 劳动本应为愉悦的生命活动,但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劳动“沦为”痛苦的、毫无创造性的活动。 劳动“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4]159。再次,表现为劳动同人的类本质的背离。 人作为类存在物,有意识的、自由自在的生产劳动是其本质属性, 但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的异化劳动使人的劳动沦落为动物般生产, 造成人与自然的对立,人丧失了类存在的本质特征。最后,表现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 异化劳动“斩断”了人们之间温情的“面纱”,将人们之间的关系表征为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资产阶级与广大工人之间呈现出剥削与被剥削、控制与被控制、压迫与被压迫的异化关系。
纵观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 劳动是连接人类与自然之间的“桥梁”和纽带。 在人与自然相互作用的过程中, 人类以自身的生命活动合理地控制和调整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进程, 和谐处理好两者之间血肉相连、 相向共进的关系。 然而,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的“异化劳动”没有将自然界看成是人的“无机的身体”,反而将自然仅看成“有用之物”,资本家为了攫取剩余价值最大化,对自然界恶意地、毫无节制地“掠夺”,使自然沦为资本增殖的工具。人与自然的应然关系呈现出“反向之路”,自然失去原有的“丰富性”和“多彩性”;同时, 异化劳动下工人的劳动丧失原有的主体性和创造性,工人的劳动成为资本“盘剥”自然的“帮凶”。 异化劳动不但“玷污”了人们的物质生活,而且也“撕裂”了人们的精神生活,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被金钱、商品所“笼罩”,人的发展单向度地表征为“物欲”的占有。 资本主义社会中商品拜物教的盛行,自然难于承受“资本”过度的“索取”,必将衍生出严重的生态危机和难以预估的生态灾难。马克思从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向度,深入批判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异化劳动。诚然,异化劳动在一定时期内推动了资本主义财富的积累, 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为人类带来“文明化的趋势”。 但作为人类社会特定阶段的历史性范畴, 异化劳动既造成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撕裂”,也造成了人与自然之间的“野蛮”关系。 日积月累,人与自然的关系越发紧张,相互对峙。为此,马克思深刻揭示出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资料私人所有制是催生异化劳动, 进而引发生态危机的总根源。人类社会要消除生态危机,回归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的应然关系,必须摒弃“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彻底消解资本主义私有制,才能保证广大工人阶级生态权益得到保护。
(二)摒弃“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明确生态权益保护之道
马克思恩格斯从政治经济学视角认识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了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紧张,衍生出严重的生态危机, 并引发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生态权益分享的“分化”和“异化”。诚然,马克思称赞资本主义的生产克服了地域的羁绊和自然的“制约”,促进了生产力的突飞猛进。 但“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使自然界沦为“丧失自我”的力量,“堕落”为资本增值的“价值工具”。资本逐利和扩张的本性,催生和加速了“资本逻辑”的现代化进程,同时也加剧了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城乡之间的断裂, 带来都市空气污染、 水资源重金属超标、农村土壤肥力衰退等系列的生态环境问题,严重威胁甚至剥夺了无产阶级的生态权益。
马克思恩格斯意识到以“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成为掠夺自然资源的“水龙头”并将广大乡村沦为废弃物的“排污池”,广大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保护,必须“结束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状况”[4]689。为此,马克思富有前瞻性地倡导对自然资源的保护和循环利用以及将化工废料变废为宝加以再利用, 散发出浓郁的生态循环经济思想。“通过生产排泄物的再利用”和“废料的减少而造成的节约”以及“把以前几乎毫无用处的煤焦油转化为苯胺染料,茜红染料(茜素),近来甚至把它转化为药品”[7]117, 从而实现对自然资源的节约和对化工废料的再利用,造福于人类,避免生态灾难的爆发。 马克思恩格斯劝导人们秉承绿色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模式,生产过程中力求低排放、低能耗和高利用, 最大程度地实现对自然资源的保护和工业废弃物的再利用, 在人类与自然界物质能量交换过程中遵循“同向共生”,彰显出马克思恩格斯维护全体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情怀。
但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决定了资本无限增值的本性, 资本扩张的无限一极对自然环境资源肆无忌惮地攫取, 必将同自然环境资源的自我承载和自我修复有限一极产生矛盾,进而引发激烈的生态危机和生态灾难。为了克服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的生态危机和生态灾难,寻求人与自然的和解,必须摒弃“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人们应通过合理的物质交换实践活动,积极倡导绿色发展方式和低碳生活的健康方式,绝不忽视自然生态环境的现实状况和承载底线,不违背自然客观规律去改造自然生态环境的应然状态,成为破坏自然生态环境的异己力量。马克思恩格斯就劝诫过:“不以伟大的自然规律为依据的人类计划, 只会带来灾难”[8]251,“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 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 ”[3]559-560因此,我们只有摒弃和超越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树立“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9]244的绿色发展理念,筑牢生态环境伦理意识,每时每刻成为自然界的守护者和生态环境的保护者, 才能确保广大无产阶级全面发展所依托的生态权益得以达成。
(三)消解资本主义制度,达成无产阶级生态权益保护向度
