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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图关系视域下Plog的传播策略探究

2023-09-07龙文萱

新闻研究导刊 2023年13期
关键词:传播策略

摘要:在移动互联网高速普及的今天,各种传播形态层出不穷,互联网社交平台上的记录者正积极更新自己的记录方式。更新潮、更时尚、更贴近受众碎片化信息接收习惯的内容呈现形式,往往具有更好的传播效力。智能手机端拍摄技术的快速革新,为大众提供了更低的拍摄技术门槛和更高的拍摄呈现质量。摄影在当代社会中拥有了更自由、多元化的表达方式,其中Plog(图片博客)就是一种以照片为主体,搭配新潮的涂鸦、贴纸等元素而诞生的新型社交表达形式。图片与文字结合的信息表达形式,是继Vlog后移动互联网上的新型生活记录传播形态。图像要素与文字要素相结合的内容表达形式,使Plog成为移动互联网背景下的新型“语图关系”研究范本。图像要素的目光捕捉和文字要素的精准表达,使Plog的传播焕发出更强的生命力。文章通过文献调查法、内容分析法等研究方法,基于符号学视角,分别从Plog的图像要素与文字要素入手,借由语图关系的视角,探究该热门社交形式中图像符号和文字符号的特征,以及两者在Plog的内容呈现过程中是如何实现合作与表达的功能的。针对Plog的传播优势和要素,文章从便于阅读、便于选择、便于分享三个方面论述特征。

关键词:Plog;传播策略;语图关系;技术可供性;语境崩塌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3)13-0010-03

Plog,英文全称是Picture blog,翻译为中文即“图片博客”,和Vlog、Blog一样都是互联网社交媒体中记录、分享生活的一种形式。通俗来说,Plog是指记录者通过拍摄照片记录日常生活,经过带有个人风格喜好的修图、调色、拼接,再加以文字、涂鸦、贴纸的装饰,然后上传至社交媒体的分享作品。Plog中多变的字体和活泼的涂鸦、贴纸,赋予了图片更强的观赏性和故事性,使其在社交媒体上备受追捧。

在Plog的内容传播过程中,图像要素和文字要素都承担着重要的作用。从符号学的角度来说,语言和图像都是现实世界的信息传播载体,但作为两种不同的符号形式,两者具有不同的性质,在叙事表达上有各自的分工。从文字时代到图像时代,从报纸杂志到新媒体文本,语图结合的叙事方式的主要特征为语言主导下的互文叙事[1],即图像服务于语言文字。但Plog不仅是年轻人在互联网平台上的社交新形式,还是一种新型的“语图关系”研究范本。

一、Plog的传播优势与背景

(一)“图片+文字”便于阅读

现代社会,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时间也呈碎片化分布。在时间有限的前提下,社交媒体作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交流、消遣的工具,充斥着大量的信息,人们停留在某一个内容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因此更容易被理解的信息往往更能吸引受众。

Plog通过丰富的色彩和精美的图片抓住受众的眼球,再加以文字的描述,更快速地将信息传达给受众。相较于5~10分钟甚至更长的Vlog,受众阅读Plog的时间大大缩短,精美的图片和几行符合图片意境的文字,使受众能在较短时间内理解Plog想要表达的内容,完成信息的传达。

保罗·莱文森曾说,“一切媒介的性能终将越来越人性化”[2]。这种更直接明了的信息传播形式,更符合未来社会互联网用户的阅读需求,也更符合快餐式阅读的现实条件。

(二)图片筛选模式便于选择

在Plog出现之前,Vlog作为社交平台上一种记录生活的方式曾流行一时。相较于Vlog,Plog的出现将接收信息的主动权重新交还给受众。

视频时代,受众成为信息的被动接收者。以Vlog为例,视频的制作往往是根据创作者的个人意愿,以第一视角展开。因此,受众在观看Vlog时不得不按照拍摄者的既定逻辑和时间线进行信息的接收,甚至只有观看整个视频才能理解创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另外,受众对视频的信息抓取更为困难,视频中丰富的视听元素在给受众带来强烈感官刺激的同时,给受众的信息接收制造障碍,使其无法精准定位到自己想要接收的信息,限制了受众对信息接收的自由选择。

Plog的呈现形式让受众快捷阅读的同时,让受众有了更充分的空间去选择自己想要接收的信息。受众对Plog内容的接收可以分成两个步骤。首先,受众根据图片风格和内容确定自己的关注对象,然后进一步捕捉图片细节和阅读文字。由于Plog图片上的文字一般较为精简,极大地节省了阅读时间。由于图片与视频解码相比效率更高,受众可以快速通過图片的筛选、过滤,以及短文字的快速阅读,捕捉自己感兴趣或需要接收的信息,便于受众进行信息选择。

