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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贵州籍总兵宋桂芳生平及在台史事考

2021-02-14王文孝罗筱霖

黔南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北路开山后山

王文孝,罗筱霖

(1.2.贵州师范大学,贵州 贵阳 550025)

台湾位于我国东南海域,与大陆一水相连,同根同源,是我国神圣不可分割的领土。自古以来,大陆各省同胞为台湾的开发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其中,位于西南地区的贵州省,很早就与台湾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尤其是在清朝收复台湾后,一批贵州籍官员赴台为官,对台湾的开发与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福泉籍爱国将领宋桂芳,就为台湾的防御与开发,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目前海峡两岸学术界对于清朝贵州籍赴台官员的研究成果较多,主要集中对“黔台交流第一人”周钟瑄、“巧思匠心”台湾知府蒋允焄及晚清名将罗大春的研究上,对总兵宋桂芳的研究较为欠缺。笔者试图以官修史书、地方文献、奏折、日记等史料作为考察对象,从历史学角度对晚清将领宋桂芳的生平及在台史事作一个初步探讨,从而丰富晚清时期黔台交流史实。

一、平定地方叛乱,官至总兵

宋桂芳,又名魁五、奎武,晚清平越人(今贵州福泉人),一说为平越东乡人(1)关于宋桂芳的出生,王永祥在《福泉历史文化精粹——行献身台湾的宋桂芳总兵》一文中所说为平越东乡人。而“中华宋氏宗亲网”将宋桂芳父子三代列为贵州水东宋氏后代收录其中。通过查阅《贵州通志》与《黔中宋史》,得知黎峨里(今福泉)等寨于南宋嘉泰元年归附于水东宋氏,成为了水东宋氏一个支系,世人称“藜峨宋家”。在《黔中宋史》中,记载了许多名为“宋桂芳”的人,且道光、咸丰年间,水东宋氏一百二十世恰为“芳”字辈,道光已丑年就有一名为“宋桂芳”的人。笔者认为按照出生大致时间、地点来看,宋桂芳属于黎峨里(今福泉)水东宋氏支系道光、咸丰年间一百二十世“芳”字辈的可能性较大。。出生于道光、咸丰之际武将世家,从小习读兵书经典,深谙行军打仗、治军治民之道,又接受严格军事训练,“举石锁”“练刀枪”“自幼膂力过人”,体魄强健,性格勇敢,军事组织能力极强,在同龄人中具有较强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从父宋芝相习文学武之余,宋桂芳“招村童列队对阵厮杀,大人以小孩王目之。”[1]咸丰元年(1851年),太平天国运动爆发,起义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仅仅两年就攻了破广西,席卷了南方六省。面对太平军迅猛发展态势,清政府紧急从贵州、湖南、云南抽调军队援助前线,宋桂芳父亲宋芝相奉命出师江南(江苏战场),因战功显著,被提携为遵义协副将。同治元年(1862年),宋芝相在江南浦口战役中不幸遇难,清政府为了褒奖他,追封他为云骑尉,并恩准其儿子宋桂芳世袭。据《平越直隶州志》记载:“宋桂芳……以父芝相浦口死难,功准袭云骑尉世职。”[2]宋桂芳继承父亲云骑尉职,加入黔军部队,开始在战场上展露头角。

“同治二年,请假赴江南收觅父尸,在江苏投效剿贼出力。历署福建福宁漳州台湾等镇。”[1]宋桂芳获悉父亲战死浦口消息后,请假赴江南替父收尸。当时江苏地区是清军与太平军争夺主要地之一,战争频繁,又遭遇严重地震、雪灾、蝗灾等自然灾害,天灾人祸,死者不计其数,宋桂芳久寻父亲尸体不获。在寻父过程中,看到原本富庶祥和的江南地区在战争的摧残下,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深受触动,随即投效江苏军营。

