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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媒环境下的批判型受众:社会期待、 理论基础与培养路径*

2021-10-08黄良奇李夏豪

教育传媒研究 2021年4期
关键词:理论基础培养路径媒体融合

黄良奇 李夏豪

【内容摘要】由于市场利益的驱动与可参与合作的技术机会,泛渠道化传播的迅速扩张,各种混淆视听的信息风险和众声喧哗的舆论乱象不时出现与扩散,有可能稀释、遮蔽甚至歪曲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供给。在以受众(用户)为中心的传播模式下,如何对不良传播加以甄别和防范,探寻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的理论基础与路径,以提高受众整体的媒介素养,成为当下一个亟待解决的课题。

【关键词】媒体融合;信息风险;批判型受众;理论基础;培养路径

一、媒体融合快速发展:期待批判型受众出场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传媒事业一路高歌猛进获得了长足发展,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社会影响力都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绩。传媒在急速发展的过程中,由于市场利益的驱动与可参与合作的技术机会的不断出现,各类有偿新闻、虚假广告和“高级黑”“低级红”等现象扰乱公众的视听环境,泛娱乐化内容降格受众的审美品位,“三微一端”及各类App万象之中不乏泥沙浊流的乱象频出,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圈层陷阱,尤其是一些西方媒体通过内置阴谋框架对我国新闻事实的歪曲报道等等,信息风险和舆论乱象的不时出现与泛渠道化传播的扩散,稀释、遮蔽甚至歪曲了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供给,不但影响信息决策,导致社会恐慌情绪的蔓延,甚至有可能破坏社会秩序的稳定。期间,国家相关政策的出台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外在强制性的约束作用,传媒自身也相应进行了有效革新,但“他律”与“自律”的结合还是没能跟上传媒深度融合发展的需要,传、受双方“协同进化”的理想还没有完全实现。在全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新环境下,话语权的下沉,加上社会化媒体“把关人”功能的弱化,释放了更多的话语传播空间。面对国际国内舆论环境的复杂多变,如何把关、不散布虚假信息和流言、谣言,如何区分良莠、不炒作不传播带“菌”带“毒”的内容,如何正确把握议程设置的功能,如何建设性地使用媒介和关键词搜索,如何区分刷单、刷流量背后的猫腻以及机器算法与推荐的诱饵,如何自觉识别过滤“气泡”、信息茧房、后真相背后的陷阱和西方媒体阴谋框架的恶意等,社会期待批判型受众出场,通过接受终端的筛选、取舍、抵制和批判,会同传播者、监管者的共同努力和协调进化,倒逼传媒机构开展体制机制的创新,使其自觉担当起引领导向、成风化人的职责使命。

二、国内外有关批判型受众的研究

批判型受众是指具有正确的媒介识读态度和强烈的媒介批评意识,能够运用媒介批评的相关理论和知识,对媒介所传播的内容进行理性思辨和审慎鉴别,并积极参与媒介意义生产全过程,从而产生媒介免疫能力和审美鉴赏能力的接受群体。国内外对这一群体的研究,取得了相应的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

(一)国内的相关研究

我国批判型受众研究起源于文学批评领域,围绕作者、文本、读者等寻求解释文学作品的意义。文学作品与媒介产品有着文本内容的相通性,读者(受众)本着“本隐以之显,求易而得难”或“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的执着,从整个文本语境中抽丝剥茧,开掘潜在的内涵隐喻和价值意义,呈现出批判型读者意识的萌芽,是传媒批判型受众研究的理论原点。

政治学研究曾指出,“批判性公民”的觉醒,推动了政府完善公共服务体系。民众对政府的批评与监督,促进了政治健康发展。这与传媒批判型受众参与传媒批评活动有利于传媒的健康发展,是同样的道理。

教育学研究也曾指出:知识经济时代是崇尚“批判性思维”的时代,“批判性思维”是健全人格的基本要素,是创新思维培养的前提,是信息素养的有机组成部分。①教育学研究对“批判性思维”的强调与重视,同样是传媒批判型受众培養的具体内涵。

