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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维整合:党建引领基层治理的实践逻辑

2023-05-30张婷婷尹浩

关键词:基层治理基层党建

张婷婷 尹浩

【摘要】基层治理是国家治理的基石。党建引领基层治理就是党作为核心行动者,在基层社会空间中,培育和引导多元行动者共同参与,形成行动者之间有序联结的网络化、协同化治理体系,有效回应基层社会的管理和服务需求。“SIP红色管家”项目是党建引领基层治理的创新实践,体现了党建引领的组织化、制度化、协同化等显著优势,其经验可以概括为:以团队组建聚合公益行动者集群,实现主体整合;以平台搭建形成网络化治理模式,实现机制整合;以活动创建促进区域共同体认同,实现空间整合。

【关键词】基层党建;基层治理;党建引领基层治理;SIP红色管家

【中图分类号】D66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860(2023)01-0044-07

基层治理是国家治理的基石。2021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要求“以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增强基层党组织政治功能和组织力为关键”“提高基层治理社会化、法治化、智能化、专业化水平”[1]。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坚持大抓基层的鲜明导向,抓党建促乡村振兴,加强城市社区党建工作,推进以党建引领基层治理”[2]67。党建引领基层治理是新时代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以及党的建设伟大工程的要求和趋势。基层党建实则担负了新时代背景下重构党和社会关系的重任[3],其核心在于通过党建引领实现基层社会的整合。

一、问题的提出

当前,工业化、城镇化、市场化、信息化的快速发展,带来基层社会结构的变化,呈现出流动性、离散化的态势。基层社会的结构转型使基层党组织面临着内外整合困境。在党内整合方面,基层党组织发挥“战斗堡垒”作用不突出,出现了弱化、虚化、边缘化问题,表现在组织体系不健全、资源条件保障不足、干部队伍本领不强和作风不严、党员先锋模范作用发挥不够等方面。在党外整合方面,基层党组织未能有效应对基层治理体系碎片化、社会原子化带来的失序,表现在利益冲突多发、行政体系分割、公共服务不足、社会参与弱化等方面。“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一说法形象地说明了基层治理的基础性和重要性。从党和社会关系的角度看,基层党组织如果不能有效引领多元主体参与基层治理,其执政基础将受到极大削弱,同时基层社会也会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

如何认识基层党组织与基层社会中多元主体之间的关系?如何实现党建引領下基层社会的多元共治和有效整合?针对这些问题,本文以“SIP红色管家”党建项目为案例,剖析了党建引领基层治理的可能路径和显著优势。

二、空间-行动者的研究视角

当前,“多元共治”已成为学界研究基层治理的理想追求,但现实中却受到权力结构不均衡、主体地位不平等的制约,使得共治机制不能有效建立。在基层社会空间中,我们可以观察到权力分化的不均衡,表现在国家政权渗透及其“条块分割”带来的耗损,市场力量渐强及其对公共领域的侵蚀,社会主体弱化及其参与能力的不足。从治理主体的角度看,基层治理有三个基础特征,即主体多元、主动参与和互动网络[4]。现实看来,基层社会空间中的主体可能是多元化了,但各种社会力量参与协商和合作的意愿并不强烈,更没有形成纵横联通的关系网络。

空间-行动者视角注意到行动者总是处于一定的时空情境当中,行动者生产和再生产制约着空间的关系结构,与此同时,后者亦制约着行动者实践活动的开展。在此研究视角下,研究者普遍注意到了基层社区的情境性特征以及行动者对社区关系结构进行塑造的可能性,这在很大程度上突破了国家-社会视角、权力-治理视角只关注主体间的关系结构状态而忽视这种关系结构调整的条件性和过程性的局限。从分析的角度看,空间-行动者视角下党建引领基层治理需要回答以下问题:存在什么样的空间?谁是行动者?要建构什么样的空间?

