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业绿色发展路径研究

郭璇瑄,李柑平,梁春群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 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510665)

中国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在环境污染日益严重的现实下,“十四五”期间中国加快推进绿色发展,提出“碳达峰”“碳中和”的“双碳”目标。绿色发展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能够解决经济发展中的生态问题。旅游业是我国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但是受旅游市场需求推动和经济利益驱动,生态失调、过度商业化、环境污染、自然损害等问题日益显现,阻碍了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进程。绿色发展是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理念[1]。2022年9月,中国文化和旅游部部长胡和平在金砖国家旅游部长会议上提出坚持绿色理念,合力推动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倡议。本研究旨在理清低碳经济和旅游业绿色发展的关系,分析现阶段旅游业绿色发展的主要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发展路径。

一、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业绿色发展的内涵

(一)核心概念

1.低碳经济

2003年,英国发布的能源白皮书《我们能源的未来:创建低碳经济》中首次提到低碳经济。低碳经济是以可持续发展理念为依据,主要通过技术创新、制度创新、产业转型、新能源开发等多种途径,降低煤炭、石油等高碳能源的能耗量,将温室气体排放量控制在合理范围,最终实现经济社会发展同生态环境保护协同发展的经济发展形态。梅燕指出,低碳经济是指在不影响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前提下,通过技术创新、制度创新和观念转变,降低能源和资源消耗,尽可能地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从而减缓全球气候变化,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2]。也就是说,低碳经济是社会经济增长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和谐统一。从低碳经济的发展来看,其不仅需要多方主体践行环境保护责任,推进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协同发展,还需要从根本上推动经济、产业与能源三者在结构上转型升级。

2.绿色旅游

旅游业通过打造绿色低碳旅游目的地、推广绿色旅游休闲方式、引导游客绿色消费观念,促进了绿色旅游的兴起。耿树丰等指出,绿色旅游主要指以游览原生态自然山水获得身心愉悦的旅游[3]。史云认为,绿色旅游主要是以原生自然环境为基础的旅游活动,旅游过程强调环保意识,强调可持续性[4]。具有绿色属性的低碳旅游活动均属于绿色旅游的范畴。绿色旅游能为国民提供舒适、安全、有利于健康的产品,还能唤起国民对环境负责任的行为和态度,达到保护生态环境的效果[5]。绿色旅游的目标是通过保护与尊重自然环境,减少旅游活动中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发挥旅游的绿色价值[6]。

(二)基本内涵

在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业绿色发展提倡多方位降“碳”的旅游,坚持发展低能耗、低污染的低碳旅游。在旅游过程中,任何旅游参与者都应在旅游活动开展过程中对环境和社会负责,秉持爱护自然、保护生态平衡和传承文明的理念,促进生态环境与社会经济的和谐统一。从绿色旅游的概念出发,旅游业绿色发展需要突出旅游的可持续性,具体表现在合理应用旅游资源、降低旅游活动期间的碳排量、唤起国民绿色旅游意识、实现对生态环境的保护等方面[6]。刘雨晴等基于绿色发展理念,构建了经济、社会与自然三者相互协调共生的旅游业绿色发展内涵框架[7]。在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业绿色发展需要兼顾经济增长、社会福祉和环境污染防治,其中,经济增长和社会福祉是旅游业绿色发展的期望产出;而环境污染是非期望产出,也是重点需要解决的问题。

二、低碳经济与旅游业绿色发展的逻辑关系

(一)低碳经济助推旅游业绿色发展

低碳经济是旅游业绿色发展的驱动力。旅游地有强大且持久的吸引力,不仅体现在美丽和高质量的生态环境中,更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和互相促进中。在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各行业人员和旅游者在环保行为上从传统被动式保护转向主动积极式保护,旅游企业、旅游目的地的发展模式从传统粗放型转变为低碳型。比如广东汕头市南澳县,积极响应低碳经济发展号召,坚持“生态立岛、旅游旺岛、海洋强岛”战略,大力推进“蓝色海湾”等系列海岛保护修复、近零碳排放城镇试点、海岛生态文体旅产业建设,提升了海洋生态产品生产能力,促进了当地发展和群众增收。

