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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化复兴和价值传承为乡村振兴铸魂

2021-08-05范玉刚

粤海风 2021年2期
关键词:城乡一体化乡村振兴战略

范玉刚

摘要:以乡村文化复兴和价值传承为乡村振兴铸魂,旨在强调以新的文明理念重新激活乡村文化资源,使乡村文化在现代条件下获得新的显现载体和表现形态,在焕发活力中重新慰藉当代人的心灵,在乡民的日常践履中发挥价值导向作用。中华文化的特质在于农耕文化孕育的乡土文明,乡土文明在现代性视域中的再造,需要价值传承,需要文脉赓续。在价值祈向的意义上,文脉与国脉相连,有灵魂的乡村振兴一定行稳致远,一定会形成中华文化对人类文明的独特贡献,进而在世界舞台上得以彰显“中国特色”。

关键词:乡村振兴战略 乡村文化复兴 乡土文明 城乡一体化 城乡文化命运共同体

21世纪以来,人们越来越认识到,发展不单是指经济的发展,文化是发展的关键词,文化繁荣是社会文明发展的高级阶段。人类历史表明,文化获得感、人生幸福感,是最有意义的人类追求。这对乡村文化发展同样适用,乡村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底色和底蕴,是实现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重要资源,是发展特色文化产业从而实现乡村产业兴旺的资源,更是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资源。在意义生成的维度上,乡村文化和城市文化在相互促进中同样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意义生成空间,是现代人的灵魂栖居之地,是一种互为主体的间性关系,它们建构的是整个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究其根本,文化是一种观念,文化是一种心态,文化是一种生活。因而,以乡村文化复兴和价值传承为乡村振兴铸魂,其实质是重构一种生活方式,塑造一种能够在乡村振兴中留住人、安放人的心灵的一种活法和说法。对于当代中国人而言,乡村文化的复兴期待着人在现代化进程中形成一种眼光,不仅可以发现“乡村”,更能发现一种“中国样式”,发现中华传统美学的传承,同时亦是一种合乎时代机缘的新时代美学的生成。乡村振兴首先需要文化复兴,以文化引领一种契合时代特点的生活方式,它既需要乡村振兴的载体有所附着,又在乡村振兴中发挥先导作用。诚如美国文化学者哈里森所言,不发达是一种心态,其深刻要义需要文化的解读。在今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乡村文化复兴首屈一指,助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文化是什么?乡村文化何为?文化在城乡一体化发展中的价值、特色小镇建设的文化旨归等话题,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其意义格外凸显。为什么是乡村而不是农村?乡村是农村,但又不是农村,是城乡一体化进程中的一元,乡村文化有其独立的价值和尊严,它需要呵护,更需要敬畏。乡村文化不是现代化的他者,而是同路人,共同成就了中国现代性概念的“复数”,是多样化的现代性的中国书写。究其文化本体意味而言,中华文化的特质在于农耕文化孕育的乡土文明,乡土文明在现代性视域中的再造,需要价值传承,需要文脉赓续。文脉与国脉相连,有灵魂的乡村振兴一定行稳致远,一定做出中华文化对世界文明的独特贡献,进而在世界舞台上得以彰显“中国特色”。认识上的提升和战略上的考量,既是回归也是指向未来,记住乡愁,留住根脉,厚植底色,安放灵魂。党中央提出的“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五个要求,是乡村振兴的内涵总括。乡村文化复兴既是现实推动力,又是引导方向。

在现代化的滚滚车轮中,一些地方的乡村文化特色逐步丧失,一些曾经引以为傲的重义轻利的传统乡村道德观念遭受侵蚀而淡化,人际关系日益功利化,人情社会商品化,维系农村社会秩序的乡村精神逐渐解体,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乡村社会秩序的失范。一些村民社会责任、公德意识淡化,与家人感情日益淡漠,家庭观念淡化,导致不养父母、不管子女、不守婚则、不睦邻里等有悖于家庭伦理和社会公德的现象增多,家庭的稳定性不断被削弱。封建迷信有所抬头,陈规陋习盛行。一些地方农村红白喜事大操大办,攀比之风和过度消费盛行。在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缺乏一套适应农村社会结构特征、符合农民特点的有效方式、办法和载体,隔靴搔痒、流于形式的现象比较突出。乡村的衰落是经济社会文化发展不平衡的后果,需要从发展理念和历史规律中去探寻问题的症结点。从中国的现代化道路探索和现代性价值诉求来看,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工业文明的内生矛盾的有效破解与发展转向,也可以说是在信息文明条件下为一种可能的文明跃升做着准备。新时代新思维,需要解放思想再出发。这次思想解放是以文化复兴为催化剂和引领方向,文化引导未来。乡村振兴需要文化铸魂、文化弘志、文化扶智,需要文化发挥凝心聚力的功能,需要文化培根、明德,进而在文化繁荣兴盛中守护精神家园。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文化礼堂、文化大院是今日中国村民参与乡村治理、发展经济、建设文化公共空间的场景,是乡村文化复兴的灯塔。

