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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网络中心性分析的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发展空间重构研究

2022-04-02林润泽张丹王梓凌杨钧宁曾真李霄鹤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22年4期
关键词:特征向量网络结构村落

林润泽,张丹,王梓凌,杨钧宁,曾真,李霄鹤

(1.福建农林大学园林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2.海峡美丽乡村人居环境研究中心,福建 福州 350002)

0 引言

传统村落是在特定地域内人与自然和谐互动作用下产生的物化形态,凝聚了一定时期内的农耕文化和传统民俗文化,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和典型性[1]。为保护传统村落,国家先后5 批次将6819 个村落列入历史文化名村名单[2]。近年来,伴随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大量传统村落被注入新的发展活力,我国的传统村落保护工作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不同传统村落因自然环境、区位条件、资源禀赋等因素的差异,发展不平衡,导致精英文化遗产的价值被人们狭隘地过度重视,而大量独具地域特色的其他历史文化资源的整体保护被忽视,许多珍贵的文化遗产濒临消逝[3]。为了系统、整体、全面地保护传统村落,促进区域层面传统村落协调发展,自2010 年起,全国相继建立了18 个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区,并针对福建省提出了“划定乡村历史文化保护线,打造乡村旅游产业链”的总体要求。闽江流域98%的面积位于福建省内,生活着全省超过三分之一的居民[4]。在历史的长河中,受人口迁徙的影响,流域本土的闽越文化与外来的中原文化碰撞交融,形成了兼具内陆和海洋双重色彩的地域文化特征。对于流域内传统村落的研究有利于厘清福建省内的文化景观种类,探寻省内传统村落价值空间形成演变的方式与保护利用模式。

关于传统村落的研究,涉及宏观、微观两个层面。微观视角下,通常以单个或多个具有代表性的村落为研究对象,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5,6]入手,结合保护开发模式[7]、景观基因提取[8]、小气候研究[9]等方向,从人文与自然等方面探讨其空间形态演变的驱动因素与机制。宏观层面下,主要以流域[10]、市域[11]、省域[12]为研究范围,综合自然条件、历史背景、民风民俗等视角,通过ArcGIS 将其空间分布特征、空间形态特征、发展演变机制可视化,探索区域内传统村落整体发展保护模式。

在统筹发展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学者将社会网络分析法引入传统村落的研究中。例如,黄勇等[13]通过分析偏岩镇社会网络结构的稳定性、脆弱性与均衡性,为历史文化名镇社会网络保护提出对策;陈君子等[14]以两河口村为例,结合社会网络分析法对旅游影响下传统村落的利益相关者构成与互动关系进行了研究;熊超等[15]通过构建“村民本位”的社会网络结构,结合村民参与的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性保护措施,建构了村民参与的古村落保护模式。综上所述,当前社会网络视角下的传统村落研究主要是对于村落的社会关系网络、保护开发模式进行的分析,内容涉及人文[16]、旅游[17]、经贸[18]多个领域,但鲜有研究将空间网络结构与区域传统村落发展相结合,难以满足当前传统村落保护“区域化、协同化、一体化”的发展需要。基于此,本文以闽江流域为研究范围,通过构建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空间模型,从整体到局部,多视角对该流域传统村落的影响力中心性进行评价,提出闽江流域视角下的传统村落发展规划策略,以期为闽江流域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建设提供参考。

1 研究区概况、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闽江是福建省最大的独流入海河流,全长562km,流域面积60992km2,约占福建省总面积的49%,滋养着全省33.3%左右的居民;流域下辖6 市30个县区。2019 年6 月6 日公布的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中,闽江流域共有187 个传统村落入选。汉族、畲族、满族、回族等汇聚于此,各村落星罗棋布于山地、丘陵、河谷、平原中,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具有极高的开发与保护价值。

1.2 数据来源

本文中的传统村落名单来源于国家住建部官网,以各传统村落在微博、携程、马蜂窝、大众点评、去哪儿网所能检索到的游客动态、游记数量来衡量各传统村落的影响力大小;传统村落地理坐标、村落周边基础设施、两地最短通勤时间来源于高德地图开发平台;影响因素部分的2020 年各市接待游客数量来源于《2020 福建统计年鉴》;各传统村落相关政策文件数量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各地市文化和旅游部门。

