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的协同策略

余承海，程晋宽

（1.安徽工程大学 人文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2.南京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增进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协同发展是当今世界各国面临的一大难题。美国各州也充分意识到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保持一致的重要性。2019 年，弗吉尼亚州高等教育委员会发布高等教育与劳动力市场一致性报告，设立教育和劳动力市场协调办公室，密切分析劳动力市场和教育数据，并将其转化为进一步的行动。20 世纪80-90 年代以来，美国高校通过各种方式，扩大对劳动力市场的参与，推动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的协同发展。

一、实施基于工作的学习范式

在大多数国家，传统以学校为基础的人才培养缺乏灵活性和快速反应能力，无法跟上劳动力市场的快速变化。学习需要让学生参与解决实际问题的教育实践[1]。基于工作的学习在全美各地和其他一些国家的高校迅速流行起来。基于工作的学习用于表示在实际工作环境中进行的所有形式的学习，它能为个人提供获得和保住工作以及职业发展所需的技能[2]。基于工作的学习也可以是在教育机构的模拟环境中，学生与行业或社区专业人士持续互动，以深入参与特定职业领域所需的任务，并与课程和教学保持一致[3]。2018年，大约一半（49%）美国大学高年级学生报告，在学位学习过程中有一次或多次基于工作的学习经历[4]51。基于工作的学习在促进学生学业发展方面的作用以及如何有效地组织和实施，成为美国学界和高校共同关心的话题。

（一）基于工作的学习

基于工作的学习涉及实习、合作、实地经验、教学和临床经验。然而在1 个学期（或1 年）课程（需要大量参与在工作场所开发和应用知识和技能的活动）到在其他常规课程（如讲座、研讨会）中嵌入的基于工作的学习有很大不同。

基于工作的学习在教学管理中没有得到完整的呈现。例如，纽约州立大学在其对教学类型的分类中确定了基于工作的学习课程，并将合作教育、实习和实践作为相关选项。然而，当学生参与的基于工作的学习不在学校规定的课程范围之内时，这些学习不被学校计算在内[4]52。学业记录低估了在其课程中有此类经历的学生数量，而学生报告提供了更完整的覆盖范围。

基于工作的学习因与工作相关，在广泛的学习经历中具有独特性。事实上，工作是学生经历的一部分，2015—2016 年，美国四年制院校有57.6%的本科生带薪工作。此外，只有7.5%的本科生参与了勤工俭学项目。如果将暑期工作包括在内，从事有偿工作的本科生比例更高。虽然精确的估计很困难，但在学习过程中的某个阶段，带薪工作的本科生所占比例达到75%或更高[4]52。尽管任何类型的工作都有助于培养技能和能力，可以增强和支持通过课程学到的知识，但只有部分工作提供了课程中的经验或与职业相关的经验。在2017 年的一项调查中，超过一半（53%）的雇主表示，他们倾向于雇用获得学分并符合院校要求的实习生。在带薪工作的本科生中，约四分之三（78%）的人称自己是“工作的学生”，而非“学习的员工”[4]52。

西弗吉尼亚州的模拟工作场所是基于工作的学习的一种变式。创建模拟工作场所是为了创设一种环境，让所有学生都可以融入模拟工作场所的文化、理解并遵守模拟工作场所的规范、参与模拟工作场所的实践。模拟工作场所是学习先驱，旨在将教室或实验室转变为高质量的商业和行业学习环境[5]。

现有研究为如何思考有意义的基于工作的学习提供了两条广泛的线索。首先，基于工作的学习可以采取不同的形式，既可以是深度整合的，也可以是对课程和学习的一般补充。虽然基于工作的学习关注的重点是实习、合作和实践，但嵌入或补充常规课程的基于工作的学习也需要关注学术项目的开发和评估。其次，在大学期间工作是大多数本科生的共同经历，无论是作为一项主要活动，还是作为一种为大学开支创收的手段，基于工作的学习都代表在很大程度上尚未开发的领域，它能够支持学生的学习。

（二）基于工作的学习之特征和效果

1.基于工作的学习之特征

基于工作的学习与在职学习不同。后者能让学生获得有用的技能，成为一名有生产力的工作者，而基于工作的学习旨在更紧密地融入学术研究，促进学生的学习，提高学生的学业保持率和毕业率。