(二)低碳经济催生国民绿色旅游需求

低碳经济背景下,我国居民旅游方式逐渐从观光型向绿色低碳、健康型转变,国家和人民越来越重视个体的身心健康与全面发展。2020年新冠疫情的突然来袭,导致居民健康受到严重威胁,大众健康意识再度提高。“温泉+康养+旅游”“生态+气候+康养+旅游”等主打绿色理念的旅游方式,以贴近自然、放松身心、绿色低碳等优势,成为许多人群追寻身心健康的首选。旅游者喜好绿色旅游,不仅是为了强身健体,更是为了让自己在身心放松中感受到协调与平衡。湿地公园、森林公园等与低碳密切相关的旅游活动已成为现代居民的主要休闲方式。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林草系统生态旅游的游客量达到20.83亿人次,超过国内旅游人数的一半。显然,在低碳经济背景下,绿色旅游已成为旅游业发展新趋势。

(三)低碳经济迫使旅游企业绿色转型

实现旅游产业的低碳转型是实现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随着低碳经济的发展,旅游企业意识到发展旅游不仅要迎合旅游消费的增长需求,更要在旅游业发展中体现出低碳绿色环保理念,在保护绿色生态中带动当地经济发展。这意味着旅游企业必须改变盲目开发旅游资源、置生态环境景区于不顾的局面。旅游企业必须意识到自身行为对环境和环保的巨大影响,进行绿色管理,建立环境标准,增强环保意识宣传,强调物品的重复使用,倡导绿色出行,创造低碳低耗低污染的旅游产品,实现旅游企业绿色转型升级。

三、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业绿色发展的主要问题

旅游业的发展过程存在“非绿色”的问题,比如旅游开发采用掠夺式发展模式和粗放式管理模式、旅游者素质不一、人为无序开发和资源破坏等问题。

(一)旅游业碳排放量增加,空气污染严重

各种粗制滥造的旅游开发与发展模式的缺陷,导致空气污染增加,环境恶化。《中国能源统计年鉴2020》显示,2019年与旅游业相关的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批发零售业、住宿餐饮业的能源消耗总量分别为43 909万吨和13 624万吨标准煤。剑桥大学可持续发展研究所的报告数据显示,旅游业在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的占比约为5%。世界旅游组织(UNWTO)预测,到2030年,全球与旅游业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将会增加25%,其中世界旅游的交通运输排放量将会比2016年增加45%。此外,旅游是集吃喝玩乐住行为一体的综合型产业模式,在这些环节都会产生碳排放,其中出行方式和餐饮住宿产生的碳排放量增长显著。一方面,旅游交通会增加碳排放,加剧环境污染;另一方面,景区周边的餐饮和住宿客流量增大,一次性用品使用量增加,都会导致碳排放增加。

(二)旅游资源不可再生,旅游业绿色发展阻力大

旅游作为特殊社会文化和经济现象的集合体,与人文、自然环境等有着密切的联系,深厚的历史文化、丰富的资源、融洽的社会环境与得天独厚的生态优势是旅游业绿色发展的重要基础。旅游资源具有脆弱性,而部分企业为了追逐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不顾自然环境的承载能力,纷纷开发各种项目,不仅损耗大量的资源,而且破坏了生态平衡。破坏性开发与低碳经济的理念相违背,严重影响旅游业绿色发展。此外,无论是开发游船、漂流等涉及水资源的项目,还是在旅游开发过程中进行基础设施建设,都会难以避免地影响生态环境,影响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

在文化旅游资源不可再生方面,《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2021年文化和旅游发展统计公报》显示,共计32.46万个全国各类文化和旅游单位被纳入统计范围,比2020年末减少1.70万个;全国共有各类文物机构10 545个,比上年末减少769个。虽然我国的文化旅游资源较为丰富,但数量呈下降趋势,这对旅游业发展有重大的影响。旅游资源的不可再生性和旅游资源数量的下降趋势将严重影响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

