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广瘟疫论》理论探究新冠肺炎的辨治方法
2021-04-17孙千惠李婷婷王晓燕白兴华
孙千惠,李婷婷,王晓燕,郭 馨,白兴华
(1.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2.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北京 100700)
2020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命名导致此次疫情的冠状病毒为 2019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1]。2020年2月 11日晚,WHO总干事谭德塞宣布将2019年末出现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正式命名为“COVID-19”[2]。2月23日,此次疫情被定性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在我国发生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新冠肺炎从爆发以来,国家及时更新发布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3],新型冠状病毒属于 β 属的冠状病毒,目前所见传染源主要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患者和无症状感染者,经呼吸道飞沫和密切接触传播是主要的传播途径,人群普遍易感。以发热、干咳、乏力为主要表现,严重者可快速进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脓毒症休克、难以纠正的代谢性酸中毒和出凝血功能障碍及多器官功能衰竭等。中医药防治方案在临床上被广泛应用,疗效显著。
戴天章为清代著名温病学家,字麟郊,号北山。戴天章笃精于医,长瘟疫,其学宗于吴有性之说,言瘟疫之不同于伤寒,尤应辨于瘟症之始。故在又可《温疫论》基础上精心注释、增订、删改,撰成《广瘟疫论》一书,使温病学说从伤寒学说中脱颖而出,自立门户,流传至今,备受推崇。全书短小精悍,论述简明精要,集伤寒与瘟疫的论治于一体,为后世温病的诊治之名著范本。本文以《广瘟疫论》为理论依据,深入探究新冠肺炎的发病、传变以和中医辨证论治,以期指导新冠肺炎治疗的遣方用药。
1 基于《广瘟疫论》理论探新冠肺炎的发病
1.1 病因病机
古人很早就发现疫病的发生与一般外感六淫之邪不同。《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夫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风寒暑湿燥火乃四时之正气,如果太过而为害则被称之为 “六淫”。导致疫病的疫疠之气则与之不同,《素问遗篇·刺法论》专门讨论疫病,认识到疫病的传染性强,其发作特点是“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避其毒气”预防感染是重点。