(三)技术驱动便于分享

20世纪60年代,吉布森针对环境和人类认知提出“可供性”,指在环境中可获得的行动可能性。诺曼进一步推广,将可供性定义为“对象物的设计”。随着社交媒体在全球的兴起和流行,可供性受到传播学者的关注,并延伸出“技术可供性”的概念,指的是某项技术在由使用者支配时,被用来达成某项事项的可能性[3]。Plog的可供性体现在可传播性,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使分享并不需要运用复杂的拍摄技术、深厚的文案功底或强大的后期技术,一部手机便可完成。

1.拍摄

2023年3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12月,我国的手机网民规模达10.67亿[4]。这意味着绝大多数人拥有了智能手机并在网络上进行社交活动,而伴随手机发展至今的“拍摄”功能更成为当下手机最基础的标准配置,甚至许多手机商家以“堪比单反”的广告语来宣传拍摄功能,吸引消费者的目光。这也侧面说明了当前手机端搭载的拍摄技术能为手机用户提供充足的拍摄条件,人们可以利用手机这一最常见的电子设备进行记录,为Plog的制作提供素材。

2.制作

内容生产经过短视频传播的洗礼后,图片的制作显得更为简单。当前,手机软件生态发展较为成熟,例如通过醒图APP,可以对导入的图片进行色彩、文字、贴纸的加工。一张原始照片经过滤镜、花字、轮廓线、贴纸等工序加工,多元化的视觉元素丰富单薄的图片,形成有文艺感和故事感的视觉信息整体[5]。集成式的功能软件简化了制作流程,使Plog的制作更为便利,降低了Plog的生产门槛。

二、Plog的传播要素与策略

(一)图像要素——视觉先行

在未有语言文字之前,人类是通过视觉认知世界的。从视觉传播的角度来说,图像往往比文字更深入人心[6]。

在图像符号和文字符号的接收过程中,图像符号具有优先性。图像符号与文字符号相比,图像的特征与日常对象比较接近[7],观众解读图像符号的方式与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感知现实世界的方式类似。人们往往习惯于用视觉感官来感知周围的一切,从物理学角度来说,光速快于音速,图像的存储也快于声音的接收。因此,受众接收、理解图像符号的过程更加快捷,在浏览社交媒体时自然更容易被图像所吸引。正如乌蒙博托·艾柯认为的,“图像符码看起来更像真实世界里的事物,因为它们再造了电视观众感知的各种条件———编码或者说象征意义”[8]。

从图像呈现的角度来说,图像符号具有虚指性。图像符号遵循相似性原则[9],意味着图像必须与原型相参照,但不一定能做到图像和实物的百分之百相似。例如,照相术中“近大远小”视觉差,或者“指鹿为马”成语所描述的对“马”和“鹿”的错认。在社交媒体中,人们也能看到博主对明星或者经典影视角色的模仿,例如美妆博主对明星的仿妆,博主从妆容和服饰等方面增强图像中呈现的人物形象和原型人物的相似性,但这种相似仅从视觉效果来体现,经过了博主的拍摄技术的包装和修图加工。相似并不意味着相同,由于复杂图像不一定只和某一个原型相似,图像中存在多处与原型相似,这些相似之处的不同组合、叠加方式,以及原型相似在多大程度上服从于视觉相似等,多重因素加剧了图像符号的虚指本性[10]。

从图像理解的角度来说,对图像符号的感知和理解与受众个人成长价值体系相关,不同的人对相同的图像符号会有不同的理解,这也导致图像符号意义传达不统一。只有图片而无其他信息的补充会让观众不明所指,使信息的传达产生偏差。

Plog的呈现方式中,图像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精美且具有风格特征的图片往往能在第一时间激发受众的点击欲望。而Vlog虽然也有封面图,但与Plog精心构图、有层次感的图片相比,缺失了视觉美感。

(二)文字要素——精准表达

“如果语言不能精准地意指世界,就不可能有其他符号能够助人达成这一目标。”[11]西方学者巴特认为,语言学讯息对图像的功能主要有锚固和接替。锚固是指文字帮助图像表意明确概念;而接替是指文字对图像表意进行补充,从而发掘图像从视觉角度难以阐明的信息。