(三)游客环保意识不足,绿色消费认知待加强

绿色消费是指各类消费主体在消费活动过程中贯彻绿色低碳理念的消费行为。游客是景区经济的主要贡献者,景区内的一切设施都是为游客而建造,为游客而服务,游客的环保意识和消费理念与绿色旅游的发展息息相关。不难发现,大多数旅游场所随处可见“随手关灯”“请勿吸烟”“文明游览”等宣传标语,但仍有部分游客环保意识薄弱,绿色消费认知不到位,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游客出行选择高碳自驾游较多;二是在旅游过程中偏好选择一次性用品消费;三是住宿饮食追求奢华,造成不必要的铺张浪费。由此可见,我国游客的环保意识有待提高,绿色消费认知有待加强。

四、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业绿色发展的对策与建议

为应对现实问题,政府、企业、旅游者等多主体都要参与其中,多措并举,保持生态环境和经济运行的协调发展,实现低碳经济背景下旅游业绿色发展。

(一)创新绿色发展机制,完善绿色旅游法规

创新绿色发展机制是树立和落实绿色可持续发展理念的重要保障机制,对各企业的绿色发展至关重要。具体而言,绿色发展机制涵盖标准与信息机制、激励与约束机制、价值转化与实现机制。要发展绿色旅游业,必须坚定不移地选择创新绿色发展机制。一是针对目前不少旅游企业面临资源耗竭、环境容量超载的难题,政府须建立旅游环境监测预警机制,不断完善旅游参观预约制度,在科学管理旅游企业的同时降低资源损耗,保护环境。二是建立健全旅游企业绿色认证机制,积极引导企业严格执行绿色标准,保障我国旅游产业绿色发展。三是政府需针对生态保护区和生态脆弱区开展旅游项目建设,构建并发展绿色发展监管机制,并对此进行评估,对不符合绿色发展要求的旅游企业进行整改。四是我国旅游主管部门与各地政府应联手协作,以地区特点为依据,创建集针对性与合理性为一体的法律法规及管理制度[8],为旅游业绿色发展提供坚实的后盾。

(二)加强绿色消费理念,提升低碳环保意识

要实现旅游业绿色发展,不仅需要政策法规的支持,更需要旅游消费者的支持与配合。因此,加强旅游消费者的绿色消费理念和环保意识至关重要。首先要重视对旅游消费者的思想教育。旅游者应具备低碳、绿色、环保的观念,学校、社区等社会主体可以定期开展绿色旅游知识宣讲会,提升公众的环保观念。其次要通过广播、电视、报纸等主要媒介进行环境教育宣传,向公众讲解生动形象的绿色旅游知识,强化公众的低碳环保意识。如新丰江国家森林公园一直以来都十分注重生态文明建设,既设置了2000米的生态文化宣教长廊,又安置了一定数量的宣传牌、警示牌、生态文化宣教小品等,增强了公众的生态保护意识。最后应结合近年来环境问题的变化特点,让公众意识到低碳环保旅游不仅可以产生经济效益,更能产生社会效益,使公众将关注点放在具体的环境问题上,并引导公众从生活实际出发,身体力行做爱护环境的好公民。

(三)打造绿色旅游产品,减少旅游资源消耗

低碳经济以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为主要特征,旅游业绿色发展需要转移碳排放、抵消碳排放、提高能源利用率。景区方面,需要调整高耗能、高碳排放的项目,适当使用新能源核心技术,减少资源消耗,实现绿色经济发展。景区自身要爱护旅游资源,同时提醒旅游消费者在旅游过程中保护和珍惜资源,普及并宣传绿色旅游相关知识。景区可以通过运用新技术达到减少资源消耗的目的,例如多利用新能源、网络资源,减少宣传印刷;提倡步行代替观光车;深挖资源文化内涵,将之融入游客旅游活动等。旅行社方面,需要开发低碳、绿色旅游产品,不仅追求经济效益,还要符合绿色经济的发展。旅行社可以和旅游客户签订绿色旅游合同,一定程度上限制旅游消费者在旅游过程中对旅游资源的破坏,从而减少破坏旅游资源的行为。例如携程与世界自然基金会合作数次,发布提升空气质量、减少食物和塑料浪费、拒绝野味等三个方面的善待地球倡议,倡导酒店业向可持续发展转型。酒店方面,要坚持绿色、低碳、环保的经营理念,重点关注空调、照明、热水器等高能耗设施的能源消耗,通过提高服务设施能源利用率以及使用可再生能源等实现低碳经营。同时,要降低一次性用品的使用率,从而贯彻绿色、低碳、环保的经营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