基于工作的学习具备以下特征：结构良好，学生和利益相关者有深刻的体验，伴有行政支持；在整个学位课程中提供基于工作的学习机会，包括在校园内为学生组织讲习班或研讨会，向学生介绍工作技能和学生所在领域的期望；学生能够获得学分（或学校在学生的学术记录中给予认可），学校认可学生和教师的努力，并进行跟踪和监督；将学生学习的其他评估作为体验的一部分。这些特征与美国劳工部采用的标准类似，该标准用于确定实习学生是否有权根据《公平劳动标准法》（Fair Labor Standards Act）获得最低工资和加班费。

并非所有基于工作的学习都具有这些特征。美国东北大学（Northeastern University）的合作项目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该项目中，学生在学位学习过程中与雇主一起参与3 次为期6个月的基于工作的学习[4]53。合作体验的学习成果在学习计划中明确列出。由于参与合作学习的学生比例非常大，所以教师对合作学习的参与是广泛而实质性的。每个从合作体验中归来的学生都应对这些体验与课程中所学内容的关系进行反思。校内课程包括1 门必修的1 学分课程，为合作体验做准备，并让雇主参与支持合作的活动，包括学生研讨会、职业介绍会和员工会议。加州州立理工大学圣路易斯奥比斯波分校（California Polytechnic State University San Luis Obispo）将基于工作的学习整合到更广泛的长期教学计划中，通过一个高级项目让毕业生拥有基于工作的学习体验。

大多数院校为基于工作的学习提供多样化的结构。参与某些领域的临床培训，如护理或教学，需要严格规定和整合。实习可以被视为松散连接的选修课，作为学位学习的补充，在公共政策项目中，基于工作的学习被整合到课程序列中，这些课程或研讨会体现了明确、具体的学习目标，符合整个学位课程的预期。

2.基于工作的学习之效果

基于工作的学习之效果往往基于特定校园或特定专业、领域的经验，并与就业结果有关。例如，美国东北大学报告称，毕业生在基于工作的学习领域就业率非常高，在合作雇主处的就业率也很高。加州州立理工大学（California State Polytechnic Institute）报告，在与学习领域相关的工作中就业率高。雇主在招聘时对实习持积极态度。约60%的雇主表示，他们更倾向于雇用在公司或机构完成实习或学徒期的大学毕业生[4]54。不过，没有任何依据可以将参加基于工作的学习经历带来的就业成果归因于学生在这种经历中学到的东西。

有研究者在对学生实习效果的文献回顾中指出，实习特征和经验的差异使得很难得出一般性结论。对基于工作的学习效果的研究揭示了基于工作的学习经历的范围及其性质[4]54。研究表明，在大学期间工作的学生在学业上表现稍差，但这些发现不适用于所有学生或所有类型的大学[4]54-55。也有研究侧重于工作的类型，尤其是基于校内工作的学习，并得出了类似结果。一项更细致的研究考察了基于工作的学习效果，和参与其他工作或不工作相比，基于工作的学习对学生学业成绩有积极的影响[4]55。研究者发现，有实习经历的学生比没有实习经历的学生有更高的学业坚持率和完成率[4]55。

相关实证研究还考察了那些在学位学习过程中曾在某个阶段工作过的学生的就业结果，包括参与基于工作的学习体验，如实习和合作。研究者发现，参与联邦工读计划与日后就业的可能性有更大关联[4]55。有学者研究了至少参加过一次实习的本科毕业生与未参加实习的本科毕业生在职业生涯早期就业的可能性和在纽约州赚取的工资方面的差异，结果好坏参半[4]55。

最有效和最有价值的学习是通过工作进行的，或者是针对特定的工作场所问题进行的，而不是正式的培训[6]562。虽然这种学习纯粹是工具性的，但也可以是高度发展性的，尤其是当它与个人的目标相联系，并以批判性和反思性的方式参与时[6]562-563。

总的来说，基于工作的学习有助于提高学业保持率、学业完成率和就业率。尽管基于工作的学习特征各不相同，在参与结构、综合性和支持性的程度上有所不同，但对于结构良好的基于工作的学习来说，学习效果良好。基于工作的学习有助于在学生经验的基础上激励学生学好课程，完成学位课程，帮助学生毕业后向有偿劳动力过渡。

（三）实施基于工作的学习之问题与对策

尽管学生报告显示，基于工作的学习参与率很高，但在学习项目中融入和利用的努力仍然不平衡，基于工作的学习未得到充分发展。针对基于工作的学习之课程改革并不容易，尤其是当学习场所和利益相关者位于教室和校园之外时，课程改革会变得更加复杂。

