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产业效率与全要素生产率分析
——基于MinDS模型和Malmquist生产率指数的实证研究
2022-04-02韩海彬王云凤
韩海彬,王云凤
(天津商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天津 300134)
0 引言
文化产业作为一种特殊的国民经济产业门类,兼具意识形态和产业发展的双重属性,既要体现文化作为一种意识形态需要承担的功能,又要发挥有效经济价值[1]。文化产业作为高附加值、低污染、低能耗的新兴产业,具有高度融合性与粘合性特征,能够实现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例如,文化产业和旅游业融合可以丰富旅游产业内涵,文化产业和农业融合能够助推乡村发展,文化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融合可以打造独特产品文化[2,3]。可见,文化产业发展在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已成为我国新时代的必然选择和紧迫的实践诉求,亟需厘清影响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因素。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需要兼顾品质与效率,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理念指导下,既要通过不断创新,吸收新鲜元素,深入挖掘传统文化潜力等措施创作吸引大众的高质量文化产品,又要兼顾产业效率,不断提高文化产品的制造、流通和服务效率,促进不同地区文化产业协同发展,做到文化产业的协调与共享。综合来看,提升文化产业效率是促进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抓手,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文化产业由规模扩张型增长向效率改善型增长转变,切实推动我国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
1 文献综述
已有关于文化产业研究,主要从理论和实证两个层面展开:①理论层面,相关研究涵盖了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文化产业融合发展、数字文化产业发展、文化产业商业模式创新等方面。例如,宗祖盼[4]论述了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关系,并提出了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3 点创新要求;马胜清[5]深入分析了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融合的机制与机理;张铮[6]阐述了文化产业数字化战略的内涵及其在文化企业、文化消费者和文化管理部门等不同层面的实施要求;绍明华[7]提出了农村非遗创意生产、文旅农在地化融合、网络化经营及规模化生产等特色文化产业发展模式,并以“山东模式”为典范,提出全国农村文化产业发展的相关建议。②实证层面,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文化产业集聚的空间特征、文化产业发展水平评价、文化产业发展的影响因素等方面。例如,杨秀云等[8]实证分析了中国文化产业空间集聚的区域分布特征及动态演变趋势;袁渊等[9]在构建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运用熵权TOPSIS 法对中国各省份的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综合评价;孟书魁等[10]利用面板数据模型,从市场需求和供给能力两方面对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研究。
近年来,随着社会对文化产业高质量供给的呼声越来越高,文化产业效率的相关研究也越来越受到重视。目前关于文化产业效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文化产业效率评价方面。在文化产业效率评价方法选择上,已有研究主要采用随机前沿分析法(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SFA)和数据包络分析法(Date Envelopment Analysis,DEA)。由于SFA 方法需要提前预设诸多条件,会增加人为因素的干扰,而DEA方法则不需要提前构建生产函数,从而能够有效避免模型设定偏误问题,因此该方法的应用范围更为广泛[11]。早期利用DEA 方法测度文化产业效率的文献,多采用DEA方法中的CCR模型或者BCC模型。例如,赵琼等[12]利用CCR 模型和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对我国文化产业两大子行业的上市公司的效率进行了评价;郭国峰等[13]运用CCR模型对我国中部六省的文化产业发展绩效进行了综合评价;钟廷勇等[14]采用BCC模型和Malmquist 生产率指数对1999—2009 年我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指标进行了研究;王学军[15]使用BCC模型分析了甘肃省14 个市州的文化产业效率。CCR 模型和BCC模型虽然简单易用,但是两类模型仅考虑了投入和产出变量的比例改进问题,即仅对投入和产出变量以相同的比例进行缩减(或增加),忽略了投入和产出变量中存在的松弛性问题,最终导致测度结果出现偏差。为了克服该弊端,部分学者使用能够考虑投入和产出松弛变量的SBM 模型[16]测度文化产业效率。例如,郭淑芬等[17]运用SBM 模型与Malmquist生产率指数测度了我国文化产业三大子行业效率值;雷宏振等[18]通过构建超效率SBM 模型分析了我国31 个省份文化产业效率的时空特征。SBM模型虽然能够解决投入和产出变量的松弛改进问题,但是由于该模型选择距离有效前沿最远的点作为被评价决策单元(Decision Making Units,DMU)的投影点,故而会高估非有效DMU 的改进潜力,最终导致测度的效率值低于其真实值。为了克服上述模型的不足,本文利用至强有效前沿最近距离模型(Minimum Distance Model to Strong Efficient Frontier,MinDS)对文化产业效率进行评价。综上,本文将进一步从全国、地区、省级和产业类别4 个层面对中国文化产业效率和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多维度分析。
2 研究方法
2.1 MinDS模型