从文学、政治学、教育学乃至其他学科,批判性读者、批判性公民、批判性思维等的提出,是国内批判型受众研究的基础。批判型受众的出场是对媒介及社会的一种有效监督,是时代赋予受众的一种权利。②

(二)国外的相关研究

国外受众研究被置于传播学、社会学、文化研究等诸多学科范畴,呈现出经验主义研究范式和文化研究的(批判的)受众研究范式。丹尼斯·麦奎尔把受众研究划分为“结构性”(structural)、“行为性”(behavioral)和“社会文化性”(social cultural)的研究三类,并对三种传统研究进行了概括性比较,指出其有逐渐整合的迹象。③批判型受众研究偏重于丹尼斯·麦奎尔所言的“第三类”传统,目的是研究受众批判性理解所接收内容的意义及其在语境中应用的能力。

传媒文化的建构式生产,是一个编码解码的过程,编码建构了信息,阅读解码产生了意义。霍尔“编码/解码”模式的受众观把受众看作权利主体,享有知晓权、传播权和使用权。对传播内容的使用,克拉伯认为是一个从选择性接触到选择性理解再到选择性记忆的过程。对“选择性”的强调同样可以看出,克拉伯和霍尔一道赋予了受众阅读的主体性地位,暗含了受众具有批判的潜能。

利维斯和桑普森指出,媒介素养作为一种防疫性的意识存在,主要是指“媒介批判意识”。随着电视的出现和其他传播渠道的更新,媒介素养教育开始关注受众批判意识的培养,如德国媒介教育是“为了帮助学生树立公民意识,引导学生以更积极的态度参与社会的决策过程”④。美国在教育公民抵制电视暴力的同时,也致力于培养对媒介有清晰识别和熟练驾驭能力的“媒介公民”。⑤日本开展“屏幕教育”,以培养儿童对大众传播的正确。⑥

汉堡大学Hans-Dieter Kübler教授认为,培养“批判型受众”是一种教育模式的指导原则,是批判理论在媒介教育中的发展,不仅是学术性的,而且具有政治性,并且作为一种多样性的变革运动应该深入到国家与媒体自身的发展过程中。也就是说,媒介素养教育应该致力于培养公民成为“批判型受众”。⑦

三、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的理论基础

(一)批判理论视域下的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

批判理论是批判学派对传媒文化现象及其背后的控制展开批判时高举的旗帜与武器。在法兰克福学派的影响下,经由政治经济学派、文化研究学派、意识形态“霸权”理论、哈贝马斯“交往行为理论”等的发展与转向研究,批判理论对传媒文化的批判从一元异化走向多元优化,对当下我国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有着一定的借鉴意义。

1.法兰克福学派的受众观:消极悲观的接受对象

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性人物以激进的人文主义知识分子的身份,以精英群体高高在上的传统视角,秉持社会批判理论,在强大效果论的视野下对当时的资本主义传媒文化进行了一种绝对性的否定和颠覆性的批判。其媒介异化论、媒介控制论、媒介资本论、媒介商品论等观点在分析传媒现实内容时所表现出的普遍意义,彰显了该学派理论固有的生命力。

媒介异化论认为:在发达的工业社会里,高档物品的消费和虚幻符号的享受是物质社会强加的“虚假需求”,大众传媒是推动“虚假需求”的机器,以“精英消费”的文化包装和控制装置迫使人们认同“虚假需求”为“真正需求”。⑧因而使人与物的关系被颠倒,人被物所奴役,异化成马尔库塞所言的“单向度”人;媒介控制论从“谁控制、为何控制、如何控制、控制什么、控制的后果”等方面探讨指出传媒的权力是国家力量的表征,“话筒”的告知功能维护着已存制度的合法性统治;媒介资本论认为大众传媒标准化和伪个性化的持续生产形成的传播流已内化为受众个体的需求和满足,消除了高、低级差别和文化多样性且缺乏民主气氛,人陷入困惑之中,文化丧失了个性和批判力;媒介商品论认为媒介产品的商品化、工业化批量生产,对社会进行单一的浸润和熏陶,受众由原来的静观玄想变成了个人的涣散消遣,弱化了思维的功能,甚至丧失了日常的行为交往能力,最终成为没有思考能力的“植物人”。

