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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时期积极社会心态的探索与培育

2021-10-11王纯如杨东

三晋基层治理 2021年4期
关键词:社会心态积极心理学

王纯如 杨东

〔摘要〕积极的社会心态不仅能凝聚社会共识,更能促进营造积极向上的社会氛围,构建和谐互信的社会环境。转型时期中国城镇居民社会心态正经历着巨大变化,一直以来党和国家都高度重视对积极社会心态的探索和培育,将积极的心理品质、正性的社会情绪和理性的社会认知作为培育的重点。在对T市民社会心态研究的基础上,提出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思路是:转变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思路,加大心理健康服务有效供给;发挥各类社会组织的积极引导作用,创新社会心态培育模式;建立社会情绪疏导窗口,提升社区居民幸福感;树立民众积极改变的信心,培育积极人格特征。

〔关键词〕积极心理学;社会心态;社会心理服务;转型时期

〔中图分类号〕C912.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8442(2021)04-0068-07

一、问题的提出

社会心态是指一段时间内弥散在整个社会或社群中的宏观社会心理状态,是社会中大多数成员呈现出的普遍的、一致的心理特点和行为模式,综合表现为社会需要、社会情绪、社会认知、社会价值观、社会行为倾向,并最终演化为一种行为〔1〕14。社会心态不仅能够反映社会成员心理健康程度,而且能保证国家和社会稳步发展的精神基础。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我国社会正在经历着体制转型、结构变动以及形态变迁等多重考验。党和政府越来越重视转型时期积极社会心态的培育和社会心理服务体系的建设,并将其提升到了关乎执政建设和社会治理的高度,为营造符合美好生活需要的社会环境奠定基础。

2006年10月,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塑造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2〕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指出,“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工作,注重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3〕,社会心态培育逐渐得到全社會的重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提出:“要加强心理健康服务体系建设和规范化管理。加大全民心理健康科普宣传力度,提升心理健康素养。”〔4〕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又在培育社会心态的基础上,增加了对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的要求。放眼全国,众多城市紧随国家号召,出台政策、开展试点工作,但普遍表现为政策先行、行动滞后,缺少体系化实践和大数据支撑。

同时,学术界也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展开了对社会心态的研究,取得了一系列丰硕的研究成果。然而,社会心态作为一个研究起步晚且复杂的社会心理事实,因其特有的动态性与跨学科性仍存在普遍接受却又体系含混的问题。当前研究仍面临以下三个较突出的问题:一是社会心态地域性研究极不平衡。目前,有关社会心态的实证研究多从宏观角度切入问题,围绕转型时期社会心态与不同主题的关系展开理论的主观分析和数据的表象研究,缺少基于具体地区社会发展特点的系统性总结和分析,对省、市级层面,尤其是三线、四线城市的社会心态研究尤为不足。二是社会心态主要研究内容仍停留在方法论层面,其理论成果的变现能力和群众普及性仍不足。近年来,社会问题不断显现,许多社会矛盾显现出社会心理特征,理论导向的研究方向与社会心态干预的要求形成矛盾。三是基于心理学领域的转型时期社会心态研究较少。现有大多研究可归于社会心理学体系之下,但其本质仍是社会学基础,目前主流社会心态理论与国内传统社会心理学观点不完全接轨,并且对其它心理学领域观点的接纳程度低,研究兴趣不浓厚。

面对当前社会心理健康服务水平,严重滞后于群众对解决因社会心态失衡引发的个性与共性社会问题的期望的现状,急需借助大数据优势创新培育理念来构建积极的社会心态。本文将从心理学和社会学视角,通过分析并总结T市居民社会心态的现状及特点,来探索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有效路径,并以其普遍性和代表性为其他城市乃至更大范围内的积极社会心态培育和心理服务体系建设提供借鉴思路。

