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教育的行者：孙铭勋幼稚教育实践与价值

张珍珍，汪志瑶

（1.合肥师范学院 教师教育学院，合肥230601；2.马鞍山市博望镇滨湖村，安徽 马鞍山243000）

党的十九大以来，“办好学前教育、实现幼有所育”［1］是关系到民生的重大工程，关系到党和国家事业的未来，怎样实现这个目标已经摆在了人们的面前。历史是一面镜子，我们重温继承陶行知生活教育的衣钵、幼稚教育的行者——孙铭勋的幼稚教育实践就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了。

孙铭勋（1905.12—1961.1），贵州省平坝县人，师从陶行知，深受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论的影响，投身中国幼稚教育40年，是我国近现代史上继陈鹤琴、张宗麟之后，“中国幼稚园最早的男性园丁”。［2］陶行知曾经提出第一流的教育家就是“敢入未开化的边疆”和“敢探未发明的新理”，而这句话恰恰就是孙铭勋从事幼稚教育的真实写照。孙铭勋先后参与和主持迈皋桥幼稚园、新安幼稚园和劳工幼稚园的创办。在幼稚教育的实践探索中孙铭勋逐渐形成了比较完整和成熟的幼稚教育实践观，对幼稚园的本质、创办以及开展等都有着真知灼见。

一、孙铭勋主要的幼稚教育实践

在当时社会办幼稚教育难，为劳苦大众办幼稚教育更是难上加难。1929年，孙铭勋决定选择幼稚教育作为终身事业，进入了这块“未开化的边疆”，开展了一系列的幼稚教育实践活动。

（一）“新教育探险之记录”：为劳动人民创办幼稚园

从1929年考入晓庄学校开始到1934年，孙铭勋致力于乡村幼稚园的建设，先后参与和主持创办了三所幼稚园：迈皋桥幼稚园、新安幼稚园和劳工幼稚园。

1930 年是孙铭勋踏入幼稚教育领域的开端。受陶行知委托，孙铭勋与戴自俺创办迈皋桥幼稚园，这是中国最早创办的乡村幼稚园之一。二人亲自修整园舍、购置器具药品、栽种花木；对附近居民和幼儿进行家庭调研，召开家长会宣传招生等，最终收取32 名农村子弟。然而，随着南京晓庄师范学校被查封，孙铭勋也无罪被捕，迈皋桥幼稚园无疾而终。1933 年，孙铭勋到江苏淮安的新安小学任教，为解决当地儿童无人看管的问题，他独立创办了新安幼稚园。尽管只招收了几个幼儿，幼儿出勤率也非常低，但他还是投入了无限的感情和希冀。只是可惜半年后幼稚园关门结束，又一次无疾而终。1934 年春，陶行知请孙铭勋作为具体负责人创办上海劳工幼儿团，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所为工人开办的幼稚园。孙铭勋为此做了很多细致的工作，如家访、研究幼儿以及关注幼儿生活等。张宗麟称赞说：“他们提倡劳苦大众的幼稚园可说是全国无出其右者。”［3］陶行知更是把劳工幼儿团视为中国“新教育探险之记录”［4］。这三所幼稚园的创办都是孙铭勋在中国未开化的土地上对幼稚教育进行的探索，虽然存在时间较短，但却给孙铭勋带来宝贵的幼稚教育经验。

孙铭勋还曾先后在安徽涡阳乡村师范学校、广西南宁教育研究院幼稚师范班、陕西西安肤施师范学校、甘肃兰州女子师范学校、重庆的西南师范学院等担任教员、班主任以及教授、校长等职。晓庄模式和生活教育理论是孙铭勋心中最完美的教育模式和理论，无论走到哪里，他都用晓庄模式和生活教育理论来培养教师后备力量。