法兰克福学派对受众持一种消极悲观的态度:从霍克海默、阿多诺的麻木被动的受众、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的受众、鲍德里亚的沉默无为的受众到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言论缺席和娱乐消遣的受众,充分描摹了受众批判能力的丧失。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传媒的深度揭示与批判、对受众态度的反面警醒,为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提供了一面镜子。

2.传播政治经济学派的受众观:消费角色的接受者

政治经济学派延续马克思分析资本主义从商品出发的方法论和秉承法兰克福学派媒介商品论的观点,从媒体内容商品化、受众商品化、传播劳动商品化,并结合媒介空间论、媒介结构论,分析指出传媒在全球化发展趋势中,商品化的经营策略壮大了传媒的经济实力、拓展了传媒的空间布局,并产生了结构性的权力变化。所有权的集中形成了媒介经营与管理的全球化,同时将文化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植入其中,对他者进行压迫和剥削。

传媒文化的生产和流通发生在特定的经济和政治体系之中,商品生产的逻辑是追求剩余价值的最大化,传媒企业也要追求剩余价值。在受众中心论的语境中,在传媒产品的第一次销售时,受众是文本内容的消费者;在传媒产品的第二次销售时,受众则充当了广告的消费者。传播政治经济学派发掘受众作为传媒产品、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的消费者角色,为培养批判型受众,分析传媒内容生产取向和挖掘生产过程中的种种弊端的能力,提供了重要参考。

3.文化研究学派的受众观:从“被驯服”到积极主动的接受主体

传媒生产的文本不是社会现实本身,而是拉康所言的“镜像”,受众阅读的文本也是被反复建构的、需要正确理解的拟态现实。受众能读出文本的底蕴和意义,文本才能真正被消费和使用。文化研究学派超越传统的框架,以开放、多元、包容和实践的态度解读传媒生产及其所反映的社会关系。从早期霍加特、威廉斯的“被驯服”的受众观到霍尔提出受众主观意识的能动性、强调参与性解读,文化研究学派建构了一种超越自律和他律、内在和外在的研究范式,提议知识分子走向日常生活,参加政治和社会运动。

继威廉斯肯定有机平民精神的存在和霍尔“编码/解码”模式之后,莫利以“民族志”的研究方法提出应该关注受众的多重身份和解码行为的动态性;费斯克认为在传媒文化的符号战场上,受众是有思想、有目标、有反抗意识的,⑨把积极受众理论推向了极盛。在技术进步和文化工业生产日趋复杂的态势下,詹金斯以超越主动/被动二元对立的视角,把受众看成是“文本的盗猎者”,提出“粉丝型”受众理论;西维尔斯通、赫米斯等认为受众是由社会建构和重构的,特别是由奇观和自恋建构的,提出受众研究的奇观/表演范式。文化研究学派的主体性受众观及其之后的发展,为受众批判意识的培养提供了种种可能的理论参照。

(二)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之媒介素养理论

媒介素养是指人面对媒体传播的各种信息时的选择能力(ability to choose)、理解能力(ability to understand)、质疑能力(ability to question)、评估能力(ability to evaluate)、创造和生产能力(ability to create and produce)以及思辨的反应能力(ability to respond thought fully)。⑩其概念由利維斯和桑普森于1933年在《文化和环境:培养批判意识》中提出,旨在训练青少年“识辨与抵制”大众媒介的不良影响,保护孩子们免受不良媒介内容的污染。20世纪五六十年代,媒介素养教育着力培养人们对媒介的辨别、鉴赏能力;六七十年代侧重培养学生对媒介表征进行分析与批判的能力;80年代后,媒介素养被许多国家和地区纳入正规教育体系,帮助受教育者发展一种认识媒介、建设性使用媒介的能力。这种不断强调受众的主动性,并着重“人的能力培养”即马斯特曼所言的“去神化”(demystification),从“家长制(paternalism)走向赋权(empowerment)”,是引导受众如何从媒介信息中保持批判自主性的努力所在。