“年富才明,留心训练”[3]的宋桂芳跟着军营一路从江苏战场打到浙江、福建战场,屡立战功,职位由把总不断荣升为千总、守备、都司、游击等职,深得闽粤总督左宗棠的赏识。同治四年(1865年),在左宗棠的推荐下,宋桂芳被提拔为福建陆路提标中军参将,任职泉州。提为陆路提标中军参将的宋桂芳,在平定地方叛乱、维护朝廷统治上大有作为。据《左文襄公奏疏》记载,同治初年,福建泉州、晋江、南安安溪发生严重的土匪暴乱,在镇压安溪匪乱中,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重用了同乡宋桂芳。“罗大春复饬署陆路提中军参将宋桂芳按治安溪土匪……宋桂芳格杀芹山拒捕夺犯之悍匪三人,获林光、汉即、萧光汉,此泉州晋江南安安溪治匪情形也。”[4]宋桂芳英勇果断,雷厉风行,协助罗大春迅速平定了此次匪乱。这次合作,为后期接任罗大春“开山抚番”、经略台湾奠定了一定基础。

自咸丰五年(1855年)起,受太平天国运动影响,贵州境内爆发了大规模的苗民起义。为镇压起义,清廷下令湘军入黔。同治十年(1871年),远在福建的宋桂芳跟随湘军回乡作战。仅用一年清廷“克复贵州都匀府城”,苗民起义失败。因宋桂芳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作战英勇,被清廷赐予“巴鲁图”称号[5]。

同治十二年(1873年),经闽浙总督李鹤年奏请,“勇敢有为”[6]的宋桂芳接署了福宁镇总兵一职,成为镇守海防的一位统军战将。立志沙场、参军报国,维护国家统一的宋桂芳,成为其时国人爱国的典范。

二、履职福建,勤政亲民

在福建任职期间,宋桂芳爱民恤物、心系百姓,解决了许多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民生问题,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在建宁镇任总兵一职时,其所管辖区域内会匪猖獗,匪徒们呼朋唤友,“结拜兄弟”“攻打浦城县城、抢劫财物”并定期“到黄柏山下会齐”,致使民不聊生,严重影响社会安宁。宋桂芳到任后,一边慰问安置受害民众,一边稽查防范、整顿军队。经过周密部署后,“宋桂芳率师往孥匪众闻风逃散”[7],一举捣毁匪巢,使得当地匪患得以基本肃清,百姓拍手称快。

时福宁总兵府驻扎于福宁州(今霞浦县),此地位于福建省东北沿岸,易遭倭寇侵犯,又处台湾海峡西北岸,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为了增强防卫,城内东门街设有火药局,以便战时火药的提取。但东门街内居民稠密,房屋住宅鳞次栉比,火药局的设立,使得居住于火药局四周的居民惶惶不安,常常夜不能寐。若偶然听闻东门失火,则整个城市都会陷入恐慌动乱中。宋桂芳到任后,了解到了城中百姓苦于东门街火药局弊端久矣,决心选址改筑,通过勘察,东城地势空旷,人烟稀少,遂下令将火药局改筑空旷东城,并派兵驻守,“不复有意外爆裂之虞矣”[8],城中百姓从此高枕无忧。

