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机构参与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的研究与探索
2021-03-30周询王美霖
周询 王美霖
摘 要 博物馆教育目前已经排在了博物馆工作的首要位置。然而,对于许多博物馆而言,由于教育人员缺乏等原因,单纯依托博物馆所推出的博物馆课程,已远远不能满足观众的需求。因此,亟需寻求多方面的社会资源进行协助。本文通过具体实践案例对第三方机构参与博物馆自然教育课程的合作模式进行探讨,以供参考。
关键词 博物馆课程 自然教育 第三方机构
0 引言
现代博物馆的公共性价值不断凸显。博物馆从以物为中心转向以人为中心,从重视收藏研究转向拓新公共教育,在这条更加开放、包容、多元的发展之路中,教育职能已然成为当下博物馆的核心职能。而近年来,博物馆更是以积极主动的姿态活跃在社会公共文化中,让“逛”在博物馆、“学”在博物馆、“闲”在博物馆等行为融入公众的日常生活,这也意味着博物馆必须满足更广泛的公众需求,特别是广大青少年的需求。
1 第三方机构参与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的研究背景
何为第三方机构?在博物馆语境下,即为博物馆与观众的二维关系以外的独立机构。已有的相关研究认为,“第三方机构”是以民间力量组成的,它们利用博物馆的资源来开设针对青少年或成人的收费教育活动[1]。根據性质与定位的不同,第三方机构可大致分为私营教育机构、旅行社、个人教育平台和自媒体传播平台等[2]。而具备开发与实施博物馆教育课程能力的第三方机构通常需有庞大的专业知识、博物馆课程教学等资源,且私营教育机构在其中占比重较大,本文中所探讨的第三方机构多与此类有关。
1.1 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的需求与困境
现代博物馆的公共性价值不断凸显。博物馆从以物为中心转向以人为中心,从重视收藏研究转向拓新公共教育,在这条更加开放、包容、多元的发展之路中,教育职能已然成为当下博物馆的核心职能。博物馆致力于建立终身学习的空间,从而构建终身学习型社会。传统的博物馆教育活动注重“乐”,形式较为分散、独立,内容大而泛[3],虽然能够形成潜移默化、寓教于乐的教育效果,但随着博物馆教育理念与实践的更新,人们对博物馆教育活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希望不仅能够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还能够帮助学生养成建构思维与习惯。这促使着博物馆教育活动中的一部分出现了由传统活动形式向“博物馆课程”转变的趋势。
“博物馆课程”一词最早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过漫长、曲折的发展,美国博物馆课程研究趋于系统化、理论化[4]。在课程目标上提出既要培养终身学习理念的学习者,又要适应考试占据主导地位的现代教育制度。而国内博物馆课程研究起步较晚,通过对已有研究梳理,从不同的主体角度可分为以下三种类型:第一,以学校为主体,从馆校合作的角度,博物馆提供有益于在校学生的课程资源,实现学校课程目标,拓展课堂知识体系,是对学校教育的辅助。第二,以第三方机构为主体,从研学旅行的角度,博物馆向学校或社会机构开展的研学旅行项目提供促进学生综合素质提升的精品研学课程。第三,以博物馆作为主体,整合展览、藏品资源,在博物馆教育空间开展专题性的课程,满足社会多层次的文化需求。
