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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形性嗜上皮性肠道T细胞淋巴瘤2例临床病理分析

2021-01-22张炼曾雪云林军

浙江医学 2021年1期
关键词:肠管小肠淋巴瘤

张炼 曾雪云 林军

单形性嗜上皮性肠道T细胞淋巴瘤(monomorphic epitheliotropic intestinal T-cell lymphoma,MEITL)属特殊类型的原发性肠道T细胞淋巴瘤,较为罕见,因缺乏特征性临床表现,且进展迅速,易发生肠穿孔,病死率髙,极易漏诊误治,本文总结了2例MEITL患者的临床表现、病理特点及特殊免疫组化结果,并结合相关文献复习以提高对该疾病的认识。

例1男,69岁。因“黑便20余天,腹痛4 d”于2018年9月12日收住于衢州市人民医院。患者4 d前腹痛难忍,恶心、呕吐,无呕血,急诊拟肠破裂穿孔入院。有高血压病史40余年。入院查体:痛苦病容,未扪及肿大浅表淋巴结,全腹肌紧张,明显压痛反跳痛,肝脾肋下未及,肠鸣音未闻及。血常规:Hb 129 g/L,WBC 11.8×109/L,淋巴细胞5.7%,中性粒细胞87.9%,PLT 363×109/L。急诊生化:乳酸脱氢酶147.4 U/L,肌酐116.1μmol/L,肌酸激酶19.6U/L,ALT5.7U/L,钙 2.16 mmol/L,肌酸激酶同工酶6.1 U/L,钠136.8 mmol/L,钾4.05mmol/L,氯 103.5mmol/l,淀粉酶38U/L,降钙素原9.11ng/ml。全腹部增强CT检查:肝脾未见异常密度影,部分小肠管腔扩张,乙状结肠旁可见不规则积气、积液腔,腹膜后无淋巴结肿大,腹腔见游离气体。考虑自发性肠破裂伴腹腔多发游离气体。急诊剖腹探查:肝、胆、脾、胰、胃、结肠未见明显异常,腹腔大量食物残渣伴脓苔、脓性积液,见距屈韧带1 m处、距回盲部90 cm及70 cm处小肠肠管扭曲成团、粘连,肠管壁多处坏死溃烂伴肠管破裂,腹腔内暗红色混浊液约500 ml。遂行坏死小肠切除+小肠端侧吻合+腹腔脓肿清除术。术后病理检查:2段肠管肠壁局部增厚,黏膜皱襞增宽伴溃疡形成,病变环绕肠壁生长;一段长35 cm,一端直径2.3 cm,另一端最大径3.0 cm,距一端切口3.2 cm处见一破裂口4.5 cm×2.3 cm,黏膜面暗红色;另一段长20 cm,最大径3.0 cm,在一端5.5 cm处肠壁似断裂分离,脓苔附着。显微镜下见肠壁内有中等大小淋巴样细胞,形态单一,弥漫浸润状,核呈卵圆形,见核分裂(图1a,插页),有嗜上皮现象(图 1b,插页),局部黏膜溃疡及坏死,肠周淋巴结4/6累及。免疫组化:CK(±)、CD3+(图2a,插页)、CD4-、CD5(±)、CD8+、CD10-、CD79a-、Bcl-2-、CyclinD1-、Kappa(±)、Lambda(±)、MUM-、Bcl-6-、CD20-(图 2b,插页)、CD23-、CD43+、CD56+、Ki-67+(50%)(图2c,插页)。诊断:肠病相关性T细胞淋巴瘤(enteropathyassociated T-cell lymphoma,EATL),肠穿孔,弥漫性腹膜炎,感染性休克。术后患者反复高热,血压持续不稳,腹水多次培养可见肺炎克雷伯细菌及光滑念珠菌,予呼吸机辅助呼吸、连续肾脏替代治疗,以及利奈唑胺、亚胺培南西司他汀钠、卡铂芬净针等抗炎治疗无效,住院第9天死于感染性休克、多脏器功能衰竭。

图1 例1病变小肠组织病理检查所见[a:瘤细胞弥漫浸润,中等大单一均匀,核圆形深染,见核分裂(黑箭头所示),伴有噬血管现象(白箭头所示);b:嗜上皮现象(白箭头所示);HE染色,×40]

图2 例1病变小肠组织免疫组化染色所见[a:瘤细胞CD3+;b:瘤细胞CD20-;c:Ki-67+(50%),EnVision法,×20]