宋桂芳勤政亲民、务实担当,深受当地军民喜爱。以致福建台湾镇总兵张其光、台湾道夏献纶在联合上奏的奏折中对他做出了“整肃营规,兵民爱戴”[6]的高度评价。

三、福宁备战与组建新式水师

同治十三年(1874年)初,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政府将其侵略目标瞄准了中国台湾,以其“国人”琉球难民于同治十年(1871年)遭台湾牡丹社“生番”杀害为由,派兵三千从台湾琅峤(今恒春)强行登陆,公开占领台湾,“牡丹社”事件爆发。消息传来,举国震惊,清廷紧急任命沈葆桢为钦差大臣赶赴台湾,与日交涉。沈葆桢到达台湾后,经过深入调查,决定采取“依托大陆、台闽联防”[9]的策略,一方面“调福建水师‘扬武’ ‘飞云’‘靖远’‘安澜’ ‘振威’‘伏波’6 艘船舰驻守澎湖,派‘福星’驻守台北,派‘永保’‘琛航’‘大雅’等运船赴南洋、北洋接运淮军及枪械等物资。”其次,“请调淮军5000 人(从北洋调枪队3000 人,从南洋调洋枪队2000 人) 入台,同时派人到广东招募兵勇2000 多人,派海防同知袁闻柝在台地募土勇500人,组建‘绥靖军’,”[10]增援台湾,使台湾呈现出“一时兵勇骤增,声势颇壮”[11]之势,威慑日本。另一方面下令加强大陆沿海各海口的海防建设,营造出大陆对台湾的声援之势。因福宁镇处于台湾海峡西北岸,海防增援对台湾尤为重要。“牡丹社”事件爆发后,总兵宋桂芳立即对所管辖区内各海口进行海防布署,他“募陆勇一千人,并挑选镇兵分守各台,又募水师一营驻守东冲,饬局拨大炮十余尊,补其不足。有警则安水雷。”在海防部署过程中,由于福宁镇海岸众多,而水雷、大炮、轮船军事武器严重匮乏,在这种情况下,宋桂芳采取“沉船补水雷之不足”“陆勇补炮台之不足”[11]破釜沉舟的措施,表现出其维护台湾主权的决心与坚定立场。(2)一些文章、书籍在介绍宋桂芳在“牡丹社”事件发生后,描写宋桂芳“主动向沈葆桢请缨,亲率水师奔赴前线,抗击倭寇,使得日军到处逃窜,最终迫使日军撤出台湾”等等英勇事迹。关于类似的描述是不符合事实的。从有关福建台湾的奏折、日记、档案等史料记载来看,当时清军与日军并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牡丹社”事件爆发时,宋桂芳并没有赴台作战,而是在福宁镇积极筹备海防。

在清廷一边“厚集兵力‘设防’,一边据理力争,辅之以灵活的政治斗争策略,揭露日本侵台的政治图谋,使其在国际和台湾陷于空前孤立……”[12]的策略下,当时军事力量、国际舆论都有利于清廷,日本侵略者士气大衰,加上严重的水土不服,急于向清廷求和。中日双方于同治十三年(1874年)十月签订《北京专约》,“牡丹社”事件结束。

“牡丹社”事件使宋桂芳深刻意识到增强海防对于保卫国家领土安全的重要性。由于常年征战各地、平定叛乱、打击海寇,宋桂芳早已见识到西方武器的巨大威力,加之长期作战于左宗棠麾下,深受经世致用、“中体西用”思想的影响,因此“牡丹社”事件结束后,宋桂芳决心“师夷长技以制夷”,采用西式方法改革福宁镇水师,增强海防力量。同治十三年(1874年),宋桂芳从福宁镇镇标左营、中营两营中挑选精壮且作战勇猛的兵丁组建新式水师“定海营”,“驻扎县西郊教场,专督练洋操。管带官一员,其属有中前后左右哨官各二员,兵额四百五十四名。”[8]定海营是学习西方海军制度建立起来的,兵额总计为454名,管带1名,前后左中右哨官各2名。平时驻扎福宁西郊教场,由宋桂芳亲自督练。宋桂芳采用西式海军方法,训练士兵们苦练驾船、发炮等近代水战技术,使其作战勇猛,纪律严明。若无战事,出海巡逻,打击海盗。若遇战事,迎敌而战,保卫海疆。定海营的设立,大大增强了福宁镇的海防力量,有效保障了福建省海防安全,尤为重要的是肩负起了保卫台湾的重要使命。

四、在台期间后山北路“开山抚番”

