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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g类分词形容词习得特征及对教学的启示

2023-05-30周绪琳李跃平

关键词:语料库

周绪琳 李跃平

【摘要】以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的数据为研究语料,以鲁汶母语者语料库为参照,探讨了中国英语学习者V-ing类形容词的习得特征:在V-ing类形容词的习得单词宽度和总频次方面,中国英语学习者与母语者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中国英语学习者超高频地使用developing等分词形容词;在结构特征中,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名词”这一类联接时,两个群体间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在比较和补足语这两类联接中,两个群体的习得情况除了动词不定式外,其他方面几乎没有差异。教学中,我们需要唤起学生的注意,让他们更多地关注V-ing类分词形容词;让学生基于多词序列角度学习V-ing类分词形容词;需要增加V-ing分词形容词的激活频次。

【关键词】V-ing类分词形容词;单词宽度;语料库;频次;类联接;形容词化

【中图分类号】 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編号】1672-4860(2023)01-0075-09

作为英语三大实词之一的形容词修饰或说明名词。它们在句中用作定语或表语,偶尔也能用作状语。形容词主要从质量、大小、形状、新老、颜色、出处、材料、用途等方面来修饰不同的人、事、物等名词。除了原始形容词外,还可以由名词、动词、副词等词的词根派生出新的形容词[1]392。例如,动词现在分词在演化过程中,有的逐渐具有形容词特征,被称之为分词形容词,如exciting和excited,surprising和surprised,interested和interesting。

一、文献综述

V-ing类分词形容词指那些完全形容词化了的V-ing形式,它们基本上成为形容词,具有形容词的主要特征[2]209。有些分词形容词描述事物对人在思想或感觉上的影响,有些分词形容词描述过程或状态在一段时间内的持续[3]35。国内探讨V-ing类分词形容词时,多半同时探讨了V-ed类分词形容词。陈治安探讨了分词形容词的语义和句法结构特征,认为分词形容词(包括复合分词形容词)是形容词这一类词的重要组成部分[4]。在形式上,它们已经转化为形容词,具有形容词的一切特征和功能。江光伦探讨了英语分词形容词的语法功能[5];于海江选择了《英汉大词典》等4部国内较为优秀且使用范围较广的英汉词典,对它们分词形容词的立目情况进行了统计分析,发现这4部词典共收过去分词形容词81个,现在分词形容词53个[6]。陈月娥,林莉兰借助词语共现,从程度副词搭配探讨了分词形容词语义标尺,发现分词形容词语义标尺取决于源动词动作特征,并受其体性特征影响,两者有强烈的一致性[7]。宁敏从四个方面辨析了英语分词与分词形容词的细微差异,探讨了英语分词形容词在用法上的四个特性,系统地归纳了分词形容词的种类、特征、区别及功用[8]。王树槐,万光荣以《韦氏大词典》第11版、《牛津英语词典》第3版和《柯林斯高阶英语学习词典》为统计源,将其中V-ing转化为形容词的单词全部收录,研究发现,在这一转化过程中,发生了5种类型的词义变化[9]。从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对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语法功能、语义、词典对V-ing分词形容词的独立收录情况等方面,没有利用语料库去探讨学习者对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习得特征。

二、研究设计

(一)语料库

此次研究,我们使用的语料库是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桂诗春教授和上海交通大学杨慧中教授主持开发的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Chinese Learner English Corpus,简称CLEC)。该语料库是国家社科基金“九五”规划项目,建于2002年。该语料库由ST2、ST3、ST4、ST5和ST6五个子库组成,分别对应我国中学阶段学生(ST2)、非英语专业低年级学生(ST3)、非英语专业高年级学生(ST4)、英语专业低年级学生(ST5)和英语专业高年级学生(ST6)。它们的库容量分别为208 088词次、209 043词次、212 855词次、214 510词次和226 106词次,共计1 070 602词次。

为了显示中国英语学习者V-ing类形容词的习得情况,作为对比语料库,我们选用了语言学家Sylviane Granger教授研制的英语本族语者语料库——鲁汶语料库(Louvain Corpus of Native English Essays,简称LOCNESS)。该语料库的324 304词次中,含美国大学生撰写的作文168 400词次、英国大学生撰写的作文95 695词次和英国A-levels学生作文60 209词次。