(一)空间具有多层次性和多样性

空间在本质上是人们社会联结的展开维度,当这种联结与一定的地域范围相嵌合便形成了地方空间,当这种联结超越固定地域的限制便形成了网络空间。为了分析便利,我们可以按地域范围大小将基层治理所涉及的空间区分为家庭空间、邻里空间、街区空间和城区空间四个层次;同时,按不同主体的权力利益诉求区分为居民生活空间、社会自治空间、市场盈利空间和行政管制空间四个类型。当然,这不是说空间层次和空间类型是一一对应的,而是在经济社会结构转型下,基层社区空间实则面临着碎片化、无序化的困境,迫切需要重建生活秩序和公共理性。

(二)空间重塑需要公益行动者

一般认为行动者是具有独立权力利益诉求的行动主体,其行动目标在于最大化自身的资源获取,进而行动者之间容易形成对立冲突。基层社区空间无序化困境的主要原因也在于自利行动者大行其道,具体表现在“不负责任的邻里”经常扰民、物业管理缺位或“独霸一方”、政府公共服务短缺且“条块分割”、自治组织弱化且“准行政化”、辖区单位和社会组织无参与等。这种分化或对立状态极大地限制了基层社区秩序和共同体认同的建立。基层社区空间秩序的重塑需要公益行动者,具有公民意识的居民、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具有服务意识的政府、具有自治能力的社团、具有共建共享意识的单位等都是共治行动的参与者。党作为核心行动者,要凭借“党组织在基层中,党员在群众中”的组织优势,发挥“粘合剂”“催化剂”的作用,在基层治理中凝心聚力、协调联动,同时培养出更多的公益行动者。

(三)空间要形成多元参与的网络

在这里“网络”是指多元行动主体的协同参与网络[5],是针对传统社区治理层级化、条线化、碎片化而提出的。网络的形成关键在于行动者“归位”和行动者之间联结的建立。有研究者认为当下中国社会建设中存在着部门主义导致的政府错位、组织不足导致的社会虚位、利己主义导致的市场缺位,进而认为,应在党领导下,以社会责任为基础,以公共价值为引领,在基层社区建设过程中实现政府、市场、社会的“主体性互构”[6]。基层治理网络的形成过程正是多元主体相互建构的过程,利益相关的行动者以责任意识参与到治理行动中,相互之间建立联结并满足各自所需,“既完善自我,又成全他人”,从而重建基层社会空间的公共性。

三、案例分析:“SIP红色管家”项目实践的多维整合

(一)项目的启动与推进

“SIP红色管家”是S园区发起创建的基层党建项目,“红色”意味着公共性的价值取向,“管家”意味着以服务联结群众的路径选择。该党建项目由S园区党工委组织部牵头发起、园区规划建设委员会协助推进、街道(社工委)党工委统筹协调、社区党组织书记负责主抓、社区专职党务工作人员具体实施,形成了“四级联动”行动框架。

如何整合各类资源以满足群众需求、如何形成多方协同以应对公共事务、如何培育公民文化以增强社区认同等问题明确在“SIP红色管家”的功能定位上,即服务社区、监管物业以及培育社区正能量文化。从2018年初第一批10个试点社区启动创建以来,“SIP红色管家”项目已在S园区各社区相继落地实施。其线上平台“SIP红色管家”微信公众号注册用户数逾5万人,注册党员数逾1万人,注册志愿者数逾2万人,收集和办结居民诉求逾6千件。项目从启动运作至今已近4年,表现出良好的治理效果和可持续性。该项目搭建起了基层社区治理多方参与的组织化平台,是党建引领基层治理的创新实践,其经验可以概括为:以团队组建聚合公益行动者集群,以平台搭建形成网络化治理机制,以活动创建促进区域共同体认同。

(二)主体整合:从自利行动者到公益行动者

社区治理就是要改变党委、政府在行动而社会无行动、居民不行动的状况[5]。党建引领基层治理需要建立党组织和党员作用发挥的长效机制,激发基层社区发展的内生动力,以改变治理主体无意愿、无保障、无能力的困境。“SIP红色管家”项目以团队组建为中心,通过赋权增能、建立契约、塑造形象等方式逐渐聚合起以各级党组织和专职党务工作者为核心引领的公益行动者集群。