“牡丹社”事件暴露出清政府对台湾管理的薄弱,尤其是台湾东部后山地区。由于客观历史、地理原因,导致台湾东西部长期处于封闭隔绝状态,形成“汉族主要在西部沿海地区,少数民族主要居住东部和内地山区。”[10]历代中央政府对台湾的统治仅限于西部平原汉族地区,而被称为后山的东部少数民族地区,因崇山峻岭,道路崎岖,人迹罕至。虽有原住民在此聚居,但他们仍然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社会生产力极端落后。故沈葆桢赴台后感叹“台地延茅千有余里,官吏所治只滨海平原三分之一,余皆番社耳”[13]正是由后山的极端落后与清朝对它的薄弱管理,才给了日本侵略者可乘之机。因此,要想保卫开发台湾,首要任务是凿通东西阻隔,开发落后的东部后山地区。

沈葆桢处理“牡丹社”事件期间,就开始对后山采取“一面抚番,一面开路,以绝彼族觊觎之心,以消目前肘腋之患”[13]的经营措施。这里的“开山抚番”不仅只是伐树开路,安抚“番民”,还招募汉人东移垦荒,逐步地打破东西隔离,促进台湾东部后山的开发。同时沿路设军,增加后山军事防御力量,最终打消外敌入侵野心。战事一结束,沈葆桢立即向清廷呈上“臣等经营后山者,为防患计非为兴利计,为兴利尽可缓图,为防患必难中止”[14]的奏折,指出经营后山、“开山抚番”的长久性与必要性,建议清廷改变过去对台湾后山的放任不作为,兴修路、广拓垦、安抚“番民”,清廷允之。

光绪元年(1875年),“开山抚番”分三路展开。“以海防同知袁闻柝率兵三营,分二路,一自凤山之赤山而至卑南,闻柝当之,记程一百七十五里,一自射竂亦至卑南,总兵张其光当之,凡二百十四里,是为南路。以总兵吴光亮率兵三营,自彰化之林圯铺而至璞石阁,凡二百六十五里,是为中路。以提督罗大春率兵十三营,自噶玛兰之苏澳而至奇莱,凡二百零五里,是为北路。”[15]北路“开山”统帅为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宋桂芳同乡。罗大春于同治十三年(1874年)六月赴台,到光绪元年四月,长时间的披荆斩棘、露宿风餐,积劳成疾,不幸患上疟痢,向朝廷请假两月。不料,七月“病势转增,遂请开缺。”[16]沈葆桢上奏朝廷,“查有福宁镇总兵宋桂芳,精明稳练,奋发有为,堪胜其任。”[13]在沈葆桢的极力推荐下,宋桂芳接替贵州同乡罗大春,负责后山北路“开山”事宜。

光绪元年七月二十三日,宋桂芳由福州赶赴台湾,二十九日,到达苏澳,宋桂芳强忍着后山瘴气侵袭与风湿病痛,立即着手“开山抚番”工作。

“防倭易而开山难,开山则南路难而北路犹难,愈进而需兵愈多。番社愈僻则愈愚而愈毒,经费滋钜,恩威两窒矣。”[17]在开路方面,北路路程虽比南、中两路稍短,但任务却更为艰巨。因为北路地形极为险峻,想修路必得沿海劈山架桥。“自苏澳至新城,峭壁崎岖,外瞰大洋,波风荡烈”[18],“得其黎以北百四十里,山道崎岖,沙洲间之大浊水大小清水一带,削壁插云,陡趾浸海,怒涛上击,泫目惊心。军行束马扪壁缩缩而过,犹深险绝。”[14]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汹涌大海,加之气候恶劣,瘴气湿气环绕,北路开凿难度最大。同时,因为北路位于台湾最东边,越往东“番民”越“愚笨”,攻击性越强,开山修路使得当地最凶悍的泰雅、太鲁阁族“番民”心存疑虑,频繁袭击修路兵勇,更是增加了开路难度。