我们利用Lancaster University提供的免费词性赋码程序,对两个语料库进行了词性赋码。例如,一般形容词的码是JJ,形容词比较级的码是JJR,而形容词最高级的码为JJT。赋码后,检索数据时就可以利用编写好的检索式,较为全面地检索所需语料,完成研究工作的第一步。

(二)V-ing分词形容词的鉴别

此次研究,我们先利用检索式*ing_JJ,在CLEC和LOCNESS这两个语料库进行检索,将词尾是-ing、赋码为JJ(形容词)的单词进行检索,结果显示,CLEC有3 649条,LOCNESS有806条,分别涉及的单词数是412个和264个(包括拼写错误的单词);然后我们到在线词典①和陆谷孙主编的《英汉大词典》查证这676个单词是否已经被收录为V-ing分词形容词。

(三)检索工具

语料库赋码完成后,检索语料时,我们使用了日本学者Laurence Anthony研制的语料库检索工具AntConc3.2.1w。此次研究,我们主要使用该软件的Concordance功能框,提取学习者的使用频次。

由于两个语料库的库容量不同,检索到的使用频次不能直接说明两个学习者群体的差异程度。鉴于此,我们使用了梁茂成研究员开发的对数似然率检验工具,该工具既能检验频率差异的显著性,也能提供某频次相对于对比语料库,是少用(underuse)、超用(overuse),还是接近母语者使用数据。

(四)研究问题

此次研究,我们主要探究以下三个问题:

问题1: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总体频次和V-ing类分词形容词宽度如何?

问题2: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时呈现什么样的结构特征?

问题3:问题1和2的研究结果对教学有何启示?

问题1主要探讨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了多少个V-ing类分词形容词,它们各自的频次加在一块的总数是多少。该总数与母语者的使用数据相比,是超用、少用,还是接近母语者的使用频次。问题2主要探讨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时,这些形容词在句中的位置,如出现在动词be后用作主语补足语、出现在名词前用作前位修饰语、接受程度副词的修饰情况等。问题3主要探讨基于前面这两个问题的研究结果,我们在教学中应该如何应对?应该如何调整我们的教学策略?

三、数据与分析

(一)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总体频次和V-ing类分词形容词宽度

频次是语料库语言学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语料库相关研究中的对比最终常常落实到频次的对比,语料库内部词汇或短语的比较和两个乃至更多语料库间的比较最终往往是频次的比较。在基于语料库的研究中,我们常常将研究的目标词在两个语料库中出现的频数参照两个语料库的容量,通过卡方检验或其他统计方法进行对比,以此确定两个语料库在特定的目标词使用上的差异程度[10]10。

我们利用在线词典和纸质词典查证后,发现CLEC里371个被赋码为形容词的V-ing分词(另有39个被赋为形容词,但都是拼写错误的单词),有208个被在线词典或《英汉大词典》收录为形容词;LOCNESS语料库里,被赋码为形容词的V-ing分词有264个,人工检查排除两个,被在线词典或《英汉大词典》收录为形容词的是176个。下面我们看看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宽度和总体频次,见表1。

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CLEC)的库容量是1 070 602词次,而参照语料库LOCNESS的库容量为324 304。我们把库容量和两个语料库检索到的V-ing类分词形容词单词数(宽度)和总频次带入对数似然率计算公式,看两个学习者群体使用此类形容词时是否存在差异。从表1我们可以看出,这两个学习者群体不管在使用V-ing分词形容词的数量(宽度),还是总频次方面,都出现极其显著的差异。只是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形容词的宽度小于母语者,但使用V-ing的总频次大于母语者。如果我们折算成标准频数,按100万词计算,母语者库容量为100万词次的语料库里,将会有542.70个V-ing类形容词,而中国英语学习者却只有195.22个。由此我们可以直观地看出,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宽度远小于母语者。利用同样的方法,我们计算出标准化频次,发现母语者在100万词次的语料库里,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出现频次是2 022.80,而中国英语学习者是2 451.89。

由于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宽度远低于母语者,但频次却大于母语者,很有可能在某些单词上存在超用现象。下面我们看看这两个学习者群体使用频次排在前10名的V-ing类分词形容词。