清代吴又可提出:“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认为瘟疫为感触天地之间一股异气所生而非自然界之六气[4]。《广瘟疫论》中的表达更加明确:“瘟疫乃天地之杂气,非燥,非焦,非腥,非腐,其触人不可名状”,即疫病为天地间一股杂气。新冠肺炎,究其本质乃为瘟疫,戴氏认为瘟疫之病因天地之间一股杂气所生,即“戾气”,而非六气之淫。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3],发热、干咳、乏力为新冠肺炎初期主要的临床表现。新冠肺炎中、后期舌苔腻,脉滑数或弦滑,多伴有发热(多为低热)、身热不扬、新冠肺炎初期以发热、干咳、乏力为主要表现。新冠肺炎中、后期舌苔腻,脉滑数或弦滑,多伴有发热(多为低热)、身热不扬、腹胀、胸闷、呕恶、乏力等症状,为湿邪侵袭的临床表现。 瘟疫初起,湿邪上犯,气机不畅,水湿运化受阻,加之武汉地区气候湿热,而酿生湿毒。湿毒入里,郁而化热。甚之毒热久而成瘀,则高热,喘促,唇紫,面黑。根据此次疫情的特点,新冠肺炎的病因为感受"戾气",病机为疫毒遏湿[5]。
1.2 病位传变
《温疫论》说:“邪从口鼻而入,则其所客……乃表里之分界,是为半表半里。”[6]《广瘟疫论》记载:“疟邪横连募原,时疫亦发于募原”;“时症从口鼻而入,先中中焦,后变九传”。新冠肺炎为“戾气”外侵,结于募原(膜原),以致表里气机不相顺接,气不行津,水湿不运,困阻中焦,肺脾共司水液代谢。另据《灵枢·经脉》记载,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肺与大肠相表里,肺卫受邪而肺气失于宣降,致腑气不通,里实热结,而致传变。总之,新冠肺炎早期邪伏膜原,直袭肺脏,犯及脾胃中焦,津液运化不利,气机阻滞,肺热下移小肠,里实里结;疫病后期热入营分,侵袭心包,致内闭外脱,病情凶险。
戴氏继承了《温疫论》关于瘟疫传变的“表里九传”学说,于《广瘟疫论》中说:“时症从口鼻而入,先中中焦,后变九传,其传自里出表,虽出表,而里未必全无邪留”;“若夫表里分传之证,风寒十无一二,疫证十有六七,……一经骤传一、二经或二三经者多疫证”。戴氏认为戾气袭人,邪伏于半表半里,后续表里传变有九种变化形式,且易生表里分传之证。还提到了六经传变的内容,与伤寒相比,疫证少见仅传一经,易多经传变,体现出瘟疫有别于伤寒的复杂性。
新冠肺炎初起病位在膜原,病情的传变可分为顺、逆两传。疾病中期可能向表传变,宣散肺气,进而出现盗汗,战汗,使邪从表而解,疾病向愈[7],即为顺传;或通过向里传变,邪毒闭肺,肺热壅盛,腑实内结,即为逆传,病情进一步发展,疫毒可能深入,深入营分,构陷心包,进入新冠重症期,甚至引起多脏器衰竭,危及生命[8]。无论顺、逆两传,把握“戾气”即湿毒邪气的传变途径,致病特点,给邪气以通路,以“祛邪为第一要义”驱邪外出,方能治愈。
2 基于《广瘟疫论》理论探讨新冠肺炎的诊治
2.1 思五辨以明疫
历史上诸多医家仍偏重伤寒学说,认为瘟疫应归属于伤寒,导致误治、失治。戴氏深入探析后,知其症结在“知其名而未得其辨证之法耳”,非知而不用。他认为瘟疫之通体当异于伤寒,在《广瘟疫论》卷一中开篇即陈述伤寒与瘟疫变化同途异归,不可偏执一法须以分别。《广瘟疫论》卷一中以“五辨”为题,分辨“气、色、舌、神、脉”,首次将伤寒与温病对比陈述,发前人所未发,为全书精华之一[9]。
