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宝塔的文物价值浅谈宣传保护现状

杨媛

摘 要：海宝塔是国务院公布的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作为存续至今的古建筑，有独特的文物价值。文章通过重点介绍海宝塔多个方面的价值，浅谈其当前宣传保护情况和面临的困境，并提出几点思考和想法。

关键词：海宝塔；文物价值；宣传；保护现状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20.012

海宝塔又名“赫宝塔”“黑宝塔”，民间俗称“北塔”，是一座方形九层十一级楼阁式砖塔，现存塔为清代乾隆年间重修（图1）。1961年，海宝塔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批号1-0076-3-029），类型为古建筑，时代为清。

1 文物概况及历史沿革

1.1 文物概况

海宝塔坐落于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海宝公园内的海宝塔寺。文物保护对象包括文物本体即海宝塔，寺院内的文物环境如沿主轴线修建的山门、殿宇和留存至今的纪念石碑、纪念树等，可移动文物如民国时期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历史名人题写的匾额、考古发掘出土的部分实物等。

文物本体海宝塔由塔基、塔座、塔身、塔刹构成，通高53.9米，占地面积约369平方米。塔身平面呈正方形、四壁出轩，即每层四面设有门券的部分均向外凸出（图2），俯瞰角度是正方形平面上又形成一个“十”字，从而构成十二棱角塔。这些细节设计增加了塔身的立体感，线条流畅、层次清晰、造型优美，在我国古塔建筑中别具一格，在银川平原上屹立千年却历久弥新，是宁夏有名的“朔方八景”之一，被民间称颂为“古塔凌霄”。

1.2 历史沿革

海宝塔始建年代不详。目前可考文献中的最早记述是明弘治年间《宁夏新志》：“黑宝塔，在城北三里，不知创建所由。”明万历年间《朔方新志》：“黑宝塔，赫连勃勃重修。”清乾隆年间闽浙总督赵宏燮撰写的《重修海宝塔记》有云：“旧有海宝塔，挺然插天，惟相传赫连勃勃重修，遂讹传为赫宝塔者。”2006年，专家在对海宝塔进行考古勘探时发现南北朝时期瓦片上的佛像图案，又参考为数不多的史料文献，推测海宝塔的始建年代应在南北朝之前，后由南北朝时期大夏国王赫连勃勃重修（约407年）。

据记载，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九月，海宝塔在地震中遭受破坏，顶部四层塌落。康熙四十九年至五十一年（1710—1721）进行修复，后官方统一称其为“海宝塔”。乾隆三年（1738）大地震导致塔身全部被震塌，仅存塔台和塔基。乾隆四十三年（1778）重修，现存海宝塔便是此次重修后的佛塔。1920年，宁夏海原8.5级地震导致海宝塔自塔尖以下被震裂，形成的四条缝隙直到1942年才被修复。

1961年3月，海宝塔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海宝塔寺院落也在保护范围内；1984年，海宝塔寺被国家宗教局、中国佛教协会确定为全国重点佛教活动场所，并对外开放，同年成立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负责海宝塔文物保护研发等相关工作；1996年，海宝塔寺被确定为国家AA级旅游景区。

2 文物现状和文物价值

2.1 文物现状

文献可考，海宝塔历次遭遇天灾（地震）、人祸（战争）等的破坏，特别是清代康熙、乾隆时期分别被两次大地震破坏，随后又进行了大规模重修，所幸目前保存基本完好。

外形设计方面，海宝塔在过去一千多年里发生了较大变化，但从现存形制中仍能看出保留了一些早期佛塔形制。比如平面仍采用方形，塔基仍保持了十六国时期常见的高台形式，拱券表面的尖形火焰式样等装饰都是宋、西夏以后新建佛塔中不常见的。然而从大夏到清代，漫长的重建与修复过程中确实融合了不同时期建筑设计上比较典型的特征，并保留至今。

材料工艺方面，无论历史上重修还是近现代修缮，基本考究并采用了接近海宝塔本来材料的传统建筑用料。其中台基、塔座、塔身均由青砖砌成，塔刹则使用了琉璃砖，建筑结构主要是砖块叠涩和拱券堆砌，同时四面出轩与左右两侧拱券的檐部在设计上处于不同高度，如今看来工艺也十分复杂。

功能用途方面，海宝塔在赫连勃勃时期就属于佛教建筑，依塔而建的寺院长期作为民间佛教场所使用，虽然千年里经历过多次破坏与重建，但是海宝塔和寺院始终共生共存。进入现当代，海宝塔寺也是当地重要且有名的佛教场所。