从表2我们可以看出以下信息:

两个群体10个高频V-ing类分词形容词中,共用的单词达到9个之多。没有共用的单词是developing(中国英语学习者排位第1)和opposing(母语者排位第7)。我们查阅了原始数据,中国英语学习者榜单中的developing在母语者语料库中出现了4次,而母语者榜单中的opposing在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中只出现了1次。

中国英语学习者这10个高频词的使用频次占比达到68.10%,说明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词汇宽度不够,高度依赖高频V-ing分词类形容词,喜欢重复使用;也说明在表达时,中国英语学习者概念比较单一,内容不够丰富。例如,原始数据显示,developing一词出现在country和countries前的频次分别为101和580次;再如,living后用单词condition,conditions,level和standard,共现的频次分别为55、53、30和33次。

另外,原始数据显示,两个语料库中的V-ing类分词形容词里,存在不少一次词,即只出现一次的单词。其中,CLEC有75个一次词,在词汇宽度方面,占比达到35.71%,而LOCNESS有79个,占比更高,达到44.88%。大量的一次词可以间接表明某个构词过程或规则能产性高。大量一次词或低频词保持了词法规则的生命力,迫使说话者去切分派生词,从而增强了词缀的存在性。能产性低的词法范畴特征是以大量高频词为主,低頻词很少[11]。由此可以看出,-ing是一个能产性极强的形容词词缀。

(二)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时呈现的结构特征

英语中的单词不是孤立存在的,有着结伴关系,如人们常说的搭配。如何有效地发现词语的常见搭配是语料库语言学长期以来的一个热点,这一问题对提高语言教学和语言学习的效果、有效实现机器翻译等自然语言处理任务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与搭配相关的另一概念是“类联接”(colligation),它不仅仅关注词汇层面的结伴关系,也关注词类和语法层面的结伴关系,如形容词和名词构成的类联接[10]13。下面我们从三个方面探讨V-ing分词形容词在句中的结构特征。

1. V-ing类分词形容词+名词

众所周知,形容词是修饰或说明名词的词。在句中,除了偶尔用作状语外,主要用作定语或表语。许多形容词都可以回答“What...like?”这样的问题,并从质量、大小、形状、新老、颜色、出处、材料、用途等方面来修饰不同的人、事、物等名词[1]392。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形容词词化程度如何?它们经常用在名词前,作前位修饰语语吗?表3是形容词用作前位修饰语,修饰名词的数据。

从表3我们可以看出,在使用“V-ing类分词形容词+名词”这种类联接中,与母语者相比,中国英语学习者存在少用情况,两个群体之间的使用差异达到极其显著的程度。由于CLEC的库容量是1 070 602词次,LOCNESS的库容量是324 304词次,两个语料库的库容量不同,为了更加直观地看出两个群体间差异的数据,我们计算了100万词的标准频率。在100万词中,中国英语学习者的数据应该是925.56次,而母语者则为1 224.1次,两者之间的差异为298.5频次,即中国英语学习者少用298.5次。

从表3我们也看出,中国英语学习者这208个V-ing类形容词中,有52个后面没有接用名词,其比例是25%;母语者在使用这176个V-ing类分词形容词时,有45个没用出现在名词前,所占比例也是25%。这样的数据显示,不管是中国英语学习者,还是母语者,在使用V-ing类形容词时,普遍存在后面不接用名词的情况。换句话说,两个学习者群体写作时,都或多或少使用了回避策略,也说明此类形容词的词化程度还不够高,没有达到像普通形容词那样,随时出现在名词前,因为形容词的主要位置之一就是用作前位修饰语,修饰名词。

2. V-ing类分词形容词用于比较级和最高级

形容词是一种开放词类,在句子中主要作修饰成分,对名词起修饰描绘作用,能自由地充当主语补足语和宾语补足语,能受very等程度副词修饰,并有比较级和最高级形式。但是,英语形容词众多,并非所有形容词都具备上述这些特征。就大多数形容词来说,上述特征是形容词区别于其他词类的重要标志。在词汇意义方面,形容词可分为等级形容词(gradable adjective)和非等级形容词(non-gradable adjective)。大多数形容词都是等级形容词。等级形容词的语法特征是在词法上有原级、比较级和最高级三种形态,通常能接受very等程度副词的修饰[2]363等。V-ing类分词形容词较多,它们的形容词词化程度不一,有的很少用于比较级或最高级。这类形容词用于比较级和最高级的实际数据如何?见表4。