回望历史,可以洞察乡村文化资源的流失、毁坏以及对乡村文化价值认知的偏差,导致了乡村文化发展虚无感的产生以及意义感的坍塌,这在一定意义上就是抽取了乡村的灵魂,使农民成为精神家园的流浪者,而丧失了对生活的进取心,从根子上屈从于贫困,滋生了压抑人的精神成长的贫困文化,进一步把人困厄于精神的贫乏。全面建成小康、脱贫攻坚、乡村振兴,要从文化上点燃他们对生活的渴望,激发出他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意志力。人是最具有能動性的生产力要素,文化信念的植入是最好的脱贫良药。城乡有别,是文化差异性的显现,而不应该是文明的差距。城乡一体化应是融合发展、均衡发展、协调发展和共同发展,城乡文化共同体建构是相互促进、学习与补充和价值的共享。

前瞻未来,乡村有着悠久的传统农耕文明,乡村一直是农民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场域,既承载着农民一切生产生活方式,又延续着乡村文化的发展,孕育着面向未来的诸多可能性。灿烂的农耕文明支撑了古代中国的繁荣,也积淀了今日中国发展的重要资源、文化基因库、文化根基。一位英国作家曾在一本游记中写道:英国的灵魂在乡村,在乡村旅游可以感受到英国古老文化的沉淀与精神风范。作为几千年未曾中断的古老文明的中国,它的根在孕育了农耕文明的乡村,今日之乡村依然延续了中国古老的文脉,乡村文化的复兴是对中华文脉的赓续。乡村文化的复兴不仅为现代的城市人留住乡愁,更是为全体中国人和中华民族守护精神家园,在丰盛的水草和繁花似锦中让我们放下一颗心来。今日之乡村振兴以产业振兴、文化复兴,就是通过对日渐衰败的空心村植入灵魂和载体,使乡村充满活力、留住人和促进文化的再生长,重构一种现代性视域下的乡村生活方式,实现与城市生活方式主体间性的“互看”,乡土文明的本体地位和主体性价值便得以确立。说到底,乡村文化复兴之要旨乃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引领,一种文化价值的诉求,一种安顿现代人身心的诗意栖居。一口水井、一棵大树、一个古老的大钟、水塘、祠堂、庭院,与现代的网络WiFi、物流快递、自来水、电脑网店并行不悖,是在一种“慢生活”中更加丰富着人的审美情趣,温润着因城市单调快节奏生活而疲惫的心灵,重新赋予人一种精神的快乐和身体的放松。因而所谓乡村游、民宿、特色产业以及田园综合体的再构,是对现代人的一种赋能,让乡村有灵魂、城市有精神、人民有信仰。可见,乡村旅游、特色产业本质上是一种创意创造,一种作品式的文化精品再生产,其背后正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理念的生动写照,一种肇端于乡土文明并在价值上与其相沟通的可能的现代性新质文明的生成。

正是本着这样一种视野、视角和心态,我们把对乡村文化的理解置于“现代性”视域下,探讨乡村文化复兴对于中国的文明型崛起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意味着什么?何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底色?新的发展理念和新的文明观,可以有效克服乡村文化“被看”的对象化存在,而使之获得独立的本体地位,在与城市文化“互看”中相得益彰。乡村文化价值被低估,主要表现在以旅游为目的的乡村规划和设计上,以徒有其表的功利化的经济追逐剥夺了乡村文化的多维价值,推动资本在单向度上狂奔,这是一种非文化的有形思维方式使然。事实上,可售卖的文化符号和文化体验只有在当地的场景建构中,才有一种本真性和丰富性,文化意义是难以脱离大地性的,这也是那种简单地为旅游征召而来的城市人难以感受的。因而,仅仅止步于表象式的乡村旅游难以实现城乡文化的良性互动,观光不能给予的,恰恰是生活能够赋予的。文化自信的前提是文化要有尊严,这一点对乡村文化也不例外,需要从心底生成一种对乡土文明的敬畏。乡村文化复兴不是表演给城市人看,而是尊重农村的生活方式,出于尊重的感召恰恰是乡村文化复兴的温床,以一种仰望而非俯视的态度,怀着敬畏之心去感受就会收获良多。