二、积极心理学视角下的社会心态

积极社会心态是指那些在一定的历史发展时期,能服务于国家和社会当前发展需要的,能促进社会成员自由全面发展和整个社会向前发展的,并能发挥关键和核心作用的那些积极、正向的社会心态〔5〕。积极社会心态不仅能凝聚社会共识,更能促进社会整体积极向上的氛围,营造和谐的社会环境。因此,对社会心态的关注不能停留在理论研究或社会负性情绪的预防上,而要将积极的心理品质、正性的社会情绪和理性的社会认知作为社会心态培育的重点。

积极社会心态的培育离不开对积极心理学的了解与运用。积极心理学提倡以积极的心态来对心理现象进行解读,从而使得个体和社会最大程度上朝趋好的方向发展。该学科的很多观点和研究,对培育积极社会心态提供了新的视角和丰富的思路。我们可以从研究对象、目的和研究内容三个方面来验证用积极心理学分析社会心态的合理性。

(一)从研究对象来看

现代社会的快速转型和发展给人们带来越来越大的生活压力与产生负性情绪的机会,存在心理问题的人口数量也随着社会转型成倍增加,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过去消极心理学通过对既存问题的修补来维护社会平衡并不能改善整体社会心态氛围。因此,对正常人积极品质的研究逐渐成为心理学家关注的重点。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积极心理学面对的是更为广泛和正常的社会群体,探讨的是普通人如何在良好的社会环境下更好的生活,发挥潜能和实现价值。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虽然仍存在众多的社会问题,但研究显示我国整体社会心理健康状况仍是正性的,关于社会心态研究的取样以及国家政策的制定面向更多的群体还是社会中的普通人。因此,积极心理学视角下的社会心态的研究适用于更为全面、广泛的社会群体。

(二)从研究目的来看

积极心理学的关注点在于心理健康以及良好的心理状态,其目标旨在促进个人、群体和整个社会朝向积极的方向发展与完善,以期达到社会和个人最终的自我实现。也就是说,积极心理学不仅要改善处于逆境条件下人们的生存与心理状态,更要为处在正常环境下的普通人塑造积极健康的社会心态,帮助他们建立高质量的社会生活和个人生活,从而提升社会整体幸福感。其所倡导的理念和期望达成的目标非常契合我国当前转型时期经济、社会的发展需求,对培育积极的社会心态,有效提升居民的安全感、获得感和幸福感,正确引导和改善社会群体的行为倾向,从而使社会治理走向善治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三)从研究内容来看

积极心理学最开始的理论研究更像是对人本主义心理学的拓展和创新,但其研究内容实质上是对人文主义心理学和科学主义心理学的融合,在方法论上也接纳了主流心理学多元的研究方法,包括实证和实验等方法,其理论依据更加科学、更具说服力。目前,关于积极心理学的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三个层面:主观层面上的积极情绪和体验研究、个体层面上的积极人格特质研究、群体层面上的积极组织系统研究。积极的情绪和体验在积极社会心态中起着动力性的作用,也是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重要方面。积极的人格特质有助于社会成员面对问题时能采取更加有效的应对策略。虽然基于群体层面的积极社会环境主要研究的是人类幸福的环境条件(包括家庭、学校、社会),并强调人的内在积极力量,但是积极心理学也非常强调个体与群体、社会环境等外部因素之间的共同影响和交互作用,其对社会凝聚力、责任感以及社会认同的研究仍属于社会心态的建构机制。

总之,积极心理学视角的社会心态研究遵循宏观社会架构和微观个体认知之间的联动原则,不是简单的自下而上或自上而下的研究,而是双向促进的,既体现个体社会心态的自我积极塑造,又反映群体社会心态的整体积极引导。积极社会心态的内容包括客观的社会认知、健康的社会情绪、正确的价值取向、积极的社会行为等其目标指向整个社会心态的积极改变,包括情感、认知和行为三个方面的积极改变。由此可以看出,积极心理学是一个全新的、合理的探索积极社会心态培育路径的视角。

三、T市居民社会心态现状及特点

T市是中部地区重要的省会城市,也是转型综合改革的主要战场。研究T市居民社会现状和特点,对全国至少对中西部地区具有广义上的代表性。在国家提出“加强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2〕的要求后,T市作出做好社会心理服务工作,探索形成有效经验的工作部署,发挥积极社会心态培育对提升转型发展成效、全面推动物质和精神平衡发展的重要作用。

