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角下保险科技对三产融合的作用效应研究

2023-10-08郑军胡胜栋

河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3年3期

郑军胡胜栋

摘要：从乡村振兴的视角构建技术有偏型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从生产要素的增减与转移角度，系统诠释有偏技术对产量增加和生产结构改善的作用渠道与影响效应；建立GMM模型，实证考察保险科技对三产横向融合和纵向融合的影响效应。研究结果显示，保险科技通过增加生产要素、调节要素分配等方式发挥作用，一方面，保险科技能够降低生产成本，促进产量提高，推动了纵向融合；另一方面，保险科技能够调节资源配置，促进质的转变，推动了横向融合。由于保险科技的有偏性調节了产业的规模和结构，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和横向融合的影响存在差异：对纵向融合体现在延长产业链，对横向融合体现在形成新业态；保险科技对纵向融合的影响会随着财政水平的提高而提高，而对横向融合的影响会随着财政水平的提高而降低。据此，提倡加大财政补贴效率、强化农户的技能培训、鼓励农户创业，从而服务乡村振兴。

关键词：保险科技；三产纵向融合；三产横向融合；乡村振兴

中图分类号：F842.6 文献标识码：A DOI：10.7535/j.issn.1671-1653.2023.03.002

Research on the Effect of Insurance Technology on the Integration of the Three Industr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ZHENG Jun， HU Shengdong

（Financial School， 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ngbu 233030， China）

Abstract： A technology-biased Cobb-Douglas production function model was construct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the channels and effects of technology-biased technology on output increase and production structure improve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crease， decrease and transfer of production factors were systematically interpreted; A GMM model was established to empirically examine the impact of insurance technology on the horizontal and vertical integration of the three industri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insurance technology plays a role by increasing production factors and adjusting the distribution of factors. On the one hand， insurance technology reduces the cost of production， promotes the increase in output， and promotes vertical integration. On the other hand， insurance technology adjusts resource allocation and promotes quality.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surance technology promotes horizontal integration; Because the biased nature of insurance technology adjusts the scale and structure of the industry respectively， the difference between vertical integration and horizontal integration of insurance technology are as follows： Vertical integration is reflected in the extension of the industrial chain， and horizontal integration is reflected in the formation of new business formats; The impact of insurance technology on vertical integration will increase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fiscal level， while the impact on horizontal integration will decrease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fiscal level. Accordingly， this paper advocates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enlarging the efficiency of financial subsidies， strengthening the skills training of farmers， encouraging farmers to start businesses， and ultimately serv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Keywords：insurance technology; vertical integration of three industries; horizontal integration of three industries; rural revitalization

一、引言

乡村三产融合是推动“三农”工作持续健康发展、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关键。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提出，持续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持续推动农业多功能性发展，探索乡村潜在功能，加快实施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保障和规范用地政策。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首要目标，而实现产业兴旺的目标要求形成三产融合的新局面。

保险科技是指应用科技手段，结合保险业务需求，提供创新性解决方案和服务的领域[1]（P287-305）。2021年中国保险业协会发布《保险科技“十四五”发展规划》明确提出要推动保险行业数字化转型，增强保险价值链创新的科技支撑。北京市2021年发布《促进金融科技发展规划（2018—2022年）》提出新兴科技可以降低保险公司的运营成本。例如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开发铁塔遥感技术，可以对3公里范围内土地进行实时影像采集，开发基本农田农情监测防控、乡村政务管理智能监测等多种功能。①三产纵向融合是指产业链的延伸，将第一产业的农产品再加工，进而作为二三产业延伸的中间品。如以天气指数保险为代表的保险科技通过对风险的预测降低了农户的生产成本，促进了三产纵向融合。三产横向融合是指创造新业态，用同样的资源生产出多类产品，满足消费者物质和精神需求。互联网与保险的结合改善了资源配置，农户对资源的使用效率提高，促进了三产横向融合[2]（P147-153）[3]（P4-8）。那么，保险科技是否促进了三产纵向融合和三产横向融合的发展？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和横向融合的影响效应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将从理论和实证两个方面对上述问题展开研究。