宋桂芳接手北路“开山”事宜时,开路已到奇莱(今花莲县)。在完善已辟道路基础上,宋桂芳继续向南开路。他亲赴新城、莲花港、奇莱等地查勘,测地绘图,在他的带领下,北路兵勇克服重重天险与当地“生番”的百般阻挠,于光绪元年七月顺利打通了“由宜兰苏澳经东澳、大南澳、大浊水、大清水、得其黎、新城、加礼宛、奇莱、花莲港、木瓜溪到吴全城”[19]的古道,将北路路程增至308里,使得从苏澳至吴全城“全段可通行。”[20]这是甲午战后日军全面占领台湾前,中国人对后山北路开凿的最大规模,随着统帅罗大春、宋桂芳的相继离台、病世,后山北路的开辟基本就画下了句号。

后山北路终与中、南两路会于台东水尾(今瑞穗),三路的开凿与驻军,促使台湾“南北相通,东西可达,理番开垦为之一进。”[21]光绪元年,清廷设台北府管辖宜兰、新竹、淡水三县,将宜兰地区置于清廷有效管理之下, 既巩固了后山北路开凿成果,又加强了对台湾北部地区的管理与开发。光绪元年十二月,沈葆桢在《请奖开山首先出力人员折》中,首先就提出了对北路统领罗大春的褒奖,可以看出北路开凿对台湾乃至清廷的巨大意义,而福宁镇总兵宋桂芳在后山北路开辟一事上亦功不可没。

后山北路开辟后,外国兵船经常前往北路各口岸打探,为避免新开发后山被他国据为己有,增强北路军事防御至关重要。宋桂芳深知加强军事建设的重要性,他“一方面积极布置防务,增修陆海工事,造兵船,添置火器”,建碉筑炮,寓海防于开山中。另一方面,“操练兵勇,防御日本侵略军的再次进犯。”[22]早在罗大春即将出山调理之前,就对宋桂芳留下了嘱咐:“后山兵勇此时可增而不可减,否则有土地而无人民,则其地终非吾有。无论余去以宋奎五继之,必请增益兵力,即后之代宋奎五者亦必不易吾言行。”[14]宋桂芳在开劈北路过程中,沿线驻扎勇营,以福锐左营、福靖前营、绥远等部队驻扎于“新城、花莲港、奇莱、加礼宛、得其黎至新城一带”[23]及“顺安城、太平厂、吴全城”[24]等重要地区,由此来保证已开发地区的安全,并推进北路的继续开凿。(见图1)在他的统领下,北路驻军武器精良、兵勇强盛、大大填补了后山北路军事防御的空白。后因“北路各营自宋桂芳死后,军纪大坏,且发生舞弊侵饷、私卖公牌、虚报勇数现象,”[23]继任的福建巡抚丁日昌上奏清廷裁汰兵勇,北路驻军才由此大幅度减少,军事防御能力下降。

图1 后山北路简图图片来源:张泓斌.大南澳地区的开路与移民开发(1874—1945)[D].新北:淡江大学,2009:28.

在安抚“番民”方面,宋桂芳“奖励耕读,广积粮,使台湾军民安居乐业生活有所保障,也为反侵略战争作好充分的物资准备。”[21]

“抚番”耕作上,一方面,宋桂芳鉴于北路人力不足,亟待开发局面,积极践行清政府颁布的大陆赴台垦耕奖励政策,“农具、耕牛均由官给,每月每人还发工食制钱2400文并白米3斗”[25],吸引大量汉人的迁入。汉人劳动力和先进农耕技术的进入,推动着后山北路农业的发展,尤其是地形平坦、水源充足的宜兰、花莲地区,水稻种植蓬勃兴起,粮食产量得到提升。另一方面,宋桂芳还因地制宜,鼓励“番民”在山地丘陵中开辟茶园,广种樟树,使得茶叶和樟脑这两种经济作物得以生产销售,扩大经济来源,提高当地居民的收入。

