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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的路径研究
——以湖南为例

2024-01-02谢剑虹

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3年4期
关键词:两业价值链服务业

谢剑虹

(湖南省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南长沙,410005)

制造业是实体经济的主体,其增加值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保持在30%左右。经过四十多年的飞速发展,我国制造业在诸多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也日益凸显出诸多制约中国制造业进一步发展的矛盾和压力。这不仅体现在发展中国家不断争夺全球中低端制造业市场,威胁中国世界制造工厂的地位,还体现在发达国家开始实施 “再工业化” 战略,重构全球产业价值链,抢占制造业的新高地等方面。在此种情况下,中国制造业必须寻找产业升级的新驱动力进行突围。2018 年12 月党中央首次提出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的概念后,我国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的相关文件,进一步指出 “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对构建现代产业体系,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1]。国家政策表明,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产业间的边界日渐消失,服务要素在先进制造业价值链中的作用已非同小可,加速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相互融合,将成为下一轮产业升级的重要引擎。在 “十四五” 新征程的起点,准确把握湖南 “两业” 融合发展所处的阶段和存在的问题,探索一条适合湖南本土的加快 “两业” 融合发展的差异化路径,找准发力点,是亟须解决的现实问题。

一、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轨迹

产业融合是两种或多种产业间逐步渗透、交叉互动,打破原有产业边界而形成一种新型产业形态的活动过程,[2]在本质上是通过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互补来产生联系。[3]“两业” 融合发展是伴随着双方价值链不断地纵向延伸、横向解构和重组的过程,其发展过程漫长而复杂。 “两业” 融合发展的最终目标是促使现代产业体系不断向高层次、高质量演进。随着融合程度逐渐加深, “两业” 融合将经历单向渗透、交叉互动和均衡协同三个阶段。

(一)初级阶段:单向渗透阶段

在 “两业” 融合的初级阶段,两者之间关系比较松散,彼此相对独立,主要表现为一种单向渗透关系。现代服务业只是被动式地融入先进制造业经营活动中的部分环节。这可以从社会分工理论和产品生命周期理论两个维度来进行解释。分工促进了产业间的单向渗透,亚当·斯密的社会分工理论认为,分工和专业化是提高劳动生产力的源泉。[4]起初为先进制造业生产提供服务的是内部的一个服务部门,但伴随先进制造业生产规模的不断扩张,以及专业化分工逐渐细化,现代生产服务由内向外转移,最终从先进制造业内部剥离出来,形成新的产业,从而提高并加深先进制造企业内部的专业分工程度。实现这一演进过程的内在机理在于,分工产生的收益大于因分工产生的交易费用。根据波特价值链理论,现代制造企业的一切经营活动,其实质就是一种价值的创造活动。[5]从广义上来分,这些活动包括市场调研、产品开发、原材料采购、运输、生产加工、组装、包装、销售、售后维护等。可进一步把这些活动划分为上、中、下游环节。上游环节为市场调研、产品开发;中游环节为原材料采购、运输、生产加工、组装和包装;下游环节为销售和售后维护。先进制造企业会根据这些活动在不同阶段的重要程度,产生对现代服务业单向的需求渗透。

(二)中级阶段:交叉互动阶段

发展经济学家赫尔希曼在 “联系效应” 理论中指出,国民经济中的各个产业间不是相互独立存在的,往往会通过 “前向” 与 “后向” 的方式进行关联,从而形成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关系。[6]同样,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间并非一种简单的单向渗透关系,两者之间的融合表现出一种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的动态交叉互动关系。在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的中级阶段,现代服务业开始主动融入先进制造业活动的每个环节,而不是单一的某个环节。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间的互动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现代制造业服务化。随着先进制造业规模持续扩大,先进制造业对现代服务业的需求日益增加。二是现代服务业制造化。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现代服务业的规模不断壮大、服务水平不断提升,开始进行逆向的制造化,以此来拓宽业务范围。一些技术密集型服务业,掌握核心的技术优势,可以创造出高附加值,将自身的核心技术嵌入先进制造业的活动中,实现服务业制造化。还有一些资本密集型服务业,通过收购制造企业的方式,快速嵌入制造业。[7]