在媒介素养教育的发展过程中,对于受众媒介素养能力的培养,日本学者桥元良明认为不可欠缺的第一要素是“批判的思考”。道格拉斯·凯尔纳指出:“重要的是要寻求一种发展批判性的媒体教育学的计划,教育我们自身以及他人怎样批判地破译媒体讯息并且追踪其复杂的影响范围。”李月莲提出:“批判思考是传媒教育的核心要素,也是未来知识工作者必须具备的技能。”加拿大学者约翰·彭甘特(John Pungente)提出任何媒体信息都是“构造体”、媒体构建现实、受众对媒体信息进行释义博弈、媒介信息蕴含着商业动机、媒体信息含有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媒体信息含有社会和政治理念、媒体信息的形式与内容密不可分、任何媒介都有其独特的审美形式等八大媒介素养理念,构成了媒介素养的理论基石,为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提供了学术养料。

媒介素养是大众传播理论的新方向,在近80年的演化过程中,发展成一种多含义、多角度、多层面的概念:文化素养(culture literacy)、屏幕教育(screen education)、图像素养(visual literacy)、电视素养(television literacy)、视觉传播(visual communication)、视觉意识(visual awareness)、批判性观看技巧(critical viewing skills)、计算机素养(computer literacy)、信息素养(information literacy)和网络素养(net literacy)等。新媒介技术的迅猛发展,信息传播的即时性与互动性,让受众通过参与媒介进而参与社会获得了更多表达的机会和方式。新媒介素养教育着眼于受众的媒介使用能力、批判能力、参与能力和创造能力的培养,将受众置于与传媒相互培育、相互促进、相互建构的对等方,在合作同创中不断提升受众媒介素养的整体水平。

此外,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社会文明道德理论、社会责任理论、涵化型塑理论、意识形态分析、文化帝国主义理论等都是循序渐进培育传媒批判型受众不可或缺的理论涵养。

四、传媒批判型受众的培养路径

任何理论的产生都有其时代背景和现实情境,拿来主义是为了借鉴和参照,但“主义可拿来,问题须土产,理论应自立”。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理论需要结合我国传媒生态环境和受众的现实境况,通过以下恰当的路径,才能“水土相服”,才能创造出适合我国实际情况的理论新范式,批判型受众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出场可能。

(一)政府、社团、传媒非政府组织的重视与推动

批判型受众培养是媒介素养教育的关键与核心。在媒介化社会中,提高受众的媒介素养,需要政府、社团和传媒非政府组织等机构的高度重视与大力推动。

我国已正式推出《全国青少年网络文明公约》,倡导全国青少年不浏览不良信息、增强自我保护意识。政府把媒介素养教育当作一项基础工程,纳入全民素质教育的理念之中,培养公民理性选择、科学分析、准确判断、有效利用大众媒介内容的能力,有利于受众媒介素养整体水平的提升。

社团和传媒非政府组织的加盟,可以用鲜活的案例来使大众明白什么内容可以接触,什么内容需要区别对待,让虚假信息得到有效过滤,让带“菌”带“毒”的内容得到及时屏蔽,让受众在自媒体生产与传播中保持应有的自觉。如中国广播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会同浙江传媒学院等高校成立了“媒介素养研究基地”,定期召开“西湖媒介素养高峰论坛”,出版文集,有利于增强大众整体的媒介思考能力、判断能力。

(二)传媒机构自身的充分参与

媒介素养教育离不开传媒机构自身的充分参与。早在1795年6月8日,美国《东波特兰先驱报》在社论中就提出了“NIE工程”,即“报纸参与教育”工程或“报纸教学计划”工程。尔后,经《纽约时报》大力弘扬,让学生接触报纸、认识报纸和了解报纸,培养学生正确鉴别报纸信息和理性消费报纸的能力。当今融媒环境下的网络传播公司通过技术赋权,也有利于引导和指导网络用户自觉识别机器算法、过滤“气泡”、信息茧房和后真相背后潜在的危害。

