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针结合四逆汤方督灸干预阳虚质经络能量的应用研究*

滕春凤 李蒙 骆霖 尹倩 陶晓雯 辛宝

(陕西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陕西 咸阳 712046)

阳虚质是平素身体阳气不足，以畏寒、手足不温等虚寒表现为主要特征的体质类型[1]，由于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改变，诸如空调、生冷饮食、缺少运动、纵欲等各种因素，使得关中地区的阳虚体质也成为常见体质。在中国一般人群的中医体质流行病学调查中居于偏颇体质的第3位[2]。阳虚质是许多疾病产生的体质基础[3]。流行病学研究[4-8]，阳虚体质在胃溃疡、支气管哮喘、骨质疏松症、腹泻、肿瘤、抑郁症、疲劳综合征、干燥综合征、不孕不育等疾病中发病趋向高。相关机制研究发现，阳虚体质与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功能减退，及环核普酸系统和免疫功能紊乱具有一定的关联性[9]。因此，阳虚体质脏腑代谢机能低下是疾病产生的易感及病变因素，从治未病角度积极研究阳虚体质综合干预方法具有重要的临床价值和社会效应。

目前，阳虚质各类亚健康与疾病的临床干预研究多以中药内服、艾灸外治、内外兼治法进行对症治疗。督灸疗法可能是通过促进血清促肾上腺皮质激素(ACTH) 与肾上腺皮质酮 (CORT) 含量升高而改善阳虚体质的[10]。通过红外热成像[11]研究督灸干预阳虚体质的温阳作用发现:热成像反应最先出现在脊柱区域，然后是面部区域，接着是腹部区域，最后灸感随着全身经络循行到四肢区域。从经络层面[12]研究发现督灸疗法可明显改善阳虚质胃经、肾经、膀胱经经络能量值。根据国家“十一五”科技支撑计划中《亚健康状态中医辨识研究》[13]，关于全国亚健康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提示阳虚型体质占总亚健康人群的19.61%，因此改善阳虚体质对于减少亚健康人群具有重要意义。督脉灸疗法[14]在调理阳虚体质亚健康人群效果比隔物灸结合穴位贴敷更显著。同时，杵针疗法干预亚健康状态的临床疗效确切[15]，因施治过程中注重督脉与膀胱经，通督同时借助膀胱经背俞穴调达五脏六腑，发挥推动、卫外、温煦等功能，从而整体调节亚健康状态，其根本机理与杵针“通督扶阳”有关。

笔者认为《伤寒论》中不乏阳虚体质干预的经典方剂，运用经方外治结合杵针与督灸疗法以提高外治疗效是本研究的基本思路。阳虚体质好发于中老年体弱人群，多数有惧针心理。因此，本研究选用无透皮且兼具推拿与针刺特色的杵针疗法代替传统毫针，结合经典温阳方四逆汤督灸以研究阳虚体质病前、病中、病后的治未病干预思路及临床疗效。

1 资料与方法

1.1一般资料 选择2018年5月—2020年5月期间在治未病科体检中心筛选符合受试标准的阳虚体质91例作为研究对象，采用信封法随机将患者分为杵针治疗组(杵针组)、杵针加督灸治疗组(杵灸组)和空白对照组(对照组)。杵针组30例，其中男13例，女17例，平均年龄(44.5±11.89)岁。杵灸组31例，其中男15例，女16例，平均年龄(46.8±10.19)岁。对照组30例，其中男12例，女18例，平均年龄(43.9±10.62)岁。三组一般资料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体质判定标准 阳虚体质诊断依据2009年中华中医药学会颁布的《中医体质分类及判定标准》[16]，采用中医体质量表进行判定，当阳虚质转化分数≥40分即可诊断。

1.3纳入标准 ①符合阳虚体质判定标准，年龄需在20～70 岁，性别不限；②受试志愿者的阳虚质原始分在9类体质分数中最高且阳虚质转化分数≥40分；③治疗期间未加用其它的干扰药物和采用其它方法的治疗者；④能接受及坚持后背部进行督灸治疗，并且配合的研究者；⑤受试志愿者需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