2020年10月,国家文物局、教育部联合下文,提出基于中小学生认知规律和学校教育教学,开发博物馆自然类、历史类、科技类系列活动课程,将学科教学和综合实践活动融入进博物馆教育内容[5]。“博物馆课程”具有的系统性、逻辑性、分众化、探究学习、多学科融合、情感价值观培养等优点,得到了博物馆教育研究及实施人员充分肯定,但课程形式特点也存在局限。例如课程研发需充分了解目标群体特征、认知程度,设立恰当的课程目标,形成合适的课程大纲,设计制作课程材料等,这个过程要求课程开发须有足够的人才支持、专业支持、资金支持和周期保障。课程实施方面,为了达到较好的课程效果,又鉴于场馆教育空间有限,每场课程人数会进行相应限制。因此博物馆现有课程供给还难以满足广大博物馆观众学习需求,其中自然类教育课程更为突出。
自然类教育课程以自然科学知识领域为基础,培养学生科学知识、科学能力与科学精神。这一类课程在国内起步较早,但多以第三方社会力量支持开展。特别是近年来围绕“研学旅行”热点而开发的课程及活动,吸引了大量的青少年及家长参加。户外的自然教育课程主要以自然观察为主,教师引导学生观察自然事物,启发其思考,较好地锻炼了学生观察与思考的能力。通过这样的课程,学生能够走进自然,体验自然,收获自然中学习的经验。而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主要依托自然类展览和自然标本藏品,充分利用实物资源、图文资源、影像资源,结合展览空间与教育空间,通过自然学习情境,生动、直观地阐释专业的自然科学知识,帮助学生构建知识逻辑。不同类型的自然教育课程各有千秋,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在系统性、专业性、综合性以及探索能力培养、课程持续性影响上有一定的优势。然而,国内除了专业自然博物馆或科技馆,如北京、上海、天津、浙江、重庆、大连等几大专业自然博物馆外,其他的综合性博物馆和中小型自然博物馆在博物馆课程开发和教育人员的配备上也是严重不足的。与之不对等的是,公众尤其是青少年在自然教育的需求非常庞大,博物馆开展自然类教育课程需要从数量、质量上积极应对。
1.2 第三方机构参与博物馆教育的现状
第三方机构作为社会中有活力的力量参与进博物馆教育,能够较好地填补博物馆应对需求不足的情况。2020年7月《北京文物局关于北京地区博物馆开展社教工作的指导意见》中就提出了“改进和创新博物馆教育工作机制:鼓励博物馆与学校、教育部门、研究机构、社会团体、各类教育机构等以合作、授权、委托等方式开展博物馆社教活动。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博物馆社会教育活动的开发和实施。”[6]博物馆的教育团队面向社会化,是大多数博物馆所面临的现状。教育需要不断吸收新生力量,也需要有一个强大的课程开发团队,这在现有的博物馆体制下是无法办到的,而聚合社会力量,则可以将博物馆庞大的知识体系内容进行分解,从而达到最大化利用博物馆教学资源的效果。
然而,因第三方机构与博物馆双方缺乏有效合作,第三方机构独自开展的博物馆教育活动也曾暴露出了以下问题,降低了双方信任感,也让博物馆对第三方机构进入有所顾虑。
(1)课程内容开发。教学资源不足,课程知识性和准确性都存在一定的局限;较难形成系统的知识体系。大部分的第三方机构都是从各自的出发点开设的博物馆课程,在知识的深度和系统化方面,不具备足够的专业性。例如在解释进化的原理的时候援引拉马克的用进废退的原理来解释物种的进化,这在我们调查中并不少见。无视物种分类的科学体系,对物种的概念不清,对科学史中的发现过程以讹传讹等现象层出不穷,这些都会对青少年的知识体系的成长造成不利的影响,也会造成家长对博物馆课程的误解,影响其参与博物馆教育课程的积极性。
(2)课程实施管理。有些第三方机构无视博物馆的规章制度,在进行教育活动的时候,影响其他正常参观博物馆观众的观展体验,对博物馆的正常参观秩序造成了较为恶劣的影响。
(3)其他方面。以博物馆的名义,搭配售卖自行未获得博物馆授权的产品,或以博物馆的名义来招收学员等。高收费影响博物馆资源公平,特别是近年来博物馆免费开放政策的实施,越来越多的观眾积极走进博物馆,大家对博物馆的资源利用都是公平的,然而有些第三方机构借助博物馆资源开展高收费的活动,变相将博物馆资源计入成本,影响博物馆资源公平。
尽管如此,面对日益剧增的公众教育需求,博物馆也不应禁止第三方机构在场馆里开展教育活动,但馆方应当适当加以引导,与之建立有效合作方式,从而实现共赢局面。
