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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创新、社会网络与农民增收

2022-05-30肖煜株于亢亢钟真黄永辉

农业部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中介效应

肖煜株 于亢亢 钟真 黄永辉

摘 要:“大国小农”的基本国情决定了要实现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不仅需要充分的要素投入,更需要制度和组织层面的创新。本文依托福建省烟区自2019年以来采取的生产组织模式创新,从结构性嵌入和关系性嵌入两个维度选取变量,构建半对数回归模型,分析了烟叶生产组织化推进过程中社会网络对烟农收入的影响。结果显示,新的生产组织模式推动了“烤师+烟农”社会网络的形成,促进了网络中知识、信息和技术的交流共享,对烟农收入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并且结构性嵌入通过关系性嵌入的中介作用对收入产生影响,而结构性嵌入与烟农收入之间呈现倒U型关系。这为今后推进烟叶和其他农产品的生产组织化以及后续的管理问题提供了有益的参考。

关键词:农业生产组织化;烟农收入;网络嵌入;中介效应;倒U型关系

一、引言

打赢脱贫攻坚战以后,相对贫困成为中国必须直面的问题,而共同富裕是解决相对贫困的总目标[1]。十九大报告提出,到2035年,中等收入群体比例将明显提高,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明显缩小,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到2050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帮助农民增收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环节,2021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8 931元,较上一年增长10.5%,表明中国在三农问题和帮助农民增收上所作的努力成效明显,但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7 412元)相比仍存在很大差距①。

农民收入一直是政府和社会关注的重点。农民收入的高低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除了农民的受教育水平以及其具有的农学知识、生产经验[2, 3]、农民自身的性格、风险偏好以及社会交往外,也会通过影响农产品的生产和销售环节,进一步对其收入产生影响[4, 5]。以往研究多着眼于通过提升农民的单一禀赋来帮助农民增收,例如农业技术培训[6]、农业保险深度以及政策性农业保险推广对农民收入的正向影响[7, 8]。而社会网络作为社会资本的载体,可以同时起到信息共享、技术传播、风险分担、监督激励等作用[9],从而提升农民的多种禀赋来促进农民增收。但是关于社会网络对农民收入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农民借贷、创业和销售这一类非生产环节[10-12]。即便在生产环节,也更加关注农业产业集群的发展和农业产业结构对农民收入的影响[13]。而较少关注农业生产组织化过程中,形成的包括农民在内的新社会网络对其收入的影响。因此农业生产组织化形成的社会网络在促进农产品提质和农民增收方面发挥的作用还有进一步探究的空间。

本文利用福建省龙岩市烟草专卖局(公司)于2019年推出“种采烤分一體化”的科技专项及创新生产组织模式这一契机,基于烤师与烟农之间形成的多个单元网络,从结构性嵌入和关系性嵌入两方面探究社会网络对烟农收入的影响和作用机制,以期克服当下一些农业生产组织“空壳化”、带动弱的问题,为今后的农业生产组织创新及后续管理提供一些参考。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共同富裕与农民收入

根据我国第三次农业普查数据,在现有的2.07亿农户中,小农户这一主要农产品的提供者经营了近71.4%的耕地①,可见现下小农户仍是我国农业现代化中庞大且重要的主体。他们同时也是实现共同富裕过程中需要着重关注的群体,因为相较于城市居民,他们更容易成为陷入“贫困恶性循环”的低收入群体[14]。因此,实现共同富裕要求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破解抑制农民增收的因素,包括土地经营规模限制和基础设施限制、信息技术限制以及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限制导致的生产力低下[15]。

(二)社会网络与农民收入

农户中社会网络条件通常具有较大的差异性[16],这些差异多通过信息获取、融资、生产技术、销售渠道等因素进一步影响农户收入,表1简单列举了中介因素分类。从社会资本理论来看,行为主体在其所嵌入的社会网络中获得的具有经济价值或其他效益的资本就是社会资本。社会资本以社会网络为载体,有研究表明,社会网络对收入差距的影响达到了12.1% ~ 13.4% [17]。目前的学术研究大部分从社会资本的视角,研究其对农户收入产生的影响[18-20],即便着眼于农户社会网络,也较少直接从生产组织化形成的网络嵌入角度对农户收入进行研究。但对于农户来说,最直观的就是他们种植、销售农产品之后获得的收入。因此本文希望探讨在“种采烤分一体化”的创新生产组织模式下,烤师与烟农之间的社会网络会对烟农的收入产生怎样的影响。