1.3 研究方法

影响力空间互动模型:1946 年,Zipf 在城市规划的研究中首次引入引力定律[19]。然而,原始的引力模型构成要素较少,不能充分反映研究对象间的复杂联系;在此基础上,学者们通过引入交通区位、资源禀赋、经济条件[20-22]等因素对其进行修正。综合以上研究,本文将通勤时间类比于公式中的距离r,影响力类比于物体的质量m,在保留公式原意的基础之上构建了传统村落影响力空间互动作用模型,模型如下:

式中:Fij为各村落间的相互作用量;m 为村落影响力(微博、旅游网站作为当前消费者收集旅游信息的主要途径,其相关信息点击数量、网络文本数量是网络影响力的直观反映[23-25]。研究以村落名称为关键词,在微博和各大旅游网站搜索所有时段的游客游览评价记录表示村落影响力,共搜集评价3863 条);rij为村落i 到村落j 的通勤时间,由百度地图选取两点间驾车的最短时间决定;G 为摩擦系数,通常取值为1。

影响力网络中心性计算方法:中心性可反映个体在网络中的地位,并对网络的结构特征进行描述[26]。本文将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视为一种社会网络结构,将传统村落视为节点,村落之间的最短通勤距离为廊道,采用中心性分析影响力网络结构特征。中心性可进一步划分为度中心、中介中心和特征向量中心。

度中心反映着个体在整个网络结构中的重要程度。反映到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中,度中心可表示为一个传统村落与其他传统村落的联系强弱。节点的度中心程度越高,在整个网络中的地位越重要。计算公式如下[27]:

式中:CD(m)为某传统村落的度中心性;n 为传统村落总数;Iij为传统村落i、j 之间的旅游空间互动作用值。

中介中心性反映着某一区域对网络中其他区域间联系的影响程度,在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中可表示为一个村落与其他传统村落联系途径的数量。若一个传统村落把持的通道越多,则该传统村落的中介度就越高。计算公式如下[27]:

式中:CE(m)为某传统村落的特征向量中心性;α、λ分别为矩阵A 的特征向量及对应的特征向量值。上式矩阵表示法为C =(C(m),…,C(n)),相当于AC =λC。

1.4 数据处理

根据公式(2)—(4)可以计算出闽江流域187 个传统村落间的影响力关系,但由于这种关系是普遍存在的,为使结果更加显著,本文以187 个传统村落间影响力的均值4.507 为阈值,对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矩阵进行了二值化处理。当传统村落间的影响力大于等于4.507 时,在二值化矩阵里记为1;当传统村落间的影响力小于4.507 时,在二值化矩阵里记为0。

2 社会网络分析

2.1 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中心度

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度中心度:依据公式(2),通过Ucinet6 软件计算得出流域、市域视角下的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度中心度(表1),随后通过Netdraw对其网络结构特征进行刻画(图1)。整体来看,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度中心度整体较低,呈现出显著的极化特征,传统村落间联系程度不高,尚未形成完整的网络结构。度中心性视角下,福州市永泰县是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的核心区域。此外,变异系数、平均值说明福州市、宁德市传统村落整体度中心度高、差异性小,核心传统村落起到了良好的辐射带动作用,已初步形成“以点带面”的发展格局。三明市、泉州市传统村落影响力度中心度的平均值、最大值、变异系数均低于流域平均水平,反映出两市传统村落整体度中心度低、差异性大的网络结构特征;与宁德市、福州市相比,缺少核心传统村落是其度中心度较低的主要原因。南平市的传统村落影响力度中心度平均值、最大值、变异系数表明,虽然有传统村落在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中扮演重要节点,但是这些节点尚未能辐射整个区域,该区域传统村落与其他传统村落间的联系是较低和不均衡的,未来需要进一步发挥区域内重要节点村落的区位优势、资源优势,以局部带动整体,实现区域传统村落的均衡发展。由于市域视角下龙岩市传统村落影响力较微弱,经二值处理后其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度中心度为0,表明龙岩市的传统村落与流域其他传统村落间缺少联系,整体在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结构中处于弱势从属地位,进一步印证了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度中心度不均衡、两极化的特征。

表1 闽江流域各市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度中心度Table 1 Degree centrality of the influence network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each city in the Minjiang River Basin