2 第三方机构参与博物馆自然类课程合作模式探析
2019年,成都博物馆自然专题展览“人与自然:贝林捐赠展”正式面向公众开放。依托于展览资源,成都博物馆形成了自然科普系列课程、自然探索系列课程、自然人文系列课程和自然艺术系列课程几大板块,未来还会开发自然生活系列课程,逐步形成一个完备的自然教育体系,让不同需求的公众都能够自取所需。自然科普系列课程的推出受到了青少年儿童及其家长的热烈欢迎,但受场次、名额和教育人员数量限制,活动参与基本靠“抢”,活动候补名额较多,教育资源供需差距较大。2020年9月,成都博物馆推出“周末儿童博物馆”教育品牌活动,在周末夜间这段最适合孩子们业余学习的时间里,博物馆开拓出一个专属他们的空间,“变身”成为孩子们的休闲与学习乐园。“周末儿童博物馆”的推出,一方面保障了足够的博物馆课程的时间与空间,但较多的参与人数也对博物馆课程开发与实施提出了更多更高的要求。鉴于此,成都博物馆引入第三方机构,推出了“成都博物馆自然探索系列课程”,积极探索建立双方有效合作方式,以提供满足公众需求的优质自然类课程。
2.1 严格的第三方机构准入是课程的质量保证
建立严格的甄选机制是第三方机构参与博物馆教育课程开发与实施的质量保证。但在实施“准入机制”的过程中,切忌“一刀切”的现象,设置过高的门槛,将一大部分具有特色教育和地方教育基础的体系排斥在外。博物馆应当对有意向合作的第三方机构进行考察,充分了解机构信用资质、业务能力、合作理念等情况,从而进行选择。
(1)机构资质。意向机构需具有良好的信誉与资信,合法诚信经营;长期从事自然教育活动,熟悉博物馆教育;在行业中有较好的口碑。
(2)业务能力。根据机构既往案例,从课程主题、教学理念、课程策划、课程内容、实施团队、实施成果等方面进行考察,甄选与博物馆课程教育理念相契合的机构。第三方机构因长期开展自然教育课程,在各方面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优质的机构应当足够了解公众需求,在自然教育课程理念、内容与形式方面能够保持先进性,且具有一定的自主研发特色课程资源、长期合作培养的课程老师等。
(3)合作理念。机构态度积极、热情,能适应博物馆特点,与馆方进行友好合作。值得注意的是,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实质上是仍是由博物馆为主体开展的自然教育活动,课程内容与博物馆展览主题、实物资源密切相关;教育空间与博物馆建筑空间重合,或由博物馆引入的其他教育空间;对外宣传上,课程由博物馆平台向公众推出,关系博物馆自身形象。因而在双方合作中,需明确由博物馆主导、第三方机构参与的合作方式。
2.2 课程开发与实施环节实现双方优势互补
(1)明确课程需求。通过成都博物馆观众调查与第三方对市场需求的调查发现,近年来随着博物馆的不断发展,观众精神文化层次的提升,他们对博物馆课程的需求也在不断变化,除相关知识方面的需求外,他们还期望能够获得多元文化、多维能力的拓展。
(2)建立课程目标。在开发每一个系列的课程之前,都有对这一系列课程的准确定位,包括教育目标、教学方式、教学成果预期等。以自然科普系列为例,主要是对动物学、动物分类学、动物行为、生态学等方面的基础知识的普及,在课程设置上偏重于知识性的传递。而自然探索系列更注重于“探索”层面,从“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三维目标出发综合培养学生六大核心素养,尤其是培养学生科学素养和科学精神。
(3)课程规划和设计。由博物馆研究人员、第三方机构开发人员和第三方机构教学人员共同推进下完成。三方的分工具体如下:
a、博物馆研究人员,根据博物馆教育资源,梳理出相应主题作为备选。博物馆教育资源从广义上来讲,不仅仅是展厅的展览和展品资源,还包括博物馆研究成果、图书资料资源、多媒体资源、在线资源以及专家资源等等。一个体系健全的博物馆,是一个庞大的教育资源库,而研究人员作为博物馆资源的创造和整合者,天生具有极大的优势,使其成为博物馆课程研发的核心力量。许多博物馆研究人员未直接参与到课程的开发过程中来,但其研究成果也可以作为课程主题进行提炼。尤其是展览策划的人员,他们是对展览和展品最熟悉的人,从他们这里可以获得很多有关于展览背后的信息,在梳理课程资源时,这些信息非常有参考价值。