第一，教师缺乏组织、整合和评估基于工作的学习之能力。研究者对2 门基于工作的学习课程进行调查，发现教师对雇主的“诉求”和学生正在解决的“现实世界”问题缺乏足够的了解[4]56。在这种情况下，雇主的“诉求”和学生所解决的问题不同于课堂学习的传统学术方式。在课程设计中，关注现场工作开始前的准备和各种“现实世界”工作流程成为教师考虑的重要因素。此外，教师参与基于工作的学习之动力不足。在课程设计和与雇主交流方面直接向教师提供指导和支持有助于促进适当的变革。此外，院校可通过对已开发的课程和项目进行研究来支持基于工作的学习。

第二，实施基于工作的学习需要雇主的合作与支持。2018 年，接受调查的CEO 中，只有不到60%的人报告了在高等教育领域的合作，其中约一半人表示，这种合作包括向学生提供基于工作的学习[4]56。研究表明，基于工作的学习有尚未开发的场所。鼓励雇主更多参与基于工作的学习之策略是培养教师对雇主“诉求”和学生在工作现场面临的“现实世界”问题的理解。如果雇主直接参与或通过商会参与，则雇主参与可以变得更有效。

第三，尽管基于工作的学习有望实现，但院校未对其进行系统性开发和整合。一些基于工作的学习经历会被授予学分，而另一些则不会，正如一些经历会在学业成绩单上明确注明，而另一些则不会，这种差异既存在于高校之间，也存在于一所高校内部不同院系之间。对于西弗吉尼亚州的许多院校来说，确保公平获得高质量的基于工作的学习机会很难，尤其是那些面临地理、经济、社会和文化知识障碍的人。西弗吉尼亚州以农村学校为主的情况使得全州开展基于工作的学习尤其具有挑战性。

为给学生提供更好的基于工作的学习体验，院校需要支持课程改革，让教师有权尝试和评估自己设计的基于工作的学习方案。他们可以与雇主合作，并认识到雇主的利益，同时注意大学课程与工作经历之间的不同。最重要的是，基于工作的学习可以支持那些需要资源来创建、实施和评估的计划。投资是巨大的，但潜在的回报也是巨大的。

此外，院校与雇主还可联合定义参与基于工作的学习计划的条款和条件；为参与基于工作的学习计划的公司制定具体要求，以确保学习质量；实施质量保证体系，包括监控和评估机制，以确保和提高基于工作的学习项目的质量；为参与基于工作的学习计划的雇主引入激励措施，提升他们对基于工作的学习计划之参与率[7]。

尽管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但基于工作的学习仍是一个值得继续探索的学习范式，它对于我们构建高质量人才培养体系，尤其是构建高质量的实践教学体系具有一定借鉴价值，有助于我们构建符合产业发展趋势的实践教学体系。

诚如有学者所指出的，我国的实践教育在“理念、体制、知识体系、跨学科融合教学上仍面临较大挑战”[8]。从一定意义上说，我国部分高校的实践教学存在某种形式化和虚化的问题。由于实践教学资源不足，部分高校的实践教学存在走马观花式的走过场现象。有时，一个实习教师带了60 多乃至更多的学生去实习基地实习。这种情况下，实习教学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基于工作的学习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构建“产-学-研-用”深度融合的实践教学机制。

二、基于未来工作性质与特征的课程重构

为对不断变化的劳动力市场做出快速反应，高等学校的课程建设还应具备一定的前瞻性。高等学校需要根据科学技术的发展趋势以及劳动力市场的变化发展规律，着眼于未来工作的性质与特征重构其课程。无论是今天还是明天，高等教育必须与行业领导者合作，确定最能支持经济发展的知识和技能，确定未来工作所需要的基本知识和技能，重构高校课程。

2019 年，田纳西州高等教育委员会未来工作特别工作组召集了各领域代表举行了系列会议，成员包括来自该州高校、州政府和行业的代表。会议不仅讨论了高校人才培养，还确定了最能支持经济发展和未来工作所需的知识和技能。许多讨论围绕着计算机科学和数据分析，以及如何为所有学生提供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教育，而不仅仅是计算机科学和数据分析专业的学生。

未来工作特别工作组的总目标是：调整产业和高校人才培养，为该州2030 年及以后的劳动力需求做好准备，确保雇主能够获得熟练的田纳西人，提高劳动力发展的速度和灵活性。未来工作特别工作组讨论了田纳西州经济面临的许多问题，以及工业和高校必须共同努力的方式，以确保田纳西人能够获得高薪工作，雇主能够获得能干的劳动力。