2008年，汶川地震对海宝塔造成影响，塔体部分区域出现裂缝，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向上级文物保护部门报告并申请资金进行维修，目前塔体裂缝已修复，但暂时未向游客开放。

2.2 文物价值

海宝塔在历史文化、科学艺术、社会风貌等方面都有独特的价值，它不僅为研究宁夏地区佛教文化传播和发展提供了实例资料，还为研究中国古塔发展历程提供了实物资料，也为研究银川城市历史建筑定位和历史环境演变提供了重要实证。

第一，历史文化方面，海宝塔是宁夏地区银川境内目前最早的佛塔，见证了丝绸之路上佛教东传的过程。

自从西汉开通丝绸之路以来，宁夏银川地区成为佛教由河西传入内地的一个重要通道，特别是魏晋南北朝以来，宁夏地区相比中原地区更加稳定，为佛教在当地的传播和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环境，也相应有了佛教建筑的兴建。海宝塔是宁夏地区佛教文化的典型实体代表，一千多年来一直作为佛塔存在，海宝塔寺也成为几乎从未间断过的宗教活动场所，所以它一定程度上既见证了丝绸之路上的佛教东传，又体现了佛教建筑及佛教文化在宁夏的流传和遗存。

第二，科学艺术方面，海宝塔科学的建筑结构和独特的建筑形制为中国古塔发展历程的研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

海宝塔是典型的砖砌楼阁式古塔，自乾隆年间重修以来，几百年里多次受地震影响依然屹立不倒，说明它的结构形式、材料使用以及建造技术等都有一定的科学价值，体现了我国古代人民高超的建筑水平。我国砖砌古塔虽然历史悠久、分布广泛，但是极易受到天灾人祸尤其是地震的影响，目前保存下来的少之又少。然而海宝塔的独特结构使它基本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塔身在方形平面的基础上四面出轩，塔体截面由四边形变成多边形，合理减少风压、均匀分布压力，由砖块材料砌筑而成的结构又使其自重大、重心低，这些都很好地提高了海宝塔的抗震性能。清代以来海宝塔历次重修的相关记载和塔体本身保留较完整的修补加固痕迹，为古代楼阁式砖塔的抗震保护技术提供了参考依据。

赫连勃勃到康乾时期的多次大规模重修让海宝塔原本的形制发生较大变化，建筑本身最初的形制规模等无从考证，但现存形制依然保留了早期佛塔形制的特点，并在每次重修时融入当时的建筑特点，才有了海宝塔如今的独特风格。比如：塔基部分融入了唐宋时期才使用的卵石和碎砖瓦渣混合两种地基；塔座部分保留了十六国时期常见的高合形式；塔身部分整体简洁庄重，表面无繁杂的雕刻装饰，内部采用空简式结构；塔刹部分砌筑了桃形四角攒尖式刹顶……清代以来又融入当时的“十”字形形制，我国佛塔在千余年更迭中的设计特色都能在海宝塔看到遗存，因此它具有很高的建筑艺术价值。

第三，社会风貌方面，海宝塔以“古塔凌霄”之美誉在宁夏“朔方八景”中占得一席之地，既是银川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银川市标志性建筑之一，为研究分析银川城市历史建筑定位和历史环境演变提供了重要实证。

史料记载，明洪武九年（1376）设立宁夏卫，当时的银川称“宁夏镇”，其中西北方有一城门名为“振武”，明万历《朔方新志》中记载：“黑宝塔……有古台宝塔，在振武门外，东向，离城三里许。”对比目前海宝塔在银川市的地理位置可知，海宝塔自古就是银川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见证了银川城从古至今的发展和变迁。如今，这座不可移动文物也正发挥着其见证历史、弘扬传统的独特功能，不仅是我国多民族文化相互交融的标志性建筑，更是银川城市文化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

3 宣传保护现状与面临问题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四条规定：文物工作贯彻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方针；第十一条规定：文物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国家加强文物保护的宣传教育，增强全民文物保护意识，鼓励文物保护的科学研究，提高文物保护的科学技术水平。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强调，历史文化是城市的灵魂，要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城市历史文化遗产。

然而，像海宝塔这样具有特殊文物价值的不可移动文物，无论知名度还是保护力度都有待提升。

3.1 宣传保护途径单一，辐射范围有限

以海宝塔为文物主体的海宝塔寺，既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又是AA级旅游景区，同时也是宁夏地区较大的佛教场所，无论属性还是功能都具有交叉性。然而其宣传保护工作仍停留在最基础的阶段，比如在提升海宝塔知名度方面，主要依靠在每年的世界博物馆日、文化和自然遗产日等与文物宣传保护相关的重要时间节点，由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组织工作人员参与当地文旅部门组织开展的集体宣传活动，宣传形式非常有限，能够吸引前来参观了解的市民游客不多；其余时间则利用寺院举办讲经说法的机会，僧人和信众以口口相传的形式将海宝塔这座历史悠久的不可移动文物介绍给更多的人，吸引民间力量参与海宝塔的宣传保护；另外，在全国各地各级各部门调研或者旅游团参观游览时，由管理所工作人员向他们解说，争取让更多人了解海宝塔，使其走出宁夏、在全国有一定的知名度。但客观来说，如此单一的途径对海宝塔的宣传保护作用微乎其微。