思维方式和观念的转变带来的是对乡村传统文化价值的再发现,是对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一种基于现代立场的再阐释,它对现代化进程中人类文明的跃升意义非凡。乡村文化的复兴不是迎合后工业文明语境下的消费主义思潮——一个被消费的所谓原生态的资源形态的乡村,而是为了获得自身的文化本体地位,旨在诉诸“现代城乡文化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一元。实践中乡村文化是多样性、丰富多彩的,承载农耕文明的诸多文化形式不仅是历史的,也是当下的和未来的,它要在参与中华文明的创新创造中赢得自身的尊严,而不是沦为现代化进程中的边缘者和被凝视被消费的他者。对此,有学者反思道:晴耕雨读变味了,文创与花海在代替乡愁;剪纸舞狮消失了,艺人“非遗”被卖到景区;古村古镇变味了,绿化、硬化、亮化、规划,已让它们变性了。传统村落,仅仅10年内减少了90万个,平均每天消失200多座村落。[1] 载体的消失徒留下浮于潦草的皮毛,打着“非遗”的旗号在旅游开发中做着“征召”的噱头。著名文化学者李松先生指出,“具有全局意义的乡土社会传统智慧并不是城里人的纪念品,而是全面伴随城乡现代化进程的精神财富。农村不应仅仅是城市的“后花园”和扩张空间的储备。对乡土价值的低估和利益诉求的功利化、庸俗化、多元化,使得乡土文化保护表面化、碎片化、商业化成为常态。”[2] 历史经验表明,任何文化或文明如果失去对自身文化传统的深刻了解和认知,也就失去了进行创意创造创新的基础,任何国家和民族都无一例外。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和现实都表明,一个抛弃了或者背叛了自己历史文化的民族,不仅不可能发展起来,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场历史悲剧。”[3] 传统文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生存于世的根基,在现代化进程中一旦割断与传统的纽带,将会丧失对自身文化传统的延续,从而缺失文化认同的凝聚力,在现代化进程中势必会成为漂泊无着的游魂野鬼。一个民族的心灵因无法眷注而处于焦虑和焦躁中,怎么会有人生幸福和美好生活追求?更谈不上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根本性标识,在现代化进程中,能够悉心保留一个民族较完整的生活理念和价值追求,才能在根本上延续民族情感、民族精神,使民族的生活方式“活态化”地植根于社会现代转型中,成为文化现代化的资源和民族精神家园的栖息地。

首先,乡村文化复兴是一种观念的改变,需要树立乡村是美的、好的、令人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的理念。这是一种整体性的思维转变,而不是其中某一项的单兵突进。所谓复兴不是某种历史的“回返”,而毋宁说是一种前行的姿态,是一种有别于城市化的乡村现代化方式。因此,我们倡导一种尊重乡村文化的本体地位,以及和城市文化的相互支撑与补充的共在性,而非二元对立式的先进与落后之别的陈旧观念和僵化思维。也就是说,乡村振兴要有乡土文明的价值重构,其前提和理念是“現代城乡文化命运共同体”意识,这是乡村文化振兴的价值参照系和发展方向。城乡一体化不是城市取代乡村、乡村像城市,而是相互尊重其本体性的存在,一种有别于城市的现代化生活空间。其理念是以文化的独立维护人的尊严,使每一种生活方式都得到尊重,每一个人都能体面地生活。在现代化道路探索中,城乡一体化的理念需要文化支撑和文化价值的润泽,乡村振兴旨在弘扬乡村文化的本体价值,在推动乡土文明在与时代条件结合中复兴,使优秀传统文化资源与乡村民间民俗资源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在尊重乡村文化本体地位的基础上,建构具有超越传统城乡二元对立、以城市文化遮蔽或替代乡村文化的陈旧思维,促进包容性的城乡文化共同体的建构与认同,进而夯实乡村振兴的文化基础。这是理念,更是实践。