未来工作特别工作组的主要调查结果是：田纳西经济正面临由自动化和人工智能造成的巨大破坏风险。因此，在田纳西州工作的所有人需要学会使用批判性思维、数据分析和多种沟通技能与人工智能互动，而不是简单地依靠人工智能来完成各种任务。未来工作特别工作组确定了数字经济所需的新基本技能，这些技能涵盖3 大领域、14 项具体的技能。数字结构技能包括：数据分析、数据管理、软件开发、计算机编程、数字安全和隐私；人文技能包括：沟通、创造力、批判性思维、合作、分析技能；商业技能包括：数据交流、数字设计、项目管理、商务处理[9]35。对于雇主有着广泛需求的14 项技能可以给员工带来额外的收入，对于想要跟上不断变化的就业市场的工人来说至关重要。

未来工作特别工作组的一个重要发现是：高校需要开发更多样化的计算机科学和数据分析课程。这包括在主修和辅修课程之外建立课程库，这样主修不同领域的学生可以获得有用的计算机科学和数据分析技能。此外，未来工作特别工作组成员鼓励教师创造性地思考如何以不需要精通高级（即微积分Ⅲ）数学的方式提供此类课程。为此，高等学校既需要主动出击，精准了解劳动力市场的需求，更要紧盯科学技术的发展趋势，对科学技术的发展趋势有一个准确的研判。在此基础上对人类未来的工作类型、性质、特征有一个准确的预判，进而对高校的专业建设与课程教学进行前瞻性的重构以适应劳动力市场的需求。

三、强化市场化技能教育

2012 年，世界经合组织指出，包括得克萨斯州在内的一些州的劳动力市场出现了技能短缺。一些雇主招不到足够的能够满足劳动力市场所需技能的工人。为对劳动力市场的需求作出快速反应，实现高等教育与劳动力市场的无缝对接，高等学校需要加速教育教学改革的步伐，强化对学生进行劳动力市场所需的技能教育。鉴于此，得克萨斯州高等教育战略规划指出，到2030年，得克萨斯州公立高校的所有毕业生都要完成具有市场化技能的课程[10]5。这一规划目标要求学校更明确地考虑它们提供的课程以及学生在这些课程中学习的工作技能。

（一）何谓市场化技能

得克萨斯州高等教育战略规划对市场化技能（marketable skills）的定义是：雇主重视的可应用于各种工作环境的技能，包括人际关系、认知和应用技能。这些技能可以是专业的基本技能，也可以是专业的补充技能，学生可以通过教育获得，包括课程和课外活动[11]30。

得克萨斯州的许多学生都是从2 年制和4年制院校毕业的，他们拥有市场需要的技能。例如，公立高校遵循得克萨斯州高等教育核心课程及6 个核心目标，其中包括沟通、批判性思维和团队合作等市场化技能，完成核心课程的学生学习这些基础技能。然而，学生往往意识不到这些技能的价值，不善于向雇主展示这些技能。院校可以通过让学生了解他们在核心课程和其他课程中学习的市场化技能来推进这一规划目标，该目标包括两个具体指标。第一，到2020 年，各院校确定并定期更新每个专业的市场化技能。第二，至少80%从得克萨斯州高校获得证书或学位的学生留在该州，并在毕业后的一个财政年度内工作或进入高校攻读更高一级学位[10]13。

（二）将市场化技能融入课程设计与专业建设

在美国，许多院校的课程已经包括了技能要求。市场化技能目标要求院校进一步明确考虑学生在其课程中学习的工作技能，以便学生能够向潜在雇主展示这些技能。当学生预见到在自己未来的工作中能够从当前的课程中受益时，了解他们正在学习的工作技能可以激励学生完成学位。

为每个专业确定市场化技能并不容易，但这说明大多数学生追求高等教育的原因。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2012 年的调查中，88%的受访学生认为获得更好的工作是上大学的动机[11]30。鉴于学生希望获得更好的工作，雇主希望雇用最好的员工，识别通过高等教育获得的技能至关重要。尽管这一目标侧重于公立2 年制和4 年制院校，但私立院校在课程设计与专业建设中也会强化对学生市场化技能教育。院校为其课程开发的市场化技能多种多样，范围广泛，需要经常更新，因为学术界和商界都无法预测未来15 年技能的发展。学生毕业时，应具备一定的计算机能力，能有效使用文字处理程序和在线工具。