（二）“要发表理论”：整理出版幼稚教育著作

孙铭勋作为一名生活教育的行者，他总结实践经验出版《幼稚教育》《乡村幼稚教育经验谈》教材，与戴自俺合著《晓庄幼稚教育》《幼稚教育论文续集》《论幼稚教育》以及《劳动的幼儿团》等，同时整理《老树的故事》《雨》《儿童谜语诗》以及《四川儿歌》等脍炙人口儿歌作品出版，他希望自己的实践经验与思考能够为乡村师范简易师范的学生和正在做幼稚教师以及刚刚入职的幼稚教师提供一点点借鉴和帮助。孙铭勋还是一位学前理论宣传者，整理出版了学前教育家陈鹤琴、张雪门等人的书籍，为传播和宣传学前教育理论出一份力。

二、孙铭勋主要的幼稚教育实践观

孙铭勋以生活教育为理论指导，提出从建立儿童社会角度出发创办儿童乐园式幼稚园、用共治共享等8项原则来管理幼稚园的主张，这些主张基本上组成了孙铭勋幼稚教育实践观的主要内容。

（一）儿童的社会：幼稚园创办的原因

孙铭勋对中国农村家庭教育很失望，认为中国乡村所望之处皆是幼儿游荡在街里，无人照管，“终日混迹于车尘马迹之间，实足惊心怵目”，［5］儿童缺少感情交流、爱的抚摸和科学的抚养。所以，孙铭勋想建立一个乌托邦式的儿童社会，认为“儿童有儿童的生活，儿童有儿童的社会”［6］，主张儿童自出生到成年整个时间，都由专门医生及教育者负责教养，“儿童的一切事物，都由儿童自动组织以进行”。［7］建立一个儿童的社会，首先，要注意儿童父母的健康，对他们进行体格检查、性的指导以及新婚生活指导，等到妇女怀孕后进入孕妇学校。其次，孙铭勋认为要建立儿童的社会，最先就要在社会的经济制度上取得儿童的经济地位，争取儿童应得的生存权利，认为只有建立儿童的社会才能使儿童受到健全的教育。显然，先建立一个乌托邦式的儿童社会再建设幼稚教育是孙铭勋对幼稚教育的前瞻和远景。尽管过于理想，但这些幼稚教育的前瞻和远景是孙铭勋艰难办幼稚教育中一丝曙光和期望。

（二）生活教育理论：幼稚园创办的理论指导

孙铭勋要为农民和劳工谋福利办中国的省钱的平民的幼稚园，坚持用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论指导幼稚园的创办，反对用传统教育或者“洋”教育来指导创办幼稚园。孙铭勋认为中国传统教育是剥削人的教育，是让人死学的教育，教出来的也是“学死的孩子”。用传统教育培养出来只能是家庭和社会的寄生虫，这种教育就是让人“向着坟墓里钻”［8］。而且，传统教育要求整齐划一，让幼儿去适合固定的模型，适合一样的尺度，根本不顾学生个性特征和发展规律。所以，传统教育培养出来的儿童生活力削弱，变得沉闷、死板和呆滞。“洋”教育也不符合中国国情。孙铭勋看到自清末以来，中国变成了“洋”教育的贩卖地，“那些外国货物，尽管不适合中国的气候，不适合学生的需要，不适合社会的应用，都是生吞活剥强迫学生学习”，［9］这种不适合中国国情枉顾学生和社会需求，一味往中国土地上倾倒“洋”教育，无疑也是一种毒瘤和祸害。

在贫瘠的乡村办幼稚园往往涉及很多问题，如筹措经费、选址、教室布置、购置设备、招生宣传等等，孙铭勋面对这些问题采用生活教育理论都一一化解了。首先，考虑幼儿上学方便，一般办园地址选择在交通来往最方便的大街上，园舍就借用或租用民房，这种做法最省钱。如在办新安幼稚园时，就是淮安的民众教育馆同意将馆内最后一进东面的瓦房三间借给他们。或者采取租赁形式，“租得一家新修来做商店的瓦屋”［10］来办幼儿园。其次，幼儿免学费。孙铭勋办园的经费基本来自陶行知、陈鹤琴等人的支持和筹措。在开办新安幼稚园时，他向陶行知筹到了100 元。幼儿的学费往往是象征性甚至是免费的。最后，办园要量力而行，唯一要坚持的原则就是“根据儿童生活的需要，儿童需要什么，就制备什么”［11］，最大范围内挖掘当地资源，就地取材。孙铭勋整个幼稚教育实践都是践行着生活教育理论，如幼稚园的筹办、幼稚教师培养以及幼稚园课程开设和教学实施无一不渗透着生活教育。