二、文献综述

20世纪90年代至2015年，三产融合定义为农业的外扩，也就是在一二三产业之间的顺次推移以及产量的增幅[4]（P24-35）[5]（P831）[6]（P694），其缺点是只重视量的增加而忽视了质的进步[7]（P49-57，111）。2015—2018年很多学者意识到应在农业的基础上发展高附加值的二三产业，开始重视产业融合质的转变[8]（P349-365）[9]（P690-702）。2018年至今，很多学者认为三产融合是旧产业不断交叉融合形成新产业[10]（P1-7）[11]（P42-50）[12]（P63-72）。早期学者认为三产融合的主要影响因素是生产要素的数量[13]（P114-118）。之后有学者将基础设施、城乡差距也纳入影响因素[14]（P8-18）。目前，多数学者认为三产融合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政府的政策驱动，三产融合需要政府提供财政、税收、法律等支持[7]（P49-57，111）[15]（P504-529）。二是农户的素质，农民劳动技能和文化素养的提升有助于推动乡村产业的整体性发展[16]（P135-144）[17]（P1717-1727）。三是城乡一体化发展，城乡的差距过大会导致城乡供求不匹配，产业链延伸不通畅[18]（P129-138）[19]（P536-547）。四是基礎设施，基础设施是产业兴旺的“先行资本”[20]（P88-95）[21]（P386-395）[22]（P516-525）。

2010年之前，保险科技还未在乡村广泛应用，主要的应用是以保险与无人机、遥感和数字化工程等技术的结合促进农业生产。之后，保险科技逐渐完善，互联网、区块链、物联网等被广泛应用。保险科技对三农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降低生产的成本，例如遥感技术与保险的结合，遥感技术能帮助保险公司量化汇测风险，完善风险保障能力[24]（P1-15）。Jan D L[25]（P10888-10912）和Osgood D等[26]（P438-445）的实证研究结果显示，保险与遥感技术的结合有助于降低生产成本，从而提高农业生产链的二三产业产值。二是调节资源的配置，例如，物联网和区块链等加速了信息的传播，实现了智能化、自动化的检测和理赔，大大提高了精准度[27]（P418-446），使资源被合理投放到需要的地方[28]（P72-81）[29]（P737-759）[30]（P1797-1805）。Loukil F等[31]（P1343）认为保险科技可以促使农村低附加值产业向高附加值产业转变。

虽然已有文献对三产融合的影响因素以及保险科技对三农的影响做了较多研究，但乡村依然面临三产纵向融合延伸度不够长、横向融合拓展面不够宽、保险科技对产业融合的作用机制不够显著等问题，再加上农户对保险的认知水平不够，使得保险科技在乡村没有得到充分发展，保险的保障功能也没有充分体现。此外，已有文献鲜有对保险科技的功能进行分类，并从不同功能的角度探讨对三产融合的影响。因此，本文构建了一个基于农民生产选择技术有偏型柯布-道格拉斯函数模型，从理论上分析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和横向融合的影响。在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利用中国数字普惠金融数据，对保险科技的作用机理展开深入研究。

本文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基于技术有偏型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构建保险科技促进三产融合的理论分析框架。第二，利用中国数字普惠金融等数据，构建省级面板GMM模型，实证检验保险科技对三产横向融合和纵向融合效应的影响。

三、理论模型

现有的保险科技主要有两大类：第一类是以数字化工程、可穿戴设备、无人机和卫星遥感为主的，通过业务的线上化、智能化与自动化配给做到流程的简化，降低运营成本[32]（P64-75）。第二类是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为主的，这类保险科技可以降低信息不对称的风险[33]（P23-26）。陈学云等[34]（P91-100）认为，三产融合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累计效应，即由旧的一产业自然递延至二三产业，产业链由此延伸；一种是累乘效应，即原先的产业与新产业间相互融合，新产业由旧产业而诞生并促使旧产业变得更好，形成了新的业态。加法效应会使乡村生产总量增加，乘法效应会形成替代效应，使高附加值的产业增加额比低附加值快，而乡村振兴产业兴旺的要求就包括了产量的增加和产业结构的优化。据此，本文将三产融合分为三产纵向融合和三产横向融合两类。三产纵向融合是指随着一二三产业生产链的延伸而形成的产量扩张的现象。三产横向融合是指低端产业向高端产业转型，进而形成产业结构的质变。两者分别衡量产业兴旺的两个维度。2020年农业农村部发布的《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2020—2025年）》中提到当前我国乡村产业振兴存在第一产业向后端延伸不够，第二产业向两端拓展不足，第三产业向高端开发滞后，利益联结机制不健全，小而散、小而低、小而弱的问题。而实现乡村产业振兴的最佳途径就是三产融合，三产纵向融合会促使第一产业向后延伸，加大二三产业产量的增加；三产横向融合会促使第二产业向两端拓展，第三产业向高端开发，加大二三产业在乡村总产量的占比。乡村产业振兴水平可以由三产纵向融合和三产横向融合的乘数来衡量。[WTBX]用H表示乡村产业振兴的水平，假设三产纵向融合水平为T，三产横向融合水平为Z。T为非农收入Y2的函数，Z为非农收入与农业收入占比Y2/Y1的函数。

