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士兵职业教育的现状、原因与对策

黄国兴　黄立志

摘  要：退役士兵职业教育是退役士兵再教育和再就业的关键。目前存在退役士兵学历较低、培训政策解读不到位、培训技能不衔接等问题。应从源头入手，构建一体化“役前役后”相衔接的体系，采取军地联合、多措并举和建立职业士官培训院校等途径解决。

关键词：退役士兵;职业教育;调查分析;困境;对策与建议

中图分类号：G7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3769（2022）03-084-06

2019年，国务院颁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国发〔2019〕4 号），明确要求制订具体办法，支持适合的退役军人进入职业院校和普通本科高校接受教育和培训，鼓励支持设立退役军人教育培训集团，推动退役、培训、就业有机衔接，为促进退役军人特别是退役士兵就业创业做出贡献[1]。教育部颁发《关于全面做好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工作的通知》（教职成厅函〔2019〕17 号）明确要求加强和引导退役士兵参加职业教育培训[2]。2021年，退役军人事务部等七部门出台《关于全面做好退役士兵教育培训工作的指导意见》（退役军人部发〔2021〕53号），明确指出要加强退役士兵教育培训工作，有利于促进退役士兵提升能力素质，有利于提高就业质量，有利于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贡献新的力量[3]。在此大背景下，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又迎来快速发展的黄金期。

纵观国内对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的文献，主要集中在职业教育培训模式、退役军人教育与就业研究、技能培训实证研究、职业技能满意度研究等方面。陈志凌等认为，要切实提高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的有效性，市场化的教育培训运行管理机制、精准化的教育教学服务手段、扁平化的资源统筹服务方式是具有针对性的三项保障措施，能较好地满足退役士兵的职业教育培训需求[4]。但全文多以理论性知识为主，缺少数据的支持和分析。陈文芳通过对杭州市武警预备退役士兵调查分析，指出其教育与就业面临的六大困境，提出退役士兵的职业技能教育培训应秉承三个原则。结合退役军人原有技术提出全方位开展教育培训的对策建议[5]。丁耀通过对调查问卷的数据分析，得出退役士兵对教育培训的满意度不高。影响满意度的主要因素是能否提供专业技术培训、根据市场就业需求开展培训以及能否使退役士兵掌握一技之长[6]。

以上文献分析为笔者提供一定的思路，本文拟采用文献研究法、问卷调查分析法和访谈法，对新时代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进行描述性分析，厘清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存在的困境，结合退役士兵特殊性，构建具有针对性、适应性和衔接性的职业教育培训体系。

一、退役士兵職业教育培训的调查分析

1.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的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2022年1月通过问卷星平台发放问卷，数据采集对象包括解放军、武警等退役士兵、士官和军转干部，共收集到原始数据170份，如表1所示。问卷调查中共有147名男兵，占被调查总数的86.47%;23名女兵，占13.53%。分别选取三名士兵进行访谈，李某为现役士官，主要通过访谈了解部队有关职业培训、学历提升的相关信息和政策;吉某为退役士兵，正处于自主创业初步阶段，主要通过访谈了解退役士兵在创业过程中的政策帮扶及存在困难;董某为自主就业士兵，目前是一名健身教练。最后通过Microsoft Visio 2010对数据进行可视化分析和相关图表的制作。

2.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认知性分析

主要针对退役士兵对职业教育培训的了解程度、满意度和接受程度三个问题进行分析，通过收集问卷和数据分析，发现有54人对职业教育培训的了解程度是非常了解和比较了解，占比为31.67%;有86人对职业教育培训的了解程度一般，占比为50.59%;不了解和完全不了解的有30人，占比为17.6%。仅有59人接受过职业教育培训，占比为34.71%;未受过职业教育培训人数为111，占比为65.29%。有90人对职业教育培训的满意度为非常满意和比较满意，占比52.94%;满意度为一般的共有68人，占比为40%;不满意和完全不满意的为12人，占比为 7.06%。

以上数据说明大部分退役士兵对职业教育培训了解程度、接受度和满意度都比较低。主要因素是政府在政策宣传和解读方面不到位，退役士兵因长时间脱离社会，主动参加职业教育培训的积极性不高，现行培训模式不能满足退役士兵培训需求。