（三）“共治共享”：管理幼稚园的八项主张

孙铭勋提出幼稚园是幼稚生自己的；幼稚园应该由幼儿来共享共治；不收一切费用；幼稚园必须与幼儿母亲合作；幼稚园的基础要建立在当地人的身上；收集当地材料作为教育内容等八个主张，这八个主张基本构成孙铭勋管理幼稚园的原则。今天我们要在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建立幼儿园实现“幼有所育”目标，就要好好参照孙铭勋的八个主张和具体的做法了。

首先，确定幼稚园的属性，“幼稚园是幼儿学校、幼儿工场、幼儿社会”。［12］不能把幼稚园办成宗教的、成人的、资本家的，而应是幼稚生自己所有的。其次，提出共治共享，确定了幼儿在幼儿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孙铭勋提出“幼稚园是该园所在地的全体幼儿的共有物，应由该园所在地的全体幼儿来共治共享”［13］。再次，肯定幼稚园要与家庭、社会三方形成对幼儿教育的合力。幼儿园的开办不能给幼儿家庭增加经济负担，要利用当地资源为当地人服务，采用当地人来管理的方式，只有这样才能开的久远和富有成效。最后，搜集当地素材作为幼儿教育内容。幼稚园为当地人服务，要开发当地的资源，孙铭勋提出“幼稚教师应把该园所在地的自然现象、社会状况、出产物品、以及儿童歌谣、故事、游戏、谜语等搜集起来加以编制，以做该园之加以材料”［14］。

（四）“儿童乐园”：幼稚教育的开展

“儿童乐园”是孙铭勋要创办的理想幼稚园，围绕着“幼稚园确是一儿童的乐园”［15］的目标，孙铭勋将健康、艺术、科学、劳动课程列入幼稚园课程，尤其是重点论述了劳动课程对于整个幼儿和国家发展的意义。

孙铭勋将健康教育放在幼稚园课程的首位，提出“培养健康的体魄是幼稚教育的唯一任务”［16］。根据幼儿个人卫生、大小便、吃零食等问题，孙铭勋分别从身体养护、心理养护、性方面教育、健康习惯养成、疾病与医药等五个方面详细说明培养儿童的健康。其中关于心理养护和性方面的教育，无疑是孙铭勋超前于当时幼稚教育的地方。孙铭勋认为“若心理有了不健康的现象，也会影响发育身体”［17］。幼稚园可以从快乐、活泼、坦白、勇敢、大方、礼貌、节欲、恐惧、愤怒、悲伤、惭愧、暴躁等方面养护儿童的心理健康。而对于性教育，孙铭勋更是提出“性的问题，是生物界普遍的、自然的现象，不必秘密，也无可秘密”［18］的惊人说法，并要求成人正确回答孩子的问题，如小孩从哪里来以及为何母亲有乳房等问题，并且还应当帮助儿童避免一些事件的发生，如手淫等问题。最后他还详细列举通过适当设备的辅助、定时谈话、临时指导、反复练习以及订约的方法来培养儿童健康的习惯。

劳动教育是孙铭勋极力倡导的，这符合当时职业教育思潮和生产教育思潮的趋势。首先，从国家、社会发展角度论述了开设劳动教育有一定的重要性。从人类发展史看，史前人类无论年龄长幼都要参加生活生产劳动。从近代史发展看，无论是解决近代中国社会发展所发生的经济危机，还是为挽救中国免遭民穷财尽尽一点力量，孙铭勋都肯定了劳动教育的重要，而且也没有夸大劳动教育的作用，认为劳动教育可以挽救中华民族于民穷财尽。其次，孙铭勋认为“三四岁的孩子也有他的劳力”［19］，能参加劳动。孙铭勋从农村孩子从小就跟随着父母从事烧火、捡落叶、带弟弟妹妹、放牧、喂鸡等力所能及的事情中，看到了小孩子有劳动的能力。最后，孙铭勋围绕着以消费为目的，总结幼稚生劳动教育要遵循“幼稚生能力所能做到”“就地取材废物利用”“分工或共同享受”和“要有教育的意义”［20］等原则，来开展一些整洁和洗濯、自己烹调做点心、种植农作物和花草、养殖一些动物、自制一些玩具等活动。