融媒环境下的传媒机构,第一,应发挥其传播优势,推广媒介素养的概念,促进全社会对媒介素养重要性的认识;第二,应在不同的媒介上开设专栏、普及媒介素养教育的内容,呼吁受众关注媒介素养,参与到媒介素养教育中来;第三,应提供媒介素养教育素材,开展培训,通过媒介机构举办培训班,使受众有机会直接接触先进的设备和了解媒介生产过程,提高受众接受信息、解构信息、使用信息的能力;第四,应和学校联手,共同建立媒介素养教育平台,这样不但能保证媒介素养教育素材的更新,也可以使老师和学生了解媒介的最新动态和发展方向。

传媒机构参与媒介素养教育本身也是开门办媒体、与社会大众直接互动,体现了传媒的教育功能。在与受众直接的交流互动中,受众参与传媒内容制作、了解传媒的具体运作、评价传播效果,给受众提供了在媒介面前表现自我的机会,降低了大众传媒接触的门槛,提升了媒体的亲和力;同时,媒体也可以根据受众的批评与建议,及时调整传播行为,纠正传播中的不实、不良和不公现象,从而有效为受众和社会服务。

(三)家庭、教育单位、传媒研究机构的身体力行

家长的媒介素养能力往往直接影响子女对媒介的态度,尤其是言传身教的示范操作,有助于让青少年儿童批判性地思考媒介、理性地选择信息。媒介信息是根据传播主体的利益所建構的,青少年儿童喜欢的电视广告、动画动漫、电子与网络游戏都隐含着传媒利益的考量,青少年儿童批判性地接触和识别各种媒介,有效加筑了保护层。家庭在讨论与争鸣的过程中,整合青少年儿童媒介素养知识的反哺,也可以共同促进一个家庭整体媒介素养水准的提高。

学校媒介素养教育是基础,学校应该将媒介素养教育课程像科普教育、法律基础等一样作为基础的素质课程,贯穿到课堂教学之中,并承担起教材建设和师资培训的任务。一些教育单位和传媒研究机构的身体力行起到了基础性示范作用:如中国传媒大学曾分别举办了我国首届媒介素养教育国际研讨会和首届两岸三地媒介批评研讨会;复旦大学创建了大陆首个媒介素养专业网站;上海交通大学率先开设媒介素养教育课程。2019年3月1日,《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十二讲》出版发行,该书配有二维码,链接生动丰富的相关案例和音视频拓展资料。这些都与时俱进、不断夯实了新时代融媒环境下传媒批判型受众培养的理论基础和实践范式。

(四)公民自身的主体性自觉与行动

批判性思维由美国批判性思维运动的开拓者恩尼斯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是一种能抓住要领、善于质疑辨析、严格推断、清晰敏捷的思维,是一种基于充分的理性和客观事实、而非感性和传闻来进行理论评估与客观评价的能力与意愿。斯坦利·J.巴伦认为:“无论媒介信息来源有多么可信,对待媒介信息都应持批评态度。”以批判的态度对待媒介化社会的传播内容,减少对媒介的依赖,就要求受众在日常的媒介接触中养成一种批判性思维的习惯,这种习惯也是受众自我训练的主体性自觉与行动。

批判性思维训练是受众自我媒介素养教育的关键。首先在意愿上应积极主动地学习媒介批评的相关理论与知识,并运用媒介批评的相关理论与知识对传媒内容进行批判性评析;其次是掌握融媒环境下媒介运作的相关技能,熟悉诸如“中央厨房”、无人机、传感器、机器写作、AR、VR和MR等传播技术与工具;第三是创造机会参与大众传播的实践活动,通过采集素材、编排版面、拍摄影像、剪辑视频等制作可视化作品,运用搜索引擎、“三微一端”、各类App及媒体平台等进行检索、识图、观影和阅读等自我认知与学习。