3.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选择性分析

主要针对是否愿意接受职业教育培训、职业教育培训意向和学历提升意向来分析。其中，非常愿意接受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为的89人，占比为52.35%;比较愿意接受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的为42人，占比24.71%;一般愿意接受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的为32人，占比18.82%;不愿意和完全不愿意有7人，占比4.12%。对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意向中，选择学历提升的有70人，占比41.18%;选择技能培训的有74人，占比43.53%;选择专项培训的人有26人，占比15.29%。在学历提升意向中，有89人选择普通教育，占比52.35%;有24人选择成人教育，占比14.12%;有21人选择职业教育，占比12.35%;有22人选择开放大学，占比12.94%;选择其他的仅为14人，占比8.24%。

以上数据说明，大部分退役士兵愿意接受职业教育培训，且大多数倾向于学历提升、技能培训和普通教育。首先，因大多数退役士兵学历起点低，因现实工作需要，想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学历。其次，大部分退役士兵在部队时就学到了一技之长，比如驾驶技能、厨师技能、特种操作技能，退伍后想继续发挥本专业特长，因而更加倾向于技能培训，退役后能更好地与相关部门进行对接。最后，在选择学历提升时，因大部分招工单位限制为全日制普通教育这一硬性条件，大部分士兵还是想选择普通教育来提升学历。

4.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差异性分析

从男兵和女兵性别差异出发，主要是从文化程度、职业教育培训满意度、培训专业、培训内容等方面进行交叉分析。在文化程度方面，女兵的文化素质比男兵的强，在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中有14名女兵，占被调查女兵人数的60.87%;而男兵67人，占45.6%，如图1所示。在培训专业方面，男女士兵的需求是不同的。女兵更倾向于医学护理类，有10人，占比为43.48%，占比较高;而男性在“特种岗位类”共有75人选择，占男兵总数的51.02%，比例较高。

以上数据说明，大部分女兵的文化知识较高，更加倾向于医学护理类培训，主要是因为征兵时对女兵的条件要求高，在服役期间主要从事卫生员、通信等岗位，大部分是需要实践操作的，这就要求在培训时应坚持分层分类教学和差异化培训。

二、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困境的原因

1.退役士兵学历较低

问卷调查数据显示，大专以下学历有85人，占比为50%，这表明退役士兵本身的文化知识比较薄弱，如在服役期间不进行学历提升，退役后将面临诸多困难。2022年1月，通过微信访谈了一名男性吉某退役士兵，他提到：“现在就业形势太难了，自身条件难以到达用人单位的要求。”退役士兵在部队少则服役2年，多则服役2至16年，早已习惯部队的生活，对社会缺乏准确的认知，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个人实际情况与就业需求之间的供需矛盾比较突出。在部队所拥有的专业技能难以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或者需求比较少，这些造成退役士兵高不成、低不就的就业困境。

2.对培训政策解读不到位

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在对职业教育培训了解程度方面，接近70%的人了解程度为一般、不了解和完全不了解;在是否接受士兵职业教育培训方面有111人，接近65.29%表示为未接受过职业教育培训。笔者在对已退役的士兵吉某进行访谈时，他表示：“目前正在创业阶段，先前对职业教育培训政策了解不到位，对于很多优惠的创业政策都是后知后觉，导致错过很多的机会，希望政策宣传信息渠道能多元化。”这说明部队、当地政府、培训院校在政策宣讲方面不够到位。尤其是在部队进行思想教育时，缺乏对士兵进行择业就业指导，大部分是基于士兵学历提升方面。退役后，当地政府在职业教育培训政策宣传方面大部分流于形式，把相关政策在网站上一挂、墙上一贴就实现了政策宣传。导致很多退役士兵在退役后对很多优惠政策理解不到位，错失良好的学习和培训机会。培训院校在市场利益驱动下，并没有根据退役士兵自身情况进行培训。

3.培训缺乏衔接性

问卷调查显示，在培训专业方面，有117人对创业培训感兴趣，占比68.82%;其次是特种岗位类、汽车驾驶类和电子办公类，占比分别为48.82%、45.29%和42.93%;酒店服务类和医学护理类占比较低，仅占比为8.82%和28.24%。由这些数据可知，大部分退役士兵对创业培训感兴趣，是因为退役士兵在部队经历过严格的训练，有着严明的纪律、具有超强的意志力、良好的团队合作能力。在退伍时资金充足，具有一定创业基础，但对创业方面的知识缺乏专业化的培训。之所以选择特种岗位类、汽车驾驶类和电子办公类就业，是由在部队担任的岗位所影响，在部队从事过驾驶、文书、修理工和电工等岗位，退役后若能进行衔接，可更好地进行适应性培训。