例如,小红书博主“@孟羽童Morita”在她的Plog中就曾发过一张盒子的照片。如果没有文字的补充,那么人们对图像的理解可能仅仅是“一个可爱的盒子”,但因为有了图片上“想不到吧这个盲盒也是老板送的”的文字补充,所以受众接收到了礼物的具体性质和赠送者的信息。文字符号在这里就起到了“接替”的作用,更精准地呈现了拍摄者想要表达的内容。

从符号学的角度来说,图像和语言符号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但是其表达意义的功能不同。如前文所述,图像具有虚指性,而语言符号具有实指性,这其中包括“能指”即语音和语像,“所指”即意义的表达。试想当英国人和中国人同时看到一个苹果时,中国人会说“苹果”,而英国人会说“apple”,虽然语音、文字皆不同,但语像是相同的。因此,受到不同语言体系的影响,语音和语像之间并不是唯一对应的。但是文字与语像是唯一对应的,因此也可以说,文字是一种可以发音的图像,文字的出现同时锚固了发音和现实本体,使其表达的意象准确且唯一。

(三)图文互补避免“语境崩塌”

英国学者伯尼·霍根认为,互联网中的自我呈现已经从舞台表演变成了一种“自我”的展览会[12]。但这种“自我”的陈列受限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其缺少具体语境。有学者借助梅罗维茨的思想,将其命名为“语境崩塌”[13],指的是人们在社交网络上分享心得感悟时,感悟表达的抽象和片段式,往往会因为缺少具体语境而产生理解歧义,再加上不同的人对语言文字会有不同的理解,增加了被误解的概率。

“语境崩塌”在仅接收文字信息的情况下更容易发生,这源于网络和屏幕隔绝了人与人之间的“光韵”,即“此时此刻”的价值[14]。空间差和时间差使人们情感交流受到阻碍,从文字表面无法理解其表达时的语气和态度,因而产生了一系列歧义。例如“讨厌”一词,原本表示的是对事或物的厌烦,如果用嗔怪的语气说“讨厌”,则有撒娇的意味。

图文时代的到来,使图像为文字提供了一定的具体语境,辅助了语言文字的情感表达。图像可以视作生活的“切片”,它保留了一定的“光韵”,具有瞬时性[15]。因此,当受众在阅读Plog时,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同时摄入两种符号信息,图像提供情景,文字表达意义,使Plog制作者的表达变得更加精准有力。Plog的诞生不仅减少了互联网社交平台上文字表达被误解的概率,避免了“语境崩塌”,还利用图像符号的优先性增强了Plog的传播效力,图文互补更便于互联网时代的“安全”表达。

三、结语

手机功能的完善和软件生态的不断发展,使Plog的制作流程得以简化,技术可供性使更多人可以运用手机去记录生活,图像符号的优先性和文字符号的精准性,使Plog在内容表达上更具优势,降低了Plog在当下快节奏的网络社交生活中被误解的概率,进一步增强了Plog的传播效力。

参考文献:

[1] 王功名.图像新闻中的语图关系探究及其对传播的影响[J].文化与传播,2019,8(4):7-14.

[2] 保罗·莱文森.软利器:信息革命的自然历史与未来[M].何道宽,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5.

[3] 陈秋心,胡泳.抖音观看情境下的用户自我认识研究[J].新闻大学,2020(5):79-96,128.

[4] 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J].国家图书馆学刊,2023,32(2):39.

[5] 吴云涛. Plog的传播价值与用户情感诉求[J].新闻研究导刊,2021,12(6):70-71.

[6] 张静.论罗兰·巴特符号学与视觉传播理论[J].人文杂志,2013(9):70-74.

[7] 胡壮麟.社会符号学研究中的多模态化[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7(1):1-10.

[8] 罗钢,刘象愚.文化研究读本[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350.

[9] 赵宪章.语图传播的可名与可悦:文学与图像关系新论[J].文艺研究,2012(11):24-34.

[10] 趙敬鹏.再论语图符号的实指与虚指[J].文艺理论研究,2013,33(5):156-162.

[11] 赵宪章.语图符号的实指和虚指:文学与图像关系新论[J].文学评论,2012(2):88-98.

[12] 伯尼·霍根.社交媒体时代的自我呈现:不同的表现[J].科学,技术与社会通报,2010(6):377-386.

[13] 董晨宇,丁依然.当戈夫曼遇到互联网:社交媒体中的自我呈现与表演[J].新闻与写作,2018(1):56-62.

[14] 王添帅.探究短视频发展下一个风口:vlog发展现状及趋势[J].东南传播,2019(4):19-21.

[15] 曾一果,陈爽.数字化生存与人设展示:平台化社会的自我形象塑造研究[J].未来传播,2023,30(1):19-27.

作者简介 龙文萱,研究方向:广播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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