格兰诺维特最早提出了嵌入式理论,即个体的经济行为是通过结构和关系的方式嵌入社会网络当中,产生交流与合作,因此社会网络应该作为研究经济行为的前提[21]。结构性嵌入与关系性嵌入是网络嵌入中的两个重要分析维度,结构性嵌入多强调行为主体在网络中的位置能够带来的信息价值,而关系性嵌入则着重于怎样获得丰富信息的机制[22]。现有的关于网络嵌入的研究大多从这两个维度出发,且相关研究大多将其置于并列位置[23]。从嵌入理论来看,社会网络通常从以下三条途径对农户收入产生影响[24]:一是通过特定的行为主体特征影响相关社会网络水平进而影响收入;二是通过尽量放大社会网络发挥的增收效应影响收入;三是通过扩大社会网络的规模增强网络嵌入的收入效应。考虑到本文研究的是以烤师为中心的小网络,主要从前两条途径进行研究。

(三)社会网络影响农户收入的路径分析

结构性嵌入是行为主体嵌入的网络结构以及在网络中的位置,网络密度和网络中心性是结构性嵌入方面常用的测量变量。网络密度可以衡量网络的密集程度,网络密度越大,该网络结构越紧凑,网络中的信息、资源的传播越便利,成员的行为也越容易被预测和规范。有学者基于高密度网络结构理论,进一步研究发现,在结构性嵌入方面,高密度的团队网络对成员生产效率的提高具有显著正向影响[25];形成制度信任的“软约束”,有效遏制搭便车的行为,促使成员积极参与生产[15]。这种网络动态学理论从“复杂理论”中也可以窥见一二,即行为主体就如同物理世界里的自由分子一样,通过自组织形成一定的结构,演化,进而在该结构中从无序走向有序[26]。从知识转移绩效的层面,网络密度越高,越有利于建立成员之间的合作和学习关系,以及共享标准或规范[27]。网络中心性可以作为衡量各行为主体在网络中的位置的指标,网络接近中心性越高,则该行为主体在网络中越接近于中心位置,更有途径和能力接近其他网络成员,能够更快地传播和获取信息、资源,也就越拥有从其他成员获取以及向其他成员传递信息和资源的控制权[28],从而影响到网络中其他成员的绩效和收入。基于此,提出假说1:结构性嵌入对烟农收入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关系性嵌入通常是指各行为主体的经济行为嵌入由他们互动而形成的网络当中,多用以描述社会网络中的二元关系特征,其中关系强度和关系质量是常用的测量变量[29]。网络的连接强度反映了网络中合作成员之间的关系紧密程度以及交换、沟通的频率。故而强连接更加利于有价值的、准确度高的以及有深度的信息交换[30, 31]。这样的网络下基于相似的经验、知识技能而产生的丰富、有价值的信息交换以及以信任为基础的管理,更有利于信息和资源向下游的传播[32]。因此基于强关系理论,发现强关系可以帮助成员建立彼此信任和尊重的稳定合作关系,获得关键知识、技术后,实现了绩效的提升[33]。在相对封闭的乡村社会,农户常通过观察和模仿获得一些显性知识,但隐性知识作为嵌入在社会背景中的知识往往难以获取。而关系性嵌入可以通过隐性知识获取效应来影响农户的生产行为[34]。基于此,提出假说2:关系性嵌入对烟农收入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网络嵌入的位置、方式和节点间交流的便利性会影响网络节点间的沟通互动和合作互利。个人社会网络的结构位置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信息传播、资源转移、信任和情感支持以及所受到的社会制约,进一步对网络成员的经济行为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换言之,网络嵌入中的结构性嵌入会在某种程度上通过关系性嵌入这一中介变量,影响网络中成员的经济行为。信任是基于对某一行为主体的可靠性和声誉而存在,是双方互动形成的心理预期。信任的发展高度依赖于合作模式、经验和相互关系[35],即网络结构会影响网络关系。基于此,提出假说3:关系性嵌入在结构性嵌入和烟农收入之间发挥了中介作用。

