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变迁与人类对幸福的追问
2022-11-24柳泽民
张 磊,柳泽民
(安徽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32)
“何为幸福,如何获得幸福”,这是不同时代的人们亘古不变的幸福追问,它集中体现在对幸福的内涵的理解和对实现幸福的路径的理解。对幸福的追问与追求是人类社会的永恒主题,不同的是不同时代的人、同一时代的不同的人,对这一主题的回答都不尽相同。作为世界上唯一从未间断延续至今的中华文明,世代中国人对这一问题的回答也不尽相同,幸福观的形成基于人们对于幸福的认识,更重要是现实地探索出一条通往幸福的路径,从而在幸福的认识与实践的反复过程中形成一种具体与历史的幸福观。中国的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幸福观的形成和发展也受着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影响。不同学术流派对于幸福观的看法和认识也是色彩斑斓。我国传统社会的幸福观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有儒家、道家和佛家。究其根本,对于幸福观的认识也是属于上层建筑的重要内容之一,它们都是来源于人们对社会经济基础的反应。传统社会幸福观差异化的根源是传统小农经济社会生产力限制和社会发展不均衡所导致的。传统中国社会是以小农经济为基础所构成的,这种靠天吃饭、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社会势必会导致物质生活上的供需失衡的矛盾。而在当代中国,在经历了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之后,人们对幸福的理解和追求更是千差万别,告别传统之后的人们忽然发现我们的幸福“居无定所”。[1]20世纪80年代的那首经典老歌《幸福在哪里》集中体现了改革开放初期人们对幸福的热切渴望与追问。那么,幸福是否因此就是虚无缥缈无定论?是否纯粹是人们的主观感受?如何理解当代社会人们的“幸福”纠结?如何找到通向稳稳的幸福的道路?本文试图运用马克思主义幸福观这一理论分析工具,通过对传统中国社会儒家、道家、佛家等代表性的幸福观分析传统中国社会幸福观的社会基础及其形成发展动力源,进而揭示当代中国人“幸福纠结”的根源以及构建自身幸福生活的现实路径。
一、劳动:幸福迷宫的阿里阿德涅之线
幸福是什么?幸福在哪里?幸福何以获得?这些关于幸福的基本问题困扰着人类自古至今的全过程,但仿佛总是思而不解的幸福迷宫、求而不得的幸福“苦旅”。那么,走出幸福迷宫的阿里阿德涅线在哪里?
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指出,“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2]恩格斯在这里实际上高度评价了马克思找到解开人类历史之谜的那把钥匙,即劳动,也就是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作为一种观念,一种对幸福的理解,幸福观当然也是与此紧密相关。
实际上,马克思就是从社会实践即劳动出发来考察幸福问题。马克思幸福观本质上是劳动幸福观。纵观马克思伟大的一生,他都在致力于为人类的自由解放事业而奋斗。马克思特别强调的是“劳动解放”论,其宗旨就在于把人们从异化劳动中解放出来,使每个人都可以实现真正自由自觉的活动。这样通过把劳动变成自我真正的存在形式和生活方式,使得任何个人都可以通过劳动来成就自我,即通过劳动来获得幸福。马克思的劳动幸福观,深刻体现着劳动对幸福的形成和获得具有的深刻意义及应用价值,蕴含着极其丰富深刻的理论内涵。因此,马克思主义幸福观是一种鲜明的劳动幸福观。
幸福是什么?劳动是人类特有的本质活动。马克思和恩格斯都不断反复地指出劳动是把人和动物区别开来,把人在自然界中独立出来,又把人同自然界紧密地联系起来的重要过程。劳动是人存在的证明,是人的本质活动,它使人获得了独特属性,把人与其他物种从本质上区分开来。人通过自己的劳动改变自然界,创造出属于人类自己独特的生产生活工具,进而改造自然界获得物质资料使其适应人类社会发展的需要。劳动是“人类特有的基本的社会实践活动。人类凭借工具改造自然物,使之适合自己需要,同时改造人自身的有目的的活动”[1]劳动是人类社会存在最有力的证明,是人类社会所有社会关系存在的总和及本质。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曾反复强调劳动与人的关系,其认为人类与其他动物的最大的本质区别就在于是否劳动。正是劳动促使人类社会的稳步发展,劳动是人类社会生产生活最根本方式。