1. 赋权增能让党员有激励、群众有参与

党要在基层有凝聚力,更需要党员发挥引领示范作用。对于党员而言,与其要求他们“默默奉献”,不如以有效激励让他们“主动作为”。在前期试点的基础上,S园区工委组织部印发了《S园区红色管家项目负责人管理暂行办法》,该办法明确“红色管家”实行项目负责人制度,负责人在现有的党员社工中选拔录用,履行八项工作职责,享受党务工作津贴,实行岗前培训、集中轮训、年度考核和表彰推优。责、权、利的统一真正给具体实施红色管家项目的社区专职党务工作者带来了有效激励,促进了他们作为核心行动者的主体地位确立和引领作用发挥。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作为项目责任主体的各社区党组织着力构建工作团队和志愿者团队,助力“红色管家”功能发挥。工作团队一般由社区两委班子、联系点领导、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辖区民警、代表委员等组成;志愿者团队一般由社区党员、居民骨干、热心市民、公益社团等组成。团队的构建过程亦是对党员、群众参与社区治理进行赋权增能的过程,主要体现在平台支撑、机制激励、技术引导、社团建立等方面。比如,通过线上平台便捷注册,居民可以发起求助获得及时回复,也可以成为红色管家志愿者(以下简称“红管志愿者”)为他人提供帮助;通过建立志愿参与积分兑换机制,红管志愿者在奉献社会、服务他人的同时,也让自己获得了享有公益资源的优先权;通过引入参与式治理技术,居民逐渐学会了在为民服务项目设计和预算管理中订立规则、监督执行;通过引导公益岗位、公益社团建立,流动摊贩可以成为公益服务岗,个人兴趣爱好可以放大为公益社团。

2. 契約建立让权责有边界、共治有结构

现代小区虽然总体呈现出服务市场化、居民自治化的特征,但单一主体的治理结构在面对很多具体事务时仍存在“失灵”,群众反映的“老大难”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社区治理需要建立契约治理结构,也就是在明确治理主体权力和权利界限的基础上,建立多元主体平等协商、互助合作的治理结构[2]。为了更好地服务基层社会治理和社区居民生活,S园区工委组织部在前期深入调研、充分尊重各方意愿的基础上,推进了红色管家项目三方协议的签订。协议对社区党组织、小区业委会和物业服务企业三方在项目推进中的权责和义务进行了细化和明确。

按照协议内容,三方将在履行各自工作职责的基础上,加强沟通协作,合力提升居民满意度。社区党组织将突出政治功能和服务功能,团结带领党员群众依法开展自治,帮助和支持小区业委会、物业服务企业处理居民关心、关注的重点、难点问题,并做好社情民意的上传下达工作;小区业委会主动接受社区党组织的指导、监督和评议,支持和督促小区物业服务企业的工作;小区物业服务企业秉承诚信经营的原则认真履行物业服务合同约定内容;同时,小区业委会和小区物业服务企业还将指定专人与红色管家项目负责人衔接,对流转的诉求进行处理和答复。协议也结合相关文件要求,将三方主体处理民意诉求的时效、成效和居民满意度作为年度考评和推优的依据。一定的仪式感赋予了协议更高的“合法性”,2018年5月,S园区第一批试点共10个社区的三方负责人进行了集中签约,并分别做了表态发言。

3. 形象塑造让居民有认可、“管家”有身份

作为党建引领社区治理的载体,“SIP红色管家”项目要植根基层必然要考虑到群众认可度和志愿者参与度。根据印象管理理论,良好的组织印象管理策略不仅可以赢得公众的信赖,还能提高成员的忠诚度[7]。S园区在推进项目建设时就非常注重“SIP红色管家”的形象塑造,包括建立线上线下标识系统、举办启动仪式、进行多元化宣传等。比如,S园区在线上线下平台统一使用“党徽居中、红色和橙色方格相嵌”并配有“SIP红色管家”字样的LOGO;红管志愿者在参与活动时均穿戴印有“红色管家 帮您到家”口号的红色马甲,还被描画为可爱的卡通形象在媒介上展示;各试点社区在项目启动时均举办主题仪式,现场推介项目、指导居民注册和使用线上平台,并在楼道、广场、门牌等显眼位置张贴宣传标语和平台二维码;各级党组织采用专题宣传、借势宣传、植入宣传、入户宣传等形式提高项目知晓率。在园区,这群“红色马甲”正受到大家越来越多的关注和加入,他们守候在线上平台之后、穿梭在邻里楼道之间、活跃在公益活动现场,已然成为一道靓丽风景。

(二)机制整合:从碎片化状态到网络化治理

现代基层社区治理需要建立一种新的社会整合机制,以应对社区在空间结构、利益关系和治理架构等方面出现的碎片化状态[8]。党建引领社区治理在于依托党的组织体系和工作抓手,借助互联网思维和手段,打破区域分化、条块分割、主体分散的限制,建立信息联通、资源共享、机制衔接的治理结构。“SIP红色管家”项目以平台搭建为载体,通过建设线上线下平台、运行流转机制、资源支撑体系等方式逐渐构建起了“诉求”与“供给”相匹配的新型网络化治理机制。