MinDS模型在SBM 模型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组混合整数线性约束,使得被评价DMU的参考标杆位于同一个超平面内,进而通过求解混合整数线性规划来获得MinDS模型的效率值。同SBM 模型相比,MinDS模型的优势在于能够使无效DMU 实现以较小的平均改进比例即可达到完全有效状态。根据Aparicio等[19]的思路,本文通过“两步法”求解MinDS模型。
第一步,求解SBM模型。假设有N个被评价DMU,每个DMU利用M种投入,每种投入记为Xi(i =1,2,…,M),得到R种产出,每种产出记为yr(r =1,2,…,R),则SBM模型可表示为:
第二步,将SBM 模型计算出的有效DMU 作为新的参考集,求解MinDS模型。
式中:Vi和μr分别为投入和产出向量的权重;ρ为效率值,该值介于0 到1 之间;Q 是一个极大的正数。当bj=0 时,dj=0,λj≤Q,此时DMUj为参考标杆;当bj=1 时,dj≤Q,λj=0,此时DMUj不是参考标杆。
2.2 Malmquist生产率指数
为了反映不同时期我国文化产业效率的变动情况,本文将使用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对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析。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可进一步分解为技术效率指数和技术进步指数,通过对比技术效率指数和技术进步指数的变动状况,分析我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下降)的驱动因素,进而为提高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提供思路。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计算公式可表示为:
式中:(xt,yt)和(xt+1,yt+1)分别代表第t 期和第t + 1 期的投入和产出;Dt(xt,yt)和Dt+1(xt+1,yt+1)表示第t 期的投入和产出分别在第t 期和第t +1期技术条件下的距离函数;同理,Dt(xt+1,yt+1)和Dt+1(xt+1,yt+1)表示第t + 1 期的投入和产出分别在第t期和第t+1 期技术条件下的距离函数。此外,EC 表示技术效率指数,TC 表示技术进步指数。当EC >1(EC <1 或EC =1)时,表示技术效率改善(恶化或不变);当TC >1(TC <1 或TC =1)时,表示技术进步(退步或不变)。
3 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3.1 指标选取
按照可比性、真实性、简洁性等指标选取原则,本文确定了文化产业效率投入和产出指标体系。选取企业单位数、年末从业人员、资产总计作为投入指标;选取营业收入作为产出指标。具体来说:企业单位数反映文化产业规模;年末从业人员反映文化产业劳动力投入;资产总计为文化产业拥有或控制的物质资源,反映文化产业物质投入;营业收入反映企业的经营成果。
3.2 数据来源
鉴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选取2013—2019 年我国30 个省份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由于数据缺失,因此未包含西藏自治区、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和台湾地区)。为便于分析,将按照国家统计局对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的划分方法对我国文化产业效率和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地区分析。此外,国家统计局颁布的《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8)》将文化及相关产业划分为文化制造业、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文化服务业三大产业类别及若干小类,本文将按照该划分标准进一步对我国文化产业效率和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类别分析。数据来源于EPS 数据库和《中国文化及相关产业统计年鉴》(2014—2020 年)。
4 文化产业效率分析
4.1 全国层面
由表1 可知,考察期内全国文化产业效率平均值为0.7110,距离完全有效仍存在28.9%的改进空间。从文化产业效率的演变趋势来看,考察期内全国文化产业效率总体呈现波动下降趋势。具体而言:全国文化产业效率值从2013 年的0.7243 下降至2014 年的0.7187;2015—2016 年则呈现持续上升趋势,并于2016 年达到考察期最高值0.7676;从2017 年开始出现连续3 年的下降,2019 年达到考察期内的最低值0.6478。
表1 2013—2019 年全国及四大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值Table 1 Efficiency value of cultural industry in China and four regions from 2013 to 2019
4.2 地区层面
由表1 可知,2013—2019 年全国四大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值由高到低排序依次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平均值最高的东部地区比最低的东北地区高0.3159,可见不同地区之间存在较大差距。具体来看,东部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平均值为0.8517,尚存在14.83%的改进空间,考察期内东部地区的文化产业效率呈现“增长—下降—增长”的波浪形变动趋势,但总体上变动幅度较小,2013—2019年期间的效率值普遍在0.8 以上;中部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平均值为0.7321,仍存在26.79%的改进空间,考察期内中部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呈现先下降后上升再下降的动态变化趋势,且变动幅度较大,并于2016 年达到考察期内最高值0.8023;西部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平均值为0.6193,整体上仍存在38.07%的改进空间,考察期内西部地区文化产业效率演变特征与中部地区相似,发生了较大的波动;东北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平均值为0.5358,尚存在46.42%的改进空间,考察期内东北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在2013—2016 年间呈现增长与下降交替变化态势,2016 年以后呈持续下降态势,2019 年文化产业效率值仅为0.3931,远低于同期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