“转型时期S省城镇居民社会心态的调查与提升路径研究”课题组于2019年10月至12月,面向T市6区3县1托管市共2500名居民发放了《T市居民社会心态调查问卷》,共回收了2316份有效问卷。本问卷除人口学变量外的其他题目都采用李克特式5点计分方式,要求被调查者根据自己的实际感受进行评价,选项得分由低到高表现为由“非常不”到“非常”的答案。通过对问卷数据进行分析,总结出T市居民社会心态在社会需要、社会情绪与社会认知方面的现状及特点。

(一)社会需要方面

需要是指当缺乏或期待某种结果而产生的心理状态,包括对食物、水、空气等物质需要,以及对归属和爱的社会需要。物质需要是社会需要的基础,社会需要的满足必须符合社会客观事实,在这里我们以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作为衡量的指标。幸福感是个体按照自身标准对生活状况与生活质量的稳定性与整体性评价,是衡量社会心态积极与否的重要组成部分。生活满意度作为幸福感的认知成分,指的是个体按照自己所选择的标准对自己生活质量的总体性认知评估,包含对生活质量的一般总体性评价及对环境、家庭等生活领域的具体性评价〔6〕83。生活满意度一方面被视为等同于主观幸福感或主观幸福感的测量方式〔7〕,另一方面可以反映个体社会需要的实际情况。

调查结果显示,T市居民总体幸福感较好,整体特征为比较幸福。比较幸福与非常幸福的比例为72%,非常不幸福与不太幸福的比例仅6.2%。此外,体现在人口学变量上的特征有:太原市居民的幸福感在性别、政治面貌之间不存在差异,但在婚姻、来源地、收入状况、年龄、学历之间存在差异。其差异表现在:无配偶人群的幸福感高于有配偶的;城市居民高于农村居民;收入越高年龄越大人群的幸福感越高,50岁以上最高,20岁以下最低;专科学历的居民幸福感最高,其次是本科和硕士及硕士以上居民,小学生和初中学历居民幸福感最低。

生活满意度作为幸福感常见的测量指标,其结果也能在社會需要与认知层面上反映社会心态的状况(见图1)。T市居民的总体生活满意度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在其下设的9个子分类满意度中,评价得分最高的是家庭关系(3.93),其次是社交生活(3.85),得分最低的是经济状况与休闲娱乐(3.63)。这说明在社会生活中T市居民对群际关系方面满意度更高,而对物质生活的体验感较差,可见,经济水平仍然是影响T市居民生活满意度最重要的因素。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与满足这种需要所付出的努力之间存在一定的时空滞后,这一结果也证实了改善我国社会发展主要矛盾的任务仍然艰巨。

(二)社会情绪方面

社会情绪是社会心态的核心指标。积极向上的社会情绪有利于引导和调节社会心态,而消极负面的社会情绪可能会干扰社会的正常运转。课题组对T市居民愉快、平和、怀有希望、满意、焦虑、浮躁和厌恶七种情绪的强烈程度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T市居民社会情绪的总体情况是正性情绪的得分高于负性情绪,整个社会情绪的主基调是积极的,说明居民的基本需要、愿望得到满足,但是负性情绪得分也较高,如焦虑和浮躁的体验趋近于比较强烈。因此,社会情绪整体呈现出复杂化、交替化、两极化的特征。

转型时期的社会变革必然会给社会成员带来主观的心理感受,并通过社会情绪表达出来。个体情绪在群体和社会中进行着积极与消极的抵消,使社会成员的情绪关系达成微妙的平衡,从而实现稳定并趋好的社会情绪。随着改革与转型的不断深入,社会要素分配不均、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得不到满足都可能导致社会情绪极端化,加剧社会矛盾与风险,这就凸显出积极情绪在积极社会心态中的防范性与动力性的作用,积极情绪代表了安全感,并且能提供构建和巩固心理技能的可能性,这些技能在今后的应用中会起到良好的作用。积极心理学中对积极情绪的研究有助于塑造良好的积极社会心态。

