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们——记忆碎片中的巴基斯坦
2023-06-28神威
神威
拉合尔瓦齐尔汗清真寺。
每当风筝飞起之际,无论它意味着什么,请勇敢地追,为人也为己。很久之前看过一本《追风筝的人》,那是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塞尼为人们讲述的关于救赎的故事:两个年少好友因一次变故走向不同的人生,主人公阿米尔也在经历种种之后,找到了自己的本心。这次巴基斯坦之旅并没有如此深刻的故事发生,但却似乎让我看到了很多载着勇气与向往的风筝。
当知道我要前往巴基斯坦,社交平台上的粉丝们都异常兴奋:帮我们去看看巴基斯坦吧,多拍点儿Vlog(视频日志),让大家看看真实的巴基斯坦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体验一下巴铁人民的待客之道。对于近3年不能远行的我来说,能申请到签证的地方都让人无比向往,尤其是巴基斯坦这样鲜有游客的地方,甚至连旅行资讯都极其稀少。
降落在卡拉奇机场时偶遇两个中国同胞,他们是中国企业派来巴基斯坦的工作人员。他们惊讶于我会选择来这里旅行,并热情地分享了他们在卡拉奇的工作与生活:对他们来说,每天都在工作地与酒店之间穿梭,两点一线,出门购物时单位会给每个人配两个保安,吃的是中餐、接触的人都说中文,所以也并没有机会真正地认识这里。
在巴基斯坦的旅程中,正值穆巴拉克斋月结束的庆典,当地人宗教信仰的虔诚是我最深刻的印象之一。他们虔诚地祈祷,把自己的信仰融入到生活的每个角落中。人们在街头巷尾跳舞、唱歌,我深深地被他们的虔诚所感染。
一路从拉合尔到卡拉奇再到伊斯兰堡,城市的模样渐渐清晰:拉合尔以人文历史为主,当地人也很朴实热情,随时都会有人上前握手和交流,在拉合尔古堡和巴德夏希清真寺这样的景点,每个人都在拍TikTok(字节跳动旗下短视频社交平台);卡拉奇以海景为主,港口的风景令人惊喜,像是来到了伊斯坦布尔的博斯普鲁斯大桥,货运码头和热闹的集市,盘腿坐在画毯上抽水烟的人们,还有流动着的音乐都让人流连;若是到了首都伊斯兰堡,会发现整座城市都异常宁静,但好像所有人都在费萨尔清真寺,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一趟旅程持续了半个月,在没有任何计划的情况下,我随意去往一个个地方,遇见一个个人,体验一种游荡式的生活。除了在首都伊斯兰堡见到的几张中国面孔,其他地方似乎再也没能见到像我这样的外国人,短袖短裤的穿着与大部分灰色长袍的装束格格不入。有人会友好地招手,有人会害羞地握手问候,大部分人还是会带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这么一个从脸庞到衣着全然与众不同的人,悄然混进了他们波澜不惊的世界。
拉合尔的大都市印象
公元7世纪,高僧玄奘在著作中详细介绍了在拉合尔这座城市访问时的见闻,成为中国历史上关于这座城市的最早纪录。巴基斯坦人说:一个巴基斯坦人要是没有去过拉合尔就等于白活。于是,我的巴基斯坦之行就这样从拉合尔开始了。
巴基斯坦最吸引我的城市非拉合尔莫属。拉合尔是巴基斯坦的灵魂,拥有2000年历史,堪称莫卧儿强盛国力的完美体现。这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伊斯兰古城有蜜糖色的建筑、展品丰富的博物馆、热闹的集市,还有印度和巴基斯坦的交界处,每一个画面都印刻在我的脑海中。
落地在拉合尔时已是深夜,从汹涌的接机人潮中坐上了酒店安排的破旧轿车,住进了据说是拉合尔最顶级的酒店——卢克斯酒店(Luxus Hotel)。巴基斯坦的高档酒店都会贴心地提供免费的接送机服务,在网上检索时,你会看到它拥有最高的评分和最贵的价格,“豪华”是我选择它的原因,却没想到眼前的车辆让我见识了“豪华”的参差。
在接机的人潮中我顺利找到了酒店的司机,周围人声鼎沸,嘈杂得一点都不像是深夜的机场,倒像是绿皮火车站昔日的光景。眼前这一切仿佛第一次去印度,落地瓦拉纳西机场时的情景,两个时空如此相似地交错了。原以为巴基斯坦每个机场都是如此,但后来去到伊斯兰堡时,发现所有大都市共通的冷漠,机场空空荡荡,人们面无表情地穿梭其间,没有送机时的拥抱和哭泣,也没有接机时的欣喜与期待。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城市已经如此,但是我很怀念那种热烈的情感,幸好,拉合尔如此。
