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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治理视域下空想社会主义社会和谐观及其现实启示

2021-12-29

关键词:空想制度

陈 乃 朝

(中共锦州市委党校 宣讲中心,辽宁 锦州 121007)

随着“和谐”一词载入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总目标,国内学术界对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研究已经回归常态,但这绝不意味着和谐社会建设问题已经解决。一方面,和谐社会秩序是人民美好生活的基础,随着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人民对社会和谐的要求必然越来越强烈;另一方面,实现社会和谐无疑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基本价值指向,只要中国尚未完成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建设任务,对社会和谐问题的研究就会持续深化。而近代西欧社会转型期政府治理的教训就给我们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了镜鉴。15世纪至19世纪中叶的西欧社会正处于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从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型的时期,其核心是现代市场经济悄然兴起,并借助由第一次科技革命所孕育的机器大工业而加速发展,深刻改变了人类社会生产方式和交往方式。由此产生的社会制度供给不足或体制真空现象,与市场经济“理性人”观念假设耦合叠加,使欧洲传统价值观面临严峻挑战,来自人们心灵的内在自我约束力严重松弛甚至崩溃,使西欧各国的国家治理体系和政府治理能力一度跌入空前的大低谷,带来社会经济生活和政治生活的矛盾频发,飘摇动荡。空想社会主义就是在思考应对这样的时代矛盾和动荡中产生的治国理政的伟大思想智慧,它致力于探索化解直至消除日益激化的各种社会矛盾之路,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与和谐稳定,成为推动人类走向现代社会的一笔宝贵思想财富,也是中国共产党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思想资源。本文尝试在这样的视域内对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关于和谐社会的思想做出新的解读,进而揭示它的有益启示和当代价值。

一、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对西欧社会不和谐根源的探究

15世纪至19世纪中叶这四百多年的西欧社会正处于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时期,各种社会思潮都在探寻现代社会发展的方向,尝试引导现代社会变迁的走向,空想社会主义就是在这一历史时代产生和发展的。从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到西欧各国基本确立资本主义制度,所有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作为尚未成熟的无产阶级的利益和要求的代表者,都无一例外地对资本主义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并分别从社会制度供给不足、经济剥削日益残酷和“三大拜物教”盛行等方面,对西欧社会不和谐的根源进行了深入探索。

(一)社会转型期社会制度供给不足带来的不和谐

社会转型期经常遭遇制度供给不足问题。所谓制度供给“是创新和维持一种制度的能力。”[1]社会制度供给充足完善,经济社会发展就会良性运转;反之,就会给社会带来许多不和谐因素。15世纪至19世纪中叶的西欧社会,是从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从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型的时期。此时,西欧封建制度正在被革除,新型资本主义制度尚未迅速建立起来,从而形成了许多社会制度“真空”,造成严重的制度供给不足,影响了社会和谐。

首先,无序自由竞争基础上的原始资本积累加剧社会两极分化带来的不和谐。西欧是现代社会变迁的发祥地,在那里原始资本积累主要以“羊吃人的圈地运动”的方式展开,造成大量失地流民,他们一无所有,无家可归,被迫涌入兴起中的工业城市寻找谋生机会,由于“饥饿纪律”的约束和驱使,他们经常处于任凭雇主支配和摆布的被动雇佣地位,不得不接受极低的劳动报酬,却背负极其沉重的劳动,忍受极其恶劣的劳动环境,甚至大量儿童也未能幸免。

其次,社会生产管理制度供给不足带来的不和谐。在西欧社会转型期,由于受自由主义放任经济学影响,政府在社会管理中难有作为,加之社会生产管理制度严重缺失,私有制引发的恶性竞争,致使西欧各国的社会生产都陷入了无政府状态的泥潭。圣西门把这种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称为“一切灾难中最严重的灾难”。正是这一“最严重的灾难”,导致“社会产品相对过剩”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接踵而至,周期性复发,社会经济日益萧条,人民生活日趋贫困,机器大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有制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

第三,政治法律制度供给不足带来的不和谐。虽然在社会转型过程中,西欧国家的民主法治建设一直在发展,但毕竟是开风气之先的创新探索,加之缺乏可供借鉴的经验,很难再短期内一蹴而就,形成政治法律制度真空。圣西门严正指出:“人权宣言,实际上只是公布了宣言而已”[2],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落实,尤其没有充分转化为现实制度,导致“自由与平等”只能流于新兴资产阶级的口头标榜,那些尚未斩断封建尾巴、抖净身上农民尘土的资本家便披着“自由与平等”外衣推行一种新的更加隐蔽却更加残酷的奴役方式,他们甚至钻正在建立过程中还很不完善的法律体系的漏洞,谋求非法利益,结果使超长劳动时间、超大劳动强度、恶劣劳动环境和极低工资等大行其道,直至引发此伏彼起的工人运动。