这些数据说明退役士兵在部队所学的专业技能和地方所需并没有很好地衔接。2022年1月，笔者针对已经退役的士兵董某进行电话访谈，他表示：“现在的培训并不具备针对性，更多的是政府相关部门借退役军人培训而套取资金，或者是以报名有生活补贴来诱导退役军人报名，实质上一点效果也达不到。”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缺乏有效的衔接性主要体现在政府、培训院校和退役士兵自身三方面。在政府方面，因退役士兵在全国范围内服役，范围广、区域差异大，地方政策存在差异，在士兵退役时，政府之间缺乏较好的衔接性，导致退役士兵在择业就业、技能培训和职业教育方面面临困境。在培训院校方面，现役士兵大多在部队倾向于学历提升和技能培训，对于在部队所认证的技能证书，回到地方有可能会不认可或者等级下降，原有培训专业和技能在现有培训院校不设置，此时就需要培训院校之间进行良好的沟通和衔接。在退役士兵自身方面，没有转变择业就业观念，缺乏角色转变意识，高估自己的就业创业能力。

4.培训缺乏个性化

问卷调查显示，对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个性化主要针对培训方式、形式、时间、兴趣等方面进行分析。在培训形式方面，有134人喜欢院校培训，占比为78.82%;喜欢政府培训有107人，占比为62.94%;选择企业培训和社会培训的有75人和59人，占比为44.12%和34.71%。由此可知，大部分退役士兵选择院校培训是因为各级培训学校在师资力量、培训周期、专业设置、学科优势、技术特色和硬软件条件方面都占有一定的优势;企业和社会培训专业一般单一，培训形式固定化，培训周期比较短，培训多流于形式，故而更加倾向于灵活的混合培训。

在培训时长方面，选择1至3个月的有83人，占比为48.82%;选择6个月以上的为53人，占比为31.18%;选择1至2周的为45人，占比为26.47%;选择1周以内的有31人，占比為18.24%。不难看出，大部分退役士兵选择1至三个月和6个月以上较多，一方面是退役后有一定的适应期，希望通过半年的时间来培训，也是过渡适应性阶段;一方面是想在培训时多学习岗位的相关知识和技能，为上岗操作和就业打下坚实基础。

在培训内容方面，选择职业技能培训的有141人，占比82.94%;选择实践操作的有112人，占比65.88%;选择岗位知识和文化知识的为101人和97人，占比为59.41%和57.06%。由此可知，大部分退役士兵喜欢选择与自己职业相关的技能培训，与技能基础、上手快、容易接受、就业选择等因素相关。选择实践操作是由在部队所学的专业有关，在部队大部分是实践操作性岗位，这也导致选择培训文化知识的人很少。

在培訓方式方面，选择在线培训的为32人，占比18.82%;选择线下培训的为36人，占比为21.18%;选择混合培训的为102人，占比为60%。大部分倾向于混合培训，即线上和线下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培训，对于理论性知识可以用在线方式进行培训，对于实践操作类知识则选择线下方式，这样灵活安排培训，可以提高培训的积极性和可选择性。

通过以上数据可知，退役士兵在精准和个性化选择方面比较少，主要因为退役士兵在职业教育培训中缺乏专业的引导以及退役士兵服务数字平台和大数据技术的引入，导致退役士兵在职业教育培训中对课程目标、课程内容、开设专业、培训形式、时间、培养模式、就业创业缺乏精准化服务，许多退役士兵找不到自己的培训专业和学校。在个性化方面，也缺乏大数据关键技术的引入，在学习资源、学习偏好、课程内容、岗位技能等方面缺乏推荐，退役士兵在适应性培训阶段耗时费力。

三、 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对策与建议

1.构建一体化“役前役后”相衔接的职业教育培训体系

基于现实情况，从退役士兵“役前”和“役后”两个维度出发，在军民融合发展战略的保障下，融合各方资源，形成强大合力，建立多部门联合机制，构建具有针对性、适应性和衔接性的一体化“役前役后”相衔接的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体系，主要解决现役士兵在服役期间学历提升和技能培训问题及退役后更好地适应社会发展，寻找适合自身培训的专业院校，找到个性化的学习路径，快速实现身份角色转变，实现职业教育精准培训和就业。一体化“役前役后”相衔接的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体系，如图2所示。