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意识到广大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缺失,表象为人与自然关系紧张,而问题关键之源在于资本主义制度。因此,马克思恩格斯超越人与自然和解层面, 提出从社会制度层面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和解,从而确保广大无产阶级的生态权益得到保护和整个无产阶级的全面发展得以实现。 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保护和自身的全面发展,必须聚焦问题的关键症结,把生态环境问题纳入整个社会制度问题解决的总体框架之中,才能找到问题解决的关键之匙。 只有彻底消解资本主义制度才能合理解决好生态危机, 保障无产阶级的生态权益进而过上美好生活。 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并不是要废除一般的所有制, 而是要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 ”[10]45我们只有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才能消除异化劳动和“异化的自然界”,达成自然的人道主义与人道的自然主义的融通合一,真正实现人的本质复归,以全面的方式占有自己的本质,“为此需要对我们的直到目前为止的生产方式, 以及同这种生产方式一起对我们的现今的整个社会制度实行完全的变革。 ”[3]561
当然, 广大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保护和无产阶级的解放不是抽象的理论和空洞的说教, 而是强调在现实世界中运用现实的手段来实现。 无产阶级必须囊括一切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物质手段,如经济斗争、政治斗争、意识形态领域内的领导权斗争以及生态权益的斗争, 才能在社会制度层面上达成和保障广大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诉求。 对于广大无产阶级生态权益的诉求, 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将问题禁锢于自己所处的时代,将生态危机问题界定为资本主义社会独有的现象,而是旗帜鲜明地将问题指向人类社会发展的所有阶段,只要社会生产存在“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不和谐,就必然存在着产生生态矛盾的源头。
然而,工业主义文明带来的生态问题,在不同的社会制度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表征和结果。 广大无产阶级的生态权益在资本主义制度范围内得不到解决,问题的“本因”在于有产者只关注“资本逻辑”的生产方式带来的经济利益,绝不会考虑自身肆意妄为的生产带来的生态危机, 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重大政治问题。同时,广大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经济生产中处于弱势地位, 进而在生态权益的分享上处于弱势,丧失生态权益的话语权。而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 我们科学合理地安排“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秉承“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方略,实行最严格的生态保护制度,注重经济社会发展同自然生态环境和谐共生, 通过对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之间的调整,在迈向共产主义社会的伟大征程中,生态环境问题和广大民众的生态权益保障问题得到完美解决。
三、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权益保护思想的当代价值
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异化劳动、“资本逻辑”生产方式和私有制的批判,对于我们整体性把握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权益保护思想, 在新时代笃行发展和生态正义统一、 坚定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道路和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 具有重大的时代价值和科学蕴涵。
(一)笃行发展和生态正义统一取向
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现代化进程, 架构于资本主义内在的制度逻辑和“资本驱动” 的生产方式, 其发展导向聚焦于资本对剩余价值无限增长的榨取, 必然引发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紧张、冲突,乃至异化,发展的向度呈现出“见物不见人”的偏离样态。要彻底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解,我们必须同现行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社会制度进行最彻底的决裂。显而易见,马克思恩格斯所阐释的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关系, 绝非是简单的生态危机问题, 其背后蕴涵着更为深刻的社会政治制度问题,折射出资本主义社会深刻的制度性危机、政治危机、经济危机和伦理正义危机。 只有对以“资本逻辑”为导向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异化的消费方式以及对资本主义制度整体性的“扬弃”和彻底的革命,才能达成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和解。
进入新时代,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 将生态环境保护上升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长远利益高度,倡导“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 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理念”[11]209, 走出一条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发展新路,为中华民族的子孙后代留下永续发展的“绿色银行”。在笃行经济发展与生态正义相向同行的具体实践中, 我们倡导生态法治建设和生态德治建设相向同行、同频共振。 在生态法治建设中推行“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和生态补偿制度”、完善“社会经济考核机制和评价机制”、建立健全“生态责任追究制度”, 从而提升环境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在生态德治中,崇尚“和合”的生态意识,对自然资源秉承取之以时、取之有度,确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发展理念,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美好生活中践行生态正义
中国共产党人以高度的政治情怀拥抱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哲学智慧, 严格遵循公平正义的生态资源分配制度和生态补偿制度。 新一届党中央明确指出,“只有实行最严格的制度、最严密的法治,才能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可靠保障”[11]210,才能为全体人民提供最普惠的民生福祉。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将发展和生态正义同一的全新“价值模式”推演至全球,积极倡导不分国家大小、不分民族和种族,以生态环境正义为“航向指引”,为全球生态环境治理贡献出中国智慧和中国样本。 进入新时代,我们倡导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秉承“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理念,坚定敬畏自然、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正义原则,在共建“美好地球家园” 画卷中不断擘画发展和生态正义同一的康庄大道。