孙铭勋认为在幼儿园中实施科学教育也是非常有必要的，破除迷信打破神权就要从儿童时代开始实施科学教育。他对指导幼儿科学教育提出几点要求：常带儿童到郊外去、布置环境、逐物发问、随时观察、在沙地上教几何、用图表教气象、用故事教天文等。在实践中，他也是如此执行的。在《乡村幼稚教育经验谈》中就记录了他怎样和幼儿玩科学的把戏：通过了解水蒸气了解蒸汽机原理、制作水车了解水力发电等等。正如孙铭勋所说，“其唯一目的只在好玩”，顺应这种好玩，开展科学教育，自然就能引导孩子了解科学了。

至于艺术教育，孙铭勋认为：“艺术，是陶冶心灵的唯一的法宝，可以使人的感情舒适，可以使人的生活愉快，可以增加人生的幸福”。［21］尤其是音乐的力量更是如此，他认为好的音乐可以陶冶情操、洗涤心灵、鼓舞士气，所以幼儿园一定要开设音乐教育，“倘若幼稚园里没有了音乐，便等于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行尸走肉而已”。［22］此外，孙铭勋还具体详述了开展音乐、图画和戏剧的一些具体做法供创办幼稚园的人参考。就音乐而言，孙铭勋提出可以通过训练耳朵听音以及耳口联盟、耳与手足联盟来训练节奏，也可以选择适当的儿歌以及讲述音乐故事等。他自己在乡村幼稚园中还组织了小乐队进行音乐训练。

游戏、故事和玩具是幼稚园里必不可少的课程和设备。首先，“游戏是儿童生命”。［23］孙铭勋整理了很多适合儿童的游戏种类，如训练节奏的赤脚板板、运动手指的划子、锻炼手臂的抬轿、锻炼脚部的盖房子、锻炼视觉的寻人、锻炼触觉的摸呆子等等数十种游戏。并且，还提出了11 条要求给幼儿教师，例如，要求教师至少熟知十来个游戏，这样可以随时应对儿童的请求；游戏要照顾到全体儿童都有玩耍的机会，即使不爱做也要做一次；对于不喜欢做游戏的儿童，可以让他不做，但要暗中观察他，并使他渐渐能做起来，不至于使他养成离群索居的习惯等等。这些游戏注意事项对今天开展游戏的幼儿教师来说很值得学习和借鉴。其次，故事的选择非常重要。孙铭勋根据故事能够使儿童学习语言、增加知识、陶冶性情、培植德行，最重要的是以“使儿童快乐”［24］的标准来选择故事，尤其是要利用和整理当地素材来丰富故事。他本人后期就整理了《儿童文学》一书，弥补了幼儿故事缺少教材的空白。最后，玩具是伴随儿童成长的理想教具，孙铭勋虽然意识到玩具的重要，但是苦于中国本土玩具比较粗陋，而引进的洋玩具不仅贵质量还不好，所以他主要介绍了来自福禄贝尔和蒙台梭利的恩物与玩具。同时，向同行介绍了选择玩具可以依照陈鹤琴拟定的优等玩具标准和日本关宽之拟定的标准。

三、孙铭勋幼稚教育实践的时代价值

孔子说：“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25］陶行知说，第一流的教育家是“敢探未发明的新理”“敢入未开化的边疆”。无论是孔子箴言还是陶行知寄语，孙铭勋都做到了，可谓“第一流的教育家”。他曾在中国未开化的土地上创办幼稚园，对幼儿教育创办提出真知灼见，这些观点于今天创办乡村幼儿园等方面都具有极大的时代意义。

（一）用生活教育理论指导乡村幼儿园的创办

“由于底子薄、欠账多，目前学前教育仍是整个教育体系的短板，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十分突出，‘入园难’、‘入园贵’依然是困扰老百姓的烦心事之一”。［26］根据2017 年国家统计局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第三号）显示：在对我国59 万行政村调研中发现，“我国59 万个行政村中仍然有40 万个是没有幼儿园的”。［27］这个数字是庞大和触目惊心的。