4.3 省级层面
由图1 可知,考察期内我国各省份之间的文化产业效率分布不均衡。其中:文化产业效率最高的是上海,其效率值为1,已达到完全有效状态;而文化产业效率最低的是宁夏,其效率值为0.3660,仅为上海的36.6%。此外,考察期内文化产业效率值在0.8以上的省份有上海(1.000)、山东(0.9503)、福建(0.9154)、江西(0.9036)、天津(0.8999)、江苏(0.8605)、北京(0. 8592)、四川(0. 8534)、青海(0.8436)、广东(0. 8367)、重庆(0. 8089)、浙江(0.8085)和湖南(0.8022)等13 个省份。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江西、四川、青海、重庆和湖南等省份处于偏内陆的中西部地区,却表现出较高的文化产业效率,说明这些省份在文化产业发展中拥有相对较高的文化管理水平,对资金、劳动力等资源的配置较为合理。以湖南省为例,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该省2017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已突破2000 亿元,占GDP比重的6.35%,2019 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虽然比2017 年有所下降,但是占GDP 的比重仍在5%以上,比同期全国平均水平高出0.57%。湖南文化产业不但在经济创收方面处于全国前列,而且拥有影响力广泛的文化品牌和原创文化产品,从线上的影视、动漫、综艺等种类齐全的文化节目,到线下的湘剧、湘绣、花鼓戏等历史悠久的特色民俗,橘子洲、岳麓山等历史意义深刻的文化旅游区,以及各类文化产业园区的建设,都彰显出湖南省文化产业的竞争实力与发展潜力。
图1 考察期内我国各省份文化产业效率平均值Figure 1 Average efficiency of cultural industry in 30 provinces of China during the investigation period
4.4 文化产业类别层面
为从产业链条的生产、流通和服务等环节考察文化产业效率,本文将进一步对文化制造业、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文化服务业三大产业类别效率进行深入分析,不同地区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结果如图2 所示。①由图2 可知,考察期内文化制造业、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文化服务业的效率值分别为0.7486、0.3253 和0.5235,可见,文化制造业效率值最高,文化服务业次之,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最低。文化制造业依托制造业雄厚基础,相较于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文化服务业,有更完备的产业体系和先进的管理经验,对于各类资源的利用更加有效,因此整体上更接近有效前沿。而文化批发和零售业与其他两大文化产业类别相比,效率值明显偏低,尤其是与文化制造业相比,效率值尚不足文化制造业效率值的50%,表明文化批发和零售业可能存在管理经验落后,资金、劳动力等资源配置不合理,生产技术水平低下,行业经营效益不佳等问题。因此,文化批发和零售业需要进一步提升管理水平、优化资源配置,从而不断缩小与其他两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间的差距。②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具有明显的区域异质性特征。具体来说,文化制造业效率、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效率均呈现出东部地区高于中部地区,中部地区优于西部地区,东北地区最低的特征;而文化服务业效率则呈现出东部地区高于西部地区,西部地区略高于中部地区,东北地区最低的特征。此外,与文化制造业效率相比,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效率、文化服务业效率在四大地区之间的分异程度更为显著,具体表现为该两大文化产业类别的东部地区效率值与其他三大地区效率值之间的差距相对较大,而文化制造业东部地区效率值与其他三大地区效率值之间的差距相对较小。因此,对于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文化服务业来说,除了要提升自身整体效率之外,还需要进一步促进中部、西部、东北地区与东部地区之间的协调发展,缩小东部地区效率值与其他地区效率值之间的差距。
图2 不同地区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值Figure 2 Efficiency value of three cultural industries in different regions
不同省份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结果如图3 所示。由图3 可知,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在不同省份呈现不同的分布特征。限于篇幅,本文仅对几个重点省份进行分析:①在全国各省份中,上海的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表现一枝独秀,其文化制造业、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文化服务业效率均在0.8 以上,且三大文化产业类别之间的效率差距较小。由此可见,上海的文化产业发展水平较高,三大文化产业类别发展较为均衡。除上海外,青海的三大文化产业类别之间的效率差距也比较小,但是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值均处于0.6—0.7 之间,距离有效前沿仍存在较大改进空间。②北京和浙江两个省份的文化服务业效率分别为0.9260 和0.9727,非常接近完全有效状态,且远高于文化制造业、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效率。可见,北京和浙江的文化服务业发展势头良好,基本实现了最小投入和最大产出的理想目标,而文化制造业、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效率则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