H=T（Y2）×Z（Y2/Y1）。（1）

（一）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的影响分析

假设农户的生产只有两种：低附加值的农业生产与高附加值的非农生产，而非农生产大多数是乡村中的第二或第三产业。二三产业的附加值大多数高于第一产业，而三产纵向融合主要为量的提升，形式上表现为产业链的延伸，因此用三产产量变化反映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的影响，在实证中用农林牧渔服务业表示[35]（P4-16，31）。一方面保险科技可以降低生产成本，这会引起生产要素数量的提高，另一方面保险科技可以促进资源的配置，造成对不同部门的有偏性调节，有偏性使不同部门的生产率发生变化，而部门间生产率的差异将带动生产要素的产际流动和相对价格的变化，在不同替代弹性系数的影响下形成产业结构的变迁，也就是说，保险科技既能提高三产的生产要素数量又具有有偏性，因此既能促进三产产量的提高，又能改善生产要素在三产内部的重新分配，进而促进产业结构的变化

[36]（P115-131）。在不变替代弹性的效应函数中，将科技分配参数加入函数中成为生产要素的系数，将替代弹性作为阶数，且该函数的适用范围为要素替代弹性不恒等于1，符合中国乡村目前的情况，因此选用含有技术有偏性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

假设只有农业部门与非农业部门。其中，α代表分配参数； Ui代表第i个产业部门（i=1表示农业部门，i=2表示非农业部门）劳动制度等因素，Mi表示第i个产业部门资本制度等因素，两者在短期内为常数；替代弹性系数为εi；d为保险科技水平。假设价格决定供需，且供需相等，两要素相加满足L=L1+L2， K=K1+K2。

《保險科技“十四五”发展规划》中提出要实现保险产品的多样化、个性化，深化多元保险创新应用，即强调保险科技的广度和深度两个方面。多样化的保险科技产品为人民提供优质、高效、便捷的保险服务，为产业升级和绿色转型提供重要保障。高层次的保险科技为客户提供更精准的个性化服务，更好地满足保险客户需要[37]（P25-31）。因此，将广度和深度用于衡量保险科技水平d。设g为农村保险科技广度，z为农村保险科技深度。则制度创新的表达式为

d=g×z。（3）

生产者按照利润最大化条件，确定最优的资本和劳动投入。

max πi=Yi-wiLi-riKi，（4）

其中，wi和ri为相应部门的要素价格，根据（3）式并将其利润一阶最大化，得到相应部门每增加一单位生产要素付出的边际成本。

由于保险科技的资源配置、风险管理和信息处理等功能能够提高资源的配置效率，促使要素投入和生产效率的提高[38]（P513-542），而生产要素主要是劳动力和资本，所以二三产业的劳动人数L2和农户可用的资本K2都上升，因此可以得出：

?L2/?d>0。（7）

?K2/?d>0。（8）

由（6）（7）可知，随着保险科技水平的提高，劳动人数和可用资本相应提升，由于α2，ε2，U2，M2都为常数，L2，K2，G2都随着保险科技水平的提高而提高，因此可得：

?Y2/?d>0。

?H/?d>0。（11）

假设1：保险科技可以使非农生产的资本和劳动力数量提高，进而促使三产纵向融合水平和乡村产业振兴水平的提高。

其经济学意义是：首先，保险科技，例如互联网等科技的应用加强了信息的流通，改善了保险公司与农户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为农户提供了保单增信，使农户更易获取生产所需的资金。其次，遥感等检测技术使灾害预测更加成熟，为依托农业的非农生产提供了保障，从而使更多农户从事非农生产，促进了三产纵向融合，实现了产业兴旺要求的产量提高。

