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作用机理与实现路径——基于通辽市奈曼旗的调研

赵 欣，白斯琴毕力格，刘 艳

（1.内蒙古民族大学 经济学院，内蒙古 通辽 028043；2.内蒙古民族大学 内蒙古乡村振兴研究基地〔东部〕，内蒙古 通辽 028043）

引言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达成“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1］的目标，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一项重要环节。2018年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明确提出，旅游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一个重要方面［2］；2021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提出，各级人民政府应当发挥生态、资源的优势，扶持乡村旅游业的发展［3］。旅游的发展在乡村振兴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有效地解决“三农”问题，助力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

学者目前较为关注旅游促进乡村振兴方面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一方面是对旅游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关联的研究。庞艳华以河南省为研究区域，通过构建旅游与乡村振兴的综合指标体系来分析二者的耦合关联度，结论为二者的关联度较强［4］。李志龙建立了乡村振兴和旅游这两个系统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通过采用维度解构和动力机制的方法认为乡村振兴和旅游相互联系较为紧密，分析了乡村振兴和旅游之间的作用机制和演化过程［5］。聂学东采用耦合模型计算了河北省乡村振兴和旅游这两个系统的协调度，结果表明，在大部分地区，乡村振兴和旅游的耦合协调度都较高［6］。

另一方面是对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作用机理的研究。麻学锋等人以武陵源为研究区域进行实证研究，创新性地认为旅游业从三个方面驱动乡村振兴，例如管理、产业和空间转向等［7］。张高军、姜秋妍以川北一旅游区为研究对象，认为合理利用旅游发展可以提高生产效率，进一步实现农村的思想解放，推动乡村文化传承发展，带动人口振兴［8］。陆林等人整理分析了国内外乡村旅游助力乡村振兴的一系列成果，总结了目前的重点研究方向，例如乡村旅游助力生态宜居路径研究、乡村旅游助力乡村治理体系重构路径研究、乡村旅游助力乡村振兴治理体系研究、乡村旅游助力整体乡村振兴的路径研究、乡村旅游助力整体乡村振兴的作用机理研究等［9］。

大部分学者认为发展旅游和乡村振兴两者之间关联度很高，旅游对实现乡村振兴战略具有深远的意义。目前针对中医药旅游和民族医药旅游助力乡村振兴的研究较少。本文在旅游产业效应理论指导下，立足乡村振兴战略的具体目标和要求，针对内蒙古通辽市奈曼旗实际，厘清蒙医药旅游助力乡村振兴的作用机理，提出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有效路径。本研究将丰富乡村振兴研究的理论体系，对促进蒙医药旅游的发展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具有一定的实践价值。

一、奈曼旗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基础条件

（一）丰富的蒙医药旅游资源

奈曼旗地处中国北方典型的农牧交错区［10］，科尔沁沙地腹地，隶属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奈曼旗具有丰富的蒙医药旅游资源，例如丰富的蒙中药材物种资源，占布拉·道尔吉蒙医药传统文化等。近年来，奈曼旗依托通辽市打造蒙医药之都的战略定位，设计并且筹建了蒙医药小镇，为奈曼旗发展蒙医药旅游提供了坚实的资源保证。

奈曼旗主要的蒙医药旅游资源，见表1。

表1 奈曼旗主要的蒙医药旅游资源

（二）庞大的市场需求

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的生活节奏逐渐加快，加上食品安全、环境污染等问题，导致一部分人处在亚健康状态，甚至引发各种疾病，人们希望通过某种方式恢复健康活力。此外，中国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60周岁及以上人口比例已经占人口总数量的18.7%①，约26402万人，比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增加了5.44%。可见，中国人口老龄化问题较为突出，程度有所加深，引发了社会对健康问题的广泛关注。蒙医药是中国传统医药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药食健同源、副作用低、疗效确切等特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和信赖蒙医药。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各地方政府不断发展蒙医药产业。蒙医药旅游是蒙医药产业的新兴业态，具有文化、康养等特殊优势，围绕“吃、住、行、游、购、娱”和“商、养、学、闲、情、奇”发展好蒙医药旅游，能够让更多的游客在放松身心的同时达到养生保健、康体健身的目的。因此，蒙医药旅游的市场需求较为庞大，发展潜力较强，发展空间较大。