第四,社会保障制度供给不足带来的不和谐。西欧市场经济发展初期,人们对它的多重社会影响尚不清楚,自然也缺乏配套社会制度建设的主观努力。市场经济是激烈竞争的经济,竞争者中有大获成功的人,但也难免有失败者;有强者,也有弱者。如果没有相应的制度保障,那些失败者和弱者很难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早期资产阶级政府尚未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也没有重视社会保障制度建设,导致两极分化日益加剧。正如傅立叶所揭露的那样:“文明制度的经济缺陷……它的工人大军定期缺乏工作和面包,在鞭笞的威胁下每天要做十六小时甚至十九小时的工作,还有时刻丧失这种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苦难的劳动权利的可能。”[3]因此,他们反抗情绪越发高涨,广大工人以捣毁机器、烧毁厂房为主要方式的自发斗争此起彼伏。

由此可见,当时的西欧社会转型期诸多方面制度供给不足,是造成当时社会矛盾频发,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根源。

(二)社会转型中诞生的不完善市场经济体制伴生经济剥削日益残酷造成的不和谐

西欧社会转型时期,一方面,由于市场经济体制的不完善,致使资本家以最大限度地追求剩余价值为目的,肆意侵犯广大劳动者的权益,践踏市场经济的逻辑,实行残酷经济剥削。在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下,虽然生产者和经销商的业务活动都是基于自利的考虑,但他们要实现自利目的必须以利他为前提,正所谓互利双赢。这也被称作市场经济的逻辑。但早期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经常出现公然践踏市场经济逻辑的现象。欧文首次运用政治经济学原理揭示了企业主所获利润来自对工人的剥削这一秘密,并提出了“剩余产品”的概念。他明确指出:“有时创造了很少的价值或完全没有创造价值,但是可以获得巨额利润;也可能相反,创造了很多价值,但没有得到任何收益。”[4]103这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实行残酷的经济剥削的罪恶事实。欧文曾愤怒斥责:“我们同行的许多竞争者却迫使各种年龄的工人每天工作十三小时,有的甚至工作十四小时。”[4]93正如《伊加利亚旅行记》一书中所描述的那样:“过度的劳动摧残了儿童的健康,使成年人身心衰竭,大大缩减了人的寿命。能够活到老年的为数极少,许多死于劳累或疾病,……工人群众兼职成为另一种生灵,几乎不成其为人类了。”[5]13同时,“工人们唯一所得的是工资,而这种工资又寥寥无几,因此他们营养不足,衣衫褴褛,住居拥挤破敝,而且常年为来日担忧。”[5]13随着资本主义制度全面确立和社会工业化程度不断提高,资本家还通过改进生产技术,提高生产效率等方式对工人实行更加残酷、更加隐蔽的经济剥削,使工人所创造的利润或“剩余产品”日益增多。正如欧文所说:“国家的财富和民族的威力不断增长,而群众的贫困、屈辱和疾苦却日益加深。”[4]52另一方面,由于西欧社会市场经济监管体制的严重缺位,致使市场经济良性运行机制难以建立。在市场经济盲目的自发势力驱使下,商家投机倒把、掺杂使假、买空卖空成为一种普遍现象。“他用欺诈的方法从别人身上获利的次数愈多,他就愈想去做更大的投机。”[6]117“关于食品的掺假又是怎样的情形?我们曾经听一个农民说,他(资本家)从牛奶掺水上每年赚了两千法郎。”[6]165-166由此可见,日趋激化的社会矛盾与日益加剧的经济剥削互相交织,成为西欧社会不和谐的根本原因。