卢克斯酒店属于都市酒店,有泳池、健身房等标配,大约人民币900元一晚,看起来很便宜,但与我之后搬去的法拉帝酒店相比又贵了不少。紧紧相邻的法拉帝一晚400多元人民币的价格,确是性价比高,虽然因年代久远没有泳池与健身房,但其花园和走廊足以彰显它的地位,猫王、马龙·白兰度等大牌明星都曾在此下榻。这两家酒店,前者代表了巴基斯坦当代的最高标准,后者代表了曾经的辉煌时光。对比“当代”和“曾经”,前者配套设施比较完善,早餐丰富,拥有游泳池和健身房等现代设施,而后者则拥有传统花园和婚礼礼堂。
随着我对这个国家越来越深入地了解,才知道一晚400元的價格,相当于许多当地人一个月的工资。
在巴基斯坦,人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车,也有一些公交线路和运货的驴车。初到的旅游者大多会坐一坐当地的“摩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铁门内外的纷争与交集
拉合尔由建于阿克巴大帝时期(16世纪)的旧城和其南部的新城组成。旧城由7米高的红色砖石城墙围绕,建有14座城门,城墙外护城河蜿蜒流过。东部朝印度德里方向的城门叫“德里门”,而德里红堡朝向拉合尔方向的正门则取名“拉合尔门”,这昭示了两座城市之间的深厚历史渊源。
我去到印巴瓦噶边界边境(Wagah Border),对面印度成百上千的参观者坐满了观看席,他们大声唱歌,几十个人在广场上拉着手跳舞,好不热闹。而巴基斯坦这边的人并不太多,人们拉住身材异常高大、头戴高鸡冠帽子的骑游兵拍照留影。或许因为斋月期间白天出门的巴基斯坦人很少,来到边境的只有为数不多的游客,中国面孔更是寥寥无几。
瓦噶边境是巴基斯坦和印度的交界处,1959年以来,印巴两国共同遵循日常军事惯例:每天下午六点开始降旗仪式,通过两国骑游兵的表演,将两国国旗在同一时间降下来。降旗仪式7点结束,5点前到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从边界的大门就不允许开车了,停车后需要过安检,还要再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达降旗活动现场。在仪式开始前,边界两边来观看的人们会隔着边界的大铁门唱歌跳舞,像过节一样。我被周围的人拉着在脸上画上巴基斯坦国旗,还扎了条翠绿色的头巾,样子很像动画片里的人物。当我在高大的骑游兵中间拍照时,简直成了个小矮人。因为拍照背景是印度一侧的方向,所以显得周围的人似乎很多,也算是“照骗”了。
印巴边境的降旗仪式,着黑色服装者为巴基斯坦游骑兵。
降旗仪式正式开始,边境两边各自响起长而悠扬的小号声,游骑兵正式开始表演,现场呐喊助威的观众热情高涨。远远望去,印巴两边的动作基本一致,正步、快步、高抬腿,气势上决不能输给对方。虽然动作夸张,但又不失严肃与紧张,在世界其他地方似乎看不到这样的降旗仪式了。
降旗时,边界的大铁门被拉开了,两国国旗对称着缓缓下降,两边的骑游兵都把头抬得高高地注视着,口中发出长而低沉的吼声,两国观众席的游人们也都站起身行注目礼。当国旗降下,伴着骑游兵的舞步,铁门再次被关上,游客们匆匆离去,留下一片空地。让人不免恍惚,好像刚才看到的热闹场景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那道厚重的铁门在提醒着人们,这里还有恩怨,但也还会有交集。
拉合尔古堡和巴德夏希清真寺
拉合尔真正优美之处,在于莫卧儿王朝留下来的那些最精美的、至今仍然富丽堂皇的建筑物。
拉合尔因其斑斓璀璨的古代文化而被称为“巴基斯坦的心灵”,但到访拉合尔的游客只有踏进市中心那座著名的拉合尔古堡,才能真正触摸到这颗文化心灵的律动。拉合尔古堡的位置在古城中央,和巴德夏希清真寺、巴基斯坦纪念碑相隔不远。
我在高大的骑游兵中间拍照时,简直成了个小矮人。
拉合尔古堡原是莫卧儿王朝时期的一座古王宫,宫殿全部用大理石砌成,雄伟壮观。赶在夕阳落下之前,我来到这里,眼前是蜜糖色的墙面,波斯风格的花窗与繁复的花门用鲜黄色的颜色做底,画着人与大象的互动,灵动且活泼。拉合尔古堡有21座建筑,装饰繁缛考究,画廊的石柱上是用千万颗彩石镶成的华丽图画,精雕细镂的门窗至今毫不朽腐。古堡中最为动人心魄的并不是那些高大的宫殿,而是一段儿女情长的爱情挽歌。传说当年沙·贾汗与爱妃泰姬恩爱有加,两人形影不离。一天晚上,泰姬仰头观赏夜空,她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座神奇的寝宫,即使躺在床上也能在睁眼时便看见满天的星斗。于是沙·贾汗下令在拉合尔古堡内为泰姬修建这样一座寝宫。在匠人的精心構思下,寝宫四面墙壁上镶嵌了各色珍贵宝石,穹顶和四壁粘贴着90万片红色、蓝色和褐色的玻璃镜片,只要在大殿的中央点起一根蜡烛,各色镜片便可交相辉映出一片浩瀚的星河。这座华丽至极的寝宫因而得名“镜宫”,是整个拉合尔古堡中最为美轮美奂的经典之作。
