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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文字观之一:情

2022-11-12

戏剧之家 2022年12期
关键词:牡丹亭

纪 准

(黔南民族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贵州 都匀 558000)

《牡丹亭》一剧的主题,可以一言而蔽之曰情。剧作者已经说明:“因情成梦,因梦成戏。”(诗文卷四十七。《复甘义麓》)明清人评点《牡丹亭》者也不约而同地看到了情的独一无二的地位。吕天成《曲品》云:“《还魂》杜丽娘事甚奇,而著意发挥怀春慕色之情。”近现代以来,《牡丹亭》之情开始分裂。一是把它和明朝中后期的资本主义萌芽和启蒙思潮联系起来,视为爱情者有之,更有甚者,乃归之于情欲,情字模糊在爱、性、欲诸现代概念之中;一是把它和宋明理学对立起来,把程朱理学简化为存天理灭人欲,把《牡丹亭》视为资本主义思想价值范畴的个性、自由的抗争,反衬封建礼教的虚伪和残酷,情成了理的对立物。

这些研究成果其实是来自中国古代文学和中国戏曲以外的强烈影响的产物。如果先放下种种成见,反复阅读原著,就可以发现供研究者们大做文章的情理冲突只出现于汤翁的题词,剧本内并无体现,即理这个东西在剧情的首尾始末并未出现在引起冲突、激化矛盾、酿成悲剧的位置上。汤翁题词本是《牡丹亭》完成后的题词,它与《牡丹亭》本身处于游离状态,至于汤翁缘何撰写题词,以及题词中的理是否就是程朱之理,本身就是问题。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回到情这个字上。

一、情可以看见

情字并不是一个冷僻字,我们常说:感情、情绪;我们也常说:情况、情态。两种用法中的情字有何不同?

一般汉语字典词典上这样解释情字:一、感情、情绪;或者解释为外界事物所引起的喜、怒、爱、憎、哀、惧等心理状态;二、真情、实情;或者解释为事物、事情的真实状况。情字的这两项内涵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极其主观的精神现象和极其客观的世界现象竟然结合在一个字眼之上,我们如何追寻情字这两种能指之间的逻辑关联?情字始见于篆文。甲骨文、金文无情字。金文有青字,字从生从丹。生字状植物出生之形,丹字用墨点或朱砂点以会意,指示某种颜色。合而为青。青是两个可见形象的结合体。忄(心)旁乃心脏的形象。情字是三个可见形象的结合体。由此可知,情这种心理现象,在造字的时候,中国人是从可见的形象上加以把握的。情这样一种内在的心理感受和外在的生、丹是什么关系呢?古人为什么让情字发青字的音呢?汉字的造字原则:“仓颉之初作书也,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许慎:《说文解字序》)或许,在造字之初,青字从生说明青字是一种生命直观;从丹说明它不仅仅表示颜色,而首先是生命的颜色,从生从丹是不是说明在古人眼里,生与颜色一起构成生命的本质,古人在青色上看见了生命本身。生字象草木出生之状,即种子克服地下状态达到可见状态。情字从青,青亦声;青字从生,生亦声。情与生的关联或可这样理解:古老的中国人奉献了这样一种见识,人类或者个人只有在情的意义上,他的生命才真正开始,可以看见。

如果上面情字的文字分析可以接受,那么要想解释《牡丹亭》掀翻情窟的震撼力量,就不能满足于时代思潮的外部说明,也不能对情字无动于衷。笔者曾论述中国戏曲以看见为本质追求,如果这个看法大致不差,则《牡丹亭》的成功,首先在于情的可以看见的本质与中国戏曲的可以看见的本质的天作之合。

二、忽慕春情与看见

《牡丹亭》之情,与春天这个季节有关。标目云:“杜宝黄堂,生丽娘小姐,爱踏春阳,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竟之一字,让春与情的关联出人意料。《牡丹亭》之情的奇崛之处,在于生为之死,死三年矣,一灵未歇,随风游戏,竟然复生。而这一切的起因乃在于游园感梦。为甚去游?在《肃苑》一出,塾师这般问小春香,春香答言:“他平白地为春伤,因春去的忙,后花园要把春愁漾。”吴吴山三妇在句下评曰:“天下事都从平白地起,真不可解。一气三个春字,逼出情来,令人怃然。”春字何以能够逼出情来?就是丽娘自己也言及春与情二而一一而二的关系:“恁今春关情似去年!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忽慕春情,怎得蟾宫之客?”《牡丹亭》的作者把丽娘之情与人间之春联系起来,让丽娘之情在百花盛开的春天里荡漾,有着很深的民族心理的渊源。