（三）坚实的蒙医药产业基础

奈曼旗拥有多年的蒙中药材种植历史。2020年，奈曼旗建成国家级蒙中药材种植标准化示范区；2022年，奈曼旗蒙中药材种植面积已经达到20万亩，是内蒙古自治区乃至全国蒙中药材种植面积较大的旗县。为了夯实蒙医药产业发展的基础，奈曼旗不断提升蒙中药材品种的选育、供给、集成创新能力，使蒙中药材的质量不断提升、品种结构不断改善。奈曼旗积极构建奈曼旗蒙中药材科技支撑体系，与各高校和科研院所合作，共同构建校地合作工作机制，包括内蒙古中医药研究所和内蒙古各高等院校等，并且已经建成蒙中药材专家工作站、院士工作站、博士服务站、现代蒙中药材动态监测技术和信息服务中心，这些都为奈曼旗蒙中药材产业发展提供了科技力量。随着奈曼旗成为中国民族贸易促进会的正式会员，奈曼旗的蒙中药材产业科技支撑体系已经初步建成，充分发挥了智库的作用。在此基础上，奈曼旗积极构建“康养游一体、食药健同源”的产业体系，吸引和培育了一批蒙药龙头企业，例如亿利健康产业集团、天奇药业、颈复康药业等多家大中型企业，将蒙医药产业融入乡村振兴战略、旅游业、特色经济之中，充分打造蒙医药全产业链。

二、奈曼旗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作用机理

探究蒙医药旅游如何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首先需要厘清蒙医药旅游的作用机理，这样才能采用有针对性的、科学合理的实践路径达成乡村振兴战略目标。

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作用机理，见图1。

图1 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作用机理

（一）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产业发展

产业发展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基石，仅仅依靠传统的种植业或者养殖业的单一发展，很难形成坚实的产业支撑，只有三产融合发展，产业才能兴旺，乡村才能振兴。从旅游业来看，集“吃、住、行、游、娱、购”于一体，具有非常庞大的综合带动作用，在发展乡村旅游的同时，可以直接带动交通、餐饮、住宿、贸易、农畜产品生产加工等行业的发展，不仅提升了乡村旅游的边际效益，而且延伸了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产业链条，还可以促进产业之间的融合，最终提升整体的乡村经济发展水平。近年来，奈曼旗依托优秀的蒙医药文化历史和丰富的蒙医药旅游资源，积极建设健康旅游目的地，将其他特色旅游资源有效整合到蒙医药旅游之中，例如温泉、沙漠、麦饭石等等，形成了独特的蒙医药旅游品牌——“康养之旅”。奈曼旗以此为契机，以蒙医药旅游驱动各产业融合发展，包括已经建成的蒙医药特色小镇、蒙中药材标准化种植示范基地、蒙药材城等等。目前，奈曼旗已经成为较大的国家级生态蒙医药产业基地和蒙中药材集散地。由此可见，奈曼旗依托蒙医药旅游的发展，促进了以“游、医、药、康、养、食”为主的大健康产业体系的基本形成。

（二）蒙医药旅游实现农牧民生活富裕

生活富裕既是农牧民和基层集体的强烈愿望，也是助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关键所在。通过发展蒙医药旅游来推进乡村振兴，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发展蒙医药旅游可以带动农牧民个人收入的增加，例如农牧民通过蒙药种植、旅游接待（包括个人经营和被雇佣）等方式增加收入。农牧民的土地可以入股旅游用地，资金可以入股旅游投资。农牧民的生计来源更加多样化，生活水平将会不断提高。

其次，发展蒙医药旅游可以推动集体经济的发展，采用“旅游+村集体发展”的方式建设集养生、餐饮、休闲、娱乐、购物于一体的农村牧区旅游接待点，不仅可以实现劳动力就地转移，而且能够带动村集体经济的发展。奈曼旗发展蒙医药旅游以来，已经带动数万户农牧民通过蒙中药材种植、市场交易、生产加工、物流运输等产业增加经济收入，具有较强的产业带动和扶贫开发效益。与此同时，蒙医药旅游吸引了众多的健康旅游人士，带动了农家乐、土特产销售、风土人情观赏等旅游活动的开展，使广大农牧民尤其是无其他收入途径的农牧民转移到旅游产业，获得了新的经济收入，产生了可观的致富效应。