(三)高级阶段:均衡协同阶段

均衡协同阶段是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的高级阶段,它是一种长期的、持续的、动态的发展阶段。哈肯的协同发展理论认为,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的子系统,具有一致完成某一个目标的能力。系统论认为,系统是普遍存在的,它是由各种相互关联的要素构成的具有一定功能的有机整体。我们可以把 “两业” 看成是现代产业系统中的两个子系统,在一个系统内,多种子系统不仅仅是单纯加在一起,而是彼此间协同,从而能够创造出远远大于原有子系统价值总和的新价值。[8]具体而言,从价值链的角度分析,在现代产业系统中两个子系统融合发展表现为价值链的协同发展。随着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 “双价值链” 经过断裂分解和重构,最终形成融合型现代产业价值链网络,相比单一价值链,重构后的价值链增值能力更强。从供需均衡角度分析,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间存在一种投入产出的供需关系。[9]在资源配置效率与市场机制的双重作用下,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在价值链融合过程中,会不断调整各自投入与产出的比例,以达到供需均衡状态。从产业链的角度分析,根据产业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各产业存在产业生态,即产业两端存在促进共同发展的产业生态链。因某个产业和其他产业所在的产业生态链具有 “同质性” 而产生关联,构成产业生态。这种 “同质性” 的产业链条就是产业和产业相互融合的结合点。[10]

二、湖南省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的现状与问题

(一)湖南省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概况

本文结合湖南制造业的分类实际,依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17)并借鉴李金华[11]对先进制造业的划分标准来确定湖南先进制造业现状分析的统计范围。依据现代服务业的功能和特征,并考虑相关数据的可获得性,借鉴李朝鲜[12]对现代服务业的范畴界定,将现代服务业规定为剔除批发、零售、住宿和餐饮业以外的所有服务业。

湖南是制造业大省,有着良好的工业基础,工业化率接近40%,有先进轨道交通装备和工程机械两张闪亮全球的名片[13],是中国重要的先进制造业基地之一。从规模和增长速度上看,2018 年湖南先进制造业增加值增长11.9%,占规模以上工业的29.4%。全省有大型先进制造企业4471 家,占规模以上制造企业的32.1%。[14]从细分来看,先进制造业发展不平衡。2017年专用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和仪器仪表制造业的增速均低于平均水平。汽车制造业增加值增速、营业收入利润率和增加值占全省规模工业的比重均领先于其他先进制造业,上升至5.8%,规模工业增长贡献率为24.8%。从产业创新能力方面分析,湖南先进制造业的研究开发费用投入少,技术创新能力还较薄弱。[15]2018 年,先进制造业R&D 投入271.75 亿元,共实现新产品产值3849.13 亿元,占制造业的48.2%,新产品销售收入为3523.57 亿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为31.4%,专利数15768个。[14]

从近五年湖南现代服务业的总体发展情况来看,现代服务业增加值呈逐年上升趋势,从2014 年的9205.98 亿元增加到2018 年的16050.53 亿元,增幅超过70%,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也从34.34%增加到44.06%。从2014 年到2018 年,现代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的增幅较大,由10484.92 亿元增加到20252.67 亿元,增幅超过90%,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的45%以上,成为湖南省社会投资的重要领域。[16]从就业规模来看,除2018 年外,湖南省现代服务业吸纳的就业总量逐年增加,但增幅不大。与其他东部省份相比,湖南现代服务业起步较晚,基础较为薄弱,存在较大的发展空间。

(二)湖南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面临的问题

1.湖南先进制造业对现代服务业的需求还停留在价值链的底端。商品价值实现、利润增值的关键在于衍生产业链条,推动制造企业的 “微笑曲线” 由单一的制造环节向两端延伸。湖南省大多数先进制造业的需求还停留在传统的采购、物流等环节,而对产品开发、咨询服务、商务服务等高端服务的有效需求不足。

2.服务要素在先进制造业中投入和产出中的占比偏少,部分现代服务业处于 “自我循环” 阶段,导致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互动严重不足。根据湖南省 “十三五” 期间的数据,物流和现代仓储、信息技术、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金融租赁和商务服务、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等现代服务业,在先进制造业中投入占比较低。由于信息不对称,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之间还难以有效沟通和无缝对接,从而两者之间的互动不明显。