戴氏五辨思维和中医望闻问切四诊法有些类似,新冠肺炎轻型病人舌苔呈厚腐腻或白腻之象,符合该书“辨舌”一节中“瘟疫一见头痛、发热,舌上即有白苔,且厚而不滑;或粗如积粉”。戴氏认为疫戾之气伏于膜原,后传入胃经,舌苔腐腻或粗如积粉,由秽热之气入胃,津液郁腐所致;若出现黑苔,提示毒疫热盛。王玉光等[10]研究发现:虽然本次新冠肺炎发病主要症状为发热、咳嗽,但是新冠患者中80%的舌苔为垢腻苔。这与戴氏“辨舌”思路相印证。此次新冠肺炎病机为湿热化毒,郁遏气机,垢腻苔正是湿浊上泛的表现,苔象符合该病的病因病机,临床上诊治时各期证治都应佐以祛湿化浊之药,才能驱邪外出,到达治疗的效果。
戴氏认为瘟疫初起,患者脉象或为沉迟类似伤寒之象,此时要结合气色、舌苔、神情相辨,后可经表里传变脉象变为弦数之象。新冠肺炎后期,湿毒入营可致气营两燔,出现脉沉细数或弦数。瘟疫病人神、色可通过望诊辨别,正如文中云“头目之间多垢腻,或如油腻,或如烟熏,面目可憎者,皆瘟疫之色也”。《丹溪心法·能合色脉可以万全》曰: “五色者,气之华,应五行,合四时,以彰于面。”五脏六腑化生气血走行于十二经脉,外荣于面,故辨色可以反映人体脏腑内在情况。戴氏认为瘟疫乃秽热之气,主蒸散,因而面部松缓; 上蒸于头面,面色多垢晦[11];因秽热之气易蒙神,疫病初期可出现神情异常,常见烦躁惊悸;或伴有神识不清、多梦、谵妄。总之,五辨理论为瘟疫病的早期识别和诊断提供一定的指导。
2.2 统二纲以善治
《广瘟疫论》卷二、卷三专论瘟疫的类证鉴别诊治而设。卷中言:“疫邪见证千变万化,然总不离表里二者。”戴氏主张辨证以表、里为两纲,任何表证,若出现表证初发,多为表邪弥漫,当以发表为主,清里为辅; 若见于疫病后期,多为表邪未尽,里邪留连,宜以清里为主法,发表为辅,将表里二纲作为总纲领,然还需审症求因,“随证治之”。新冠肺炎的发病过程中,辨虚实也是至关重要的,人体正气强弱有别,疫病进展会出现快慢不一的情况,部分患者热势很高,确为实证表现,部分患者虽处于低热状态,但具有明显虚证表现,临证时应当注意区分。
五辨作为主诊方法,表证常见症状为发热、恶寒、寒热往来,自汗,头痛,头眩,头重,目胀,项背拘急酸痛。里证常见症状为烦躁,呕,咳,渴,口苦,唇干,舌燥,耳聋,舌强,二便不利,血便,多言,谵语,狂,善忘,昏沉[9]。戴氏于各症状下对每一证候进行明辨分析,并指导用药。正如自汗症中:“时疫自内蒸出于表......,多自汗......,兼头痛身病,仍以解表为主,柴、葛、羌、独之类; 兼烦渴,直泄阳明之热为主,白虎之类; 有结有热,破结为主,三承气、陷胸之类。”与新冠肺炎诊治如出一辙,新冠肺炎初期,时疫之邪在表,湿热蕴结于肺,肺失于宣降,津液运行阻滞,致发热或自汗出,汗出不畅,应以解表驱邪为主,以柴羌之剂论治;后邪入里传变,若兼有烦渴症,邪入营分,可用清法,清泄阳明热邪,方药可用白虎加减,若兼有热结于上焦可用陷胸汤治,热结于中、下二焦可用三承气汤;新冠后期,邪退热消,正气未复,津液已伤,呈脉虚无苔之象,辨为气阴两虚之证,治以补虚养阴之法。新冠肺炎初起病位在表、后经表里九传,患者各得其一,治疫以表里辨证为纲可得效。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中推荐的清肺排毒汤因其组方搭配兼顾表里,适合临床治疗期的轻型、普通型、重型患者,在危重型患者救治中可结合患者实际情况合理使用,用药范围广泛,临床观察疗效显著。其主要由麻杏石甘汤、小柴胡汤、五苓散、橘枳姜汤加减而成[12],麻杏石甘汤主治热邪壅肺之表证;小柴胡汤透邪达表,和解半表半里之邪;五苓散渗水利湿,温阳化气;橘枳姜汤宣通降逆,行气散水,表里兼顾,气机斡旋通达无阻。