从表4我们可以看出,两个学习者群体使用V-ing分词类形容词时,很少将其用于比较结构和最高级结构。在100万词的标准化频次中,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比较级的频次略多于20,使用最高级的频次不到10;而母语者使用比较级的标准化频次比中国英语学习者多出近一倍,所以,两个群体在比较结构方面存在差异。但在使用最高级结构方面,不存在差异。由于词缀-ful和-ive主要是形容词后缀,我们在两个语料库里分别检索了它们出现在more/less和most后面的频率,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ful和-ive结尾的形容词时,比较结构的频次分别是135和56次,最高级结构的频次分别是40次和76次;母语者使用这两个形容词后缀时,将它们用于比较结构的频次分别是17次和58次,用于最高级的频次分别是4次和17次。对比显示,V-ing类分词形容词用于比较结构和最高结构的频次明显少于-ful和-ive这两个形容词词缀。

形容词的等级性是通过比较级表现出来的,如hot,hotter,hottest;useful,more useful,most useful;也可以通过能表示形容词程度的副词修饰语来体现,如rather hot,extremely useful,very young。一般的语法教材都列举了不能使用比较级的形容词,如名词派生来的形容词(如wooden)、表示起源的形容词(如Catholic)、数量形容词(如single)、形状形容词(如round)、时间形容词(如daily)、具有绝对含义的形容词(如absolute)、以a-开头的形容词[12]22-23等。此次的研究显示,虽然V-ing类形容词不属于非等级形容词,但它们用于比较结构和最高级的频次极低。

3. 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补足语

英语中当一些形容词作表语时,其后需跟一个成分,句意才能完整。这个成分现代英语称之为“形容词补足语”。形容词补足语对形容词的意义作补充,起着类同宾语补足语的作用,使句子意义完整[13]。这些补足成分可以单独地或者和其它修饰语一起作中心词的修饰语。形容词词组的补足关系类型有六种,分别是介词词组作补足语、动词不定式作补足语、that分句作补足语、wh-分句作补足语、than-分句作补足语和V-ing分句作补足语[12]170。V-ing类形容词作为形容词中的一小类,它们后面接用的补足成分如何?见表5。

从表5我们可以看出,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6类补足成分中,两个群体只在不定式这一项有极其显著的差异,其他几项都不存在差异;六类补足成分的频次都很低,两个群体使用最多的不定式,也分别只有90次和54次,而中国英语学习者在what分句和V-ing分词两项的数据为零,母语者使用的数据也几乎一样(what分句这一点的频次为1)。作为对比,我们检索了其他形容词后的what分句,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的使用频次是16次,母语者为3次。我们也检索了V-ing分词在形容词后作补足语的使用情况,两个群体的频次分别为45次和18次。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形容词后的补足语中,what分句和V-ing分词的使用频率都很低。讨论形容词的型式时,我们首先会考虑形容词后接用介词和不定式词组。但是,表5的数据显示,不管是中国英语学习者,还是母语者,在V-ing类形容词后都较少使用介词词组和不定式词组,细究原因,可能是两个群体都下意识地认为这些形容词保留了较强的动词意思,即它们兼有动词词义和形容词词义,增加了语言加工的难度。

四、启示

特定的词从产生之初进入语言使用,到固化为一个约定俗成的词汇单位,完成词化过程[14]。词化过程往往导致其中某一成分被固定在前缀或后缀的位置上,为词缀化现象的产生作铺垫[15]。词一经产生,语言使用者在大多数情况下就会借用隐喻,使得其基本义不断地扩展和延伸[16]。英语中,语法隐喻主要包括名词化、动词化、形容词化、副词化和介词化,而动词转化成形容词的语法隐喻主要涉及实义动词和情态动词。通过小句及物性过程变化和级阶转移,实义动词既可以轉换为形容词,也可以变成形容词性质的分词[17]。一个通过隐喻而生的词义用久了,就逐渐失去隐喻的性质,频繁使用的结果是引申义变成本义。换句话说,先前创新的隐喻经过重复就会变成死喻,最后,增加的词义被词典收录[16]。