三、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福建省龙岩市的烟草种植和生产历史悠久,烟草是其六大重点产业之一,种植规模呈现上升趋势,2020年龙岩市烟叶种植面积20.40万亩,较上一年增加0.21万亩,烟草制品业增长7.0%①。龙岩市烟草专卖局(公司)于2019年推出“种采烤分一体化”的重大科技专项,创新生产组织模式,企图克服当下一些农业生产组织“空壳化”、带动弱的问题。实行“五统”原则,即以单元烤师为核心,实行统一的组织安排、管理考核、技术标准等,形成了烤师与烟农之间知识、信息、技术交流共享的网络结构。因此龙岩市烟区为研究生产组织创新形成的新社会网络如何影响农民收入提供了一个好的案例。本文使用了福建省龙岩市烟區调研的一手数据,从结构性嵌入和关系性嵌入两个维度分析社会网络对烟农收入的影响。该数据共包含42位烤师和108位烟农,其中每位烤师都负责管理1至9位烟农,组成42张以烤师为中心的网络。根据烤师和所负责的每位烟农之间在机耕起垄、盖膜移植、水肥药田、烘烤初分等六个生产环节的互评分数形成42个矩阵,利用Ucinet计算出这42个矩阵的网络密度和网络亲近中心性,作为测量结构性嵌入程度的变量,再对烟农和烤师六个生产环节的互评分数取均值,得到测量关系性嵌入的变量。图1和图2展示了烤师与所管理烟农之间形成的小网络。

(二)变量选择

1.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烟农的上一季烟叶种植的所得收入,为了剔除“上一季烟叶收获面积”这一因素对收入的影响,将烟农收入除以面积,得到“每亩收入”作为最终被解释变量。图3展示了烟农每亩收入的区间分布情况。

2.主要解释变量

由于本文侧重于研究福建烟草产业生产组织化下,每一个小生产组织下,一位烤师与数位烟农形成的网络对处于该网络中的烟农收入的影响,因此没有采用以往文献中常用的“礼物支出比”“是否有亲友住在县城”等衡量个体社会网络的指标来衡量本文的社会网络,而是根据Ucinet计算出的“网络密度”“网络接近中心性”等在社会学研究中被经常采用为社会网络结构嵌入方面的衡量指标,并计算出烤师和烟农在六个生产环节的“互评分数”的均值,作为社会网络关系嵌入方面的衡量指标。网络密度越大,该网络中的传播的信息、资源已经位于中心位置的成员对其他成员的行为、态度产生的影响也越大。考虑到本文所研究的网络结构是以烤师为中心的开放小网络,且烤师扮演着指导烟农生产、传递信息和资源的角色,选择接近中心性作为网络中心性的变量。接近中心性是指一个点与其他点越接近,传递信息就越容易,体现烤师对烟农提供生产技术方面的指导和帮助的容易程度。“互评分数”具体到每位烟农和烤师之间的关于烟草“种采烤分”等环节的双向评价,可以体现出信任和规范的程度。

从网络密度和网络接近中心性这两个指标的样本分布来看,以0.25为界,网络密度小于或等于0.25的烟农有42位,大于0.25小于或等于0.5的烟农有66位(如图4所示);网络接近中心性以0.9为界,小于且等于0.9的烟农有67位,大于0.9小于或等于1.9的烟农有41位,总体上分布较为均匀(如图5所示)。

从样本的互评分数来看,互评分数以为界,小于且等于4.5分的样本为36,大于4.5小于且等于4.75的样本为12;大于4.75小于或等于5的样本为60(如图6所示)。可以看出大部分烟农和烤师的互评分数较高,只有三分之一的烟农和烤师互评分数较低。

3.控制变量

本文的控制变量主要是人力资本的相关变量,在人力资本方面分别选择了烤师和烟农的年龄、烟草种植经验、学历。此外,基于前文的理论分析,关系性嵌入的变量会作为结构性嵌入影响行为主体的中介变量,因此将衡量信任、规范程度的互评分数设定为中介变量,将该变量放入中介效应模型,为了进一步讨论中介效应是否存在,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基本思路如下:(1)在不添加中介变量的情况下,所关注的主要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需要显著;(2)所关注的主要解释变量对中介变量的直接影响需要显著;(3)添加所有变量后,中介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需要依旧显著,并且所关注的主要解释变量对因变量影响的显著性要下降或直接变得不显著。

(三)模型构建

考虑到被解释变量是烟农收入,本文采用的数字模型是研究经济变量的增长情况中被广泛应用的半对数模型(Mincer模型):

(1)

(2)

(3)

该模型是指X的单位变动带来的因变量Y的相对变动,将该变动乘以100即得到因变量Y的百分比变动,或者说因变量Y的增长率,因此也称之为增长模型。其中加入模型(3)完成中介效应检验。lnYi是烟农上一季“每亩收入”的对数值,关键解释变量是社会网络,包括结构性嵌入Di(“网络密度”“网络接近中心性”)和关系性嵌入Ci(“互评分数”),HCi是烟农和烤师人力资本方面的特征变量,包括年龄、种植烟叶的经验以及学历,εi为随机扰动项。表1报告了上述被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以及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四、实证分析结果