1. 线上线下平台,即时响应诉求

现实看来,在日常生活互动中人们的社会联结既是“脱域”的也是“在地”的,也就是说,尽管人们可以借助多种方式(如互联网)实现跨地域交流互动,大家与自己生活所在的这个地方仍存在着重要利益关联(如环境、产权、安全等),而且对于不同人群而言,关联紧密度也不一样。基层党建要坚持服务为民的需求导向,必须首要考虑如何与民众诉求对接。

S园区在项目执行中通过建设线上、线下平台主动对接民意诉求并即时响应。线上平台建设既迎合居民使用手机的习惯,又借助专业公司的技术,综合打造出“SIP紅色管家”微信公众号。该公众号按照简单、便捷、实用原则,设置了“我要求助、红管发布、个人中心”等功能板块。居民关注并实名认证通过后,可通过“我要求助”发布求助、咨询、建议等信息并搜索相关内容,红管负责人会实时接收民意诉求,即时响应并协调相关服务;亦可通过“红管发布”获得各类便民资讯;还可通过“个人中心”完善个人信息并选择成为红管志愿者。线下平台建设是对常规社区工作的加强,主要做法是,将社区党群服务中心作为固定场所,定点收集社情民意;建立志愿者联动机制,通过上门入户、召开议事会等方式收集社情民意;联合红管工作团队接待寻访,主动发现民意诉求。可见,线上线下平台围绕民意诉求将居民群众“主动参与”与红色管家“主动介入”调动了起来。

2. 运行流转机制,分类承办诉求

“社区是个筐,什么都往里装”,这是对传统社区工作行政化、条线化、单向化的写照。以诉求为导向的现代社区工作机制必须要脱离路径依赖,建立公共事务和民意诉求的分类流转处理机制,以“服务化”倒逼“行政化”作出改革。如果说S园区在民意收集上迈出了扎实的第一步,那么,能不能有效回应这些诉求才是最关键的考验。

在项目试点推进过程中,S园区适时印发了《关于开展红色管家项目的指导意见》,重点对建立项目运行机制给予了指导。意见明确“所有民意诉求由项目负责人根据诉求类型和涉及层面进行分类流转处理。”项目将民意诉求综合区分为政务类、民主自治类、市场服务类、公益类等,明确社区党组织、居委会、工作站、社工委、园区职能部门等相应承办主体的职责范围,并强调引入市场化方式和志愿服务满足居民诉求。

在诉求流转过程中,社区中大部分问题,由社区党组织协同小区业委会和物业服务企业等各方力量协调解决;涉及到相关职能部门的常规问题由街道、社工委以邮件形式向相关职能部门反馈,抄送至组织部;复杂问题由街道、社工委填写《民意诉求承办单》,每周五报送组织部,由组织部转发至承办党组织,督促其在规定时间内进行回复,并将回复内容反馈给街道、社工委。目前,线上平台统计到的民意诉求逾千件,虽然大小有别、难易不同,但对于民众而言都是最直接、最现实的需求。难能可贵的是,这些诉求都得到了即时解答和回应,背后的原因就在于分类流转处理机制的建立。

3. 资源支撑体系,有效对接诉求

作为一项基础性、系统性社会建设工程,社区治理和服务体系的建立实则具有很强的资源依赖性。“领导重视和财政投入的程度决定社区建设的力度和速度”,这条传统经验也反映了这个现实。要把“最后一公里”建设好[9],除了需要更多体制内资源投入外,还需要链接、整合更多社会资源。

为了实现项目可持续,S园区要求各社工委要优化整合和集约利用各类外部资源,激活社区内生力量,组建三类资源库(行政资源库、市场资源库和公益资源库),为项目运行提供支持保障。在行政资源库组建上,坚持统筹协调的工作理念,加强对行政事务办理和公共服务信息的收集整理,形成行政事务和公共信息服务资源库;在市场资源库组建上,创新市场主体和社区的双向互动机制,深化与物业公司、邻里中心等辖区单位的合作,引导热心商户、共建企业等市场资源进入社区,逐步构建各具特色的资源集群,为诉求处理提供市场化资源支撑;在公益资源库组建上,主动梳理社会组织、公益机构和志愿团队资源,形成公益服务主体清单,培育组建一批以党员志愿者为骨干、以居民需求为导向的公益服务团队,作为政府服务和市场服务的有效补充。目前,S园区各社工委、各试点社区均着力于资源库建设,如编制诉求答疑案例手册、主动发现和链接社区内外部主体资源、引入和培育各类公益社团等,从而以有效供给来对接民众诉求。