3.支持融合发展的湖南现代服务业供应水平较低,未形成完整的服务体系。湖南现代服务业对先进制造业的有效供给仍然停留在较低层次阶段,如原材料采购服务、物流运输服务、产品销售服务等环节,而高端服务的供给能力不强,同质化现象较为明显。传统服务业发展仍占主导地位,而像先进信息技术、商务服务、法律咨询、企业管理服务、节能环保咨询与服务、检验检测、产品设计与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发展不充分。现代服务业围绕现代信息技术的创新能力不强,当前还难以提供高端服务。

三、湖南省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的路径

构建 “两业” 融合发展的路径,要解决如何通过技术创新和放宽限制来消除产业间的壁垒[17],要解决采用什么方法创造 “两业” 共同的供需点,形成产业间的合作关系。湖南省 “两业” 融合发展的路径,首先要筑牢融合根基,这样两者才会有更多的融合空间,其次就是要创设有利于 “两业” 融合发展的外部环境。

(一)路径一:拓宽、拉长先进制造业产业链,推动产业向价值链中高端迈进

1.技术创新赋能产业链再造、价值链提升。经济学家熊彼特认为,技术创新就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函数中新的变量是技术创新产生的生产要素和条件的新组合。技术创新的实质是知识生产,是产生一种新的生产要素,新生产要素能对先进制造业进行强链补链,从而拓宽、拉长产业链。技术创新使原有产业链中的某个环节产生可替代性或者关联性的生产技术、生产工艺和产品性能,通过技术扩散融合到其他产业,并产生 “收益倍放” 效应。通过技术创新向研发设计环节延伸,使先进制造业占据产业链、价值链的 “链主” 位置和关键环节,提升价值链水平。

2.培育推广新型制造模式。第一,培育推广智能制造模式。把新一代信息技术融合于制造活动的设计、生产、管理、服务等环节,使不同的生产制造资源虚拟化。第二,培育推广个性化定制制造模式。根据克里斯·安德森的长尾理论,在流通渠道足够畅通的条件下,所有需求不旺的产品所占有的市场份额并不比热门产品所占据的市场份额少。个性化定制制造模式不仅满足了消费者日益多样化的需求,同时也进一步为企业赢得了更广阔的市场。湖南应重点围绕家居、汽车、智能终端和专业服务培育推广个性化定制制造模式,实现先进制造业与信息服务业深度融合。第三,培育推广网络协同制造模式。网络协同制造是将网络与先进制造业相连,实现产业链上各种资源的高效重组,缩短生产周期,提高设计和生产柔性。

3.加强人才链与产业链的融合。人力资本的质量高低对 “两业” 融合发展路径的实现至关重要。先进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需要技术创新和进步,离不开高层次人才和大量高素质技术工人。一是要坚持需求导向,增强人才链与产业链的一致性,以人才链拓展产业链。将 “人才高地” 建设与打造 “三个高地” 有机结合,加大培育和引进 “高精尖缺” 层次人才的力度。二是深化人才体制机制改革。人才发展环境是人才赖以生存和成长的外部条件。要大力创新人才引进、评价、流动、激励和培育等方面的机制。三是构建教育链对接产业链的人才培养模式,培育壮大复合型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 “两业” 融合发展不仅急需高精尖人才,同时也需要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

(二)路径二:加快现代服务业向先进制造业的横向延伸,提升现代服务业的水平

1.强化研发设计与先进制造业的融合。作为先进制造业的消费品或中间品,研发设计服务业所提供的产品主要是新的科学知识和技术,它不仅能增强产品的功能,也可以提高产品的技术附加值。研发设计服务企业应与重点先进制造业开展嵌入式紧密化合作,提升研发设计服务在产品的外观、结构和功能等方面的水平。结合新技术、新材料、新工艺、新设备、新模式,大力发展第三方工业设计服务,提供需求分析、创新实验、原型开发等服务。

2.加快现代金融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的融合。金融服务业是高资本、高技术密集型的行业。由熊彼特的创新理论可知,企业家对垄断利润追逐的创新精神,使得金融机构可以通过信贷的方式支持企业家才能的发挥,从而促进技术创新。金融服务企业和先进制造企业之间应通过知识、信息和技术的共享,实现协同创新。面向不同类型的制造企业差异化的资金需求和融资方式需求,加强与银证、银保等合作,依托大行的科技能力赋能中小金融机构,让更多金融机构参与到制造业金融服务中,提供多样化的融资服务。