英语V-ing词义转化过程中,有的转化为名词(如understanding),有的转化为副词(如snapping),还有的转化为介词(如according to)和连词(如supposing),但最常见的是转化为形容词,即形容词化。V-ing类形容词的词义变化涉及五类,即词义缩小、词义不变(保留)、词义转移、词义缩转(缩小+转移)和词义扩大(保留+转移)[9],这类转化丰富了形容词,增加了形容词的总量。值得注意的是,英语形容词和动词、名词是英语的三大实词,在英语形容词这个集合体中,有些形容词具有形容词的典型特征,属于中心形容词,而有些形容词则是形容词的边缘成员[18]。此次研究显示,V-ing分词形容词不管在与名词同现,构成“形容词+名词”语块,还是接受介词词组、不定式分句的补充说明方面,它们的出现频率都不是很高。换句话说,V-ing类分词形容词大部分仍然处于边缘形容词地位。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习得这类形容词时,与母语者之间存在差异,有的差异达到极其显著的程度,但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在比较级的使用和后接补足语这两类类联接中,差异很小,甚至有的没有差异。基于此次研究,我们在英语教学中应该调整词汇教学重点,采用相应的教学策略。

第一,唤起学生的注意,提醒他们关注这类V-ing型分词形容词。认知心理学研究显示,记忆由短时记忆和长时记忆构成,信息经过短时记忆而进入长时记忆,短时记忆既是缓冲器又是加工器。在短时记忆发生前,学习者需要首先获得外界信息才能加以储存,而得到外界信息必须通过感觉知觉。换句话说,一个完整的记忆系统包含三级加工模型,即感觉记忆→短时记忆→长时记忆[19]80。教学中,我们需要抓住一切机会,向学生呈现V-ing类分词形容词,冲击他们的视觉,唤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意识到此类单词不再是单纯的“动词+词缀ing”构成的派生词,在语言发展过程中,动词和派生词缀-ing已经一体化,已经是一个形容词。

第二,从多词序列或单词型式的角度开展词汇教学。V-ing类分词形容词用于比较结构的单词不多,能接受程度副词修饰的也较少,说明我们需要加强此类单词的多词序列教学或型式教学。多词序列或型式是语料库研究单词的重要观察角度,它通过观察单词的出现语境,考察某个单词与它前面或后面单词在词义或语法方面的共现情况。基于该角度的教学方法可以帮助学习者掌握单词用法,地道地使用单词,因为词与前语境中和或后语境中的词连接成一个多词单位,意义才会明确。本族语者能准确、流利地说出较为复杂的语句,除了他们心里词库储存了大量的单词外,还储存了大量的多词序列,语言使用中,本族语者能做到整块地提取预先存放在大脑中的多词序列[20]14。

第三,从联想场角度开展词汇教学。语言各要素相互处于纵聚合和横组合关系,上面第二点提到的多词序列或单词的型式体现的是单词的横组合关系。王文斌在探讨英语词汇的语义时指出,“纵聚合关系指一个语言单位在一个结构中与可以占据某个相同位置的另一个语言单位的垂直关系,而横组合关系是指一个语言单位与另一个语言单位构成线性序列的横关系”[21]191。在这两大类语义关系中,存在着“搭配关系”“语义场”“联想场”“同义关系”“反义关系”“上下义关系”“局部与整体关系”等小类[21]193。联想场指“意义上有联系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一群词汇集结起来组成一个场。换句话说,就是以某一概念为中心,联想到与其他有关的其他概念,然后聚集在一起构成一个联想场”[21]205。V-ing类分词形容词都是以-ing结尾的形容词,它们集结到一块,就是一个联想场。在教学中,我们碰到该联想场的任何单词,我们都可以根据学习者的水平适当引申,介绍这个联想场中的若干单词,以激活学生心里词库中的这些单词。如果他们对某个单词还陌生,是首次接触,此次介绍也让学习者接触到这个单词,扩大了V-ing形容词联想场的单词。