(三)伴随社会转型期价值观错位滋生的“三大拜物教”扰乱主流意识形态诱发的不和谐

在西欧社会转型时期,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日渐衰落,工场手工业和机器大工业先后成为占主导地位生产方式,生产力水平大幅度提高,商品经济迅速发展,早期现代市场经济体系逐步形成,商品、货币和资本成为这个社会的主导性逻辑。所以,马克思指出,在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商品经济中,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被物与物的关系所掩盖,从而使商品具有一种神秘的属性,似乎它具有决定商品生产者命运的神秘力量,并把商品的这种神秘属性比喻为拜物教,称为“商品拜物教”,再由“商品拜物教”衍生出了“货币拜物教”与“资本拜物教”。这“三大拜物教”掩盖了资本家对劳动者剥削的实质,成了禁锢人们思想的精神枷锁和麻痹人们斗志的精神鸦片。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们已经深切地感受到社会的诸多不和谐现象正是由于当时社会盛行的“三大拜物教”所造成的。在这种物欲横流的资本主义社会里,正如傅立叶辛辣地讽刺的那样:医生希望自己的同胞患上寒热病;律师希望所有家庭都发生诉讼;建筑师祈求大火把城市的四分之一化为灰烬……等等。商品生产者为了实现商品的价值,拥有更多的货币与资本,他们疯狂地四处兜售自己的产品,甚至不择手段。因此,唯利是图、损人利己、商业欺诈、投机倒把的现象俯首皆是。随着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商品”“货币”与“资本”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支配地位日益凸显,同时它们所带来的社会负面影响也越来越大。“三大拜物教”使人们将幸福生活等同于丰裕的物质生活。人们一味地追求物质上的满足,贪图享乐、金醉纸迷、虚伪浮华、道德沦丧、不关心公益事业、缺乏社会责任感者比比皆是。“三大拜物教”意识不断膨胀,致使整个社会黑白颠倒,更加混乱不堪。在这个社会里,极端利己主义、享乐主义、拜金主义盛行,黑色暴力不断。散发着铜臭味和血腥气息的腐朽思想意识,侵蚀着整个西欧社会的机体和人们的灵魂,这是导致西欧社会不和谐的思想根源。

二、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关于建立和谐社会的构想

在空想社会主义思想产生与发展的历史过程中,曾经出现百家争鸣、异彩纷呈的局面。然而,关于建立“和谐社会”的构想,在各种空想社会主义思想体系中一直占有重要地位,并成为诸多思想体系中的核心思想和主要内容。它集中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致力制度创新,构建和谐社会秩序

针对西欧社会“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造成制度供给不足的问题,许多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所设计的理想社会制度都强调以民主共和制为基础。无论是圣西门为人类设计的“普遍幸福的”和谐制度——实业制度,傅立叶设立的“和谐社会”——法朗吉,还是欧文创立的“新和谐公社” ,乃至魏特林构想的自由、和谐与共有共享制度,都在不同程度上体现了实现“民主共和”、构建“和谐社会”的共同理想,同时也是社会制度变革创新的伟大创举。一方面,完善生产管理制度,主张缩短劳动时间。 在生产管理制度中尤其强调劳动时间的合理性。许多思想家甚至给出了劳动时间的具体规定。“乌托邦人把一昼夜均分为二十四小时,只安排六小时的劳动”[7]而康帕内拉则主张,“每个公民每天只消承担四小时的体力劳动。”[8]欧文则认为,“我们的工人和整个劳动阶级每天劳动不超过十二小时。”[9]他甚至在管理工厂时大胆实行第一部工厂法,把工人每天的工作时间缩短为十个半小时。另一方面,革新政治法律制度,提倡社会民主平等。他们十分注重管理机构的组建和人才的选拔,主张平等、民主,坚持公平、公正、公开。温斯坦莱推崇法律至高无上的地位,强调共和国公民的两项基本权利,即选举权和对所有公职人员的监督权。圣西门则强调,管理人员不允许有特权思想。不仅如此,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们还从政治平等出发,进而提出社会平等的主张。要求不但要消除阶级特权,还要消灭阶级差别,消除城市与乡村、工业与农业之间的差别,从而实现全民平等的民主共和制。

(二)实行计划生产,保障和谐社会秩序

面对社会生产无政府状态,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主张取消私有财产和继承权,恢复地产的共有共享,建立生产资料公有制。强调生产的计划性,保障社会自由、和谐。首先,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强调有计划地组织社会生产。许多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都痛斥私有制的存在。莫尔严厉斥责私有制,称它是万恶之源。温斯坦莱主张把土地等生产资料与生活资料区别开来,强调生产资料公有,生活资料仍属私人所有。圣西门创立的实业制度,要求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生产,并对社会各个方面制定明确合理的工作计划,强调组织分工与协作,彻底根除无政府状态。其次,实行产品合理分配,满足人们物质需求。为了消除资本家利用压低工资剥削雇佣劳动者的现象,他们十分重视产品分配问题。十八世纪以前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在产品分配问题上大多带有平均主义和禁欲主义色彩。他们之后的傅立叶则坚决反对平均主义,主张劳动产品实行按比例分配的原则——按劳动分配、按资本分配和按才能分配的均衡统一。欧文设立的“新和谐公社”实行按需分配。魏特林制定出了交易簿制和交易小时制度,并用于产品的消费与交换,坚持生活必需品的平均分配原则与高级消费品的按劳分配原则相结合。尽管他们具体的产品分配原则不尽相同,但都体现了合理分配的共同理念,希望能够使所有人的物质需求得到满足。其三,关注儿童成长,促进全面发展。针对资本家压榨童工的问题,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十分重视儿童的成长与发展。他们主张在组织社会生产中,人人都要参加劳动,提倡儿童参加适宜的劳动,实行教育与劳动生产相结合。在“和谐社会”,必须对儿童悉心照料。“在这里面,最贫穷的儿童所得到的照料还会比文明制度下王子所能享受的照料好得多”[10]9。欧文主张在每个公民出生之后,就应当让他们接受教育。“很好地培养他们的体、智、德、行方面的品质,把他们教育成全面发展的人。”[4]136魏特林在《和谐与自由的保证》一书中大力倡导建立一种“必须要求一切人的自由,没有例外的全体人的自由”的“自由、和谐和共有共享制度”[6]283,实现人的自由发展。