图3 不同地区及省份三大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值Figure 3 Efficiency value of three cultural industries in different provinces
5 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分析
文化产业效率描述的是当期各省份与生产前沿面的相对关系,为静态分析;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刻画的则是生产前沿面的变化及各省份到生产前沿面的变化情况,为动态角度的测评。因此,本文从全国、地区、省级和产业类别4 个层面对我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析。
5.1 全国层面
全国及各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指数结果,具体如表2 所示。从全国层面来看,考察期内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指数为0.9791,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降低2.09%,文化产业技术效率年均降低2.33%,而文化产业技术进步年均增长0.25%,说明考察期内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总体处于负增长状态,主要由文化产业技术效率不断恶化导致。虽然我国将文化产业作为支柱产业建设,以期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但考察期内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缓慢,文化产业仍未完全有效地释放出增长活力,欠缺持续稳定的竞争力和发展潜力。因此,文化产业领域不能单纯依靠高投入或者大规模扩张来获取高产出,而应进一步提升资源管理能力,合理配置各项要素投入,从根本上改善文化产业技术效率,从而促进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
表2 全国及四大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指数Table 2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and its decomposition index of cultural industry in China and four regions
5.2 地区层面
由表2 可知,考察期内我国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的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分别为0.9926、0.9769、0.9786 和0.9420,各地区的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均呈现下降态势。其中,东部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幅度最小,而东北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幅度最大。此外,从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分解指数来看,东部地区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大于1,技术进步指数小于1,而其他3 个地区均为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小于1,技术进步指数大于1,表明尽管各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在考察期内均呈现下降趋势,但是导致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的因素不同。对于东部地区来说,文化产业技术退步阻碍了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而中部和西部地区、东北地区的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恶化是导致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降低的主要原因。
5.3 省级层面
考察期内我国30 个省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情况具体如图4 所示。为了进一步分析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在各省份的分布特征,本文按照Oh等的思路[20],根据各省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值的变化情况,将各省份划分为6 种类型,分别是双驱动型、效率驱动型、技术驱动型、效率制约型、技术制约型和双制约型。①双驱动型是指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技术进步指数、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大于1 的省份,满足该类型的省份有海南、云南和宁夏3 个省份。该类省份的文化产业效率提升和技术进步共同推动了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以宁夏为例,宁夏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和技术进步指数分别为1.0271 和1.0196,在技术效率提升和技术进步双重驱动下,宁夏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获得较大程度增长。②效率驱动型是指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大于1,文化产业技术进步指数小于1,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大于1 的省份。该类省份的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改善抵消了文化产业技术退步的消极作用,最终促使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具体包括北京、天津、浙江、福建和新疆5 个省份。