五、结语

媒介素养是媒介批评主体进行媒介批评时应该具备的综合能力。人的发展应该是一个依赖性日渐减弱、主体性不断增强的动态过程。在数字化刚刚初露端倪之际,尼葛洛庞帝就预言了“沙皇退位、个人抬头”的局面。所谓“沙皇退位”即指“作者特权”的瓦解,“个人抬头”是指“受众主权”的提升。我国传媒正处在一个“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一体化融合发展的转型时期,批判型受众的培养,首要任务是要培育受众掌握媒介批评的相关理论与知识对全媒体融合传播内容进行批判性解读的能力。道格拉斯·凯尔纳认为:“批判性媒体读解能力的获得乃是个人与国民在学习如何应对具有诱惑力的文化环境时的一种重要的资源。”受众充分运用这种资源,通过学习客观质疑、提倡多元思维、加强认知能力、介入媒介生活、遵循自媒体传播活动的自觉等途径,以便理性客观地辨别媒介真实与社会真实,积极促进媒介维护信息的透明与公正,建构出一种集批判与自省于一体的自我认知体系,有利于甄别传媒内容的真假良莠,识破一些西方传媒对我国的阴谋建构和国际舆论对我国国家形象的“妖魔化”,防范各类“高级黑”“低级红”与信息茧房和后真相等背后的危害,促进融媒环境下传播内容的各美其美、传播空间的风清气正和传媒文化建设的健康发展。

注释:

①李学书:《批判性思维培养的思考》,《教育学术月刊》2011年第1期。

②韩恩花、周子渊:《新媒介语境下受众的新特性》,《新闻爱好者》2011年第4期。

③〔英〕丹尼斯·麦奎尔:《受众分析》,刘燕南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3-30页。

④臧海群:《傳播学教育新方向:从媒介研究到媒介素养》,《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03年第6期。

⑤景江瑛:《九龙坡工业园区农民工媒介素养研究》,西南大学2010年硕士学位论文。

⑥宋小卫:《学会解读大众传播(下)——国外媒介素养教育概述》,《当代传播》2000年第5期。

⑦Kübler,H.D.(2006).Zurück zum kritischen Rezipienten Aufgaben und Grenzen pdagogischer Medienkritik.In:H.Niesyto/M.Rath/H.Sowa(Eds.),Medienkritik heute.Grundlagen, Beispiele und Praxisfelder (P.17).Munich 2006:KopaedVerlag.

⑧张邦卫:《媒介诗学——传媒视野下的文学与文学理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40页。

⑨张妍:《消费时代的大众狂欢——读菲斯克〈解读大众文化〉》,《青年记者》2009年第8期。

⑩张开:《媒体素养教育在信息时代》,《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03年第1期。

Len Masterman.Foreword: Media Education Revolution, in.Andrew Hart(ed.),leaching the Media: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Publishers,l998,VIII.

〔日〕桥元良明:《情报行动与社会心理》,北树出版社1999年版,第112页。

段京肃:《媒介与终生学习》,《广告大观(媒介版)》2007年第1期。

李月莲:《传媒教育:为新世纪培训知识工作者》,《传媒透视》2005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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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树:《媒介素养:大众传播理论新方向》,《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4年第12期。

王倩:《论当代大学生媒介批判意识的培养》,《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1期。

秦晖:《问题与主义:秦晖文选》,长春出版社1999年版,第438页。

曾来海:《报纸参与教育(NIE)工程的起源及其在媒介素养教育中的作用》,《新闻界》2007年第3期。

张开:《媒介素养概论》,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09-210页。

赵铮、张仙智:《新媒体环境下高校媒介素养教育的实现形式》,《新闻战线》2014年第8期。

《〈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十二讲〉出版发行》,《光明日报》2019年3月2日。

〔美〕斯坦利·J.巴伦:《大众传播概论——媒介认知与文化》,刘鸿英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8页。

〔美〕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胡泳、范海燕译,海南出版社1997年版,第269页。

〔美〕道格拉斯·凯尔纳:《传媒文化——介于现代与后现代之间的文化研究、认同性和政治》,丁宁译,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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