为了能够解决学前教育资源向贫困乡村延伸，建设平民的省钱的乡村幼稚园，借鉴孙铭勋用生活教育理论指导幼儿园创办与管理的经验。首先，选址利于幼儿方便上学，将幼儿园建立在交通便利的村中心。其次，办园要根据当地农村现有经济水平，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幼儿园的建设，更要突出省钱，不必花大量的资金和经费用在园舍上，可以利用小学富余校舍或者租用当地民众的空房改造成园舍。在幼儿园设施的建设上，也可以充分搜集和利用当地现有的材料作为教育的资源。充分开发当地有效资源作为幼儿教育的内容，没有必要非得花钱买设备，一定要利用好当地的资源。最后，遵循当地人管理原则，尽量落实乡镇街道分级管理，在经费来源上调动社会力量充分参与。［28］要有效地解决这些地方幼儿的“入园难”问题，就要坚持生活教育理论，办平民的省钱的乡村幼稚园，孙铭勋的幼稚教育实践和做法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

（二）培养行知型幼儿教师

虽然我国幼儿教师大量涌现，但是乡村幼儿教育仍然面临着教师数量少、学历层次较低等问题，怎样培养一支“下得去、留得住、教得好”的素质优良、甘于奉献、扎根乡村的幼儿教师队伍，这是所有高师院校在培养职前幼儿教师时要考虑的问题，同时，也要思考怎样对职后幼儿教师进行培训。第一，重视培养乡村幼儿教师的教育情怀和乡土情怀，提高乡村幼儿教师的社会地位。在解决乡村幼儿教师队伍质量问题和稳定问题上，乡村幼儿教师的教育情怀和乡土情怀的培养至关重要。情感社会学家认为，情感代表理想、美感、仁爱、团结、休闲、平等的交往活动。［29］从中国哲学的历史来看，存在儒家这样的境界型的哲学，重视人的心灵状态和存在方式。正因为如此，积极的情感有助于推进人的社会行为，给予人幸福满足的体验。从孙铭勋致力于乡村幼儿园建设的实践研究中不难看出，孙铭勋有着深深的乡村情节以及教育救国的理想，虽然实践中有挫折和失败，但是这种改变乡村、改变幼儿命运的情感一直支撑着孙铭勋冲破社会重重障碍，排除万难坚持乡村幼儿教育建设事业。提高乡村幼儿教师地位有利于激发幼儿教师教育情怀的积极体验。情感社会学结构理论分析，“个体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将影响情感的进程……当他人的反应证实自我在社会结构的地位时，人们将体验到积极情感，反之，当这种确证没有实现时，消极情感将被唤醒”。［30］第二，开通乡村幼儿园教师培养多途径，通过特岗计划、免费师范生教育、定向培养计划以及委托培养等途径为乡村幼儿园提供一支较高素质的教师队伍。尤其是定向培养和委托培养方式，可以吸引更多来自农村的孩子投身到乡村学前教育事业中。高师院校在培养学前教育师范生时，应当高举行知大旗，培养更多行知精神的学生做行知型教师，培养出更多孙铭勋似的学前教育优秀人才前往乡村地区发展。在教育实习和实践活动中可以借鉴陶行知和孙铭勋提出的艺友制教育，让学前教育师范生到农村去创办幼儿园或者顶岗到幼儿园。对于职后幼儿教师的提升与培训，高师院校应当积极探索多种方式培训在职的幼儿教师，提高幼儿教师队伍质量。

（三）倡导幼儿劳动教育

2018 年9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教育大会上提出要加强学生劳动教育，2020 年教育部印发《大中小学劳动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提出，“让学生动手实践、出力流汗，接受锻炼、磨炼意志，培养学生正确劳动价值观和良好劳动品质”，［31］再一次强调了劳动教育的重要性。目前，我国幼儿园课程主要是健康、语言、社会、科学和艺术这五大领域，并没有明确将劳动教育纳入幼儿园课程。孙铭勋认为，劳动即生活，“劳动即教育，劳动以外无教育，教育是要供给‘劳动者’的‘现实’生活的需要”，［32］强调劳动教育在幼儿教育课程中的价值。把劳动加入到幼儿教育课程中，不仅可以让幼儿在劳动中锻炼身体、增长生活常识，还可以养成勤劳独立的精神。