古堡的观景处正对着巴德夏希清真寺,这座清真寺是在1673—1674年在奥朗则布王(沙·贾汗的儿子)的兄弟监督下建成的。高大的围墙由红砂岩砌成,登上台阶进入院内,眼前是一个方形广场,可容纳10万人同时祷告。广场正中是用大理石砌成的16米见方的水池,供人们斋戒沐浴。广场西侧,三个白色洋葱头形状的塔顶被彩霞笼罩,成群的鸟儿结伴飞翔,伴着唱诵的悠扬声,在落日旁飞了一圈又一圈。
当我到了巴德夏希清真寺时,斋戒仪式已经结束了,几百人成群地向外走,外面也已经准备好了几十个铜锅,依顺序整齐地排列,里面盛满了咖喱饭,等待禁食结束的信徒来享用。
卡拉奇的晚餐
卡拉奇的行程实属意外,订机票的前一天,我甚至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存在。拉合尔的包车司机来自卡拉奇,去瓦噶边境时他特意带上了他的两个孩子,一路上他们在聊着卡拉奇的各种美好,食物好,风景也好,他说卡拉奇“是巴基斯坦最棒的城市”。于是我想,那就亲眼去看看吧。
18世纪初,卡拉奇还是一个小渔村,1842年被英军占领后,由于港口开发和铁路兴建而成为印度河流域的门户,内陆的棉花、小麦等农作物由此运往英国。20世纪之后,这座都市日益繁荣,如今卡拉奇市区分为新区和旧区两部分,旧区位于港口附近,新区内现代化建筑林立,洋溢着现代气息。为了亲眼看一看格兰德港,于是就近选定了住处,房间正对着海面。
从酒店到港口步行十多分钟,在外面等候港口开放时,眼前便出现了这样的画面:海鸟在头顶盘旋,跨海大桥上货车轰隆隆驶过,海面上的货轮也在忙碌地往返穿梭……待到真的走进格兰德港,发现这里其实是个充满自由气息的地方:有些像博斯普鲁斯港,又有些像洛杉矶的圣塔莫妮卡码头,有着异国风情的美食店,星座、塔罗占卜师,大大小小的儿童游乐场,立刻和拉合尔的古典淳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拉合尔古堡始建于公元1021年,堡内有亭台楼阁、喷泉池塘和园林花圃。因其体现了辉煌的莫卧儿文化,198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巴基斯坦纪念碑于2007年在伊斯兰堡落成,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在设计上,建筑师阿里夫·马苏德从一朵盛开的花中汲取灵感,代表了巴基斯坦的四个省和三个地区。
巴德夏希清真寺建于1673年,它巨大庭院占地26000平方米,至今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庭院,外墙覆盖着红色砂岩板。
我还见证了斋月最后一晚的热闹。晚上七点开始,人们便纷纷开始争抢食物,但拿到桌上之后却并不急着吃,而是先祈祷,再吃两枚甜枣开胃,之后才开始享用美食。我坐在二楼的高处,“遇见”了与绿皮火车同时到达的超美的夕阳。一个穿长袍的青年在铁轨上行走,与海天构成了一幅精美绝伦的风景画。吃完饭的我找了一家玛莎拉茶店,盘腿坐在画毯上,与一帮抽着水烟的客人一起聊到深夜。这些客人是在港口开店的老板们,他们大多去过广州,做过进出口贸易生意,见多识广,对中国有无限好感。很多人都计划今年再去中国,进一步拓展各自的事业。
卡拉奇是巴基斯坦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现代和古代文化在这里结合。既有狭窄的小巷、碎石子小路,也有高雅的现代建筑。只可惜许多景点不是因为斋月关门,就是像国父博物馆一样不允许拍照,讲解员带着游客匆匆转一圈就开始收取小费。所以回顾卡拉奇,印象中是热闹的夜市景象,很多男士沙龙店,做脸、按摩、美发、美甲,当地男人似乎非常重视自己的毛发、皮肤和指甲。
在卡拉奇,我幸运地找到了英国殖民时期留下的建筑——弗雷尔大厅(Frere Hall)。这里最初是卡拉奇的市政厅,很有英式风,正对着城市花园,被认为是巴基斯坦最具标志性的建筑之一。弗雷尔大厅于1865年竣工,拥有一个美术馆和一个博物馆,收藏了各种石像和油画,其中有英王爱德华七世像。
伊斯兰堡的“风筝”
在斋月结束的第一天,我飞去了伊斯兰堡,住进了伊斯兰堡的富人区E7。出行前在爱彼迎(Airbnb)订了该区域最贵的那间房。和老板电话沟通时,他说这绝对是最好的!到达之后发现果然很不错:每天早上,打开房间门,就会看到葱葱郁郁的森林和漫山遍野的猴子!