3.2 基础设施条件落后，改善经费不足

近年來，海宝塔的文物保护工作和寺院事务管理得到各级各部门的支持。2008年，寺院北围墙整体翻建98米；2014年，国家文物局投资500万元对海宝塔给排水、消防和安防设施、供电工程等进行了建设；2016年，银川市财政投资完成了寺院南围墙、北侧消防通道门楼、僧人生活区屋顶修缮等工程。

然而作为文物保护单位和旅游景区，海宝塔寺的基础设施仍然处于落后水平，比如寺院即保护范围内的围墙、僧房、管理所办公区的大部分建筑为20世纪七八十年代所建，游客服务设施也都老化且不健全，这些都影响了寺院的整体景观，甚至出现严重的安全隐患。寺院内只有海宝塔是文物本体，申请的保护资金只能用于维护海宝塔本体，而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属于财政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寺院景区的门票收入也全部上缴财政，所以其他处于保护范围内的附属建筑从批准修缮到经费筹措的实施难度都比较大。附属基础设施的落后在某种程度上对海宝塔宣传保护工作的提升产生了影响。

3.3 开发利用不充分，影响力、吸引力欠缺

虽然海宝塔在历史文献（主要是地方志）中有所记载，但是真正涉及海宝塔及海宝塔寺的文献史料非常少，受多方因素的影响，实地勘察研究工作的开展也十分有限。

截至目前，与海宝塔相关的研究成果并不多。作为不可移动文物，海宝塔也让前来参观的游客产生“没什么东西可看”“无法了解其历史意义和文物价值”的感觉。另外，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虽然负责海宝塔寺的文物保护研发、宗教事务管理、旅游服务接待等工作，但其隶属于银川市宗教事务局领导，业务由文物部门指导，这就造成了整体工作的宗教管理倾向性比较明显，再加上缺少专业的文物宣传保护和研究人员，很大程度上使海宝塔的价值得不到充分体现，无法形成有效的宣传保护和合理利用。

4 对下一步宣传保护工作的思考

近年来，各级政府对文物保护工作越来越重视，海宝塔寺管理所也在各级各相关部门的指导和支持下做了许多有关海宝塔宣传保护方面的工作。比如近十年持续开展的海宝塔防雷工程项目，在监测到2014年投入使用的安防设施出现设备老化隐患之后，经银川市人民政府批准，由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于2020年组织实施海宝塔视频监控系统升级改造工程。因此，笔者对海宝塔的宣传保护工作提出几点思考和建议。

第一，探索多渠道宣传保护，提升文物知名度。除了传统的宣传保护途径外，还应当与时俱进，利用官方媒体、自媒体、多平台视频等渠道，同时结合当下传统文化的兴盛趋势，合规有序地组织一些参观游览活动，让更多的人了解海宝塔的历史文化价值，增强宣传保护意识，扩大宣传保护范围，提升海宝塔的知名度。

第二，争取经费和提高经费利用效率，改善基础设施条件。众所周知，文物是不可再生的，文物宣传保护属于社会公益性事业，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和其主管部门应当积极争取财政预算，制定切实可行的文物保护计划，合理有效地使用经费。另外，向财政争取景区门票收入的自主支配权，用来维护修缮范围内建筑物及游客服务设施；积极与寺院僧团沟通协调资金，提升寺院整体环境，营造良好的观光游览氛围，吸引更多当地、外地游客了解海宝塔。

第三，加强海宝塔及其附属文物的开发利用。既要从官方层面强化文物保护单位管理者和使用者的宣传保护意识，也要利用媒体资源宣传文物保护的重要意义，吸引专业人士对海宝塔的历史文化意义进行研究解读和广泛传播，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共同保护好海宝塔这座不可移动文物。

目前，由银川市海宝塔寺管理所牵头、银川市人民政府支持、文物保护部门指导编制的《海宝塔保护规划》正在完善中，一些相关的宣传保护工作也在持续推进。希望以此为契机，能够有效保护海宝塔的真实性、完整性，最大限度地延续和传承遗产价值，科学、合理、适度地发挥海宝塔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建设中的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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