幸福从哪里来?他认为,认为人类的幸福只能从人类自身的历史中实现,人类在实践中追求幸福,并在实践中获得幸福。人类只有在劳动实践中才能获得幸福。马克思明确指出,人的意识是由人在实践产生的,我们必须将人的幸福与其劳动实践密切结合起来加以思考,坚持劳动第一性的主张和原则,强调人类只有在劳动实践中才能获得幸福。同时人类只能够在自我的历史生产中实现自身的幸福,幸福必须存在于劳动实践中,而不是从意识形态中去寻找。因此,人类个体的幸福只能存在于人类世界之中,人只有在的劳动活动中才能实现对幸福生活的追求。人类的劳动方式不同并且对劳动方式的认知程度不同,关系着人们对幸福定义的探索和理解。恩格斯说过“每一个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推,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在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形式,并因而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2]因此在不同时代中,在劳动生产方式的不同情况下,人们对幸福感的体验方式、幸福观的定义也不一样。在中国传统封建社会中,由于社会物质资料落后,这使得人们对于幸福观的认知十分局限,即大多数人片面地认为幸福就是来自于封建统治阶级的赏赐,来自于地主阶级的恩惠,来自于牛鬼蛇神的庇佑,来自于灵丹妙药的功效。但是真正的幸福不是来自于他人的赐予,而是通过积极的劳动和有意义的生活才能实现。劳动实现了个体幸福与社会幸福的统一,也使得个体幸福离不开社会幸福,社会幸福必定表现为个体幸福。
总之,在马克思看来,劳动的基本状况,决定着人们对幸福的理解;劳动的历史发展,决定着人类幸福观的历史变迁。人类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生产方式不同,劳动能力不同,幸福观也就不同。因而,幸福观始终是具体的历史的,我们必须从所处时代的劳动方式出发,才能真正理解该时代的幸福观。
幸福是人类的永恒追求,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幸福理念。马克思扬弃了西方传统幸福观,批判了资本主义的幸福异化镜像,以“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为致思原则,实现了从宗教神学“彼岸世界”、唯心主义“自我意识的人”向历史唯物主义“生活世界”和“现实的人”的幸福论域转换,建构了以实践为基础的人民幸福观。马克思的人民幸福观认为,人民是幸福的主体,劳动实践是人民幸福的根本途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社会关系、社会制度是人民幸福的根本规定和保证。开始新征程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确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方略和价值取向,强调通过深化改革和加强民生建设实现广大人民的美好生活期待,既是中国共产党对“为人民谋幸福”初心的当代坚守,也是在新时代对马克思人民幸福观的新阐释和实践发展。
二、传统中国社会的幸福观及其基础
传统中国是以封建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基础的社会,小农生产基础上形成的熟人社会、血缘社会与建立在社会化大生产之上的现代社会根本不同。中国传统社会的幸福观也就根源于此,具有鲜明的农耕社会色彩。只有从传统中国自给自足小农经济基础出发,才能真正理解传统中国社会的幸福观。
(一)传统儒家幸福观内容及其社会基础
儒家学说注重个人的道德修养,它的核心思想是“仁”,例如“仁者爱人”“克己复礼为仁”。只有通过仁爱和克制自己的思想行为方式,才能达到人生意义的升华、人生价值的实现。但是儒家思想产生于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封建社会,其中许多思想都已经无法适应当今社会高效率、快节奏的生产生活方式的需要,所以我们要对其进行甄别和扬弃。
儒家学说的幸福观首先以“三纲五常”为基础,其认为人和人之间的等级观念十分重要,不可逾越。它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维护封建统治阶级利益,进而使自身的儒家学派可以屹立于中华五千年文化之巅。其次儒家学派追求道义上的实现,主张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舍弃个人和物质上的追求,从人文关怀角度来看,这是不道义的。再次,儒家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给传统社会人们实现自我价值提供了步骤和目标,但是从其本质来看,是一种功利色彩浓厚的幸福观,不是真正意义上实现幸福生活的途径。最后孔子强调“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3]的苦行僧式的快乐观。这使得儒家学派更侧重于道德品质的修养,贬低了人们对物质欲望,忽视了物质基础对于幸福生活的重要作用。儒家思想逐渐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正统思想,其幸福观也更加符合统治阶级的需要。