(三)社会认知方面

客观的社会认知是社会和谐与进步的基础。心理学上认为社会认知是指个人对他人的社会行為及其规律的感知与认识,社会认知的心理过程包括产生社会知觉、形成社会印象并进行社会判断,其认知深化程度由量转移为质。但社会心态中的社会认知并不等同于社会心理学中“个体之间互相知觉”意义上的社会认知(如班杜拉经典的社会认知理论),它是指社会成员对于某一社会心态对象所形成的某种共识〔1〕51,包括社会信任、社会公平、社会安全和社会价值取向。

1.社会信任。信任是一种涉及交易和交换关系的人格特征和人际现象。社会信任是构成社会资本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关乎社会和谐稳定与社会凝聚力的重要内容。T市居民对信任单位的排序较高的是政府机构与公共事业单位,较为不信任的是非政府组织与商业行业,公共媒体位居中列。对各类机构的信任得分均值都介于比较信任与非常信任之间,且整体差异不显著。

从社会成员角度来看,T市居民社会信任程度由高到低表现为家庭成员、亲密朋友、单位领导、单位同事、一般朋友和邻居。从中可以看出,家庭仍然是最值得信任的群体单位,也是最有效的社会支持,亲密关系的建立有助于提高社会信任程度。但是对邻居的信任度较低,且城乡差异大,这体现出社区工作的不足。

2.社会公平。社会公平是维护社会各阶层和谐稳定的重要指标。社会居民对社会公平的感知虽然具有较强的主观性,容易受社会认同、社会刻板印象、相对收入等的影响,但它仍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反映社会公平程度。T市居民对社会总体公平满意度较高,趋近于比较满意,从社会公平感得分的整体分布来看,处于中立和认为比较公平的人数最多,但选择非常不公平或不太公平的居民占比仍不小,共348人,分别占总人数的4%和15%。相较于有学者对2016年我国社会总体公平感偏向“不太公平”且总平均分低于中间值的调查结果来看〔8〕103,T市整体社会公平氛围较为良好。

从各个维度来看,T市居民的不公平感主要集中在财富及收入分配(3.58)、不同地区和行业之间的待遇(3.47)、城乡之间的权利、待遇(3.40),对高考制度(3.88)、政治(3.74)与司法(3.72)权利公平满意度较高。此外,较为突出的特征是收入水平越低的群体对社会公平的满意度越低,收入水平越高的群体公平体验感越高。

3.社会安全。党的十九大指出,要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就要使人民的获得感、安全感和幸福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因此,社会安全感的提升能直接反映人民美好生活的现状。安全感是对可能出现的对身体或心理的危险或风险的预感,以及个体应对处理时的有力或无力感觉,主要表现为确定感和可控感。

T市居民总体安全感较高,对社会安全的不同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但各项平均得分都处于比较安全与非常安全之间。社会安全感从高向低依次为劳动安全、医疗安全、交通安全、财产安全、人身安全、生态安全、食品安全和信息安全。继续分析人口学变量上的安全感得分差异发现:男性的人身安全、食品安全、交通安全、劳动安全、生态安全等方面均高于女性。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女性的经济地位不如男性、习得无助感较高、社会要求较高等。此外,无配偶居民的安全感高于有配偶居民;城市居民的总体安全感高于农村居民;专科和本科学历居民的总体安全感最高,小学初中学历的安全感最低。这些结果与中国社科院社会心理学研究中心的社会心态调查(CASS-KDnet Social Mentality Survey 2016)中安全感的特征分析基本吻合。

4.社会价值观。社会价值观是社会认知的高维表现,积极的社会价值观更是社会心态的核心要素,是在社会情绪、社会认知的基础上形成的。社会价值观是多元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对行为和事物的判断标准,面向不同的社会群体会产生不同的价值取向。由于价值观涉及的内容庞杂,但国家和社会层面的社会价值观具有趋向性,较社会个体层面更趋近于社会共识,因此课题组选取国家认同层面的价值观作为衡量要素。