(二)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西方秉承“资本逻辑”的现代化发展方式,将人置于自然的征服者抑或统治者的身份自居,以主宰和“奴役”自然为目的,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甚至产生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人与自然的矛盾和冲突方兴未艾。在马克思恩格斯视域中,人类本是自然的从属物,自然界是人类的无机体,人与自然绝不是截然分离的, 也不是孤立对峙的关系, 而是相互依存、 相互联系的对象性依赖关系。 马克思恩格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科学论辩,为新时代践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新路提供了立论依据。
中国共产党人是马克思恩格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关系理论的继承者和弘扬者。 自党的十八大以来,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将人与自然的关系置于全局性和整体性高度, 既注重经济社会发展又注重生态文明建设, 确保全体民众的生态权益得以保障和实现。 习近平总书记将人与自然的关系提升为“生命共同体”的向度,明确人与自然命脉相连、相互依存,以系统性、普遍联系性思维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落地生根, 将生态文明建设有机融入中国式现代化整体性布局之中。 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把握好对自然环境资源的利用度, 又切实保障好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态环境的需求,精准掌控好“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的恰切之道,创造性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并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进一步深化和拓展“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理念,阐释出中国式现代化既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现代化,也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的现代化,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中国共产党人践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道路, 走出一条人与自然交相辉映的现代化新路。 我们既不走人与自然对抗的老路,也不走“资本逻辑”为导向的“邪路”,而是走出一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路”。当代中国推进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道路,摒弃了西方“资本逻辑”为中心的现代化道路, 人与自然的关系不再表征为征服与被征服、 掠夺与被掠夺的人类中心主义的思维定式, 开创性走出“保护自然环境就是保护人类, 建设生态文明就是造福人类” 的绿色发展道路。道路的开拓,标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深化人类社会发展规律、 执政规律和生态文明建设规律的认知,彰显出理论创新的磅礴之力。
(三)突显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引领作用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自觉和实践创新的重大命题。诚然,马克思经典作家对“文明”的内涵和特征,没有明确的语义界定,但却明确指出文明是综合性的社会范畴, 由诸多内在的要素构成完整的体系。 中国共产党人“凝练”了“文明形态”的核心要素,形成了“‘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社会主义社会文明’‘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等系列概念”[12],并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当然,从文明的内涵辨识,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是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和生态文明“五位一体”的整体性文明,蕴涵着鲜明“中国特色”的文明形态。 这一人类文明新形态是批判和扬弃了资本主义文明“困境”,从人的发展应然场景出发, 具有鲜明的文明指向和独特的文明特质。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既“迥异”于现代资本文明导致人的发展“偏离”样态,又是以“人本”逻辑超越资本逻辑的文明形态, 更是以实现人民美美与共的美好生活为评价标尺, 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价值目标的全新文明形态。
同时,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从字义解读这种文明形态是一“新”的文明形态。 其“新”既表现人类文明新形态是文明多样性的重要一员, 又为人类文明普遍性意义指明了发展路向。 我们开创的具有“普遍性”意义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宏大叙事图景中,赋予其深厚的内涵和清晰的轮廓, 起到世界性意义的引领作用。 从越是民族的东西越具有世界性意义视角审视,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开创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对于人类文明未来发展方向具有引领作用。其一,我们开创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强调文明的接续发展和赓续创新。 中国式现代化图景中开拓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以“求变求新”为主线,不断吸纳和借鉴人类其他文明的璀璨成果和优秀基因,强调文明的“姹紫嫣红”而绝非“独此一朵”,突破文明“终结于”西方中心主义的“悖论”,不断开拓人类文明的新样态。其二,人类文明新形态引领全新的对话方式。资本主义及之前阶级对抗的社会,人类文明的发展史都蕴涵着对抗和冲突, 某些人类文明甚至在激烈的对抗冲突中“消失”在浩瀚的历史尘埃之中。 当全人类站在新的十字路口,由“资本逻辑”主导的西方文明形态造成世界各个领域内的冲突此起彼伏。 中国提出的“平等”“借鉴”“对话”的文明新理念,为避免人类冲突的“惨痛”,减少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代价, 提供了一条卓有成效、文明睿智的发展路向。 其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开辟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具有鲜明的未来指向性。作为中华文明的当代形态,人类文明新形态既能引领人类不同文明的“各美其美”,又坚持天下大同的“美美与共”。 作为超越“资本逻辑”的现代文明形态,其蕴涵着鲜明的共产主义文明要素,既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又开拓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新路, 更以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为价值指向。总之,创造人类文明形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创举, 人类文明新形态既具有鲜明的个性化特征, 又吻合文明发展的普遍性意义,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应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