同时儒家文化作为中华几千年传统文化的核心代表,蕴含着光辉灿烂的文化成果。首先儒家学派提出了达到幸福生活的目标和途经,从修身齐家到格物致知,着重强调了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对于幸福生活的积极作用,更加重视个体自身的力量。其次儒家学派也强调了良好的道德品质对于幸福生活的积极作用。即儒家强调“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4]其注重把个人的道德修养与幸福生活紧密的联系起来,这对现代社会人际交往及社会和谐稳定具有重要启示价值。
儒家十分注重传统宗族的传承,五福临门被看作是一个家庭幸福的象征。“五福者,谓人蒙福祐有五事也。”[5]东汉哲学家恒谭的《新论》一书中,在中国传统五福(寿、富、康宁、攸好命、考终命)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关于家族延续性的内容:“寿、富、贵、安乐、子孙众多”。儒家注重寿、富和子孙众多的原因是由于传统农业社会生产力低下,一个家族只有人丁兴旺、大量的社会财富丰富才能在封建社会处于上层阶级。在以后这也不断发展成为社会对个人生命的注重。儒家思想认为人的生命在于报答自己父母的养育之恩,个体生命只有加入了群体和家族国家成为一体才是幸福的路径。所以,个人的生命不止是自己的,更是父母的、家族的、国家的。对于儒家幸福观而言,人丁兴旺、后代有为、光宗耀祖就是一个家族和所有家族成员的幸福所在。习近平新时代幸福观通过对中国传统伦理思想中的幸福观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实现其与马克思主义幸福观的融合与互构,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色和哲学内涵,丰富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幸福理论,引导我们领悟幸福的真谛,更好地构建“美好生活”[6]
(二)传统道家幸福观内容及其社会基础
道家幸福观(主要指老子、庄子)对幸福的追求体现为对道的体悟和顺应,注重内在精神生活质量的提升,幸福生活表现为合道的精神生活。[7]与传统儒家的积极奋进的幸福观截然不同,传统道家的幸福观强调的是返璞归真与回归自然。只有回归到大自然中过着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社会,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8]以自然为万物的导师,顺应自然法则即为幸福。传统道家顺应自然、无为而无不为的幸福观体现在个人精神愉悦的快感上,这表达了对生命最为朴素的人文关怀。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学派,对于理想幸福人生的追求用“无为”二字形容最为贴切。其认为幸福就是追寻自我内心的本性,对物质生活没有过多的追求,顺应自然,追求精神世界的自由和宁静。换言之,“无为”就是放弃对当下的抗拒,无条件、无保留地接受当下,安住当下,全心全意地活在每一个片刻当中。[9]老子认为“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只有追求精神世界的满足才能带来长而久远的幸福,但这却也忽略了物质基础的重要性。而另一位道家代表人物庄子在老子“无为”的思想观点上,提出了“超然”“逍遥”的观念。在庄子看来幸福就是忘乎一切情感,甚至于忘乎自己。这种“无情、无己”的幸福观念就是要摆脱物质世界的一切束缚,做到无欲无求。这种知足常乐、天人合一的幸福观对当今社会提倡的绿色节约可持续发展型社会具有很好的启发作用。然而,传统道家思想将事物的主观性与客观性割裂了,这是一种消极避世的负面幸福观,它显然不再符合当今社会高效率快节奏的生产生活方式的需要。
传统道家思想形成于烽火四起的春秋末年。当时社会动荡,正在由奴隶社会转变为封建社会的过程中,铁器劳动工具的使用使得社会生产力得到了提高。随着封建土地私有制的逐渐形成,以老子为代表的奴隶主贵族阶级逐渐开始衰落,新兴的地主阶级兴起。在这种社会大背景下,道家无为、避世的思想代表的只是没落阶级的愿望罢了。架起历史的望远镜,可以看到每当朝代更迭时期道家思想就会被推崇。这种消极的幸福观,正是为小农经济下广大农民阶级面对生产力长期难以提高和对于战乱动荡的外部世界的恐惧和无耐的窘境,找到了最好的理论和方法的慰籍。
(三)佛家幸福观内容及其中国化
佛家否定了现实社会的人生,对儒家和道家思想也从源头上进行了颠覆,它不追求现世的幸福和快乐,转而把所有的幸福寄托于来世。今世的痛苦和悲惨都是源于上辈子的因果报应,只有忍受现世的痛苦,努力修行才能获得来世的幸福,即幸福来源于来世、彼岸。佛家的幸福观是最为虚无主义的幸福观代表,尽管其因果报应的思想,将道德与幸福相相关联有利于社会的和谐,但是人们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的。
在传统的佛家思想观念中,其不仅认为人们从出生开始就是没有幸福的,有的只是尘世间苦难和折磨,而且认为这所有的苦痛都是来自于人们的欲望,而欲望正是人们获得幸福途中的阻碍,即“贪”“嗔”“痴”。因此在悠悠红尘人生路上,只有不停的修行、修身、修慧才能得到善报。佛家的幸福观就是让人们消除尘世间的贪恋和欲望,修行内心从而得到幸福。