b、第三方机构开发人员,根据对应主题,对课程内容进行整合。专业的第三方机构,有着成熟的开发力量,主要包括这几个方面:课程策划,可以按照相应的学科体系,整合博物馆和自身资源,将主题资源进行加工整合,形成教学方案;设计方面,可以对图片、视频以及教案(PPT)进行美化,专业的设计团队,解放了教师的美化任务;课程包开发,这也是第三方教育机构的长项,他们可以根据课程内容,开发出适合该阶段青少年特征的课程材料包,丰富了课程的内容。
c、课程教师,需要对课程内容进行消化,并对教学方法进行思考。课程教师一般来源于第三方机构的课程老师或中小学学对博物馆课程感兴趣的老师,在整个策划过程中,教师应该是核心,需要全程参与课程的策划。但在我们具体实际的实践过程中发现,特别是学校教师,由于本职工作比较繁忙,在课程策划的过程中参与程度并不高。在后期执行阶段,需要由博物馆和第三方的策划团队对其进行培训。我们采用的是“磨课”的形式,对整个教学环节进行真实的模拟,在课程内容和知识点的传递上,通过在“磨课”过程中的探讨,形成完备的方案。
2.3 合适的评价体系促进课程改进提升
在教学评估方面,适合的评价体系对于提升教学质量,提高教育参与的效果方面有着重要的作用。博物馆教育课程评估主要分为三个阶段:
前期评估阶段。在实施系列课程之前,通过观众调查、學校调查等方面,对系列课程的实施目标、效果等方面进行评估,以确保实施的内容有较强的需求,并且在落实核心素养培养方面有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中期评估阶段。在课程实施的过程中,对参与的观众及其家长进行调查,对教师进行回访,了解观众对课程的实施效果,教师对学生参与过程中的反应、参与积极性等方面的了解,以适当调整教学方法和教育实施环节。
后期评估阶段。在完成每一个系列课程后,对该课程的参与效果,达到的教学目标等方面进行总结性评估,这也是对今后实施其他主题的教育课程提供重要的参考和借鉴。
3 结语
博物馆已经成为全人类终身教育的一个重要的场所,而对青少年的自然类教育,是博物馆教育的一个闪光点,是学校、家庭教育的一个重要的补充。在实施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的过程中,博物馆应该广泛与社会力量形成合力,进一步推动博物馆教育功能的实现,完善博物馆教育课程体系,形成相应的博物馆教育品牌。通过引进第三方创新博物馆教育机制,搞“活”博物馆教育,让更多的人能够很好地体验和享受博物馆的教育资源。
参考文献:
[1]胡盈.对当前第三方机构参与博物馆教育现象的认识与建议[N].2018-03-27(006).
[2]许超伟.第三方参与博物馆教育现象研究[D].南京师范大学,2019.
[3]王婷.博物馆教育活动的课程化——以广东省博物馆自然类教育课程为例[J].科学教育与博物馆,2020,6(03):35-43.
[4]廖靖茜,靳玉乐.美国博物馆课程的运作及启示[J].全球教育展望,2016,45(10):78-85.
[5]教育部,国家文物局.发布《关于利用博物馆资源开展中小学教育教学的意见》[EB/OL],(2020-09-30)[2021-2-24].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s7053/202010/t20201020_495 781.html.
[6]北京市文物局.北京文物局关于北京地区博物馆开展社教工作的指导意见[EB/OL],(202-07-15)[2020-02-24],http://wwj.beijing.gov.cn/bjww/362679/362686/10832265/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