第四,增加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激活频次。影响单词提取的主要因素除了词汇歧义(lexical ambiguity)、词素结构(morphological complexity)和词汇性(lexicality)外,还有单词的词频(frequency)。词频是词汇认知中的重要变量。提取总量多、频率高的词汇逐渐发展成为自主词汇,这些词汇在信息加工过程中会自动加工,学习者不需要投入大量注意力;相反,那些提取少、频率低的单词则构成联想词汇,它们的特点是信息加工过程中需要受控加工,需要投入大量的注意力。高频认知的阈限低,容易被激活,检索起来就比较容易,所需时间较短;而低频词认知阈限高,激活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时间[22]164-165。从前面的研究结果我们可以看出,V-ing类分词形容词的频率差异很大,像developing和interesting这样的高频分词形容词能快速地激活,随时浮现在学习者大脑中。也说明这些单词的形容词词化程度高,使用过程中,学习者不会将它们切分为“动词”和“词缀-ing”两个板块,达到了整词提取的程度。增加单词的激活频次,就增加了单词的复习机会,就越有可能将这些单词长时间保留在大脑里,最终将其内化成自己知识的一部分,随时提取,用于语言交流。

第五,注重伴随性词汇教学。前面的研究数据显示,V-ing类形容词中,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频率高的不多,需要加强这方面的教学。“伴随性词汇教学指的是把词汇作为学习者进行听、说、读、写活动的一个副产品,因为对L1习得的观察说明,NS的高中生所掌握的词汇量在25 000-50 000之间,他们不可能都是通过有意的学习而获得的,而是通过阅读来学会的。”[23]245-246在英语教学中,不管是教师,还是学生,都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放在确定范围内的单词学习上,例如,先背诵单词、单词的音标和词性,再背诵包含该单词的例句。该单词学习法主要属于词汇表策略或词典策略,对词汇学习非常有效,只是忽略了單词的量。如果我们把词汇表策略与阅读有机结合起来,即强化伴随性词汇教学,一定会大大提高词汇学习效果,快速增加词汇量,因为“伴随性词汇教学和有意的词汇教学只是相对地有差异的学习方式,不是对立的”[23]246。

第六,注重二语词汇发展规律,加速学习者中介语能力建构。建构主义语言学观认为,一个人语言能力的发展主要依靠自身坚持不懈地建构语言系统,丰富自己的语言知识。每个英语学习者都有一个中介语系统,该系统是一个从母语迈向目标语的连续体,英语水平越高,在这个连续体中的位置就越接近母语者。英语是大多数中国人的二语(L2),其词汇知识的发展分三个阶段。在第一阶段,L2通过L1(汉语)翻译对等词所激活的知识,如意义、句法和搭配,母语负迁移现象在这一阶段尤为突出。在词汇能力发展的第二阶段,L2和概念层发生直接的联系,基本上不再借助L1,就能直接表征意义、句法和搭配,学习者逐渐建立起各自的句法和搭配知识体系。在词汇能力发展的第三阶段,L2词汇所建立的知识体系接近或与L1一样健全和稳固[24]127-128。V-ing类形容词中,学习者对每个词的熟悉程度和感知程度不一样,导致这些V-ing类形容词在中介语能力发展轨迹中处于不同的位置,我们应该通过各种渠道,不断地让学习者接触这些单词,不断地将这些单词推向下一个阶段,进而提升学习者的英语语言能力。

注释

①  在线搜索网址为https: //www. etymonlin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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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Using corpus to explore learners acquisition of V-ing type adjectives. A corpus-based study was conducted of Chinese learners acquisition characteristics of V-ing adjectives on the basis of the data from CLEC and LOCNESS. The results run as follows: There exist remarkabl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learner groups in terms of the width of words and total frequency of V-ing adjectives. As regards the colligation, remarkable difference is found in the acquisition of V-ing adjective + Noun phrases while there has no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learner groups with regard to the comparison and complementation with the exception of the infinitive. While teaching, we should get students to pay more attention to V-ing type adjectives and master them on the basis of multi-word expression. Additionally, we should increase the frequency of activating such adjectives.

Keywords: V-ing adjective, participial adjective, width of words, corpus, frequency, colligation, adjectiv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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