（二）保险科技对三产横向融合的影响分析

产业多样化是高质量发展的表现之一。三产融合的主要内容就是高附加值产业比重的增加。李治等[39]（P54-59）认为三产融合的本质是利用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增强二三产业，三产横向融合主要为质的提升，形式上表现为产业多样化，因此可以用三产占比的变化反映保险科技对三产横向融合的影响。本文将乡村二三产业产值占比作为衡量三产横向融合的指标，在实证中用农林牧渔服务业占比表示。而保险科技作为有偏型技术，对于一产和二三产的影响效应是不同的，因此需要分别考虑保险科技对于农业生产与非农生产的影响。

[WTBX]将θi定义为有偏性技术增强系数，表示对不同生产促进作用的相对强度，令Mi（d）=θiGi，Ni（d）=（1-θi）Gi，Gi表示无偏性技术的作用系数。若相应部门技术进步对于资本的促进作用大于劳动，即dθi>0时，技术上升对资本更为有效；若相应部门技术进步对于资本的促进作用小于劳动，即dθi<0时，技术上升对劳动更为有效。生产函数转化为

保险科技影响农业部门和非农业部门的生产方式和分配要素的形式有所不同，因此会导致劳动和资本以不同的速率增长，最后导致产业分层出现变化。保险科技对于农业部门与非农部门的产出影响可以由（13）式计算得出：

求导可得出非农业部门的保险科技进步G2对不同部门产出即比值的影响：

保险科技促进农户成本的降低以及资源的合理配置，因此保险科技会使非农生产的资本要素相对农业生产的资本要素上升。

?K2/?d>0 。（15）

二三产业大多数属于高附加值产业，因此属于资本密集型产业，资本与劳动力的替代弹性大多数情况下大于1[40]（P54-61）。由（13）可知，K2的上升会导致分母数值增加而分子的数值不变，因此αln（Y1/Y2）/?G2<0，进而有?H/?G2>0。也就是说，随着保险科技水平的上升，Y1的比重下降，Y2的比重不断上升，产业振兴水平H上升。从而得出假设2。

假设2：保险科技的有偏性技术在农业生产和非农生产的作用效果不同，从而导致资源的重新分配，促进原先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户开始转变生产方式，增加非农生产的比重，三产横向融合水平提高，乡村产业振兴水平也随之上升。

其经济学含义是：保险科技具有资源配置的功能，也就意味着农户有了更多的生产选择，农户可以利用保险科技将资金投放到高附加值的非农产业，促使二三产业在乡村的比重逐渐增加，三产横向水平得到提高，实现了产业兴旺要求的产业结构优化和转型。

四、变量选择与模型设定

（一）计量模型

由以上分析可知，保险科技促使生产要素的增加以及生产要素的相对流动，带来了产量的提高和产业结构的优化，进而促进了乡村三产融合，助推了产业振兴。完颜瑞云等[41]（P35-46）基于保险科技的三要素，构建了动态面板广义矩模型（GMM模型）探讨对保险业负债端、资产端和风险承担行为的影响作用，动态面板GMM模型采用差分广义矩进行估计。GMM模型考虑了滞后项带来的内生性问题，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多元线性回归存在内生性的问题，是一种较好的解决内生性的方法。周稳海等[42]（P60-68）运用GMM法研究了农业保险对农业生产的影响。吴剑等[43]（P41-54）、冉启英等[44]（P40-47）也用此法做过研究。在实证部分，本文采用二三产的产值和比重代表三产融合程度，用于衡量农村保险科技的效果，根据（1）式和（12）式，得到模型1和模型2为

Yit=α0+αL.Yit+α2Xit+α3insit+ui+εit。（16）

Risit=β0+β1L.Risit+β2Xit+β3insit+ui+εit 。（17）

其中，被解釋变量Yit、Risit代表三产纵向融合程度和横向融合程度，L.Yit和L.Risit分别表示一阶滞后项，insit衡量保险科技发展水平，由保险科技指数指代；i表示城市，t表示年份； Xit为模型中的控制变量，包括财政支持水平、农户素质水平、制度水平、自然资源禀赋水平等；ui个体固定效应，εit为误差扰动项。

1.核心变量

（1）三产纵向融合水平（Yit）

农林牧渔服务业是乡村第三产业的主要部分，以乡村风土民俗旅游项目为代表的农林牧渔服务业是乡村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增长点，形成了乡村产业链的延伸。张文武[45]（P96-106）在研究农业人口转移对乡村产业结构的影响时，将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作为因变量。本文同样采用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来代表三产纵向融合水平。