戴氏临证时重视驱邪外出,针对疫病的不同时期,他主张治疫五法,即汗、清、下、和、补法。遵照《广瘟疫论》理论,以表、里为纲论治的原则,新冠肺炎可分为早期、中后期、恢复期。
2.2.1初期 新冠肺炎初期为邪伏膜原,郁遏气机,戴氏言时疫初期当用“汗”法解其邪热,使邪有出路,且兼以祛邪通里,可兼与清下两法相结合,治当解表宣肺,开达膜原、辟秽化浊,达原饮尤为适宜。方中草果、槟榔、厚朴为君,大辛大燥,宣湿导滞,湿去则热孤,稍清则散,因新冠肺炎以湿浊为主,故该三药可贯穿病程;但是邪热易耗血伤津,在原方中加白芍、知滋养阴液,黄芩取其清热燥湿之效,甘草调和诸药,然此四品“调和之剂,如饮与渴,非拔病之药也”。
2.2.2中后期 新冠肺炎中期为湿毒化热、络损腑闭[5],戴氏主张时疫“下”不厌早,表证仍在但见里证,当合用下法,下其郁热,并据轻、重、缓、急随证施用,可辨其病位选用大柴胡汤、小陷胸汤、承气汤等。新冠肺炎中期各方案多治以麻杏甘石合宣白承气汤,方中在麻黄、石膏、杏仁清泄肺热的基础上加以瓜蒌宣肺涤痰,配生大黄峻下热结,引热下行。若湿热并重,可酌情保留达原饮中药物一二,并加甘露消毒丹清泄三焦湿热,畅达气机;时疫清法是直以寒凉清其热,时疫为热证,汗、下后邪气流连,或传变于肠腑,内实热结,当治以清法。和法包括寒热并用、表里双解、平其亢厉,实寓有汗、下、清、补之意,治当根据表里九传不同,汗、下、清、和随证应用,清泄湿毒,和调脏腑。《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第七版)》中临床治疗期所用方清肺排毒汤,由麻杏石甘汤、五苓散、小柴胡汤、射干麻黄汤加减[13],汗、下、清、和四法兼备,取其宣肺解表,健脾利湿,泄热祛邪之功。
例如:新冠肺炎发病期间,湖北省中医院等10家医院联合进行了“肺炎1号”治疗新冠肺炎的临床疗效的观察性研究[14],结果证明:该方加西医治疗对新冠肺炎起到了显著治疗作用。“肺炎 1 号”是由小柴胡汤、达原饮及小陷胸汤组成。小柴胡方中柴、芩配伍,意将宣透和清下相结合,即戴氏所言“和、清、下”三法结合,以解半表半里之疫邪,既凸显和法妙用,“和”即和解之义,柴芩为君药;达原饮中槟榔、厚朴、草果,三味合用,可直达膜原,辟秽化浊。法半夏、黄连可辛开苦降,配以瓜蒌专治痰热结胸证,“清、下”法合用,共显清泄邪热,化痰散结之效。方中陈皮、半夏相配为二陈汤之意,理气和中,为“和”法之用;党参益气扶正,为“补”法之意;芍药、知母养阴清热,以防燥湿之余耗散阴液;佐以虎杖清化痰热;甘草则调和诸药。“肺炎 1 号”方体现了《广瘟疫论》中“和、下、清、补”四法共用,共奏解毒利湿,益气和中之效。新冠肺炎后期为毒陷心包、内闭外脱,神志受蒙,可加石菖蒲、郁金、水牛角等清营宣散,开窍醒神之品,治宜开闭固脱,解毒救逆。
2.2.3恢复期 湿为阴邪易伤阳,热为阳邪易耗阴,故新冠恢复期为正虚邪恋,湿性重浊黏滞,疫邪未除,此期病理性质为虚实夹杂,辨阴阳偏衰,“清补下”三法并行,方能使正气渐复,疫戾之邪得清,扶阴酌用方药如六味、四物、生脉诸方;补阳方药可酌用四君、异功、生脉、理中、等方,此期全国各地治疗新冠肺炎中医治疗方案多推竹叶石膏汤、益胃汤加减,用石膏清透余热,祛邪外出,配以藿香健运脾胃,化湿和中,玄参、麦冬养肺胃之阴,亦可加桔梗引肺载药上行。简言之,新冠肺炎各期诊治以表里为纲,据轻重缓急,五法活用,知常衡变,万变不离其宗。
2.3 辨兼杂以驱邪