图1 度中心条件下的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结构(度中心度>0.052)Figure 1 Influence network structure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Minjiang River Basin under the condition of degree center(Degree >0.052)

传统村落影响力中间中心度:依据公式(3),通过Ucinet6 软件得出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中间中心度(表2),随后通过Netdraw 对其网络结构特征进行刻画(图2)。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中间中心度的平均值为0.003,变异系数为680.47%。中间中心度视角下,除龙岩市、泉州市外,其他市域的传统村落各项指标均优于整体的平均水平,即市域中介性高于流域中介性。整体上,除少数传统村落外,闽江流域大部分传统村落交通条件较差,流域交通网络结构尚不完善,缺少长途、跨市域的交通廊道进行辐射串联,除福州市、宁德市外,其他各市传统村落的交通建设需要进一步加强。其主要原因是,流域传统村落分布的地形条件较为复杂,山地与河流的阻隔影响了道路建设,既而影响了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结构的连续性和完整性。

表2 闽江流域各市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中间中心度Table 2 Betweenness centrality of the influence network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each city in the Minjiang River Basin

图2 中间中心条件下的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结构(中间中心度>0.30)Figure 2 Influence network structure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Minjiang River Basin under the condition of betweeness center(Betweeness >0.30)

传统村落影响力特征向量中心性:依据公式(4),通过Ucinet6 软件得出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特征向量中心度(表3),随后通过Netdraw 对其网络结构特征进行刻画(图3)。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特征向量中心变异系数为112.91%,平均值为0.069,高特征向量中心性传统村落主要集中在福州市永泰县、三明市尤溪县两大区域。福州市、三明市、宁德市、南平市传统村落特征向量中心性的各项数据均优于流域的平均水平,其中,福州市传统村落整体的特征向量中心性变异系数最小,说明福州市传统村落的节点连接有效性高,具有资源整合,协同发展的优势。泉州市的高特征向量中心性传统村落较少,但其连接的传统村落中心度高,连接有效性强,是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

表3 闽江流域各市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特征向量中心度Table 3 Eigenvector centrality of the influence network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each city in the Minjiang River Basin

图3 特征向量中心条件下的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结构(特征向量中心性>0.069)Figure 3 Influence network structure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Minjiang River Basin under the condition of eigenvector center(Eigenvector >0.069)

2.2 传统村落影响力的中心性特征

为了更直观地反映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的中心性特征,研究采用自然断点法分别对村落影响力的度中心度、中间中心度、特征向量中心度进行标准化处理,每项划定3 个等级,分别对应0 分、1 分、2 分,3 项所得分数之和大于3 分者,即为闽江流域传统村落的核心点(表4)。随后,运用反距离权重插值法对各分段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进行可视化表达(图4)。经计算,流域内3 分以上的村落共计6 个,占总数的3.2%;0 分的村落共计110 个,占总数的58.8%。流域内传统村落由低分段到高分段不断减少,高分段(4—6 分)传统村落多呈集聚分布,中低分段(0—3 分)断层明显,反映出流域传统村落整体发展水平较低,村落间未形成有效的联系,协同度低。以市域视角来看,福州市传统村落整体影响力较高,高分段传统村落主要分布于此,是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的核心区域,高影响力村落自中心向四周辐射,于闽江下游形成了初具规模的传统村落旅游网络。除福州市外,其他5 市的传统村落整体处于较低的影响层级,共144 个传统村落位于低分段(0—1 分),占流域内低分段传统村落总数的84.2%,区域传统村落整体发展较为落后。

表4 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评价Table 4 Evaluation of the influence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the Minjiang River Basin

图4 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空间特征Figure 4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of influence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the Minjiang River Basin

3 传统村落影响力相关性

网络中心性主要受经济、交通、基础设施等因素的影响[19,20]。在此基础上,研究以村落距交通路网的距离衡量村落的交通条件,以传统村落被列入的名录数量来衡量政府对于传统村落的支持保护力度,以村落点为圆心,2.5km 半径内的酒店、餐饮机构数量表示村落的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以2020 年各市接待游客数量代替各市的旅游市场水平,进行闽江流域传统村落网络结构影响因素相关性分析(表5)。结果表明,村落的影响力中心性与政策支持力度、交通条件、基础设施完善度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其中,政策的影响作用最为显著。