对于该类省份来说,需要提升文化产业技术水平,由效率驱动型向双驱动型转变。③技术驱动型是指文化产业技术进步指数大于1,技术效率指数小于1,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大于1的省份。该类省份的文化产业技术进步抵消了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恶化的消极作用,最终促使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具体包括山西、湖北2 个省份。对于该类省份来说,尽管提高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关键在于提升文化产业技术效率,但是也不可忽略文化产业技术进步的作用,需要在提升文化产业技术效率的同时继续改进文化产业技术水平,从而促进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稳定增长。④效率制约型是指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小于1,文化产业技术进步指数大于1,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小于1 的省份。该类省份的文化产业虽然实现了技术进步,但是对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促进作用要小于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恶化对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抑制作用,最终导致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呈现负增长。河北、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江西、河南、湖南、广东、广西、贵州、陕西、甘肃和青海14 个省份均呈现出该种特征。对于该类省份来说,提高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是促进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关键。此外,全国接近50%省份均属于效率制约型,表明我国文化产业技术效率下降问题较普遍,未来文化产业发展需要着重改善文化产业技术效率。⑤技术制约型是指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大于或等于1,而文化产业技术进步指数和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小于1 的省份。这类省份的文化产业技术效率虽然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改善,但是文化产业技术水平出现明显衰退,导致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呈现负增长,具体包括上海、四川2 个省份。就上海而言,上海文化产业技术效率达到了完全有效状态,但文化产业技术水平年均下降了1.88%,导致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降低。⑥双制约型是指文化产业技术效率指数、技术进步指数、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小于1 的省份。该类省份的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降低是由技术效率恶化和技术退步共同导致,具体包括江苏、安徽、山东和重庆4 个省份。对于该类省份来说,既需要通过提高文化产业管理水平改善文化产业技术效率,又需要通过促进文化产业与科技创新融合发展提高文化产业科技创新水平,从而有效扭转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的趋势。
图4 我国30 个省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指数Figure 4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and its decomposition index of cultural industry in 30 provinces of China
5.4 文化产业类别层面
全国及各地区三大文化产业类别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情况如表3 所示。由表3 可知,考察期内三大文化产业类别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由高到低排序依次是文化服务业(1.0205)、文化制造业(0.9890)、文化批发和零售业(0.9833)。可见,考察期内只有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呈正增长,其他两大文化产业类别全要素生产率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另外,从三大文化产业类别全要素生产率驱动因素来看,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主要由技术进步驱动,文化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主要由技术效率恶化导致,文化批发和零售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主要由技术衰退导致。
表3 全国及各地区三大文化产业类别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指数Table 3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and its decomposition index of the three major cultural industries in China and four regions