事实上,随着美丽乡村建设、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人们深刻感受到在急剧的现代化、城市化进程中,乡村生活方式需要再发现。文化固然是整体的,特别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主导文化的价值观一定是清晰的、明确的,但现实中的文化形态又是杂糅的、价值观多元的。就此而言,乡村文化不仅不是与现代城市文化对立,而是相互促进相互补充,是有着独立存在价值的非依附性存在。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不是替代性关系,而是满足不同生活群体心灵需求的共在,乡村文化的独特性就在于它更好地赓续了中华文化的根脉,蕴蓄了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同样是今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精神支撑力量,它能够最广泛地增强民众对中华民族的心理认同。乡村要现代化,乡村文化要在现代性视域中获得新生,但乡村并不就是城市的附庸,是城市的资源供给地和被消费的对象。城乡一体化发展是一种价值的共享,是一种命运共同体的共在共荣,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城乡一体化融合发展,是新时代中国参与全球治理对世界贡献的“中国方案”。

其次,乡村文化复兴一定要有载体建设,要有产业支撑,要有生态美好的青山绿水,要有人才和组织建设的托举,也就是说乡村文化复兴要落到农民真实的生活方式上。因此,我们要倡导一种生活方式——有别于城市生活的“慢生活”,一种可以让灵魂跟上身体感觉的慢生活方式,一种与城市生活方式“互看”两不厌的生活方式,使乡愁能够落地生根。就此而言,所谓“田园综合体”“乡村旅游”“村庄景区化”“创意农业”等项目的落地要走向日常生活,不能任凭资本在商业单向道上狂奔。创意农业的体验、农家乐、乡村民宿、采摘等带动农民就业致富的过程,同时也是文明素质的提升和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过程,是一种切合时代特点的生活方式的生成。如果脱离农民的生活方式,不能实现生产、生态、生活和人的生命意识的有机交融,必然就会沦为城市的附庸和消费对象,只有这种生活方式的生成才能使乡村振兴有可持续性,其意义和价值才能真正焕发出来。就此而言,乡村文化复兴接续了中华文化的根脉,乡村振兴有了根基就不会在城市化外围打转转。因此,真实的乡村不是审美想象的空间,不是城市人消费的对象性存在,而是有着自身文化肌理的意义空间,有着家长里短、互助互帮、宗庙祠堂、读书敬祖的杂糅之地,是在时代变化中的生活方式的再塑造。虽然,现实的乡村依然很贫穷,需要在城市反哺中振兴;现实中的乡村依旧很落后,但文化的根脉和生命活力尚在。乡村有待文化的发现,乡村文化需要复兴,这是时代使然,更是中华民族复兴的使命担当。

在我们看来,乡村文化复兴一定要有对乡土文明的敬畏,在敬意和尊严中才能赢得乡村文化的本地地位。急剧的城镇化特别是城市化的扩张带来了对乡村的破坏和撕裂,其根本性症结就是缺失对乡土文明的敬畏,视之为一个被掠夺和消费的对象。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从文化的再发现开始,乡村振兴与特色小镇建设应充分展示“文化的中国”,使现代人能充分体验中国味的乡愁感。遍地开花的特色小镇贵在“特色”,不是以追求“大”——大广场、大停车场、大牌楼、大接待中心,更不是移植某种“洋化”的文化为之贴金,事实上在“千篇一律”的大的覆盖下,乡村的灵魂、底蕴和特色消失了,巨大的、无神的躯壳只是行尸走肉而已。乡村文化复兴一定要蕴蓄和弘扬中国乡土文明的价值意味,才能在根底上托举中国的文明型崛起。说到底,中国之强最终一定是文化自强,是对人类文明的文化贡献。就此而言,这尤其离不开乡村文化的再发现和乡土文明的价值重构。

2013年底,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提出,要“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不仅是一种新的发展理念,更是一种新的文化观的生成。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城乡一体化发展思路越来越清晰,城市与乡村相得益彰、相互促进,由此成就的是中国道路自信、制度自信,更是一种理论创造和文化自信,彰显的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和诉求。乡村文化复兴是推动“现代城乡文化命运共同体”建构的内生动力,是一种有根的现代化,是复数现代性的中国表现形式之一。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的乡村文化复兴是一种文化价值的赓续与弘扬,它关乎对中华民族最根本的文化认同和“中国特色”的厚植,旨在推动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的良性互动和相互促进,其目标诉求是建构“现代城乡文化命运共同体”。