表5 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相关性分析Table 5 Influence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Minjiang River Basin

为进一步阐述各要素间的影响作用机制,探寻村落影响力差异性的原因,研究将高分段村落与低分段村落进行对比发现,高度中心度村落具有以下特点:①历史遗产保存完整。高分段共3 个村落入选《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占分段总数的66.67%。第一批传统村落典型性更强,历史文化遗产保存更加完整,知名度更高,在传统村落旅游市场的开发中占得了先机。②旅游资源复合多样。一方面,高分段传统村落往往集“金牌旅游村”“乡村旅游试验基地”“乡村旅游重点村”等称号于一身,这与其在发展的过程中充分挖掘自身价值,开展红色旅游、航运旅游、休闲旅游等多种旅游模式密不可分;另一方面,高分段传统村落周边旅游资源丰富,丰富的旅游资源与传统村落一起组成了多样化的旅游路线,形成了完善的旅游体系,扩大了游客的选择空间,提升了游客的游赏体验。③地方政策引导发展。以高分段传统村落名称为关键词在地方文旅局网站中进行检索,获得信息涉及村落的近中远期规划、保护发展模式和宣传文稿等多项内容,体现了政策支持对于传统村落发展的重要意义。

4 结论、对策与讨论

4.1 结论

本文以闽江流域187 个国家级传统村落为研究对象,采用ArcGIS 和社会网络分析法,通过构建影响力空间互动模型,识别了187 个传统村落的中心程度,并综合前人研究及相关性分析,判别了影响该流域传统村落中心程度的主要与次要因素,结果发现:①闽江流域具高发展质量、高知名度的优秀传统村落案例,局部形成了以典型村落核心向周边村落辐射的网络格局,但典型村落数量较少,尚未形成完整的网络体系。②传统村落发展呈两极化趋势,高分段与低分段间出现断层,流域内龙岩市、泉州市传统村落整体发展较为缓慢。③传统村落的影响力中心性与政策支持力度、交通条件、基础设施完善度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其中,政策的影响作用最为显著。

4.2 对策

基于上述结论,针对闽江流域传统村落影响力网络结构优化,本文提出以下建议:①整合区域资源,协调统一发展。闽江流域传统村落众多,但发展不均衡,少数传统村落知名度较高、影响力较大,而大多数传统村落无人问津。因此,要充分整合利用区域的旅游资源,通过设计旅游线路、增设交通线路等方式构建流域传统村落旅游发展廊道,将原本分散的传统村落串联在一起,发挥核心区域对边缘区域的带动能力,实现区域传统村落的统一、协调、快速发展。②丰富旅游形式,发掘自身潜能。流域内的一些传统村落除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外,还拥有良好的自然资源禀赋,如武夷山下梅村、三明桂峰村等。此类传统村落在发展的过程中可尝试以传统村落景观为依托,结合当地的自然山水风光,面向不同的游客群体推出以丝绸之路、茶文化等历史文脉为主题的“寻古游”,以红色文化为主题的“爱国游”,以秀丽的自然山水风光为主题的“休闲游”等,给游客带来不同的景观游赏体验,实现传统村落的多元化发展。③加强文旅宣传,提升品牌形象。除桂峰村、月洲村等核心村落外,流域内大多数传统村落难以从网络上获取到全面的游赏信息。同时,由于缺少宣传,当以村落名为关键词进行网络检索时,村落信息被宣传力度更大的同名村落所取代,造成了游客的分流。基于此,流域内的传统村落应加大宣传力度,通过在微博、抖音等新媒体平台上开设专栏,明星、网红直播带货,拍摄视频宣传片等手段,提升流域传统村落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同时,提升村落内部及周边的基础设施建设,打造精品传统村落品牌,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游览。

4.3 讨论

新时期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将我国乡村的地位推上了新的高度,城市化进程的推进改变了以往传统村落个体化、散点化的发展模式向区域化、一体化转变[28]。本文以此为切入点,对闽江流域传统村落旅游网络结构进行探索,旨在为传统村落的发展提供理论依据和支撑。未来,依托于传统村落旅游结构网络特征,结合传统村落旅游发展影响因素,提出个性化的保护发展策略,为传统村落传承与发展提供有力支撑,是实现村落活化的重要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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