从这里走路就能去能容纳10万信徒的费萨尔清真寺,这座清真寺可以说是整座伊斯兰堡人最多的地方,大部分还是从外省来的信徒。这座清真寺由已故沙特国王费萨尔出资捐建,是巴基斯坦乃至南亚地区最大的清真寺,同时也是世界第六大清真寺。
从伊斯兰堡市中心出发,一直向西北直奔马尔格拉山的南麓,远远的就可以看见4座高耸入云的锥状尖塔,顶部金色的新月饰物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当年人们选择在马尔格拉山山脚大兴土木,除了要用这座山作为背景和屏障,更倚重它天然“崇高”的地理位置。那4座尖塔是宣礼塔,高度近90米,只要稍微走近一些,就得抬头才能看到它们。
费萨尔清真寺的大祈祷厅是无柱帐篷式结构,拱形顶高达40米,中央悬挂一盏3吨重的大吊灯,由近百根镀金管组装而成,璀璨夺目。
在山顶的Monal餐厅,可以纵览整个伊斯兰堡的风景,这里的装修和服务都是五星级水平,而人均消费却很便宜。食物主要是巴基斯坦當地美食和美式快餐。
这座城市里第二人多的地方便是有名的山顶餐厅——虹雉(The Monal)。正值斋戒的日子,大批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来到山上,拍照、散步、闲聊、看夕阳。我也因此认识了当地的一帮学生。这些学生个个充满梦想,有即将当律师的,有向往去宝莱坞唱歌的,他们快乐地谈论着。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真切的梦想了。用餐时忽然有两个人妖走过来,向周围的人索要钱财。他们看上去年纪不小,浓妆艳抹很粗糙。学生们告诉我这是一种传统现象,这些人不允许上学不允许工作,只能靠乞讨为生。忽然想到电影《追风筝的人》中,那个愿意一次又一次,帮阿米尔找寻掉落的风筝的男孩,如果不是被阿米尔救出,也许一辈子也是以女装乞讨过生活。
当我离开伊斯兰堡落地曼谷时,一打开网络就收到了卡拉奇新认识的朋友发来的信息:安全抵达了吗?感动之余回复道:你怎么还没睡?想起分别时他从口袋里掏出的一张肯德基代金券,那是他送我的礼物,叮嘱我一定要在离开巴基斯坦前去一趟肯德基,我去了,并拍了照将照片传给他。他回复一个笑脸的表情,对我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在往后的时光里,我将会不断回忆起在巴基斯坦认识的这些人。他们生活在拥挤的小巷中,穿越人群,骑着破旧的摩托车,一个个意气风发,友好地与我握手并自我介绍。他们想成为我的朋友,哪怕只是短暂的;他们送我礼物,送我祝福,邀请我一起就餐,哪怕是简单餐食,也是他们努力许多天才能赚来的美食;他们对我说,他们要去英国、美国、中东生活,无论去哪儿都行,他们想出去看看,因为他们有很多梦想想要实现。
我有些悲伤,这些青春的面孔,在以后的某一天会老去,会为了家人为了子女,不再相信梦想,只为了赚取我一天的酒店住宿费而拼尽了全力。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我们来放风筝吧。我抬头,望向天上被割了线的一个个风筝,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回旋着跌落下来。“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那声音仿佛又出现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巴基斯坦男生,修整得好看的胡须,喉结上下蠕动,风掠起他的头发,对我露出一丝微笑,如此灿烂。他将双手放在嘴边:“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快速跑开,消失在了街角。
这个男生不再是书中描写的那个,也不再是某一个独立个体,而成了许多个具体的影像,围绕在我的记忆中。也许这些碎片,会带着我再回到巴基斯坦,更深入地寻找这些追风筝的人。
(责编: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