例2女,61岁。因“左侧中腹部胀痛不适20余天,加重伴恶心、呕吐2 d”以“腹腔肿瘤”于2013年11月11日收住于衢州市人民医院。查体:体温36.9℃,神志清,浅表淋巴未肿大,腹膨隆,腹肌稍紧张,左中腹扪及约3.0 cm×4.0 cm包块,质硬,活动度差,边界欠清,有触痛,移动性浊音(-)。Hb 115g/L,中性粒细胞 80.2%,PLT307×109/L,CRP 24.80 mg/L,乳酸脱氢酶155.7 U/L,ESR 26 mm/h。血生化、肿瘤标志物(-),大便隐血(+++)。肝胆胰脾彩超、结肠镜检查均未见明显异常改变。全腹部增强CT检查示:左中腹部大小约9.1 cm×7.4 cm团块状影,壁不均匀增厚,内见低密度影及积气,腹腔未见游离气体,考虑来源于小肠,间质瘤可能性大。剖腹探查术中见肝、胆囊、胃、胰、脾未见明显异常,左侧腹内脏器粘连明显,后腹部有一约10 cm×12 cm的包块,包绕部分小肠及降结肠肠管,小肠肠管破裂,行腹腔巨大肿瘤切除+小肠切除吻合+降结肠切除吻合术。术后病理检查:(1)EATL(瘤体9cm×8 cm×3 cm)浸润至浆膜外脂肪组织、结肠及大网膜,并转移至腹壁及后腹膜,远、近切缘阴性;(2)肠周淋巴结16枚未见肿瘤转移。免疫组化检查:CD2+、CD3+、CD5-、CD8+、CD20-、CD4-、CD10-、CD79a-、Bcl-6 散在 +、MUM-、TIA-1+、CyclinD1-、Bcl-2+、CD56+、Ki-67+(60%)。术后转血液肿瘤科,临床诊断:EATL(小肠+结肠)Ⅱ型Ⅲa期,国际预后指数评分3分,于2013年12月15日及2014年1月5日分别予CHOP方案(环磷酰胺+吡柔比星+长春花碱酰胺+泼尼松)化疗,共2个疗程,出院。电话随访2014年3月5日死于严重下消化道出血。

讨论原发性胃肠道淋巴瘤多来源于B细胞,T细胞淋巴瘤仅占13.0%~14.5%。肠道T细胞淋巴瘤实为一组具有不同临床病理特征的异质性恶性肿瘤。它是非霍奇金淋巴瘤的一种特殊而罕见的亚型,占非霍奇金淋巴瘤的不足1%。1994年,其被归类为外周自然杀伤细胞淋巴瘤,伴或不伴有肠病。2001年WHO将其命名为EATL;2008年,又将其分为经典型(EATLⅠ型)和单形型(EATLⅡ型),Ⅱ型仅占10%~20%[1]。2016年WHO新修订,将EATL又划成两个独立的成熟T/NK细胞淋巴瘤的亚型,其中EATL仅指原来的EATLⅠ型,而EATLⅡ型则称为MEITL(本文2例均是)。另增非特指型肠道T细胞淋巴瘤和胃肠道惰性T细胞淋巴组织增生性疾病[2]。

临床上MEITL非常少见,王莉等[3]检索2007年至2017年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网数据库和PubMed,见相关中文文献50篇、英文文献377篇,再予手动筛查得到中文4篇共54例、英文16篇共262例MEITL患者。但近年随着对MEITL认识的深入和分子、基因检测水平的提高[4],国内报告的病例有明显增多的趋势[5]。

MEITL主要累及小肠,大体表现多为肠管形成溃疡性病变,大片坏死,多发及深浅不一环状溃疡或黏膜呈斑块状增厚,常伴有穿孔。镜下见病变肠道组织(包括隐窝和肠上皮)肿瘤细胞单一,弥漫增生浸润,核小或中等大,核圆深染、可见核分裂象;肿瘤中央区有明显的亲上皮表现,累及小肠的肿瘤周边可有绒毛短缩,隐窝增生[6];免疫组化CD3+、CD8+、CD43-、CD56+、TIA-1+、CD20-。本文2例由2位高年资病理医师背对背分别复查病理检查所见,认为镜下淋巴细胞弥漫浸润肠壁全层、单一、核深染圆形,胞质淡,有明显的嗜上皮表现,免疫组化示CD3+、CD8+、CD56+、Ki-67+,故诊断符合 MEITL。

MEITL患者可出现严重的体质量下降,无乳糜泻,易发生肠道穿孔,可见腹痛、腹泻、腹部肿块、消化道出血等非特异的临床表现,少见全身淋巴结肿大和骨髓侵犯[3,5-8]。本文2例患者均无乳糜泻,例1起病不久即发生肠穿孔并发腹膜炎,例2在手术探查中发现肠管有破裂现象,与文献报道相同。虽然内镜下常可见肠壁多发深大溃疡,但也有报告部分MEITL患者内镜下表现轻微[9],说明病变多样化。例2手术及手术后病理检查发现结肠侵犯,而结肠镜报告却提示正常,再由高年资消化内镜医师复阅结肠镜检查所见,仅发现为黏膜发红肿胀、血管纹理模糊,无特异性,这值得注意。由于MEITL发病率极低,且临床医生对本病认识常常不足,故本文2例在影像学检查中均未注意到MEITL的可能,例2患者腹部CT检查误认为小肠间质瘤。临床诊断过程中MEITL应与肠结核、肠癌、克罗恩病等相鉴别[9-10]。克罗恩病有裂隙样溃疡、铺路石状改变、非干酪样肉芽肿等表现,与MEITL的重要区别在于病理表现,应结合免疫组化,必要时行基因重排检测。

MEITL呈明显高度侵袭性,进展迅速、病情凶险、预后极差,甚至可在死亡前未能确诊。本文2例均由于手术探查及取得病变组织作病理检查而得以明确。MEITL死因有肠穿孔、淋巴瘤复发、全身衰竭等[5,7,10]。本文 2 例患者发病后分别于 1、4个月内并发严重感染、消化道大出血而死亡。由于MEITL罕见,病死率极高,所以临床医师应提高对该病的认识,对于不明原因的腹痛、消化道出血、消化道穿孔的患者,应考虑该种疾病的可能,避免漏诊或误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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