(三)空间整合:从社区共同体到区域共同体

“人是社会动物,能够感知到伙伴关系、归属感、双向的承诺和共享自由所产生热望,渴望生活在一个井然有序、以无私服务为荣的社区。”[10]119人们需要具有共同体属性的社区,它不光满足个人生活的需要,还提供公共生活的空间。在这里大家共同思考“我们为什么在一起,应该如何相处”,进而在共识原则指引下达成“关照自己,关照彼此,关照这个地方”的集体行动,实现从“无助”到“互助”、从“封闭”到“包容”、从“无序”到“有序”的公共生活方式和公共伦理价值的重建。

党建引领基层治理就是要发挥各级党组织和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以公共精神和责任意识参与到公共生活秩序重建的过程当中,引领和发动社会各主体把大家共同所在的地方塑造成和谐有序的“幸福家园”。“SIP红色管家”项目以活动创建为抓手,通过重建熟人邻里、打造共享小区、建设心灵园区等方式在不同的地方空间层次重新建立社会联结,促进了共同体认同。

1. 让邻里成为“熟人社区”

只有当毗邻而居的人们之间有较为频繁的交往互动时,邻里才有真切内含,社会资本才能逐渐积累丰富。在家庭空间封闭、职居时空分离、人员快速流动等条件限制下,“互不相关的邻里”“熟悉的陌生人”成了人们日常生活常态。重建邻里关系需要找到人们的利益关切点(如环境、安全、兴趣等),进而通过形式丰富的社区活动来重建居民之间的社会联结。

在S园区,各试点社区将“红色管家”党建品牌不断嵌入在邻里空间、矛盾调解和社团活动中,让“熟人社区”慢慢成熟。比如,CL社区进行了优秀党员楼道试点,制订“党员楼道”牌,把党员的身份在居民中亮出来,将核心价值观、传统美德、安全知识等元素融入楼道布置中,同时发挥党员的带头作用,推动居民共同参与楼道卫生、邻里互动、安全防范等楼道自治活动。又如,LK社区借助红色管家团队规范居民文明养犬,从全面摸排建立宠物档案,到联合多方制定公约并广泛宣传,再到成立管理小组进行常态管理和开展交流活动,红色管家既化解了邻里矛盾又促进了居民参与。再如,TL社区红管志愿者发起并壮大了“亲子乐跑团”,从带领子女锻炼,到同学、家长和邻居自发加入,再到红色管家平台招募成员,这支社团不仅日益壮大而且分工管理也更加规范。可见,现代社会中邻里亦存在着生长空间,只是不再局限于“面对面”的交流互动。

2. 让小区成为“共享社区”

什么是好的小区呢?有学者曾提出过“好的小区”的12条规范性原则[11],总结看来就是,在一个服务完善和治理有序的地方,居民可参与、有交流、有认同。也许我们可以从空间形态和管理层级上将小区划分为独立单元,但这些小区却不能“独善其身”,居民们在生活中始终面临诸多难题。如果不能突破行政化带来的无形界线和市场化带来的有形围墙,不能打破小区“封闭”状态,“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就不可能实现。

S园区在项目实施过程中致力于建立部门联动机制、协商民主机制、互助共建机制等让小区真正成为服务完善、治理有序的“共享社区”。比如,DSH社工委与辖区单位党组联动解决ZN社区居民停车难题,从线上平台接到居民提议,到多方商定具体操作方案和完成程序开发,再到接收申请登记并正式开放,50个共享车位资格前后历时不到两月便拿到了居民手里。又如,DSH社工委聯合红色管家团队以物业监管为抓手,完善议事型、决策型、调解型等各类协商机制的流程和方法,妥善解决小区间物业服务衔接、商业街巡查治理、生活垃圾清运、外卖车辆管理、电动车乱停放、广场舞扰民等治理难题。再如,JH社区通过诉求流转并链接到园区有关部门资源,顺利解决10余个孩子入园难题,回应了年轻居民的迫切需要。可见,生活小区中矛盾、需求、难题等总是出现在时时处处,而“红色管家”共建共享机制的建立就让“求助无门”变为“有求必应”。