(一)基本回归结果

从回归结果表2来看,烟农受教育程度和烤师从事烟叶种植、烘烤的年限对烟农收入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烟农的受教育程度每增加一个单位,烟农的每亩收入会增加1%,烤师的烟叶种植经验每增加一个单位,烟农的每亩收入会增加9.1%。即烟农的受教育程度越高,他们对于新信息和知识的接受能力也随之越强,沟通交流更加容易。烤师在烟叶生产方面的经验越丰富,越能更好地指导和帮助烟农。而网络密度和网络接近中心性这两个变量对烟农的收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在模型中加入人力资本的六个控制变量后,显著水平略有下降但依旧显著,网络密度每增加一个单位,烟农的每亩收入会增加81.7%,网络接近中心性每增加一个单位,烟农的每亩收入会增加22.6%。但在模型(3)中,加入互评分数这一变量后,网络密度和网络接近中心性对烟农收入影响的显著性消失。推测存在互评分数影响烟农收入的完全中介效应,对假说3展开进一步讨论。表4汇报了农业保险赔偿金额对农户农业经营收入和农业经营收入离散程度的回归结果。为了消除残差的异方差以及自相关,本文的回归结果均采用稳健标准误(Robust)。

(二)关系性嵌入的中介效应

从模型(3)(4)(5)的回归结果来看,中介变量互评分数对被解释变量每亩收入有显著影响,解释变量中的网络密度和网络接近中心性对中介变量互评分数具有显著影响,但加入了互评分数后,这两个变量对被解释每亩收入的影响不再显著。满足理论分析部分中介效应的三个基本条件,验证了互评分数影响烟农收入的完全中介效应的存在性(如表3所示)。

接下来进一步检验该中介作用:检验方法主要有sobel test和bootstrapping两种方法,由于sobel test的假设为间接效应是正态分布,更适用于大样本,基于本文小样本的考虑,选择bootstrapping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如下(图6)。通过bootstrapping检验发现,直接效应(ADE)的线与0线发生了交叉,显示结果无统计学意义。因此存在完全中介的间接效应(ACDE),即结构性嵌入会通过关系性嵌入这一中介变量对烟农收入产生影响,假说3成立。

(三)进一步分析:结构性嵌入与每亩收入的倒U型关系

网络的形成和维系都需要成本,并且网络传递信息、资源的机制并不会自动随着嵌入程度的变化而变化。有研究表明网络结构与行为主体的绩效的关系呈现一个倒U型[36],即适度的结构性嵌入有利于绩效或生产效率的提高,但网络的结构性嵌入程度过高时,会产生过度社会化的负面效应。因为不仅筛选网络成员、维系该网络需要付出很大的时间、精力和成本[37],网络的生产效率也会因为信息过载带来的成本和冲突而开始降低[38]。过于密集的网络还会导致该网络的弹性降低并趋向僵化,抑制信息和资源的多样化[39]。基于已有文献对社会网络与行为主体的经济行为之间的倒U型关系的研究,本文进一步对结构性嵌入与每亩收入的倒U型关系进行讨论。

分别在模型中加入网络密度和网络接近中心性的二次项,回归后发现网络密度、网络亲近中心性以及网络接近中心性的二次项影响仍显著,且网络接近中心性的二次项的系数为负,认为与每亩收入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表4),即网络接近中心性并非越高越好,而是存在一个最优点。如果超过该最优点,烤师对网络中信息、资源的控制权过大,还可能会对烟农的行为过度干预,信息过载带来的成本和冲突导致网络的生产效率开始降低。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基本结论

本文通过理论分析、提出假说以及计量回归,发现以烤师为中心,由一位烤师和数位烟农形成的小生产组织内,网络的结构性嵌入通过关系性嵌入對烟农收入产生正向影响,即网络的结构则越紧密,烤师在网络中对信息、资源流动的控制权越大,网络中的信息、资源的传播越便利。在烟草的小生产组织中,烤师对于烟农在各生产环节的指导更加便利、烟农能够更加顺利地接收到这些生产技术信息,其行为也就越容易被预测和规范,最终达到增产提质增收的效果。

此外,结构性嵌入方面的网络接近中心性与烟农收入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处于网络中心的烤师对于流动的信息和资源的控制权可以帮助预测和规范烟农的生产行为,从而提高其“种采烤分”的水平,促进农业生产组织化下烟农操作的规范性和标准性的形成。但烤师的控制权并非越大越好,烤师生产技术方面的优势会帮助到其指导的烟农,同时他在生产环节中存在的问题和可以改进的地方也会难以避免地影响到烟农。如果网络结构性嵌入程度过大,会导致网络内信息、资源的同质性和僵化,反而对烟农收入造成负面影响。此外,烟农的受教育程度和烤师的烟叶生产经验也会对烟农收入产生正向影响,这与已有研究中的观点也相符合。