1.4排除标准 ①兼夹有明显阴虚证者；②合并有严重的心肺疾病、发热、精神疾病、脑血管病、肿瘤、严重过敏体质或感觉障碍者；③孕妇、哺乳期妇女。

1.5终止病例标准 ①依从性太差难以评价疗效者；②干预过程中要求退出者；③受试者干预过程中出现身体不适者。

1.6治疗方法 对照组、杵针组及杵灸组均给予同等的阳虚体质饮食、起居、情志、运动等基础健康调养，杵针组及杵灸组在基础调养之上进行相应的治疗操作，每5 d治疗1次，治5次为1个疗程，总共3个疗程。

1.6.1杵针组 穴位及操作方法参照《杵针学》[17]。在给予三组受试者同等基础健康调养的基础上，再进行太极杵针操作。具体操作：①治疗时间为9∶00～15∶00；②取俯卧位；③操作方法：施术者右手持杵针，运用持笔法或直握法，垂直方向行杵和旋杵；运用七曜浑元杵或五星三台杵在腰背部河车路大椎至长强河车段施与左右上下分理、点叩、升降、开阖补法；整体操作时间为30 min，至皮肤潮红为度。操作过程注意：行杵高度(即杵尖与接触治疗部位体表皮肤间的距离为0.8～1.2 cm；行杵角度取直杵与旋转杵(杵针与治疗皮肤表面呈90°)；行杵点叩力度为30～50 g，分理力度为400～600 g；也当考虑受试者本身承受能力。

1.6.2杵灸组 在给予三组受试者同等基础健康调养的基础上，再进行太极杵针与督脉铺灸操作。具体操作：①治疗时间为9∶00～15∶00；②取俯卧位；③操作方法：施术者右手持杵针，取督脉的大椎穴至腰俞穴作为施治部位，运用持笔法或直握法，垂直方向行杵和旋杵；运用七曜浑元杵或五星三台杵在腰背部河车路大椎至长强河车段施与左右上下分理、点叩、升降、开阖手法；整体操作时间为30 min，至皮肤潮红为度。然后医者沿施术部位常规消毒后涂抹姜汁；然后将督灸粉(由生附子、干姜、炙甘草组成，由本院制剂室制作)均匀的撒在施术部位，使之成线条状；再将桑皮纸敷盖在药粉上面，把姜泥牢固地铺在桑皮纸上呈梯形，用手指在其中央压一凹槽；最后在姜泥上从头至尾叠加放置橄榄形艾炷，点燃一整条艾炷的上、中、下三点，任其自燃自灭；一壮灸完后换第二壮，连灸三壮；待艾炷完全燃尽后移去艾灰及姜泥，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将背部擦拭干净，灸疗结束。

1.6.3检测指标 治疗前后分别检测受试者阳虚质转化分与中医经络检测。中医经络检测采用SMF-Ⅲ/SMF-S1圣美孚中医四诊仪，利用探测端在人体十二经手部足部经络原穴进行测量，获得经络电能量值，并转换为经络能量指数：体能、新陈代谢指数(阴/阳)、精神状态指数(上/下)、筋骨气血指数(左/右)。

2 结果

2.1治疗前后阳虚质转化分与新陈代谢指数变化情况 如表1所示，杵针及杵灸治疗组干预前后阳虚质转化分均明显降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干预后杵针及杵灸治疗组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且干预后杵灸组与杵针组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杵针及杵灸治疗组干预前后新陈代谢指数均明显降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或P<0.01)；干预后杵灸组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表明杵针及杵针加督灸两种疗法均能明显降低阳虚质转化分和新陈代谢指数，阳虚体质及阴盛阳虚状态均能得到不同程度改善，且杵针加督灸疗法优于单纯杵针疗法。同时，阳虚质转化分与新陈代谢指数呈正相关，提示阳虚体质者普遍存在经络阴盛阳虚现象。

