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2023-12-11
如果我们把小说写作当作锻造一件艺术品的话,那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艺术品的存活率总是偏低。据说福建的建窑在宋代烧制一只美轮美奂的曜变建盏,成功概率在百万分之一,甚至更低。一部完美小说的“锻造”难度和运气并不亚于一只绝美建盏。艺术品是个极高的标准和界限,它有高下之分,而总是下者居多;它不是复制,而是独一无二;不是大多数,而是极少数。
有了这种理念,很多写作上的纠结便会释然:我们因此能理解现代长篇小说500 多年的历史长河中,被誉为艺术经典的也不过200 部左右;我们不会再去惊叹长篇小说上万部的年产量,总量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质量上乘的艺术品的数量;我们终将明了我们一生或长或短的创作生涯,不会盲目自信自己的每一篇小说都是好作品;我们也能理解沈从文先生常对他的学生说自己写的多为习作的深层缘由,一是自谦之词,二是对艺术的敬畏。写作即锻造艺术,故需遵循艺术之道,急功近利、避重就轻、跟风逐流、故步自封、不具匠心等行为均非艺术之道。亨利·詹姆斯说:“在我看来小说是最为美妙的一种艺术形式。”这“美妙”表现在:“一部小说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像任何一个别的有机体一样,它是一个整体,并且连续不断,而且我认为,它越富于生命的话,你就越会发现,在它的每一个部分里都包含着每一个别的部分里的某些东西。”——艺术即生命。
本期一些作品似乎有了艺术的某些面目:“重点推介”的中篇小说《闪烁的灯》完美展现了煤矿工人张上为“阿甘式”的遭遇和责任心,一种温暖的力量弥漫小说;钱玉亮的短篇《迷人的河湾》在叙事上有一种通透、洗练的风格;“实力”栏目推出的小说家包倬的散文《魔术师和失明症观众》,呈现一种梦幻般的神秘气息,少年成长中摇晃的记忆与笃定的现实之间有了模糊之美。很显然,精神的力量、叙事的气息、模糊之美等形而上之感,意味着写作在艺术层面的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