对于区域内各文化产业类别来说,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或下降的原因有所差异:①考察期内,东部地区的文化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呈正增长态势,并主要由技术进步驱动;中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的文化制造业技术水平虽然有所提升,但是技术效率下降幅度过大,抵消了技术进步的驱动作用,最终导致全要素生产率呈负增长态势。②对于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来说,东部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呈正增长,而中西地区和东北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均呈现负增长态势。其中:东部地区文化批发和零售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得益于技术效率提升;而中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文化批发和零售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则由技术衰退导致。③对于文化服务业来说,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均呈正增长态势,而东北地区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呈下降趋势。其中,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均由技术进步驱动,而东北地区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则由技术效率恶化导致。
6 结论与政策建议
6.1 结论
本文以2013—2019 年我国30 个省份的文化产业为研究对象,综合运用MinDS 模型和Malmquist 生产率指数测算了文化产业效率和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并分别从全国、地区、省级和产业类别4 个层面进行了深入分析,主要结论如下:①我国文化产业效率均值为0.7110,距完全有效仍存在28.9%的改进空间,且在整个考察期内总体呈现波动下降趋势;文化产业效率存在显著地区差异,呈现从东部→中部→西部→东北地区依次递减的阶梯状分布格局,且各地区文化产业效率在近年来均呈下降趋势;文化产业效率存在一定省际异质性,效率值最低的宁夏仅为效率值最高的上海的36.6%;不同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差距显著,呈现文化制造业效率值最高,文化服务业次之,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最低的特征,且不同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呈现出一定区域异质性和省际异质性特征。②我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总体呈负增长态势,且主要由文化产业技术效率不断恶化导致;四大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均呈现下降态势,东部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幅度最小,而东北地区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幅度最大;根据各省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值的变化情况,将各省份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划分为双驱动型、效率驱动型、技术驱动型、效率制约型、技术制约型和双制约型6 种类型;不同文化产业类别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由高到低排序依次是文化服务业、文化制造业、文化批发和零售业,且仅有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实现了正增长。
6.2 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①我国文化产业效率区域及省级差异较大,要实现文化产业协同、均衡发展,应逐渐缩小地区间和省份间的差距。对于效率水平较高的东部地区,应继续保持文化产业发展优势,积极发挥地区优越的市场、资金、交通与人才等优势,将高新技术融入文化产业发展中,以实现文化产业与科技创新融合发展。对于中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来说,应为文化产业发展提供相应的政策支持,加强基础配套设施建设,并充分挖掘地区优势资源。具体来说:通过建设文化产业园区,吸引文化创意人才及团队流入;努力挖掘省市特色文化旅游资源,促进文旅融合;鼓励具有相似文旅资源的省份相互合作交流,发挥文化产业集聚效应,形成特色文化品牌等。②不同文化产业类别效率差距显著,需要促进各文化产业类别协调发展,提高文化产业综合实力与竞争力。文化制造业需要在继续保持高效发展的同时,进一步缩小不同地区之间的差距,促进各地区文化制造业协同发展;文化服务业在提升整体水平的同时还应促进各地区之间文化服务业的协调发展,具体可通过增加资金投入,文化服务业从业人员培训,加强文化企业与高校之间的合作等方式促进文化服务业产品创新和服务质量提升;文化批发和零售业效率水平普遍偏低,应高度重视文化批发和零售业发展,促进文化制造业、文化服务业与文化批发和零售业之间的产业联合互动,搭建高质量文化创意、高效率文化生产流通和高附加值文化消费等完整文化产业链,从而促进三大文化产业类别协调发展。③文化产业发展应根据不同地区、不同省份、不同产业类别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特点,不断提高文化产业技术效率和技术水平,以促进文化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具体来说:文化制造业应在保持技术水平不断优化的基础上,进一步通过淘汰落后产业,加强要素资源整合,促进要素优化配置等方式提高文化制造业技术效率,进而促进文化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文化服务业应着重提高技术效率,通过学习其他类服务业先进管理理念,组织文化服务业从业人员学习培训,发挥优质文化服务业模范作用等措施提高文化服务业管理水平,进而促进文化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文化批发和零售业应着重提升产业技术水平,除发展传统的线下实体零售外,更要积极适应在物联网、云计算等创新技术支持下的线上批发与零售新模式,培育综合性、高端化从业人才,以适应生产和消费市场的新要求,提升产业技术水平,促进文化批发和零售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