调查结果显示,T市居民认为我国整体综合实力在世界范围内处于中上等,且对国际地位与文化实力的认同程度最高,说明这些年我国在整体国力以及文化继承与弘扬上成果显著,但对经济实力以及生态环境的认同度较低,这与生活满意度所表现的结果基本吻合。同时,T市居民对我国经济实力、军事实力、文化实力、国际地位、生态坏境状况与十年后期望达成的实力相比差异都达到显著水平。该结果说明T市居民对国家和社会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这不仅有利于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塑造,更能进一步促进社会积极共识的形成、推动社会需求的满足。

综上所述,T市居民的社会心态总体呈积极态势,但短板依旧突出,并且在各维度上存在显著的人口学差异。较高的幸福感与生活满意度说明人们的基本社会需要得到满足,但对物质、娱乐生活方面的体验感较差,说明居民实际的“美好生活需要”与“美好生活体验”之间仍有差距;T市居民社会情绪的主基调是趋向积极的,表现为正性情绪的得分整体高于负性情绪,但以求职、上学、就业、购房等为主的经济压力〔9〕39带来负向的焦虑和浮躁情绪也使得社会情绪呈现复杂化、交替化、两极化的特征;在社会认知层面,T市居民在各个维度上的打分基本集中在3~4分区间,社会价值观在四个维度中平均得分最高,说明个体社会生活与权利得到基本保障,我国综合国力的提升增强了民众对国家与社会的认同感,但仍有待于实施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措施,从而构建和谐互信的社会环境。

四、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建议

T市位于我国中部地区,历史悠久、文化传承有序,经济社会态势良好。近年来,T市在社会治理方面进行了一些积极探索,取得一定成效,在全国范围内至少在中西部地区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对T市民社会心态调查问卷分析的基础上提出对策建议,以期对全国同类型地区做好积极的社会心态培育工作提供借鉴。

(一)转变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思路,加大心理健康服务有效供给

党的十九大提出了加强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的要求。从过去几年的建设成果看,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无论是对我国居民的个体心理还是整体社会心态的改善都有巨大的作用。社会心理建设是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具象化实践思路,但由于起步较晚,加上我国人口基数大、社会心态地域差异大等原因,当前社会心理服务对象主要面向的还是严重的心理疾病与普遍性心理问题,致力于消除社会心态中的消极因素。但是,仅仅通过疾病预防和药物治疗来改善心理健康〔10〕,长期来看是一种投入高且收效甚微的行为,因此,在未来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中应将消极应对的思路转为积极预防。这不是对消极社会心态的忽视,也不是放任心理问题在社会上蔓延,而是在结合本土社会心态特点与变化趋势的基础上,以积极社会氛围的展示和塑造为主要思路,以心理问题与心理疾病的早期筛查和多样化干预机制为兜底措施,把各类可能成为影响社会心态的危险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

基于此,应该在完善社会保障、加强民生建设、给予人民群众社会心理安全感的基础上,扩大心理学专业队伍建设,增强心理健康服务有效供给。此外,还要多渠道鼓励心理学相关应用研究和成果转化,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可复制、推广的社会心态提升路径。如近年来清华大学积极心理学研究中心针对社区、组织、家庭进行积极心理学的应用推广和心理援助〔11〕,不仅充实了基层社区专业积极心理辅导人员的力量,更推动了积极心理学发展,提高了全民的积极心理素质,对培育积极社会心态具有重要意义。

(二)发挥各类社会组织的积极引导作用,创新社会心态培育模式

社会组织是社会与个体连接的桥梁,也是社会群体获得安全感、获得感和归属感最重要的平台。扮演不同社会角色的个体在社会组织中聚集、交往,通过交换观念、情感、思想等逐渐形成带有该社会组织特色的社会心态,因此培育积极的社会心态离不开各类社会组织的积极引导。目前,我国培育积极社会情绪、改善社会认知在不同社会组织的具体实践主要有:积极心理健康教育、积极心理治疗、企业EAP等。