（2）三产横向融合水平（Risit）

三产横向融合的典型特征是农业向工业、服务业转型。涂丽等[46]（P78-91）在研究乡村城镇化指数时，将非农产业占比作为指标之一。本文用农林牧渔服务业占总产值的比重衡量乡村产业结构现代化程度，反映了乡村生产多样化性，其比重越大，说明三产横向融合水平越高。

（3）保险科技指数（insit）

结合完颜瑞云等[41]（P41-54）的保险业发展指标，以“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中的保险分项来表示。该指数运用层次分析法和指数合成法将3个相关参数加权计算得出，主要测算的是消费者通过互联网购买保险的相关数据，所得数据主要衡量新型保险科技，例如互联网、区块链和物联网等，对遥感等统计不足，因此结果会偏小。

2.控制变量

三产融合的影响因素包括4个方面：一是财政支持水平（gov），用各省财政农林水支出表示，政府财政支持是三产融合不可忽视的因素，财政的支持可以使乡村短缺要素得到补充以及乡村要素得到有效的分配[47]（P87-97）；二是农户素质水平（edu），用人均受教育年限表示，计算公式为：农民受教育年份=没上过学比例×1+小学人数比例×6+初中人数比例×9+高中人数比例×12+高等教育人数比例×16[48]（P53-58）；三是城乡协调程度，用城乡差异teil指数衡量[49]（P44-55）；四是资源禀赋水平（res），用农业用电量表示[50]（P92-97）。

（三）内生性问题

根据Hansen B E[51]（P813-843）的研究，静态面板模型将一阶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会导致内生性问题，而采用GMM估计法可以解决该类问题。考虑到保险科技水平与三产纵向融合、横向融合可能存在内生性关系，即保险科技水平的提高可以促进三产的融合，但三产融合度的提高造成的乡村产业链的完善也可能反过来影响保险科技水平，因此为了解决两者之间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将农林牧渔服务业与农林牧渔服务业占比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放入自变量中。

由于保险科技和三产融合可能存在反向因果的关系，而使用最小二乘法会带来动态面板误差的影响，因此参考Bond S R等[52]（P99-115）的做法，运用广义矩估计法和系统GMM法，将因变量的滞后项放入自变量中，并考察AR检验与Hansen检验的[WTBX]P值是否大于0.05，Sargan检验的P值是否大于0.1，若检验通过则代表方法选取合适。

（四）数据来源

由于保险科技的概念出现在2010年以后，所以样本的时间跨度为2011—2020年，样本包括长三角的安徽、上海、江苏，京津冀的北京、天津、河北，东北的辽宁、吉林以及山西等省（市）的数据，缺失值采用上一年数据替代。保险科技水平的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其余数据均出自对应年鉴。

五、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一）保险科技提高三产纵向融合实证分析

1.模型结果描述

实证分析2011—2020年保险科技水平对三产纵向融合的影响，利用“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数据，并将保险科技水平指数化。为解决内生性问题，利用动态面板固定时间的GMM模型将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滞后一期，具体回归结果见表2。

列（1）、列（2）的结果显示，保险科技的系数均为正值。从总体实证趋势来看，加入了控制变量与未加入控制变量都出现了显著正相关，并且AR检验的[WTBX]P值大于0.05，拒绝原假设，说明存在二阶自相关，保证了GMM的一阶估计。Hansen检验的P值大于0.05，也拒绝原假设，说明工具变量的选取是有效的。加入控制变量时回归系数为74.410，未加入控制变量时回归系数为80.443，说明保险科技能够促进三产纵向融合水平的提升。

2.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验证保险科技的纵向融合效果，用农副产品加工业变量替换农林牧渔服务业变量进行回归。2016年发布的《关于进一步促进农产品加工业发展的意见》指出，农副产品加工业是三产融合的重要指标，因此选用农副产品加工业产值是合理的。农副产品加工业占农村第二产业的大部分，能够反映乡村的产业链是否随着保险科技增长而延伸，因此将被解释变量换成农副食品加工业。采用上述10个省份2011—2020年的省级面板数据及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得到表3。

根据表3显示，保险科技与农副产品加工产值存在正相关关系。控制变量的作用效应也与上述理论推导一致，政府补贴、农户教育水平和乡村用电量依然能提升保险科技对农副产品加工业的促进作用，而农户可支配收入为负效应，由此验证了假设1。