“种采烤分”一体化是原有的烟叶生产组织模式基础上的创新和发展,是龙岩烟叶生产减工降本、提质增效的一大进展。该模式提高了生产环节的技术到位率,并且帮助丘陵山区小规模种植户融入现代烟草农业生产,解决了今后谁来种烟和职业烟农的培育问题,适应我国“大国小农”这一基本国情。因此该模式在如何通过生产组织化帮助小农户与现代农业的有效衔接并实现增收方面,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二)启示

结合上述结论可以发现,社会网络不仅会影响农户的借贷和销售渠道的选择,还会通过影响其在生产环节的行为而影响收入。烤师与烟农形成的小生产组织网络分散了在人工作业下实现“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所需要的高昂的统一培训和监督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统一经营与集体劳动必然造成的“集体行动困境”[40],是目前小农户参与到农业生产组织化中的一种不错的方法。当前,种采烤分一体化正在龙岩烟区各个区县顺利推进,在帮助更多烟农提高收入的同时,也为龙岩烟叶生产实现高质量发展注入了新动力。

在结构性嵌入方面,由于烤师在烟草的小生产组织中处于网络的中心位置,扮演着指导、管理烟农生产技术的角色,因此对于烤师技术的培训和考核非常重要。但在鼓励烤师积累知识经验、精进生产技术的同时,还应当强调烤师要加强与烟农的沟通、交流,较紧密的网络结构和较大的烤师对处于网络中烟农的指导和控制权,可以促进烟农增收。但考虑到烤师在网络中的中心地位过高会负向影响烟农收入,因此可以考虑定期更换提供技术指导和帮助的烤师,不仅可以限制烤师对于网络的控制权过大,也促进了烟草生产组织之间的信息多元化。

在关系性嵌入方面,可以借鉴江西省安义县的“绿能模式”,例如由烟草公司与村委会合作,设立一些“模范生产队”“内部和谐奖”“外部和谐奖”“最高产量奖”等奖项,定期进行评选、奖励,并对烤师和表现出色烟农进行分级评审。从内部信任和外部声誉两个方面鼓励各个小生产组织加强内部管理,协调组内的成员关系和各个生产小组之间的关系。除此之外,考虑到增加产量和提高质量的双重要求,还可以将烤师和烟农互相评价打分作为定期举行的环节制度化,并公示互评分数均分排名的前三组和后三组,以进一步对烤师和烟农生产技术规范化、提高生产效率进行监督和激励。就像“英雄造时势”和“时势造英雄”是两种不同思维模式,在一个网络中,前者是行为主体可以设计和控制该网络,后者则是网络自然生长,行为主体在内外动力的推动下前进[41]。而这种互相评价打分可以衡量二元的网络关系,反映内部信任、规范程度的同时,影响该网络成员的外部声誉,进而帮助优质网络嵌入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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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校对:温啸宇)

Organization Innovation, Social Network and Income Increase of Farmers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Tobacco Areas in Longyan City of Fujian Province

Xiao Yuzhu1 Yu Kangkang1 Zhong Zhen1* Huang Yonghui2

(1.School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Rural Development of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2. National Tobacco Corporation Company of Longyan City in China, Longyan, Fujian, 364030)

Abstract: Under the basic national conditions of Chinas “large country and small farmers”, the strategy of “organic connection between small farmers and modern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came into being,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a single factor investment problem and requires innovation at the institutional and organizational levels.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innovation of the production organization model adopted by the tobacco areas of Fujian Province since 2019, the author selects variables from the two dimensions of structural embedding and relational embedding, constructs a semi-logarithmic regression model, and analyzes the impact of social network on the promotion of tobacco leaf production organization. Influence of tobacco farmersincome.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new production organization model promotes the formation of the social network of “roaster + tobacco farmers”, promotes the exchange and sharing of knowledge, information as well as technology in the network, and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the income of tobacco farmers;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relational embeddedness has an impact on income, and there is an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ship between structural embeddedness and tobacco farmersincome. This provides a useful reference for promoting producing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organizationally of tobacco leaves and other agricultural products and managing these production organizations in the future.

Keywords: organization of agriculture production; tobacco farmers income; network embeddedness; mediating variable;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

(英文校譯:温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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