只有乡村文化复兴,乡愁才能有所附着,乡愁在本质上是一种家园感的生成与依恋,正是在乡村生活方式的重构中使乡愁美学有了文化支点。乡愁是现代性的,是对文化根脉的赓续和心灵的安放,是以乡村文化复兴形式对中华民族精神家园的营造。它连接了过去和未来,联结了城市与乡村。它启示我们,乡土文明是中国崛起的重要资源,乡村文化同样承载着美好生活的意义生成,是中华文明在新时代跃升的支点之一,其中的意义和价值有待进一步深入阐释。以乡村文化复兴和价值传承为乡村振兴铸魂,旨在强调以新的文明理念重新激活乡村文化资源,使乡村文化在现代条件下获得新的显现载体和表现形态,在焕发活力中重新俘获人的心灵,在乡民的日常践履中发挥着价值导向作用。在增强对文化的感知中传承优秀传统美德,使人的举手投足有所依循。乡村振兴在人与自然的和谐中也凝结了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共在,谈乡土文明旨在使其重新占有人,并向着人的本质生成。人有了精神,乡愁有了载体,乡村有了灵魂,一种有意义的生活便徐徐展开。这何尝不是一种乡村美学、乡村中国样式的再生成,一种中华美学精神的传承,它足以慰藉现代人焦虑焦躁的心灵。

乡村文化是否复兴,要看农民的精气神旺不旺,看乡风好不好,看人心齐不齐。增强农民的乡村文化自信,首先要尊重农民的乡村文化主体地位,使其在乡村文化发展建设中发挥主体作用,以鄉村文化的复兴和传统伦理价值的弘扬滋养全社会,要为农民搭建更广阔的文化舞台。乡村文化的活力源自热爱文化的人的存在,文化赋能乡村是一种文脉的赓续,一种文明乡风的再造,一种乡土文明在现代境遇中生命力的焕发。乡村文化不仅给予现代人一种精神慰藉,同样可以在特色产业发展中带来经济效益,实现乡村富裕。因此,乡村文化复兴不是为了赚钱,反而以文化为资源的创意开发赚了钱,乡村旅游和特色产业发展要以文化为资源进行开发,其最大的价值增长点就是在精神方面的“独特贡献”,一种文化差异性的创意展示和审美体验,文创赋能在乡村旅游中大受欢迎,这样的产业才是可持续的,才是受人尊敬和有尊严的。根据文化和旅游部设立的旅游扶贫工程观测中心统计数据,2019年监测点测算通过乡村旅游实现脱贫人数占脱贫总人数的33.3%,乡村旅游对贫困人口的就业贡献度达到30.6%。因此,农民的精神成长和文化自觉是拯救乡村文化衰败进而增强乡村活力脱贫攻坚的前提和坚实力量,农民的自尊、自信、自强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内在动力,更是从根本上实现脱贫的内生力量。乡村文化不只是农民的精神家园,它润泽了乡村人所认同和遵循的价值观,同样也对所有人有着精神的启迪,有着多样性的文化体验的丰富。既有“非遗”传承、手工艺展示、乡村美食、观光农业等乡土文明的再生成,也有着乡村民宿、乡村酒店、乡村度假村和葡萄庄园等现代文化空间的建构,有着思想的交流和社交的功能,有着智慧乡村的应用,有着乡村现代场景的生成,这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的引领。乡村文化复兴是一个价值传承和文化再生产的动态过程,乡村文化复兴不是对传统的复制,而是以切合时代特点的“再生产”模式的实现,从而生成一种新时代意味的“主人精神”,展现出社会主义新人的精神追求。因此,乡村文化复兴不外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更不对立于当下强势的城市文化,它同样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现代化文化强国建设的重要支撑和组成部分。究其根本,“城乡文化命运共同体”是中国文化现代化的价值指向,对此需要在把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全球化视域中来深刻理解和定位,这一理念对于乡村振兴的行稳致远格外重要。

(作者单位:山东大学文艺美学中心)

注释:

[1] 孙君:《乡愁·人性的呼唤》,微信公众号“北京绿十字”,第1102期。

[2] 李松:《乡土文化是如何在城乡二元结构下生存的》,文化产业评论公众号(第2131期),2018年10月6号。

[3] 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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