3. 让园区成为“心灵社区”

以前我们总是倾向于把社区归属感限定于居民对作为最小治理单元的居委会辖区的参与和认同,现在看来,这样的认识是狭隘的。一方面,居民不只是单纯地居住在这里,他们还有多种身份(如企事业单位职员、社团组织成员等),他们的社会联结和日常互动很多时候是跨越小区的,但也不会超出这个城区太远;另一方面,由于基层社区工作组织自身条件能力的限制,光是应对行政事务都自顾不暇,遑论把人们凝聚起来。服务群众、团结群众势必需要更多力量的汇聚、更高层次的整合。

S园区以提升“SIP红色管家”品牌号召力为抓手,通过多元平台支撑、群团组织共建、责任企业联盟、社会组织参与等方式与群众建立有机联结,使大家对共同生活所在的这个地方有更深的心灵契合。比如,园区以三级党群服务中心建设为载体,打造区域性、开放性的党群活动平台,开设“红色管家”服务站和开展各类主题活动,吸引了党员群众广泛参与。又如,HD社工委以共建“红色管家”服务团队为中心,主动与辖区企业事单位和群团组织对接,定期举办“党建先锋队”“社企直通车”“群团内联”等主题活动,加强了与企业党建互动。再如,园区通过红色管家平台整合社会组织资源,持续开展“禾欣夏令营”“共享社区学校”“四点钟驿站”等活动,弥补了社区资源短板。可见,以“红色管家”为品牌的党建平台和主题活动持续发展,社会各主体之间联结紧密度在加强,区域共同体认同感也在加深。

四、总结:党建引领基层治理的显著优势

如果说在企业经营中“党建也是生产力”[12],那么在基层治理中党建引领更是直接的整合力和推动力。“城乡社区治理事关党和国家大政方针贯彻落实,事关居民群众切身利益,事关基层和谐稳定”[13]。从这个意义上讲,党建引领社区治理实则内含了三重目标:巩固党的执政基础,维护群众的切身利益,建构和谐的社会秩序。党的组织体系在基层中,党员在人民群众中,可以说是我国基层社会治理所具有的非常重要的政治优势和组织优势。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对于基层治理而言,现实的问题就是如何更好发挥党的组织资源优势以激发社会多元主体活力,共同参与公共事务治理,促进社会团结和共同体认同。

“SIP红色管家”党建项目以群众需求和治理问题为导向,围绕基层党建的主体职责和中心工作,通过团队组建、平台搭建和活动创建,逐步构建起了基层社会空间中以基层党组织为主导的网络化、协同化治理体系,体现了党建引领基层治理的显著优势。第一,团队组建体现组织化优势。团队组建通过赋权增能让党员有激励、群众有参与,通过契约建立让权责有边界、共治有结构,通过形象塑造让居民有认可、“管家”有身份,推动多方主体主动参与,实现主体整合。第二,平台搭建体现制度化优势。平台搭建通过线上线下平台即时响应诉求,通过运行流转机制分类承办诉求,通过资源支撑体系有效对接诉求,衔接了“诉求”与“供给”,实现了机制整合。第三,活动创建体现协同化优势。活动创建通过邻里活动让居民成为“熟人社区”,通过多方共建让小区成为“共享社区”,通过品牌号召让园区成为“心灵社区”,再造了地方共同体认同,实现了空间整合。基层治理需要党建引领,需要党作为核心行动者,培育和引导公益行动者以面对公共问题、聚合多方资源、搭建参与平台、开展集体行动,建立行动者之间有序的社会联结,从而将大家共同所在的地方塑造成和谐有序的“幸福家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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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Community-level governance is the cornerstone of national governance. In the primary level social space, Party as the core actor, cultivate and guide the 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actors, the formation of orderly link between actors network, coordination governance system, as to effectively respond to the community-level management and service needs. The “SIP Red Stewrad” project is an innovative practice of community-level Party building. Its experience can be summarized as follows: forming a cluster of public welfare actors by team, to realize the actors integration; building a platform to form a networked governance model, to achieve mechanism integration; creating activities to promote the regional community identity, to achieve spatial integration.

Keywords: primary-level party building, community-level governance, community-level governance guided by party building, SIP Red Stew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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