情字从心青声。《周礼正义》云:“东方是生长之方。”“东为阳中,万物以生。”这样春与情之间的关联就清楚了:春为生长之在万物者,情为生长之在人者,春为生长之象,情为生长之心,春为生长之颜色,情为生长之眼睛,一为生命力的本质呈现,一为生命力的看见。由此生命力之情,看见此生命力之春,于是平白地为春伤,于是因春去的忙,而生命力之在人者不免于惊慌了。

《诗经》召南“野有死麕”有句云:“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传:“怀,思也。春,不暇待秋也。”笺:“有贞女思仲春以礼与男会。”正义:“此思春,思开春,欲其以礼来。”皆于春字草草放过,殊为可惜。朱子集注释之曰:“怀春、当春而有怀也。”亦语焉不详。古人以春字名春,岂无谓乎?而诸儒以婚礼解之,春天与婚姻男女之间的联系何在?独黄式三《儆居经说》卷一《野有死麕说》篇曰:“式三谓:怀,怀包也;春,生气也。古者女年十五而议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或行于一年之内。是以女必怀包生育之气,而吉士用六礼以导之。”春生气也一语,就把春字为发生的含义引入有女、吉士二句,春字就不再是毫无生命内容的空洞的声音,这两句乃至于整首诗也就成了春天的诗。“是以女必怀包生育之气”,则透露出不是把春、青、情一般地理解为生命力,而是具体地看做生育能力。生殖能力、繁殖能力是生命力的实质,在古人眼里,春天不仅仅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季节,还是一个鱼上冰、鸟兽孳尾的季节。

于是青、情、春,首先是覆盖身体全部面积的生命再造,是一个完整的新生命的创生,是从一个身体里生长出一个生命的无穷绵延。青、情、春本身就已经蕴含了生死死生的自然法则。

在《惊梦》一出里,丽娘叹道:“吾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青春这个词儿诚宜着眼。丽娘接着说:“光阴如过隙耳!(泪介)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关于《野有死麕》有女怀春二句,姚际恒语云:“愚意,此篇是山野之民相与及时为昏姻之诗……总而论之,女怀,士诱,言及时也。”生命是一种时间,花草春色是生命和时间的表象。则丽娘所谓春色恼人者,最撩人春色是今年者,或许可以理解为丽娘在春天匆匆的脚步里,看到了自己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命运。这种洞察势必伴随着行动。然则丽娘伤春,游园,感梦,写真,是不是意味着一种至关重要的人生规划就像春天的花花草草发芽、吐尖、嫩绿、绽放一样,同时酝酿、决定并且开始了。

三、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情和春埋伏着中国人赋予看见的本质直观和生命直观,而杜丽娘的行动就是看见。丽娘甫一出场,就是:“娇莺欲语,眼见春如许!”如许犹这样或如此也。春如许(春天是这样的!)不是一个认识问题、知识问题,也不是一个学术问题,而是一个看见的问题,不是意中之物,而是眼见的事实。丽娘一开始就看见了春天。看见之于《牡丹亭》的重要性浓缩在这句说白里:“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这又是一个如许的问题,而其解决只有亲自到园林走一回。丽娘正是到了园林,生命和青春才真正绽放。这种“到”不是意到心到,而是身到亲到。于是就有了游园,然后有惊梦,有惊梦然后有生死死生。

《游园》乃《牡丹亭》紧要关目。看见不是付诸意识的认识活动,而是人面对世界和事物的主体行为,为了看见,人要来到世界和事物面前。不到园林,就无法以生命的名义与春天会面。看见身体在场的眼睛的看见,因此如许的问题是眼睛与身体交互作用的发现。但是第一个如许和第二个如许存在质和量的差别。前一个如许是闺中所见,是受中国人居住建筑样式规约的看见,后一个如许是园中所见,是一道粉墙把人间划分出去的别有天地的看见,是久矣荒废,人工安排与培植的一切向大自然恢复的大花园中的看见。衔接两种看见的是春香的看见。杜太守着春香伴丽娘读书,春香却总是油嘴滑舌,又要去溺尿,结果回来告诉丽娘说:“原来有座大花园,花明柳绿,好耍子哩!”此处三妇评曰:“此段大有关目,非科荤也。盖春香不瞧园,丽娘何由游春?不游春,那得感梦?一部情缘,隐隐从微处逗起。”春香的看见与丽娘的看见不同。塾师云:“哎也,不攻书,花园去。”