（三）蒙医药旅游参与乡村文化振兴

文化是旅游之魂，大部分抛开文化根基的旅游开发都是浅层次的开发，较为深层次的旅游开发必须挖掘相关的文化内涵。文化振兴为乡村振兴“铸魂”，从文化的角度阐释蒙医药旅游对达成乡村振兴目标的促进作用，是旅游同蒙医药文化之间密切联系的实践体现。奈曼旗发展蒙医药旅游以来，农村牧区在精神文化、物质文化、制度文化三个层面都获得了一定的振兴。在精神文化层面，奈曼旗各地经常举办与蒙医药相关的赛事和节事，这些活动不仅可以汇集蒙医药领域的相关人才，而且为农牧民呈现精彩的文化艺术演出，可以丰富农牧民的精神风貌，增强农牧民对蒙医药文化的认同感和自豪感；在物质文化层面，占布拉·道尔吉蒙医药博物馆深入挖掘奈曼旗蒙医药文化内涵，是集“看、学、用、教育”于一体的博物馆，全方位、多层面展示奈曼旗深厚的蒙医药历史文化，有效提升了奈曼旗的对外形象；在制度文化层面，结合蒙医药旅游的迅猛发展，一些发展蒙医药旅游的农村牧区积极制定新版村规民约，非常注重村容村貌和景区建设，规范了农牧民的日常习惯和待客行为，制定了一系列对违规违约行为的处罚办法。

（四）蒙医药旅游达成乡村生态环境宜居

乡村振兴需要依靠美丽乡村打底色、以良好生态为支撑。目前，生态环境问题是一些农村牧区在乡村振兴路上的主要障碍，主要表现为缺乏相应的环境管理机构、欠缺基本的公共基础设施、废弃物的处理存在一定问题。大部分农村牧区的生态环境长期依靠自身生态系统的净化力和修复力，目前居民对生态环境带来的影响已经超过了生态系统处理能力的范围。奈曼旗政府部门为了发展蒙医药旅游，下大力度整治农村牧区的生态环境，包括完善公共基础设施、改善人居环境、治理生活垃圾、推进厕所革命等，有效地改善了农村牧区生态环境。在这个过程中，农牧民意识到改善生态环境能够促进蒙医药旅游的发展，更加愿意自觉出力甚至出资保护生态环境，共同推动乡村振兴。

（五）蒙医药旅游培养健康产业人才

人才是乡村振兴之基，目前大多数农村牧区处于青壮年劳动力过度流失的状态，人口老龄化、农村牧区空心化问题凸显，乡村振兴无从谈起。从蒙医药旅游的发展来讲，当地虽然具备丰富的旅游资源，相关政策已经实施，但是仍然需要针对不同客户的需求来完善蒙医药旅游产品的设计和营销策略，建立游客体验满意度高和专业技术性强的蒙医药旅游品牌。这就必须培育大批既懂医疗保健又懂旅游的健康产业人才。奈曼旗以发展蒙医药旅游为契机，优化相关就业扶持举措，加强从业相关培训，健全过程就业培训体系，不断扩大相关从业人员的创业规模和就业规模，努力培养更多的、优秀的健康产业人才。

三、奈曼旗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实现路径

综上，奈曼旗发展蒙医药旅游在促进农村牧区三产融合、传承蒙医药文化、发展特色蒙药材产业、引领农牧民共同富裕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发展蒙医药旅游对农村牧区具有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目前存在的问题，体现在以下方面。

第一，奈曼旗经济发展水平总体不高，缺少一定的社会资本力量，导致一些基础设施的建设资金较为匮乏。

第二，奈曼旗近年来虽然已经加强了对蒙医药旅游从业人员的相关培训，但是仍然缺少既懂医疗保健又懂旅游的健康产业人才。

第三，蒙医药旅游的发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奈曼旗农村牧区的发展，但是这样的发展主要集中在经济范畴，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农牧民的生活条件，蒙医药旅游在生态和文化范畴的作用不够凸显。

上述问题尚未得到解决，蒙医药旅游对乡村振兴的促进作用没有充分体现，不利于战略目标的实现。课题组立足乡村振兴战略的具体目标和要求，针对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奈曼旗的实际，提出了奈曼旗蒙医药旅游促进乡村振兴的实现路径。