(三)批判“三大拜物教”,促进社会文明和谐

“三大拜物教”是商品经济畸形发展的产物,极大地侵蚀与毒害了人们的思想灵魂。因此,一方面,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们对“三大拜物教”进行了十分尖锐地批判。布朗基猛烈地抨击了当时社会的资本拜物教,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剥削者、寄生虫、杀人犯,这就是资本在各个世纪所扮演的角色,但因为它霸占了一切,人们就称它是一切的创造者。”[11]。魏特林则辛辣地讽刺道:“为什么这个姑娘要对这个丑陋的、愚蠢骄傲的贪财无厌者,比对那年轻多彩的一无所有者多看几眼呢?因为丑陋的有钱,而这位年轻多才的却没有。”[6]113另一方面,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们主张发展教育科技,重视道德教化,促进社会文明和谐。他们对“三大拜物教”所造成的社会危害深恶痛绝,力图用发展教育科技挽救社会生产与经济的颓势,用道德教化拯救社会道德危机。因此,普及教育、发展科学技术,成为大多数空想社会主义者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魏特林十分注重知识对于统治与管理的作用,认为最高管理机关三人团成员应当既是大哲学家,又要精通科学技术,从而建立知识统治,代替暴力统治。圣西门主张把宗教神学从自然科学中剔除,推崇“新基督教”,把其视为一种教化人类的道德手段,试图通过新基督教的确立,宣扬人类理性,建立实业制度,达到解放工人阶级的最终目的。但是,在阶级对立日益严重的社会现实面前,仅仅依靠宗教道德的力量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企求,终究无法实现。卡贝十分重视教育,他把教育看作伊加利亚共产主义社会的根本和基础。傅立叶主张通过生产劳动教育,实现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相结合。“在和谐制度下,每个人——男子、妇女或儿童——都是四十种谢利叶的参加者,他从事生产劳动,又从事艺术和科学。”[10]187让每个社会成员各尽所能,各乐其业,从而达到促进社会安定团结、文明和谐的目的。

三、空想社会主义社会和谐思想对中国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启示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确立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其实质是探索一条中国式的善治道路,实现社会文明和谐无疑是基本要求之一,也是衡量人民群众美好生活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囿于时代条件,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们的社会和谐思想,经常表现出特定时代的局限性,尽管如此,他们对社会和谐的许多天才大胆构想至今依然闪烁着真理的光辉,对中国探索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等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社会和谐程度是衡量国家治理现代化水平的重要指标

探索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当下中国一场全局性的伟大制度创新,而检验这场制度创新成败和绩效的标准之一就是社会秩序和谐度。回首人类文明史,尽管不同时代社会治理方式差别巨大,但社会和谐程度历来都是检验社会治理水平的重要指标,尤其在社会转型过程中该问题就显得更加重要。

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社会和谐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和谐思想,两者都产生在各自社会“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时代。前者是西欧封建制度解体,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大背景下诞生的未来社会构想,后者诞生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时期,两者虽然产生的制度基础截然不同,但它们都处于两种制度各自的“矛盾凸显期”,因此,既是对政府治理能力的严峻考验,也是政府提升社会治理效能的难得历史机遇。从这个意义上讲,空想社会主义者关于未来理想社会和谐秩序的进步思想,对当今中国建设人民美好生活,实现社会和谐有序发展,无疑是有益的启示。