花园的存在与书的存在是对立的!丽娘正是拘于家教,尽顾了读书,遂不知大花园的存在,大花园遂至于断井颓垣,草木疯长。“原来有座大花园”里的原来二字道出大花园被遗忘的程度,和再次被发现的惊喜。这两个字后来也被丽娘看见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原来以前,丽娘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而在原来的面前,大自然复苏了,丽娘苏醒了,内化在丽娘身上的人间的一切解体了。丽娘之梦、之死与又生,正是烟花惹事,莺燕成招,云月知情!而《牡丹亭》全剧精彩处正是“惊梦”“寻梦”两折。而其所以能够令读者令观众如痴如醉意乱情迷,正在于这两折通过唱腔和念白,通过演员的水袖、身段、眉目之间的戏曲动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笛声又从而缭绕之,读者和观众恍惚身临其境,亲眼看见了丽娘看见的一切。

图8 为总氮的分析结果,由图8可以看出降雨开始时总氮为0.8mg/L,为Ⅲ类水体;降雨开始4小时后污染物浓度达到峰值1.4mg/L,为Ⅳ类水体;降雨开始6小时后,由于稀释作用,基本恢复为Ⅲ类水体。之后随着第二次降雨峰值的出现,水质有一定的恶化。总体而言,降雨径流对总氮的影响较小,一天中超过Ⅲ类水质时间约为6小时,降雨径流对总氮的浓度变化存在一定影响,但在可接受范围内。

四、为诗章讲动情肠与看见

看见也或许竟在于书。芸芸众生,情有深浅,事有险易,然而经大诗人镌诸文字而不朽,代代传承,遂为块垒,积为集体共享的情感模式,后人读其文字而尚想其情,前人之情与一己之情合而为一。在《杜丽娘慕色还魂话本》中,丽娘正是“聪明伶俐,无书不览,无史不通。”游园回来,独坐无聊,感春暮景,又是读过的书本发挥了作用:“春色恼人,信有之乎?常观诗词乐府,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诚不谬矣。”这几句道出了春与情之古老关联的传承性质。接着:“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感慕景情,怎得蟾宫之客?昔日郭华偶逢月英,张生得遇崔氏,曾有《钟情丽集》《娇红记》二书。此佳人才子,前以密约偷期,似皆一成秦晋……”这几句道出了中国式两性情感关系的佳人才子模式。书并不外在于情。于是“才方合眼,忽见一书生”,又是书;此生笑谓小姐曰:“姐姐既能通书史,可作诗以赏之乎?”汤翁《牡丹亭》为:“姐姐,你既淹通书史,可作诗以赏此柳枝乎?”

既闻此言,姐姐反应若何?话本中是“又惊又喜”,剧本中是“旦作惊喜”。可见在话本的阶段上,书史诗词乐府已经成为丽娘人格的基础和核心,书史诗词乐府已经把中华民族两性情感史播撒在丽娘的心田里,丽娘已经通过聪明伶俐的阅读融进中华民族两性情感史的洪流之中,丽娘之心不再仅仅属于自己,同时也升华为千万人之心,丽娘之情不再仅仅属于自己,同时也升华为千万人之情,丽娘之眼,不仅仅属于自己,同时也升华为千万人之眼,丽娘之所见,也不仅仅是丽娘一人之所见,同时也是千万人共同的看见。

此情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又遇见了汤翁。汤翁所作《耳伯麻姑游诗序》云:“世总为情,情生诗歌,而行于神。”所作《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云:“人生而有情。”可上人施以棒喝,乃作书哀告:“迩来情事,达师应怜我,白太傅、苏长公终是为情使耳。”(《寄达观》)汤翁与书有大因缘。汤翁好读书,家藏杂剧上千种,又嗜六朝烟水文字,能不与此情周旋于心目之间乎哉?又解把笔,生而颖异不群,五岁能属对,十三岁已能为古文辞,志意激昂而遇世不淑,能不思而表出之乎哉?汤翁《续棲贤莲社求友文》云:“岁之与我甲寅者再矣,吾犹在此为情作使,劬于伎剧。为情转易,信于痎疟。时自悲悯,而力不能去。嗟夫!”