建立校企军三方考评机制。一是培训院校考评，构建终身教育培训体系。经过培训院校考核和考评之后，可以直接推荐就业岗位，给予技能证书、学历证书的认定和颁发。二是用人单位考核，提高退役士兵自我认知。对于自主选择就业岗位的士兵，经用人单位考核，对于录用的士兵，增加更多的培训机会，让退役士兵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继续奉献社会。三是部队的考核。对于在役士兵参加职业教育培训，必须要通过部队的相关考核。同时作为今后提干、复员和地方录取公务员以及研究生考试的考核范围。

2.军地联合，多措并举

在军民融合发展战略的支持下，继续延续军爱民、民拥军的优良传统，建立军地政府、部队、培训院校、用人单位之间的联合和协作，形成强有力的资源整合，不断提高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质量。一是建立军地合作，送政策进军营。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退役军人事务部门积极主动配合驻地部队按需开展“送技能进军营”、定期开展“送政策进军营”等活动，宣讲政策形势，加强择业指导，实现区域内驻军单位基本覆盖[7]。着重在择业指导、用人单位要求、政策解读、角色转变方面下功夫，让更多的士兵了解社会情况，及时进行学历提升和技能培训，及早做好准备，为后期职业教育培训奠定基础。二是建立政企合作，提供培训保障。政府和培训院校签订定向合作协议，政府培训院校提供政策保障、经费支持、企业介绍和退役士兵的推送，为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提供政策性保障。培训院校针对士兵条件进行培训和考核，为用人单位定向培训和输送人才。

3.建立职业士官培训院校

针对退役士兵的特殊性，建议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专门建立本科层次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职业培训学院”，归后勤保障部管辖，按部队编制。初期建议五大战区各设立一所。中部战区的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职业培训学院”，校址可以设立在通州区或者燕郊一带，不宜设立在北京市中心区域，也可设立在雄安新区的雄县。北部、东部、南部和西部战区分别设立第二、三、四、五职业培训学院。经过一定的入学考试，全部招收在役士兵和退役士兵学员。学制为1-3年，对于初中起点的士兵，成绩考核合格，颁发大专毕业证书;对于本科在读起点的士兵，颁发本科毕业证书，授予学士学位。对于本科毕业起点的，经过考核合格，授予相应专业研究生硕士学位。对于硕士研究生起点的，毕业授予相应专业博士学位。对于一年以内短期培训的士兵，颁发培训证书。一般而言，即将退役的未就业士兵在这些学院进行为期1-3个月的职业培训。一是训练费。建议军队从训练经费中对于在役和退役的士官实行免费培训，既可以减轻退役士兵经济压力，又能够增强退役士兵荣誉感和社会归属感。二是衔接性。这一方面主要是针对涉密军兵种而言，比如航空航天技术、电子雷达、电子通信等军兵种退役后就业衔接问题。三是迭代性。迭代性主要是对于优秀培训学员，通过考核合格后，可以录取为培训教师。同时，聘请一些在就业岗位有所成就的退役士官做兼职教师，提高学员的社会适应和实践能力。

参考文献：

[1]国务院关于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的通知[J].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2019（6）：9-16.

[2]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全面做好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工作的通知》[J].农民文摘，2019（10）：4.

[3][7]柴华.改革完善退役军人教育培训政策制度体系的迫切要求[N].解放军报，2021-10-12（003）.

[4]陈志凌，王玉青，冯国文，罗晓晔.“一元三化”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培训模式的实践探索[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0，（23）：83-88.

[5]陈文芳.新时代预备退役军人教育与就业意愿研究——基于杭州市武警预备退役士兵的调查分析[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9（19）：88-96.

[6]丁耀，文东茅.退役士兵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情况实证研究[J].职业技术教育，2014，35（7）：68-73.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on the Status Quo， Reason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for Retired Soldiers

HUANG Guo-xing， HUANG Li-zhi

（Tianjin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Tianjin 300204， China）

Abstract：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is the key to re-education and reemployment of retired soldiers. At present， there are problems such as low starting point for retired soldiers， inadequate interpretation of training policies， and inconsistent training skills.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hould start from the root， and build an integrated system of "pre-service and post-service" connections. It should be solved by means of military-civilian cooperation， taking multiple measures simultaneously， and establishing vocational training colleges for non-commissioned officers.

Key words： Retired Soldiers;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Investigation and Analysis; Predicament;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