（三）实现市场化技能教育的策略

第一，要充分实现市场化技能教育目标，院校需要咨询商会、劳动力发展委员会和其他与劳动力相关的组织，以确定特定岗位和行业的市场化技能。院校应该鼓励学生利用课外活动，可以为他们提供在课业之外获得职场技能的机会。各院校还需要实施一些改革举措，比如建立计入大学学分的带薪实习制度。

第二，通过使高等教育与劳动力需求保持一致，使市场化技能目标与到2030 年25—34 岁的得克萨斯人中至少有60%将获得证书或学位目标保持一致[11]4。它通过让学生更清楚地了解课程与工作的关系来完成规划目标。学生需要了解与他们的课程相关的劳动力市场需要的技能。上述规划目标能够确保院校记录、更新并向学生传授在其课程中能够获得的市场化技能，以便学生能够向潜在雇主展示这些技能。

第三，院校需要在每一个专业中确定市场化技能。比如，州教育委员会可以召集一个全州性小组，探讨所有专业市场化技能的一般特征。该小组应包括来自高校、行业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代表；在高校与州、地区和地方雇主之间建立合作关系，以定义市场化技能，并确定提供这些技能的急需专业和课程；利用现有的努力确保在每个专业中都考虑到市场化技能。

第四，院校需要就市场化技能与学生、家庭和劳动力市场进行沟通。比如，提高向学生提供的从高等教育向劳动力市场转变的信息质量和可用性，包括技能可转移性和一致性的信息。这些信息应该通过学术和职业咨询提供；确保将市场化技能纳入课程，以便学生能够通过既定机制展示和交流这些技能。

当前，我国高等学校的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的需求脱节已经成为高等教育的顽疾。解决这一问题是建立高质量高等教育体系的应有之义。对于绝大多数高校来说，不能闭门办学，不论是专业建设还是课程教学，都需要适度的市场化，以实现学生所学技能与劳动力市场的需求之间的完美对接。

四、提升成人学生的工作技能

获得高等教育文凭对个人和社会的未来越来越重要，劳动力中拥有高质量高等教育人数的大幅增加不能仅仅通过全日制学生的增长来实现。高校需要增加对劳动力发展的参与，将目光从传统的全日制学生转向更广泛的成人学习者。

（一）成人接受高等教育的问题与对策

在高等教育普及化背景下，美国高校竭尽全力向成人提供高等教育机会。成人接受高等教育会对经济和公民福祉产生巨大影响。在接受高等教育的时候，成人需要额外的灵活性、支持和指导，他们通常有自己的家庭，离家在外工作，对于成人而言，追求高等教育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成人接受高等教育的途径之一是在线学习。在线学习允许成年学生灵活安排课程，因为他们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学习，而且不必乘坐交通工具往返于课堂。

对于成人来说，接受高等教育存在经济与技术障碍。在线课程可能比线下课程更贵，这给成人造成了一定的经济负担，因为掌握计算机和互联网技术需要一定程度的读写能力。在线学习需要接入互联网，这在某些农村地区无法实现。无论是接受社区学院教育还是在职培训，都可以帮助成人提升学历和工作技能。通过缩短完成学位的时间能够吸引成人参与高等教育。

康涅狄格州信奉“挣钱和学习”（earn and learn）的概念[12]。通过基于工作的学习和带薪实习，学生可以获得宝贵的软技能、工作经验，并减轻经济压力。这一策略可以被视为在不牺牲教育质量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提高学习效率，同时让毕业后积累的学生贷款更易于管理。田纳西州和弗吉尼亚州都为成人提供了改变命运的途径。这些途径通常包括线上开设的免费专业导论课程，这样学生就能在该州的任何地方接受高等教育，而无须“从头开始”（starting from scratch）并支付额外的课程费用。学生也可以从证书课程开始，在工作时获得助理或学士学位，这会减轻学生的经济压力。

（二）田纳西州提升成人工作技能之策略

如果田纳西州要在2025 年前实现其55%的教育成就目标，成人必须参与或重新接受高等教育。随着田纳西州经济持续发展，该州将拥有高等教育文凭的人数增加到55%作为劳动力发展的首要目标，这些成人在获得高等教育文凭后，将有机会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有更大的可能获得较高的工资。为此，田纳西州政府做出了以下2 项努力。

一是引导成人重回校园。引导成人重回校园是田纳西州重回校园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由12 名重回校园导师组成的团队为超过20 000名想要重返或首次进入高等教育的田纳西州成人提供相关服务[9]30。为满足成人学习者的复杂需求，每个地区设有一个信息中心，提供相关信息，包括儿童保育服务和负担得起的交通工具。在全州范围内，12 个重回校园导师（Reconnect Navigators）为想要（重新）接受高等教育的成人提供关于学习计划、经济援助和潜在劳动力需求的指导。