吴又可在《温疫论》中强调治疗瘟疫病应当审证求因,兼证必兼他邪,兼证可分虚实主次,可辅导用药,辨证准确,择方选药得当则疫邪易解,体现出独特的瘟疫病诊治思维。戴氏不仅继承又可观点,还重视兼夹证辨治,他说:“凡言兼者,疫邪兼他邪,二邪自外而入者也。凡言夹者,疫邪夹内病,内外夹发者也。”,戴氏在治疗兼杂证时把瘟疫常见兼证分为兼“寒、风、暑、疟、痢”五种,时疫之邪一般兼它邪而发病,以时疫之邪为重,它邪为轻,治疗要分轻重缓急,以驱除疫邪为主,兼以驱散他邪,时疫之邪易解。而夹证有夹“痰水、食、郁、蓄血、脾虚、肾虚、诸亡血、哮喘、心胃病、疝气”十种,且主张治根据兼五夹十证的不同施以不同的方药治疗瘟疫。如《广瘟疫论》中云:瘟疫兼寒:若疫重寒轻,治以达原饮或石膏加柴、葛、羌、防,或六神通解散; 疫轻寒重,治以大青龙汤或败毒散或九味羌活汤,与新冠肺炎轻型、普通型辨证选方有异曲同工之妙。针对夹食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对于危重型内闭外脱证的中医治法提出:出现机械通气伴腹胀便秘或大便不畅者,可用生大黄 5~10 g。出现人机不同步情况,在镇静和肌松剂使用的情况下,可用生大黄 5~10 g 和芒硝 5~10 g。湿热食积留滞涩胃肠阻碍气机,通腑祛邪以出,使肺部受压得以解除解除,改善肺部氧合,从而恢复肺的有效通气[15]。瘟疫之病本证、兼证纷繁复杂,戴氏是温病学派中首次以兼杂证立论,详述兼五夹十之证,以证辨法,以法酌方,理法方药一以贯之,被后世医家在瘟疫鉴别、辨证选方上做出了巨大贡献。
2.4 别妇儿以分论
戴氏主张妇人、小儿治疫当与常法略异。《广瘟疫论》中言“妇人时疫悉与男子同,唯当经期则治法略异,以其关乎血室也。”主张女子疫情发病时间正值经期前后或经期,治法应以少阳厥阴兼顾,不可只解少阳之邪,须兼顾厥阴,因厥阴为女子血室。主要分为“经水适来受病即止、经水适来受病自行、经水适断而受病”三种。第一种,经水适来受病即止,其认为必有淤血阻滞,应当观察两胁腹痛程度,若重至胁腹疼痛拒按,牵引作痛,当以清热、消淤治,方药用小柴胡加芎、归等活血剂。第二种,经水适来受病自行,疫病虽发而经水照常自行,说明疫邪未犯血室,单治疫邪而已,不必顾其经血。第三种,经水适断而受病,经水适断而血海空虚,邪易趁虚而入,伤及血海,若伴胁腹满痛,当以逐血室之邪为主,治以小柴胡加桃仁、赤芍,方可治愈。妇人妊娠期疫病发作,当早以汗、清、下法速治,谨防疫热伤胎,主张妊娠时汗、清、下法的时机尤为重要,宜早不宜迟,尽早给邪以通路,方可祛邪保胎。
戴氏主张小儿用药剂量应比成人适当减小,方法并无大差异,清解诸法亦适用,但小儿言语受限,神志舌苔难以明确辨别时,可察其唇,唇赤红干燥为邪热入里,疫毒炽盛,神明受扰,当以下法治,方能显效。
3 总结
《广瘟疫论》为北山先生承袭《温疫论》所作,全书为后世温疫病学名著范本。戴氏广集史上瘟疫辨治经验,对寒温病发病、诊治详尽陈述,无不涵盖,首以兼杂证辨治立论,甚则涵盖妇儿异治法,实为寒温病辨治之专书。本文以该书为基础,结合新冠肺炎中医诊疗经验,探讨新冠肺炎的辨治,认为瘟疫因为天地之间“戾气”所感,病机为疫毒遏湿,病位初起在膜原,后病情的传变可分为顺、逆两传,无论哪种传变,把握“戾气”传变途径,诊治上结合“五辨思维,表里二纲,兼五夹十,别妇儿治”理论,将有助于提高治疗效果。同时,这种临床诊治思路也将为诊治任何可能发生的新疫病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