表1 各组干预前后阳虚质转化分与新陈代谢指数比较

2.2治疗前后中医经络能量指数的变化 从以下表可知，阳虚质人群中，体能(经络能量均值)多偏低或正常；新陈代谢指数均偏高，提示新陈代谢均低于正常，处于阴盛阳虚状态；而精神状态指数及筋骨气血指数提示阳虚质经络能量多存在上下、左右失衡状态。杵针组及杵灸组干预前后体能(表2)、新陈代谢指数(表3)、精神状态指数(表4)、筋骨气血指数(表5)正常范围的人数均有不同程度增多。且杵灸组体能与新陈代谢指数改善优于杵针组。

表2 各组体能干预前后频数分布情况表

表3 各组新陈代谢指数干预前后频数分布情况表

表4 各组精神状态指数干预前后频数分布情况表

表5 筋骨气血指数干预前后频数分布情况表

3 讨论

在杵针疗法及杵针结合督灸疗法干预阳虚体质的研究中发现：①阳虚体质转化分与新陈代谢指数均呈正相关特点不同程度地反映出阳虚体质的正向改善情况，说明杵针及杵针结合督灸疗法均能有效调理阳虚体质；②从经络层面分析，体能、新陈代谢、精神状态与筋骨气血相关指数均有不同程度改善；③从阳虚体质转化分、体能及新陈代谢指数角度分析，杵针结合督灸干预阳虚体质的疗效优于单纯杵针疗法。

太极杵针疗法[18]由李仲愚教授根据世代家传并应用于临床的特种针法，并由钟枢才教授系统整理为《杵针学》，杵针形态似古代“九针”中的“鍉针”[19]。治疗时以通其经络，调其气血为主。本研究杵针组主要通过施予杵针补法以激发“督为阳脉之海”的经络作用，从而扶阳散寒改善阳虚体质状态，对轻型阳虚体质或兼瘀滞者较宜。从经络分析来看，杵针干预在一定程度上能促进阳虚体质的体能、新陈代谢，平衡精神状态与筋骨气血的作用。

阳虚体质多因阳虚寒凝而导致虚实夹杂，杵针操作过程中重于“疏通”而少于“温补”，传统督灸重于“温补”而少于“疏通”。因此，临床上，针对阳虚而导致的疾病往往结合温灸。阳虚体质的干预重点在于“通督扶阳”，太极杵灸疗法由杵针与督灸结合，先运用杵针使督脉经络最大程度通畅的情况下，再施以督灸温补气血，从而阳气生化流通，不致盲目温补致气血瘀堵而阳郁生热，即杵灸通过杵针“通督”与督灸“温阳”双效结合激发督脉经气达到改善阳虚体质的最佳调理作用。

督灸作用于督脉，督脉既总统一身之阳气，为阳脉之海，又络阴经，沟通阴阳，总摄诸经。传统督灸选用斑蝥、白芥子、麝香等为督灸药粉，施治部位多发泡，局部疼痛明显，伴有瘙痒，后期色沉与瘢痕明显，颇为痛苦。而四逆汤出自汉代张仲景《伤寒论》，由附子、甘草、干姜组成，药简力专，温中祛寒、回阳救逆，主要用于阳虚诸证，被历代医家视为“扶阳第一要方”[20]。因此，四逆汤方督灸外治，亦是拓展经方应用途径，发挥经络扶阳优势。督灸通过生姜开表络，与四逆汤药散及艾热温阳散寒。但温阳并不是一味地使用温补，本研究强调“通督”与“扶阳”施治并重，操作时强调“固表维阳、存津护阴、顺势增效”：①注意力度，重泻耗气；②控制灸量，存津护阴(不可过汗伤津耗气)；③把握阳旺之时，疗效加倍；④卧久耗气，注意时长。研究发现杵针与督灸联合运用时，更有利于改善阳虚体质及其体能与新陈代谢状态，尤其适宜于中重型阳虚体质或伴瘀滞较重者，这可能与“通督”“扶阳”双效作用关系密切。

现代生活环境下，阳虚质已成为越来越普遍的体质类型。杵针结合四逆汤方督灸是阳虚体质调理干预的新思路，通督扶阳激发阳气改善阳虚质阴盛阳虚状态，从而促进新陈代谢，进而改善体能、精神状态及筋骨气血状态。对于阳虚质相关疾病可发挥“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瘥后防复”的重要“治未病”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