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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困境老人的养老问题及社会工作介入路径
——基于辽宁省G镇W村的实践调研

2022-07-18孔凡飞黄宇萍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社会工作者照料困境

孔凡飞 黄宇萍

(沈阳化工大学,辽宁 沈阳 110142)

随着脱贫攻坚战的全面胜利,我国“三农”工作开始转向全面乡村振兴。但目前,农村依然面临“空心化”、“空巢化”与“老龄化”等问题。其中,农村困境老人面临的养老问题更加严峻。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农村65 岁及以上老年人占比达23.81%,比城镇高出6.61 个百分点[1]。和城市相比,农村老人的失能化程度更高、照料负担更重、空巢化速度更快、养老经济支持能力更弱,当前农村养老服务发展存在严重的城乡失衡、农村养老服务照料缺口更大、社会化程度低、医养结合面临诸多实践性困难[2]。乡村振兴的意义在于促进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农村困境老人如何更成功地老化,就是摆在乡村振兴面前的一个重要议题。

为更加深入地了解农村地区困境老人的养老问题及成因,笔者在文献研究的基础上,深入到辽宁省G镇W 村五个村组随机抽取24 位困境老人进行调研,了解当地困境老年人在养老过程中面临的问题,探索社会工作介入农村困境老人养老问题的路径方向。本文中的农村困境老人是指农村社区建档立卡户家庭中面临着独居、失能、重疾病、经济收入不稳定、精神生活贫乏等生活困境的老人。

1.社会工作介入农村困境老人养老问题的必要性

1.1 解决困境老人养老问题事关乡村振兴的质量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快速发展,人口结构、社会结构也不断变革,老年人口比例不断提高、乡村青年人口向城市流动,使得农村出现了老龄化严重、留守老人无人照料、养老设施不完善、养老服务无人提供等问题。中共中央2021年一号文件《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明确指出“要大力推动农村养老保障制度的完善、解决农村老人的养老问题”[3]。在农村老年人群体中,困境老人面临的养老问题更为复杂和严峻,解决这一特殊群体的养老问题才能全面提高农村养老服务的总体水平,保障乡村振兴的质量及人民共享发展成果。

1.2 传统的养老方式难以满足困境老人的需求

家庭养老为我国传统的养老方式,在这种养老服务模式中,老人主要由子女或亲友照料[4]。农村青年因工作外出或生活节奏太快,难以给予老人细致的陪伴和照料,导致老人陷入孤独、无人照料的境遇。为解决此项问题,农村养老服务应引入社会资源和社会力量发展精细化养老服务模式。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意见》提出政府购买服务名单中应当加入养老服务相关内容,着重购买机构、社会工作和相关人才培养等服务[5]。社会工作通过承接服务项目、链接社会资源、发展农村社区居家养老,在精准评估困境老人需求的基础上提供多元化的服务,推动养老服务方式从粗放式向精准化转型,提高服务标准。

1.3 社会工作的介入有助于提升农村困境老人养老服务质量

现阶段农村养老服务资源、养老服务专业人员缺乏,如何提升困境老人的养老质量,是全社会面临的重要议题。社会工作遵循尊重、平等、社会公正的价值理念及扶贫济困的社会使命,更容易接近困境老人的生活实际,并运用专业技能倾听、发现困境老人的问题与需求,运用个案、小组、社区及个案管理等专业方法,解决困境老人面临的各种问题,增进老人的收入、缓解精神压力、提高老人的社会融入度,更好地实现积极老龄化。社会工作者还可以通过对家庭的介入,提高困境老人子女对老人的关注度,增强父母、子女之间的交流,增强子女的养老意识及照料能力,帮助困境老人获得更多家庭关爱及良好的照料。在农村社区层面,社会工作者通过发掘周边的社会资源、引入专业人员、培育农村本土的社区社会组织,完善农村医疗、照护、娱乐等设施与服务,提高农村困境老人的养老服务质量,促进农村地区的安定、和谐、平稳发展。

2.G镇W村困境老人面临的养老问题

W 村位于辽宁省北部,常住人口990 人,建档立卡户23 户53 人,多为面临高龄、残疾、重病、经济收入低等困境的老人。在W 村的调研中,笔者在访问本村驻村第一书记、村妇女主任的基础上在建档立卡户家庭中随机抽取24位困境老人家开展访谈并发放调查问卷24 份,有效回收24 份。根据问卷反馈的信息及文献研究,从个体、家庭、农村社区层面分析总结出W村困境老人在养老层面面临的问题。