3.异质性检验

采取设置虚拟变量的方法，将控制变量政府补贴分为高于中位数与低于中位数进行分组回归异质性检验，检验政府补贴是否存在非线性作用。由表4的结果可知，无论是政府补贴小于中位数还是大于中位数都满足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之间的显著性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是0.022和0.148。由检验结果可知，当政府的补贴较低时，保险科技的作用效用要低于政府补贴较高时，因为补贴较大的乡村基本都是经济水平较为落后的乡村，且纵向融合大多数处于产业融合的初级阶段，因此政府的规模报酬可能有递减的规律，政府的补贴在乡村经济较为落后时最为显著。

4.模型结果分析

首先，保险科技与三产纵向融合之间显著正相关，即保险科技水平的提高会促进三产纵向融合。由GMM模型分析结果可知，保险科技与农林牧渔服务业的系数为74.410和80.443，且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OLS检验的系数为-27.648，再次说明了采用GMM方法的合理性。我国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在地区间的影响差异较大，可通过两个维度来体现：一是保险科技对发达地区与不发达地区的作用不一样，辽宁省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从2011年的138亿元到2020年的189.7亿元，而江苏省从252.74亿元到587.75亿元；二是根据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保险科技数值，在不同省份差距很大，如安徽、山西两省2018年为560，而上海为849。根据国务院发布的《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保险科技可以解决产销对接问题，提高农产品交易成功率，使低端产业和高端产业之间的衔接更加成功，促进三产产量的提高。由控制变量的系数可知，城乡差距的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三产融合水平。由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可知，保险科技对农副产品加工业的相关性系数均小于1，说明保险科技对农林牧渔服务业影响较大，这可能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国务院2019年发布文件《关于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指导意见》提出促进二三产业发展，但2018年发布的文件《农业农村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提出要降低工厂的污染，说明农村的第二产业还是存在污染环境的问题，因此保险科技对第三产业的作用效果较大。二是保险科技对第三产业的影响大于第二产业，这与保险本身的服务属性相关，保险科技的调节效果主要被应用于高附加值的第三产业[53]（P58-64）。

其次，根据政府补贴所做的异质性检验结果说明保险科技与三产纵向融合为正相关关系，但财政补贴较高的地方系数为0.148，而补贴較低的地方为0.022，其差距较大的原因可能有两方面：一是财政补贴较高的地方保险科技水平也较高，例如江苏省2018年财政补贴为997亿元，保险科技水平为789；二是当今中国农村的三产纵向融合刚刚起步，因此财政补贴具有规模报酬递增的效果[54]（P53-67）。

（二）保险科技提高三产横向融合实证分析

1.模型结果描述

为实证分析2011—2020年各省保险科技水平对三产纵向融合的影响，利用“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

融指数”，并将保险科技水平指数化。为解决内生性问题，利用动态面板固定时间的GMM模型将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占总产值占比滞后一期，具体回归结果见表5。

表5列（1）、列（2）的结果显示，保险科技的系数均为正值。从总体实证趋势来看，未加入控制变量时不显著正相关，加入控制变量后结果为显著正相关，说明工具变量的选取是有效的。AR检验的P值大于0.05，拒绝原假设，说明存在二阶自相关，保证了GMM的一阶估计，Hansen检验的P值大于0.05，拒绝原假设，说明工具变量的选取是有效的。加入控制变量时回归系数为4.849，未加入控制变量时回归系数为0.831，说明保险科技能够促进三产横向融合水平的提升。

2.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验证保险科技对三产横向融合的影响，将被解释变量换成农村从事私营和个体的人数。计算公式为从事私营和个体的总人数减去城镇从事私营和个体的总人数，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采用固定效应和混合效应进行回归。表6列（1）～列（4）估计结果显示，无论是未加控制变量还是加入控制变量，保险科技对乡村从事私营和个体的人数在固定效应和混合效应下都在1%水平下显著性正相关，且混合效应的显著性系数是0.294和0.424，大于固定效应的0.108和0.366。这表明保险科技水平的提高显著提高了三产横向融合，同时保险科技促进三产横向融合过程中存在中介效应。综上表明，保险科技可以通过影响农村从事二三产业的人数，进而影响三产横向融合的劳动力要素，促进三产融合，由此验证了假设2。

3.異质性检验

采取设置虚拟变量的方法，将控制变量政府补贴分为高于中位数与低于中位数进行分组回归，表7检验政府补贴是否存在非线性作用。

列（1）、列（2）的回归结果显示，无论是高于中位数还是低于中位数，保险科技均与三产横向融合存在显著正相关，相关性系数分别是0.003和0.002。在政府补贴低于中位数时，保险科技对三产横向融合的效应更好，这可能是因为财政补贴的投放不够精准，补贴大多数投放到低附加值的产业，对高附加值产业的扶持还不够[55]（P62-71）。