佛家与中国传统思想观念上极为矛盾,儒家重生不重死,提倡的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注重孝道和血缘的传承。而佛家恰恰相反,讲究生死轮回,从根本上否定了儒家的“孝”。佛家的遁入空门与不注重子嗣的观念,完全违背了儒家的道德观念。同样地,道家幸福观和佛家的本质区别就是:“道曰今生,佛说来世”。佛家修行追求的终极目标是“涅槃”,通过自身修炼以及顿悟达到涅槃从而摆脱人世间轮回苦难。而道家对人生的态度更加积极,把幸福寄托于现实的自己。
探究佛家的幸福观中国化先看佛教在我国的发展进程,佛教在西汉末年逐渐传入我国境内,随后受到中国各种传统文化影响慢慢开始中国化,逐渐地演变为汉化的佛教。在传播初期,当时中国社会崇尚的是儒学和道家思想,佛家思想传播受到了限制。到了魏晋南北朝,社会动荡、战争不断、社会矛盾激化,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人们需要一种新思想可以摆脱战乱的纷扰。这种现实给宣扬人生无常、众生皆苦的佛教提供了发展的土壤。佛家在此时恰恰迎合了社会需求,得到了大力发展。在隋唐时期我国封建社会经济达到了繁荣鼎盛的巅峰,佛家逐渐汉化并走上了一条独立的道路,形成了发展繁荣兴旺的局面。但是随着进入宋朝以后,佛家影响力在我国逐渐减弱。为了适应在华夏大地的发展与传播,佛家吸收了部分儒道两家的思想文化。佛家在汉化的过程中改变了长期以来的依附地位,逐渐适应传统社会地主阶级的口味,从而被统治者所容纳和推崇,与儒家、道家并存,成为封建社会地主阶级维护统治的重要工具。
小生产之上的幸福是有限的,注定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注定是少数人的幸福建立在多数人的痛苦之上。这种建立在多数人痛苦之上的幸福是不道德的,也是不稳定的,也是不真实的。从人类的全过程来看,劳动的历史发展才有幸福稳定增长的根基。
三、当代中国社会幸福观重构的内在必然及基本方向
近些年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髙,物质条件的满足并没有让人感到幸福相反让人越来越不幸福,这是“幸福的异化”,是精神世界极度空虚的表现。一方面说明了物质的满足并不等同于幸福;另一方面说明了人们对幸福的理解并不深入,因此我们有必要对马克思幸福观理论渊源和发展历程以及主要内容和当代意义做一个系统的梳理,纠正人们对幸福观理解的偏差,帮助人们树立科学合理的幸福观
物质生产方式的根本变迁与社会的深刻转型决定着当代中国社会幸福观重构的历史必然。在传统中国社会众多的幸福观中,不论是儒家、道家还是佛家的形成和发展的根源还是在于传统社会经济基础不断的变化发展、社会阶层不断革新与深刻转型之中。从传统小农经济的家族血缘关系社会到现在的社会化大生产,新型工业化社会决定了社会幸福观也不断变化发展。区别于传统社会人民群众脸朝黄土背朝天,当今社会人口不断增长,再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现代交通运输业的不断发展,致使人口流动性不断加大,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的角色分工更加细致明确。在社会变迁中,传统社会认为的儿孙满堂、血脉传承即为幸福,逐渐转变为现代少生优生的观念并不断深入人心,这时社会更加关注个体健康而全面的发展。同时随着社会深刻转型,传统小农经济社会注重的是个人的自给自足,在社会分工个人扮演着的独立自足的角色;而现今社会是社会化大生产,社会生活中的个体都有自己不同的角色与分工,需要和他人集体共同生产生活,注重的是社会共同协作,这决定当代中国社会人们幸福观重构必须坚持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的基本方向。
马克思主义认为,劳动不仅是通向幸福的必由之路,而且劳动过程本身就是确证自身本质力量的本质活动。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实践告诉我们,没有全国人民的共同奋斗就没有如今我们的幸福生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为当代中国的幸福生活奠定了最大基础。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成为我们现实幸福的必由途径和唯一选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经济全球化进入新阶段,新的科技革命方兴未艾,正在深刻地改变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不断地奋斗成为新时代的主旋律,这也就成为当代中国社会幸福观的基本基调。随着改革开放进入新时代,社会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文化发展也呈现出多样化,当代国人的幸福观也发生着潜移默化的转变。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诉求更加热烈,对于居住条件、医疗水平、教育资源的要求不断提高,进而在社会中滋生了以享乐主义、拜金主义等为代表的消极主义幸福观。