2.1 医疗资源欠缺,困境老人就医难

本次调研中,生活难以自理者近50%,残疾老人占比21%,30%的老人患糖尿病、脑血栓、心衰等严重疾病(详见表1)。农村老年人常年受疾病困扰,一方面因常年进行农耕、种植等体力劳动,对身体损耗大,慢性病累积难以治愈。另一方面,由于农村地区医疗资源缺乏、就医条件不便,导致老人就医意愿不强烈,小病全靠扛,大病就近买药吃的现象也比较普遍。虽然每家村民都购买了新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平时买药看病可以报销,但由于医保规定大医院或指定大药店才能报销,去医院路途较远、交通不便,老人独自外出困难,平时基本选择就近在镇上药店买药或在诊所就诊。长此以往,既耽误了病情的治疗,也增加了额外的医药费用,疾病带来的经济、精神、身体负担较大。

表1 农村困境老人身体健康状况

2.2 经济收入来源不稳定

从经济收入来看,老人们的收入来源不稳定,政府依赖性较强。大部分老人主要靠农业种植、牲畜养殖及政府贫困补助获取收入,少部分来自子女补贴。如表2 所示,22 位老人收入来源依靠政府各项救助政策,主要包括最低生活保障金、养老金、残疾人补贴及当地扶贫项目如光伏产业、经济合作社分红等。少数老人还能依靠农业、牲畜养殖及子女补贴获得部分收入,但受当地水源不足、大风、低温天气等自然因素影响,农作物收成不稳定。子女补贴来源也受子女经济条件、养老主观意愿等因素影响。

表2 农村困境老人收入来源情况

2.3 生活无人照料、养老资源不足

从生活照料来看,超过70%的被访者与配偶留居农村或个人独居,详见表3。与配偶同居者中,近半数老人生活难以自理,需要伴侣的照料,独居老人只能依靠自我照料。在我国城市化进程中,农村青壮年流入城市、甚至常住。由此导致农村空心化、老龄化。成年子女外流,意味着家庭中照料人员的减少,老年人在家庭中的角色从被照顾者转变为互相照顾者、自我照顾者。此外,农村地区经济落后,未建立社会工作服务站点,目前并未有专业养老机构入驻该村提供服务,从事养老服务的机构与专业人员严重不足。

表3 农村困境老人居住情况

2.4 精神支持不足、娱乐活动匮乏

从精神娱乐生活上看,农村困境老人精神生活匮乏、娱乐方式单一。因家庭分化、工作需要等原因,成年子女与老年人居住空间的分离,使得老年人缺少了养老照料中的应有的精神支持[6]。农村困境老人极度缺乏精神生活,老人对于来自子女的心理支持、精神慰藉也有着强烈的需求,子女的关爱与支持对农村老年人生活幸福感具有积极影响[7]。空间的分离与老人对网络世界的脱轨减少了其与子女的沟通,获得的精神支持不足。此外,困境老人们的娱乐活动选择性不足,以传统的看电视、聊天、打牌为主,行动不便者只能独居家中,社交活动非常匮乏。笔者在入户调研时发现部分行动不便的老人家中没有电视、电视损坏或者电视只能播放一两个台,老人提出希望有人能够上门帮助修理,这也表达了老人们对精神生活的渴望和需求。

2020年底,我国脱贫攻坚取得了全面胜利,但农村地区困境老人仍普遍存在就医困难、无人照料、经济收入不稳定及精神生活贫乏等问题。自十九大以来,国家出台各项文件鼓励社会工作参与乡村振兴,广东、云南等地农村社会工作的发展为社会工作扎根乡村提供了经验启示。在深入了解和把握当地农村困境老人养老现状与问题的基础上,逐步探索社会工作在进入农村地区发展过程中,如何有效缓解农村困境老人的养老问题。

3.社会工作介入农村困境老人养老问题的路径分析

3.1 引入外部养老服务资源

从宏观层面,当地政府应当承担起主体责任,加强养老服务投资力度,通过建设农村社会工作服务站、购买专业服务等形式引进专业社会工作者及养老服务资源、医疗资源和相关设施设备,完善农村困境老人养老服务网络体系。

首先要搭建社会工作服务平台——农村社会工作服务站。以服务站为载体,吸引专业社会工作者到乡村服务。在未来发展中,农村社区应加大养老服务设施建设的投入,引入财政资金和福彩公益金。在农村广泛普及困境老人供养服务设施,建立农村社区社会工作服务站,开设并运营日间照料服务中心、文娱活动中心,添置全民健身器材、开放村级图书室,引入社会工作及养老相关专业人才定期开展传统节日、村特色文化、文艺娱乐类各项集体活动,为困境老人提供可自主化选择的服务内容[8]。此外,通过多方引导,建设互助养老服务设施和项目,为出行不便的困境老人家庭提供出行及入户照料、定期探访等居家适老化改造与服务。