“抚番”教化上,宋桂芳在“番”汉间实施沈葆桢所倡导的“通语言、禁仇杀、教耕嫁、修道路、给茶盐、易冠服、设‘番学’、变风俗等十一项措施。”尤其重视对“番民”的教育问题。宋桂芳大量增加宜兰等地的义学数量,且以“沈葆桢与福建巡抚王开台联衔临修结合番民实际的《训番俚言》一篇,作为教化番民的教材”[26],在所辖之地的义学、书房、私塾广泛推广使用。通过教授当地番民学童学习语言文字,道德规范,改变落后生活习俗等措施,苏澳地区“番”汉进一步融合,社会上渐渐形成了读书风气,一改往日民风粗犷景象,得到了清廷的肯定。光绪二年(1876年),清政府在宜兰县设立了儒学,极大地推动了当地社会教育的发展。

“泗波澜(即秀姑峦)外海云封,踏遍花莲(山名)乱石踪;鸟道羊肠今已凿,且销金甲试春农(罗景山军门自北路苏澳开山直达秀姑峦;宋奎五镇军接办。现议招垦章程)。”[27]时福建巡抚王凯泰专门作词一首,赞扬了罗大春、宋桂芳两位贵州籍统领对台湾后山“开山抚番”所做的积极贡献。

五、病逝台湾,附祀专祠

宋桂芳赴台后,驻扎苏澳行营,统领北路“开山抚番”事宜。由于工作繁重,他“昼夜料简军事,因劳致疾。迨医治小愈,犹复力疾驰驱,深入内山危险之地,周历履勘,重为瘴疠所侵;积劳愈甚,遘疾益深,遂成不起”[6]。早在八、九月,宋桂芳就已经染上时疫,但他却不顾身体安危,继续深入内山危险之地,勘察实地,安抚“番民”,过于劳累使得病情加重,于光绪元年十二月六日不幸病逝,将自己献身于台湾后山“开山抚番”事业之中。

宋桂芳积劳病逝后,清廷下旨:“福建福宁镇总兵宋桂芳上年办理台湾开山抚番事务,着有功绩;兹以感受瘴疠,积劳病故,深甚悯恻!宋桂芳,着交部照总兵军营立功后病故例,从优该叙;并准附祀王凯泰(3)王凯泰,福建巡抚,光绪元年(1875年)五月到达台湾,经略台湾,积劳成疾,不幸病逝,清廷为了嘉奖他,下令于台湾府城建立专祠,以供祭祀。台湾府专祠,以彰劳勚。”[6]将宋桂芳附祀于王凯泰专祠,是为了纪念以他为代表的戍台将士,为了祖国的统一及台湾的发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伟大献身精神。光绪二年(1876年)春正月甲辰,宋桂芳入王凯泰台湾府专祠,其三子振铎袭职。

宋桂芳病逝后,“所有台北统领,自宋桂芳病故后因无员可派。”[6]在此情况下,清廷只好派中路统领吴光亮兼统,继续北路“开山抚番”未尽事宜。

六、结语

纵观宋桂芳总兵一生,幼承庭训,胸怀大志,立志维护祖国统一与领土完整。在其亲睹清王朝陷入内忧外患、列强欺凌的境地后,毅然投身沙场,保卫祖国。因其文韬武略、能征善战,不断得到清廷赏识,一路由云骑尉提拔为福建福宁镇总兵。在任福宁镇总兵期间,宋桂芳积极引进西方先进军事技术,组建新式水师,为增强清廷海防做出了较大贡献。“牡丹社”事件爆发后,他满腔热血,奔赴台湾,“开山抚番”,为台湾的防御及开发献出了自己宝贵生命。当代作家葛明义在其作品《黔南赋》中曾赞扬到“宋桂芳督抚台湾,山河一统”,就是对宋桂芳总兵毕生追求做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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