（一）政府加强规划和引导

从目前来看，奈曼旗蒙医药旅游的发展处于初始阶段，缺少合适的产业支撑点。奈曼旗政府应当强化校地企合作，联合高校、科研院所、各大企业，延伸蒙药产业链条，集种植、育苗、采摘、提取、加工、营销于一体，积极构建相关农业和工业创新体系，增加优势产品，扩大知名度，树立奈曼旗农村牧区蒙药材种植基地的品牌。

奈曼旗应当联合高校和企业共同开展蒙医药旅游资源调查，切实掌握奈曼旗的资源优势特点和文化背景，对客源进行分类，预测客源需求，真正科学、合理、有效地深度利用蒙医药旅游资源，开发具有优势的蒙医药旅游产品，例如把蒙医药创新体系建设成体验园或者博物馆，包括蒙医药成果孵化和产业聚集等，在展示当地蒙医药资源、科技、产业等方面优势的同时普及蒙医药知识等，从而建设奈曼旗乃至通辽市的蒙医药旅游示范工程。

奈曼旗政府应当积极打造蒙医药旅游助力乡村振兴的品牌形象，充分利用相关节日和假日，安排系列节庆、赛事、旅游活动，做好蒙医药旅游营销方案，针对不同的客源群体打造不同的宣传策略，构建“政府—企业—农村牧区”相结合的宣传模式，采用电台、网站、报社、自媒体等多种方式进行宣传，不断提高蒙医药旅游的影响力，掀起蒙医药旅游热潮。

（二）开发有针对性的蒙医药旅游产品

如前所述，蒙医药文化历史悠久，药食健同源，蕴含丰富的养生健身理念。奈曼旗可以针对不同的客源群体开发不同主题的旅游产品。例如针对中老年客源群体设计绿色养生游，将蒙医药养生健身理念贯穿整个旅游线路，结合农家乐推广生态养生套餐，由蒙药药膳和绿色有机农产品组成，既可以在景区提供餐食也可以在周边售卖生态养生套餐，吸引更多的中老年客源；针对青少年客源群体设计蒙药DIY生态游、蒙医药科普游等旅游产品；为了增加客源的稳定性，可以开展亲子一日游、中小学生社会实践活动等等，使青少年在了解蒙医药传统文化知识的同时增长见识、身心获益。

奈曼旗农村牧区广泛种植蒙药，可以采用“特色产业+蒙药企业+合作社+农户”的发展模式，在农村牧区建设参观型蒙药产业园，通过展示各类蒙药、养生方法、蒙医药常识、保健理念、相关传统文化等内容吸引游客；通过自媒体打造网红景区，吸引更多游客前来打卡留念；拓展景区的游客参与和体验功能，例如增设蒙药种植、采摘、加工、制作体验区，游客不仅可以参与种药、采药、制药等环节，而且可以获得自己制作的单味药蒙药标本，大大增加旅游的趣味性；设立蒙医药旅游纪念品区，游客不仅可以使用这些药材和纪念品保健养生，而且可以把这些药材和纪念品作为馈赠亲朋好友的礼物。

（三）大力培养专业人才

奈曼旗应当加强同地方高校、职业学校（例如内蒙古民族大学、通辽职业学院等）的交流与合作，培养具有蒙医药知识的旅游专业人才；还应当联合同旅游管理部门对目前正在奈曼旗从事旅游相关工作的管理人员和导游等一线工作人员进行培训，帮助他们学习和掌握蒙医药养生保健、蒙医药旅游等相关知识和技能，拓宽服务范围、提高服务技能；建立激励政策，尽快改善相关人员的文化知识结构，提高导游等一线工作人员的业务素质，提升服务质量。

综上，奈曼旗发展蒙医药旅游，不仅可以宣传蒙医药文化，而且可以提高农村牧区居民的经济收入，增加就业，改善生态环境，是蒙医药旅游助力乡村振兴的具体应用。今后，奈曼旗应当继续以发展蒙医药旅游为契机，在农村牧区建设特色旅游度假区、科普示范基地、蒙医药产业园等，积极宣传文化自信，为农牧民增加更多的就业机会，拓宽收入渠道，推动乡村振兴战略有效实施。

［注 释］

①国家统计局：《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网址为http：//www.stats.gov.cn/ztjc/zdtjgz/zgrkpc/dqcrkpc/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