在社会治理事业中,塑造秩序是第一位的要求。空想社会主义者代表着无产阶级先驱的利益和要求,以打破旧制度,建立新制度为目标,提出了构建和谐社会秩序的思想。而当代中国和谐社会思想恰恰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是中国共产党自觉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宗旨的重要标志,是顺应历史发展潮流,以“维护社会和谐稳定”为目标,实现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与改进。另一方面,空想社会主义者对当时社会制度提出质疑,迫切要求变革旧制度,以新的社会制度来取而代之。既然社会不和谐是旧制度的明显后果,建立和谐社会就被摆在十分突出的位置。然而,当今中国在经历了激烈的社会变革之后,建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迅速发展,国内虽然还存在许多社会矛盾,但社会总体形势是和谐稳定的。当前我国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任务,旨在维护社会大局和谐稳定的前提下,进一步深化社会改革,完善健全、不断优化社会制度,切实建设好民生工程,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加充满生机与活力。

(二)社会和谐程度是标识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特征之一

在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做出最新研判,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取得辉煌成就,全面小康社会指日可待,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水平显著提高,所以相应地对物质生活领域以外的其他社会领域的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社会和谐程度自然也成了标识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的一个重要特征。

我国正处在社会转型期,尽管整个社会转型过程总体上相对平稳,主流趋势持续向好,但也存在许多潜在的矛盾与问题,尤其是道德水准普遍下滑。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结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取代计划经济的改革过程中,在资本逻辑的影响下,三大拜物教在一定范围内和一定程度上复活滋生,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等思潮公然挑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及核心价值观的权威,影响社会和谐稳定及美好生活构建。

面对转型期社会道德失范的问题,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一方面猛烈批判当时日益兴起和流行的三大拜物教,主要针对三大拜物教的传播放纵了人的贪婪物欲,严重毒化了社会风气,进而带来社会价值迷失,引发社会秩序紊乱的社会现象。另一方面,面对严重的道德危机,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们也给出了他们的方案。虽然他们的想法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味道,缺乏深刻性与现实性,未能看到在其背后暗中作祟的资本逻辑,但是通过营造安定和谐的社会氛围,重整社会风气,找回迷失的信仰,重建社会秩序,这个思路对于当今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要求,不仅是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的重要目标,而且也是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诉求。对于当下道德失范的现状,尤其是其症结——资本逻辑,我们要辩证对待,不能像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那样一味地否定。我们要既要警惕资本逻辑本身的“野蛮性”,也要看到现阶段资本逻辑对于现代化的独特作用。文明驾驭资本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题中之义,我们一方面要发挥资本逻辑的长处,充分展现其在配置资源方面高流动性的特征,使其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巩固社会的和谐稳定奠定充实的物质基础。同时在制度建设上,要注意限制资本逻辑的“野蛮性”,协调资源的配置,以创新社会治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方式,实现社会和谐,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新格局,塑造祥和安宁的社会秩序。

(三)社会和谐程度是检验中国治理社会转型过程中伴生负面问题效果的重要尺度

在转型期中国,虽然总体趋势持续向好,但各种社会问题仍然存在。这些由于制度“真空”带来的伴生问题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影响了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增加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难度。为解决这些问题,进一步深化改革,尤其是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建设与经济发展的现代化进程相匹配的社会治理体系便显得尤为重要。

当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所面临的问题属于“成长中的烦恼”,是我国转型期诸矛盾的次要方面,只是说明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仍然存在不相适应的部分,因此全面深化改革刻不容缓。现阶段我国全面深化改革主要针对社会主义的苏联模式及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不完善之处,以优化经济社会体制,提升治理效能。中国作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全面推进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任重而道远。我们必须谨记前车之鉴,吸取苏联解体的教训,立足中国国情,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完善与之相适应的政治体制。同时,我们必须坚持在党的领导下,以和平的方式,通过深化改革,完善社会主义制度,化解社会矛盾,实现社会和谐稳定。

建设有效的社会治理体系对于化解社会转型过程中出现的不和谐现象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其一,有助于克服转型期社会制度供给不足造成的不和谐,这种体系可以有效地协调各方力量,将党的政治优势、政府的资源整合优势、企业的市场竞争优势以及社会组织的群众动员优势充分整合,更好地应对转型期制度真空带来的不和谐;其二,克服资本的野蛮面带来的社会关系的不和谐,有效的社会治理有助于协调不同社会群体间的利益关系,保证社会资源与利益的公平分配,并以此增强不同社会群体间的互信感与凝聚力,实现社会关系的真正和谐;其三,克服转型期价值观错位带来的与主流意识形态的不和谐,突如其来的社会转型对原有的价值观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冲击,“潘晓式”的疑惑成了转型期绝大多数人的心声,在这个个体存在日趋原子化的社会里,亟需一种力量唤醒人们心中的公共精神,这种“心灵的习性”可以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制度建设提供很好的补充,这也是以共建共治共享为主要特征的社会治理新格局的题中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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