劳动在幼儿成长中对于幼儿身体发育、智力发展以及道德品质形成都有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劳动所带给幼儿的不仅是机体的正常发育、体质增强，劳动过程中获得的责任感、快乐感觉，还进一步促进手脑协调、语言发育和思维活动，更能使幼儿在劳动中养成乐于劳动的态度、尊重和热爱劳动以及养成劳动精神。首先，幼儿园劳动教育可以从自我服务、为集体服务劳动开始。幼儿园可以根据《3-6岁儿童发展指南》整理出适合3-6岁幼儿的自我服务劳动，如：“3至4岁劳动建议：丢垃圾、收拾玩具、独立刷牙、学习叠衣服铺床、学习摆桌子、收整玩具、选择要穿的衣服、扫地、餐后打扫地上的食物残渣、用完马桶冲水等。”［33］同理，幼儿园还要整理出适合大中小班幼儿的为集体服务的劳动内容。其次，幼儿园开展一些力所能及的生产劳动。尤其是农村幼儿园利用农村土地资源，开辟劳动园地，教师带着幼儿参与翻土、播种、浇水、除草、除虫、采摘等一系列活动，在劳动中健体、增智、育德。一切劳动教育开展都要适度适量，充满生活性和趣味性。

（四）充分挖掘乡土素材为幼儿园服务

在幼儿园的创办过程中，孙铭勋充分发挥地方的人与物的作用，提出幼儿园建立与开办要依靠当地人，要充分利用地方素材为幼儿园服务，甚至从当地人中选择愿意从事学前教育的人作为艺友进行培训，作为幼儿师资来源。种种的观念与做法，都充分说明幼稚园的创办离不开地方上人与物的支持与利用。首先，充分挖掘当地物理资源丰富幼儿园课程资源。孙铭勋幼儿园课程建设有着地方生活的特色，往往根据地方现有的材料来整理和开发幼儿园课程。课程建设要具有地方特色，根据当地的物产地势、风土人情等开设一些常规校本课程。如山区的幼儿园可以组织幼儿到山上、田野中去认识地貌、植物、动物等；海边的幼儿园可以组织幼儿到海边拾贝、认识海洋等。因势利导，这样的课程建设既贴近幼儿生活，让幼儿学习起来轻松容易，并且学习材料容易搜集，不至于再花费更多的经费。同时，课程建设要具有生活性，可以根据时令节气开展主题课程。根据四季中不同时令节气开设一些主题课程，例如，春耕、秋收、冬藏等时节都可以带领幼儿到田间参与劳动、认识大自然。这些课程能够利用当地现有材料，也贴近幼儿生活实际，对于幼儿园开发起来比较容易。其次，将本地的乡土风俗文化等内容引入到幼儿园活动中。幼儿园的环境创设，要充分体现地方气息，展示乡土文化，介绍本地风俗。设计区域活动、开展主题活动等，都是进行乡土文化教学和探索的良好途径，并且一些幼儿园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如，湘西沅陵县幼儿园引苗族文化进幼儿园，挖掘苗族文化中物质资源和精神资源，开发成园本课程，提出了“以主题为核心进行整合性开发”“以经验为基点进行活动性开发”［34］的策略与经验。

孙铭勋作为我国近代幼儿教育的探索者之一，他将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论广泛地运用到实践中，为幼儿教育的开拓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的幼稚教育实践观经过了近百年的洗涤，依然与今日幼儿教育的步伐一致。如今，我们要追随先贤孙铭勋的脚步，充分利用乡村公共服务设施、农村中小学闲置校舍等资源举办公办幼儿园，鼓励支持街道、村集体和有实力的国有企事业单位办更多更好的幼儿园，实现幼有所育，将全国打造成一个儿童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