以积极心理健康教育为例,它是指根据教育对象的生理、心理发展特点,以人的向善性为价值取向,运用积极的内容、方法和手段,从正面发展和培养个体的积极心理品质,防治各种心理问题,促进个体身心全面和谐发展的教育活动〔12〕。积极心理健康教育应该是一种面向全民的心理健康理论和实践体系,但从目前看来其研究与应用过多局限于中小学和高职高校教育,而在其他的社会组织及情境中应用甚少。随着社会转型发展的深入和新型社会组织的激增,其他社会组织在培育积极社会心态中也应承担更大的引导作用。应鼓励各类社会组织在EAP服务、教育与咨询、心理测评与培训、危机干预等方面积极创新社会心理服务模式,建立积极心理学的评价体系,提高人们对心理健康、积极社会情绪、疏解社会压力等方面的重视程度,减少社会组织中消极社会心态的输出。此外,还应发挥心理学相关专业组织的作用,规范社会心理服务机构发展,依托现代数字化技术来开展服务活动。

(三)建立社会情绪疏导窗口,提升社区居民幸福感

社区是社会的基层构成部分,是提高社会心理服务质量的重要载体,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基本单位与场所,也是最容易滋生或改善社会心理问题的平台与抓手。作为社会心态“上行下效、下情上达”的窗口,社区的首要任务就是做好基层社会心理服务站的建设,建立负性情绪筛查机制,深入了解负性情绪产生的根源并合理释放,以此调节社会情绪,缓解社会压力,理顺社会关系,培育良好的社会心态,从而真正提升社区居民的幸福感。

目前,我国已在持续建设心理健康服务社区并探索社区层面的积极社会心态培育措施,但仍存在经费不足、供需不匹配、服务内容单一、社区相关服务工作者数量与资历不足等问题。因此,不仅要大力做好顶层设计,加大资金投入,也要依据各地具体情况,开展多样化、个性化、有针对性的心理健康活动,增强居民积极社会心态的沉浸式体验,最终实现社区居民良性的自我调适。例如,探索在社区建设“254模式——心理茶馆”,其中,“2”是指“自我和重要他人”,“5”是指“五伦关系:父子有亲、夫妇有顺、同事有义、朋友有信、长幼有序”,“4”是指“四种心理资本:乐观、坚韧、感恩、希望”。“254模式——心理茶馆”心理服务模式的开展,通过心理服务技术的使用,让居民潜移默化地认识自我、改变自我,进而调整好“五伦”关系,直接提升社区居民的心理资本水平,提高民众的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进而为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与和谐社会的塑造奠定坚实的群众基础〔13〕。

(四)树立民众积极改变的信心,培育积极人格特征

美国心理学家Keyes很早就意识到,治愈或根除心理疾病并不能保证人的心理健康,只关注心理问题充其量只能减少心理问题,但不能促进心理的健康。这说明没有心理问题不代表就是有积极的社会心态。在整个社会心态的培育过程中,不仅要注意消除消极的社会心态,也要关注积极社会心态的培育,关注社会主体积极人格特质的培育与积极情绪的体验。同时,积极心理学认为当人们能够体会到更多的社会支持时,会更容易积累心理资本,进而引发积极的自我认知,养成习得性乐观,促成情感、行为以及认知上的积极改变,最终形成积极向上的心理状态。拥有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的的个体将会有最低水平的无助感(如对生活的低感知控制)、最高水平的功能目标(如有明确的生活目标)、最高水平的心理韧性(如从逆境中学习)和最高水平的亲密度(如与家人和朋友的交往感到非常亲密)〔11〕。因此,就社会主体而言,一方面要挖掘其自身潜能,学会对积极心理品质的自我教育,培育自信、乐观、积极向上等积极的人格特质,提高心理自检能力和防护能力;另一方面要通过学习积极情绪的诱发技术,来增强民众的积极情绪和情感体验,培养營造幸福生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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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燕斌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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