二是启动重回校园大使计划。该计划在全州的合作组织中培训大使，以识别潜在的成人学习者，与他们讨论完成学位或证书的问题，并推荐他们进入高校的最佳策略。迄今为止，州政府已与田纳西州公共服务和交通部门以及多家雇主和非营利组织合作培训了800 多名重回校园大使[9]30。通过与田纳西州劳动力发展部的合作，全美就业中心的所有员工和合作伙伴在2020 年接受了重回校园大使的培训。

2021 年来，田纳西州高等教育委员会工作人员与劳动力发展部合作，每年至少以10%的速度增加对失业和流离失所工人的拓展服务[9]30。重回校园大使与全美就业中心和田纳西州矫正部门的工作人员合作，确保寻求高等教育信息的成人能够获得有用的资源。自2018 年11 月以来，超过1200 名成人进入了纳什维尔州立社区学院（Nashville State Community College）学习[9]31。教职员工和志愿者为成人提供他们所需的一切，包括食物和电脑，让他们顺利完成课程。当纳什维尔州立社区学院开展这项服务时，该团队有意营造一个温暖、诱人的地方，便于成人找到资源和支持，帮助他们完成学位课程。纳什维尔州立社区学院的重回校园中心有专职的学生顾问，为成人学生提供支持。

（三）加利福尼亚州提升成人工作技能之道

加州高等教育在历史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但如今面临一些挑战。比如加州的印第安人和阿拉斯加土著人被忽视，他们在课堂上感受到敌意。敌对的课堂环境对土著学生的高等教育体验有害，对专业选择、入学、学业保留和完成产生负面影响。这些学生经历的敌意通常会导致学生离开学校。与其他少数族群相比，加州的美洲印第安人和阿拉斯加土著学生的学术成就仍然是全美最低，四年毕业率最低[13]。加州高等教育入学率曾经一度在美国名列前茅，现在被远远甩到后面[14]。加州高等教育质量在入学准备、大学入学、支付能力、完成学业等方面出现了下降，从被崇拜到流于平庸[15]。

在增加高中生申请高校途径的同时，加州也努力提升成人高等教育入学率，使成人通过高等教育或获得高价值证书来提升工作技能。2016年，3.9%的20—44 岁的加州居民首次进入大学。在这方面，加州力争领先全美，确保20—44 岁的首次入学人数至少相当于该州20—44 岁人口的4.77%[16]。吸引的成人包括那些有大学学历但没有学位的人。这些人参与进来有助于加州实现60%的高等教育目标。该州大约五分之一的黑人、美洲印第安人和阿拉斯加土著居民上过大学，但没有获得学位或证书。

学习型社会中，终身学习即将或已经成为常态，对于高等学校来说，对已经离开校园的成人实施终身教育在国外已经成为常态。从整个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我们要想很好地适应这个瞬息万变的知识社会，一生只进一次校园看来是远远不够了，每隔一段时间进入校园接受继续教育已经在所难免。

五、结语

在高等教育普及化的时代背景下，深入理解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之间的关系势在必行[17]。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的协同发展不仅关系到大学生人生价值的实现，也直接影响着人力资源对社会发挥的作用以及教育振兴国民经济这一重要功能的发挥[18]。

美国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之间的关系是广大经济学家最热衷的研究领域之一。帮助学生在劳动力市场取得成功成为当代高等学校义不容辞的责任[19]。“学生渴望大学教育能为他们将来的职业生涯做准备，大学的经营者们必须非常清楚这一点。”[20]整体而言，美国高等学校对劳动力市场的反应适度[21]。

从基于工作的学习范式的变革到基于未来工作性质与特征的课程重构，从市场化技能教育到成人工作技能的提升，各州推出了一系列改革举措，努力推动高校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的协同发展。美国高校通过上述4 项改革举措主动适应劳动力市场的需求，满足了劳动力市场对高校毕业生质量和规格的要求，为促进美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需要指出的是，高等学校只能适度参与劳动力市场，而不能过度参与，否则就有沦为劳动力市场的附属品的风险，丧失高等学校的独立性与自主性。对此，约翰·杜威早在1916 年就警告过，过度参与劳动力市场，教育机构就有可能沦为劳动力市场一时兴起的附属品[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