此情经由汤翁《牡丹亭》,现在又到了我们这里。丽娘故事发展到剧本阶段,在剧中人与书籍的关系问题上,剧作家除了保存丽娘亦好读书的内容之外,又增加了一场塾讲毛诗的戏曲情节,见于“闺塾”一折。先是塾师上说:“杜小姐家传毛诗。”于是不敢怠慢,趁女学生尚未进馆,且把毛注潜玩一遍;接着是师生对话:

(末)昨日上的《毛诗》,可温习?(旦)温习了。则待讲解。(末)你念来。(旦念书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末)听讲。“关关雎鸠”,雎鸠是个鸟,关关鸟声也。

然后春香打诨,塾师嗔之:

(末)胡说,这是兴。(贴)兴个甚的那?(末)兴者起也。起那下头窈窕淑女,是幽闲女子,有那等君子好好的来求他。

后来丽娘病重,塾师诊祟,问曰:“小姐,望闻问切,我且问你病症何在?”春香从旁答言:“师父问什么!只因你讲毛诗,这病便是‘君子好逑’上来的。”(第十八出诊祟。)

于此可见讲诗一节对于推动戏曲情节的重要性。“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句下《毛诗》注曰:“兴也。”这两句是景,是大自然,故而春香转述丽娘的话说:“关了的雎鸠,尚然有洲渚之兴,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正由于这种兴,丽娘欲去游园。因为这种兴把人类和大自然结合在一起,共同分享一个可以看见的实质。丽娘之游园因此便与常人不同。汤翁借春香之口交代:“俺春香日夜跟随小姐。看他名为国色,实守家声。嫩脸娇羞,老成尊重。”恰是一个幽闲女子。而此世界诈伪丛生,芸芸众生早早地俗牵世染,日与物相刃相靡,不茅塞其心,即淹杀五欲瓮中矣!是以何代无花园,何园无游人,独丽娘看的真,看的深,看的切。于是上万年无文字的中国人的感情史和几千年有文字记载的中国人的感情史,在春天的花园内一起涌向杜丽娘。

五、结语

笔者在《看见与中国戏曲的本质》一文中,论述中国戏曲与看见的关系,认为中国戏曲的全部追求是要把一切都视觉化,让一切都转化为可以看见的本质,今人总结出来的中国戏曲的特征,如综合性、程式性、行当性、虚拟性、写意性,皆由是出。《牡丹亭》的巨大成功,恰在于它全面遵循了中国戏曲对看见的内在要求,尤其是把最难描摹的情转化为可以看见的一切,是深契于戏曲之道。《牡丹亭》的成功,是中国戏曲本质的成功。但同时,情虽然因其内在性而难描难画,但作为对这种主体心理现象的语言规定,中国人最初是把人类和自然共同的本质命名为情的,这种情一是无处不在的生命力,二是无处不在的繁殖能力,即生命再造的能力,一代又一代中国人自觉或不自觉地都倾向于在对象上看见这种性命之情。因此《牡丹亭》把丽娘之情投射到春天和花园里,让丽娘之情可以看见,既恢复了中国之情的古老意蕴,又实现了中国戏曲的本质追求,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所以尽管因为辞藻频遭诟病,仍然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观众。

对比汤翁的《牡丹亭》和《杜丽娘慕色还魂话本》,可以发现汤翁除了凭空添加一场塾讲毛诗的情节之外,空前扩展了丽娘游园惊梦寻梦的戏份,而惊梦寻梦两折戏恰恰是最扣人心弦的地方,也是历来公认的华章。究其原因,就在于汤翁文冶丹融,词珠露合,让丽娘之情随春摇漾,和春流转,与春两流连;就在于临川清远道人自泥天灶,取日膏月汁,烘烧五色之霞,让丽娘的寻寻觅觅,酸酸楚楚,一帘幽梦,平铺在中国的大地上,一一可以看见。至于杜宝、陈最良、柳梦梅等人物形象的艺术处理,并不是一般认为的那样,突出并强化了两大阵营的冲突与斗争,因为他们在丽娘之情的前后发展中的作用始终是模糊的、次要的。总之,在《牡丹亭》中,汤翁更致力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精神品质。

此情活于天壤之间久矣夫。古代的批评家和理论家也担负起了守护此情的责任。从钟嵘即目直寻的诗学主张到王国维的语语都在目前、一切景语皆情语的不隔说,无不是在抉发并宣示看见的权利。即使是戏曲批评家和理论家,也前赴后继地告诫书会先生们和勾栏优伶们,要其舞态歌容,能使当日神情,活现氍毹之上。

注释:

①《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浙江古籍出版社2016 年版。

②孙诒让:《周礼正义》“春官眡瞭”,中华书局1987 年版。

③刘毓庆等《诗经百家别解考》,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 年版。244 页。

④姚际恒《诗经通论》,中华书局1958年版。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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