4.模型结果分析

首先，保险科技水平与三产横向融合之间显著正相关，即保险科技水平的提高会促进三产横向融合程度。由GMM模型分析的结果可知，保险科技与农林牧渔服务业占比的系数为一阶和二阶滞后，分别为4.849和3.722，且结果显著。OLS回归结果为0.144，说明保险科技水平的提高促进了农村三产横向融合，且GMM回归较符合预期。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分别为0.294，0.424，0.108和0.366，且均显著，说明保险科技的发展促进了农村从事私营和个体就业人数的增长，促进了农村的就业。根据《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保险科技是保险业服务乡村振兴的必要一环。保险科技促进了信息的流动，进而促使资源再分配，使人力、资本等流向高附加值的产业。

其次，通过比较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和横向融合的系数发现，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的影响系数74.410大于对三产横向融合的影响系数4.849。这说明在乡村提高保险科技水平，对三产纵向融合有明显作用。根据本文理论推导和实证分析，保险科技对三产横向融合影响较小的原因：一方面保险科技在农村还未完全推广，保险公司要承担较大的成本，另一方面农村的基础设施以及农户素质还有待提高，例如，安徽省和山西省2018年农村用电量仅为181亿千瓦时和101亿千瓦时，远低于发达地区的水平，保险科技的作用主要还是调节产量，未能达到促进质变的水平。

最后，根据异质性检验可知，保险科技对于政府补贴较高的地区（系数为0.003）的作用，大于政府补贴较低的地区（系数为0.002）。其原因可能有二：一是中国目前的财政补贴发放较粗放，资金没有得到有效利用，亟需扶持的二三产业的资金数量可能不够，导致财政补贴的规模报酬递减；二是财政补贴较少的地区农业较为发达，例如北京2020年补贴为497.33亿元。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研究结果表明，保险科技是促进三产横向融合和纵向融合的重要动力; 保险科技可以降低农户的生产成本，使生产要素增加，进而促进三产纵向融合；保险科技可以调节资源配置，使要素更多分配到二三产业中，从而使二三产业相较于第一产业提升幅度更大，进而促进三产横向融合，三产横向融合和纵向融合水平的提升共同促进了乡村产业振兴。实证研究发现，保险科技对三产纵向融合的效果比三产横向融合的效果更好，说明乡村的三产融合程度还处于初级阶段；进一步的异质性研究发现，政府补贴越大对三产纵向融合越有帮助，但保险科技对横向融合的效果在财政补贴少的地区效果更好，说明中国的财政补贴存在粗放式的特点，仅仅注重产量的提升，对于三产内部资源的分配还不够细化。

（二）政策建议

第一，在制定保险科技政策时，应根据不同地区的发展特点针对性地开展财政补助，对于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注重财政综合效益的提升和改进，逐步加大财政补贴的同时，大幅度提高保险科技费用支出，将老旧的基础设施更新换代，利用保险科技精准营销人寿保险、开发财产保险为乡村振兴服务，优化农户业务流程，规范保险公司行为，降低生产成本；对于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利用财政加大保险科技应用的广度和深度，在总量一定的情况下重点服务农村高端产业，为高附加值产业提供保障，例如开设农村旅游险、农村特色产品险等，利用大数据对风险进行识别预测，引导资源投放到高附加值的产业上。第二，探索实施保险科技与技能培训相挂钩的政策，提高农户与保险公司员工

对于保险科技的了解程度。保险公司和政府合作开展相关培训，对于完成培训的农户提供一定的贷款或就业支持，还可以为利用保险科技的农户提供保费减免的优惠，保险公司定期组织员工学习保险科技最新知识，鼓励农村保险公司开展农村保单创新业务。第三，加大保险科技对于农户创业的支持，利用互联网、人工智能等保险科技为农户提供农业信息，精算生产风险，及时解决农户创业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针对农户的需求开设更多创业类型的险种，为创业的农户提供特色保单并减免保费。

注释：

①数据来源：中国人寿公司.中国人寿多维度金融创新助力乡村振兴[EB/OL].https：//www.chinalife.com.cn/chinalife/xwzx/gsxw/261521/，2021-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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