其次,以社工站为平台、社会工作者为行动主体,对外链接医疗资源,探索建立农村社区居家养老“医养康养相结合”的服务模式。据统计,我国90%左右的老年人的晚年生活在家庭中度过,居家养老即将是未来生活主流的养老模式[9]。农村居家养老应因地制宜,弘扬乡村互助文化开展互助养老服务,以各项养老服务设施为依托,依靠村、镇/乡、市各级医疗资源,建立县、乡、村三级医养康养服务网络,为农村困境老年人提供综合性医疗、照护服务。社会工作者通过链接社会医疗资源、寻找项目支撑,促进农村社区医疗卫生服务和养老服务资源相衔接的合作机制,引入相关医疗机构和专业人才,满足老年人医、养两大服务需求。

3.2 培育本地农村社区社会组织

2020 年12 月,民政部办公厅印发《培育发展社区社会组织专项行动方案(2021‐2023 年)》提出要培育社区社会组织,并以此为平台和抓手,凝聚社会力量、促进基层社会治理发展。作为社会治理发展落后的农村地区,培育农村社区社会组织有利于凝聚村民力量,发挥村民参与、解决当地农村困境老人问题的主体作用,实现农村社区养老服务的自治和发展。

社会工作者以社工站为依托开展各项服务活动,在活动中不断发掘和管理骨干志愿者,并依托现有资源培育互助型农村社区社会组织。乡镇人民政府作为管理的主体,为农村社区社会组织实施登记、备案管理,完善志愿者登记注册、志愿服务对接与活动发布等管理制度。鼓励村内党员、村委会成员在此过程发挥带头引领作用,将政府和社会资源注入农村社区社会组织和为老服务的发展。

此外,引入枢纽型社会工作服务机构为新生农村社区社会组织开展各类能力培训,并对接专业机构开展长期督导,提升农村社区社会组织能力。推进建设本地社会组织品牌和激励机制,培养优秀的志愿服务团队。发挥农村社区社会组织参与、管理、享受社区为老服务的直接优势,开展邻里互助等为老服务活动,引导社区社会组织在提供养老服务、扩大村民参与、培育敬老爱老文化、提升困境老人养老服务质量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3.3 提升农村社区为老服务自治能力

社会工作者通过介入困境老人家庭改变消极养老观念、帮助青壮年实现就近就业、提升照护技能、建设农村社区养老志愿服务与互助机制等提升农村社区为老服务自治能力。

首先,社会工作者介入困境老人家庭,改变其子女的“消极养老”观念。谈及老年人养老、尤其是病患老人的赡养问题,许多家庭子女、亲属都会产生消极观念,认为这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消极的养老观念也势必会带来消极的行为,因而在家庭养老过程中给自己、给老人带来负面影响[10]。因而社会工作者在服务的过程中运用家庭个案工作的方法,针对困境老人及其子女开展服务,通过帮助困境老人及其子女理解人的生命历程、看到老年人的价值、认识子女对老年人具有赡养、照料的责任与义务,促进其“消极养老”观念的改变。

其次,家庭社会工作介入家庭成员就业帮扶,帮助青壮年实现就近就业。乡村振兴政策实施以来,国家、各地政府开展一系列招商引资、就业培训等工作,鼓励青壮年回家就业。社会工作者应根据当地就业资源及政策,为困境老人家属提供就业政策引导和培训,帮助其实现稳定就业、就近就业,解决困境家庭老人与子女长期分居、无人照料的问题,帮助老人获得生活照料与情感支持,通过本地青壮年的回归扩大当地农村养老服务的主体。

最后,开展养老照护培训,提升村民照护技能,增强农村社区养老志愿服务与互助机制建设。农村困境老人家人及志愿者缺乏照护技巧,不利于被照顾者病情恢复。专业和通俗的照顾者培训,可以帮助照料者减轻压力、提高患病困境老人生活质量。因此,社会工作者在农村社区工作中多方寻找政府、企业、医疗机构资金、资源支持,为农村困境老人照护者开展照护技能培训项目,吸引困境老人子女及低龄老人参与相关培训,提升困境老人的照料水平和生活质量。设置并开展养老服务项目,加强农村互助养老服务体系建设,通过“时间银行”等志愿服务方式促进农村地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发展,建成农村地区的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会慈善资源与志愿者“五社联动”的养老服务网络,提升农村社区为老服务自治能力。

4.结语

农村社区困境老人普遍存在就医困难、经济来源不稳定、生活无人照料及精神娱乐生活贫乏等等问题。在把握问题与需求的基础上,社会工作发挥资源链接的功能和助人自助的专业理念,尝试进入乡村地区开展服务,通过引入外部养老服务资源、培育本地农村社区社会组织和提升农村社区自治能力三个发展阶段,逐步解决农村困境老人养老问题,满足老人经济、医疗、生活照料及精神慰藉等各方面需求,促进乡村振兴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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