尤其资本增值逻辑的不断扩张与价值通约的盛行,使得钱本位成为衡量一个社会及个人是否幸福的重要标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近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到来,使得大量的剩余财富被生产出来。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也指出,“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0]但是资本逻辑的扩张过度也显现出资本与现代性发展的悖论,即是对幸福的理解变得破碎了。虽然金钱可以通约一切,但是价值的有用性是与实践的真理尺度相统一的,况且有些高级的人类情感与需要,如幸福并不是能够通过金钱来通约的。所以,资本逻辑的不断扩张与价值通约的盛行,看似是在为人类的幸福生活不断奠定越来越多的物质基础,并形成一个金钱通约幸福的路径,但是这却极容易带来对幸福理解的混乱与现实的不幸福。
此时此刻,全体中国人民需要一个能引领时代潮流的幸福观引导中华儿女开启幸福之门,这便是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的奋斗幸福观。习近平总书记在公开场合多次提出:“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奋斗本身就是一种幸福”[11]、“世界上没有坐享其成的好事,要幸福就要奋斗”[12]等论断,这对当代中国人树立正确的幸福观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奋斗是推动全社会向前发展和实现个人幸福的阶梯,奋斗意味着我们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要始终保持斗志昂扬的姿态,要有持之以恒的恒心和坚持不懈的毅力。[13]当代的我们应该吸取传统幸福观中的精华,结合马克思主义劳动幸福观和习近平奋斗幸福观,不断进取奋斗。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二〇二一年新年贺词中说到:征途漫漫,惟有奋斗。我们通过奋斗,披荆斩棘,走过了万水千山。我们还要继续奋斗,勇往直前,创造更加灿烂的辉煌![14]最终实现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共同实现,使当今社会不仅是和谐社会,更是幸福社会,使当今中国不仅是富强中国,更是幸福的中国。因此,发扬奋斗精神也就成为当代中国社会幸福观的基本元素及重构的基本方向。
劳动是一切幸福的源泉[15]。中华民族坚毅与勤劳的意志品格在中华文明演进的“挑战—应战”的过程中就得到了千锤百炼的锻造。这是我们要实现当代中国幸福生活,必然要创造性继承与创新性发展的重要内容。为此,一方面当代中国的奋斗与幸福必须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这是劳动幸福生活的基本要求;另一方面当代中国的劳动幸福生活不仅仅是靠着吃苦耐劳的精神与品格,还要不断地学习与进步,掌握更多的核心劳动技术与竞争力,推动实现中国的智能创造与技术革新。例如以华为公司为代表的中国高新技术与产业,不仅仅是靠简单传统的劳动出来的,而且更重的是通过学习与借鉴国外先进的管理与科学技术手段才能实现的,从而才打造成为了世界的知名品牌,即是一种中国人集体的劳动幸福感;再一方面当代中国劳动幸福观的形成也要注重合理劳动分配制度的建立。中国传统古代的“不患贫而患不均”的思想虽然有着时代的局限性,即特定生产水平的条件下,贫困仍然是一个难题,但是劳动分配的合理性所形成的幸福思想确实值得我们不断去继承与创新的。尤其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我们要坚持以按劳分配为主体与多种分配制度并存的基本分配制度,不断完善我们的分配机制与体制,从而实现劳动到分配的全过程的幸福观。
当前中国正处于努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历史进程中,规制资本、打造能为个人不断奋斗的公正环境,也是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幸福观重构的重要内容。习近平总书记告诫广大青年坚持五个“一定要”,即一定要坚定理想信念,一定要练就过硬本领,一定要勇于创新创造,一定要矢志艰苦奋斗,一定要锤炼高尚品格,勇敢肩负起时代赋予的重任。[16]为此,我们要在社会主义制度的框架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上,结合新时代不断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着重解决好发展的不平衡与不充分问题、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与实践创新,从而为当代中国的习近平奋斗幸福观的实现提供强有力的物质基础与现实路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