3.促进现代物流业与先进制造业的高效融合。先进制造业垂直分工的深化,需要物流业加速生产要素的流通,提高市场交易效率,从而扩大企业的市场范围。实现现代物流业与先进制造业高效融合,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着手:第一,促进物流运输设施设备融合。围绕湖南地区的物流运输设施特点,构建区域性综合交通枢纽。创建 “物流枢纽+” 的多功能物流设施群,形成物流枢纽与制造业、电子商务、进出口贸易、金融和大数据相融合的新业态。在大型工业园区建设具备集散、存储、分拨、转运功能的基础设施,先进制造企业也要充分考虑物流标准规范。第二,促进物流业务与生产流程融合。根据先进制造业生产流程合理配套物流服务,提供供应链一体化物流解决方案。

(三)路径三:搭建湖南 “两业” 融合发展的多元化共享平台

1.打造有利于 “两业” 融合发展的产业集群区,拓展产业融合发展新空间。 “两业” 融合的产业集群表现为把一些先进制造企业和与之相关的产品研发设计、互联网金融服务、智慧物流服务、保险、营销服务与管理咨询等企业进行聚集。湖南应加强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科学合理布局和规划,围绕中国(湖南)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战略目标,打造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实现制造业集群和生产服务业集群的 “群间互动” 。

2.建立 “两业” 融合发展的信息化服务平台。第一,为解决 “两业” 间供需信息不对称问题,政府或行业应加快公共信息服务平台建设,提高企业信息资源的商业利用能力。第二,成立专门的产业融合发展指导委员会,由不同区域的地方政府负责,组织相关的高校科研机构、社会科研单位、企业进行 “两业” 融合研究,创建大数据信息化平台,使企业的需求与科研机构的科技成果快速对接,提升科技成果的转化率。第三,创设发展数字经济的有利条件,促进 “两业” 的数字化转型,充分发挥数据、信息和知识要素在先进制造业中的作用,提升产业融合效率。

3.建立科技成果转化服务平台,促进科技与产业融合。科技成果往往凝聚了新技术和新知识,能解决实际生产中的问题,新技术的成功转化能够使先进制造业产业链拉长或价值链增值。科技成果转化服务平台应该包括咨询、鉴定与评价、成果展示、需求展示、中介服务、知识产权综合服务等具体功能。湖南应重点围绕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医药、环保、软件及服务外包、传感网等新兴产业,构建 “知识产权+科技对接+资源整合” 的多功能服务平台。

(四)路径四:破除 “两业” 融合的壁垒,营造良好的融合环境

1.放松政府管制,促进融合系统资源要素流动。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融合能否有效实现,关键在于 “两业” 融合系统内各类要素资源是否能顺畅和高效地流动,这些要素资源主要包括人、财、物、信息和知识。要放松产业管制,充分发挥市场的调节作用,通过市场优化营商环境,激发市场活力,解决产业融合发展中的问题。消除行业之间、地区之间的市场壁垒,让更多现代服务业企业有机会融入先进制造业。降低产业融合需要的要素流动成本,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和利用效率。

2.利用财税政策措施加大政府引导与支持力度。技术创新对促进 “两业” 融合发展作用十分显著,技术创新带来的替代性或者关联性的技术、工艺和产品,在不同产业之间扩散而产生溢出效应,最终导致 “两业” 间形成相似的技术基础,逐步模糊产业边界,从而达到融合。[18]政府加大对制造业信息化和智能化的财政投入,出台先进制造业信息技术转型鼓励政策,引导先进制造企业的转型升级与新一代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相结合。政府牵头,搭建湖南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 “联姻平台” ,以长株潭衡为重点,遴选一批 “先进制造业示范融合企业” 和 “现代服务业示范融合企业” 作为试点,在用地、税费、资金等方面对试点企业给予优惠和支持,引导企业积极融合,形成差异化的融合发展模式,并推广应用。

总之,关于区域 “两业” 融合发展的相关问题研究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本文对湖南省的相关研究对其他地区 “两业” 融合发展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鉴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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