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接触性皮炎的致敏原研究进展

2021-01-09徐静黄玲

皮肤性病诊疗学杂志 2020年6期

徐静, 黄玲

(1.大理大学临床医学院；2.大理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皮肤科，云南大理 671000)

系统性接触性皮炎(systemic contact dermatitis, SCD)是指已具有接触致敏的个体，再通过系统途径(口服、静脉注射、肌肉注射、吸入、经粘膜或经皮肤)对同一致敏原或交叉反应致敏原发生反应的一种炎症性皮肤病[1-2]。目前SCD的患病率、确切的发病机制尚不清楚。研究发现，免疫介导的Ⅰ型、Ⅲ型、Ⅳ型超敏反应可能参与SCD发病过程[3-4]。由于致敏原的种类、数量、致敏途径及变态反应的类型不尽相同, SCD可出现多种临床表现及皮损特点，可表现为先前皮炎部位或阳性斑贴试验部位的皮疹、水疱性手部湿疹(汗疱疹或出汗不良性手部湿疹)、泛发性非特异性斑丘疹、水疱、狒狒综合征(baboon syndrome, BS)、多形红斑、血管炎等[1,5]。皮肤常见致敏原的相关研究表明，不同致敏原具有不同的分子表型，因此变应性接触性皮炎的发病机制可能因致敏原的不同而异[6]。本文结合文献报道的SCD病例资料，对引起SCD常见的致敏原进行综述，以期为临床医师诊断该类疾病、查找致敏原提供参考。

1 金属和植入物

1.1 镍

镍是SCD最常见的金属致敏原之一。镍主要用于生产不锈钢和高温合金，在机器、办公用品、电子产品、器皿、配饰、钥匙和硬币等含金属物品中广泛存在[4,7]。植物性食品中的镍含量较丰富，主要为谷类、燕麦、坚果、豆类、茶叶、洋葱、大葱、海带、蘑菇、丝瓜、黄瓜、茄子及巧克力等，其中丝瓜含镍量最高。动物性食品、水果、乳制品及其他海产品中也含有镍，但含量不高[8-9]。饮用水也是镍的一个重要来源，特别是从深井水、劣质水箱中输送的水源[9]。经常食入高镍食物，镍过敏患者可出现皮炎加重、复发频率增加的现象[10]。

1.2 汞

汞诱发SCD的报道日益增多。主要途径可能是由于接触牙科汞合金、食用鱼或职业接触[5]。患者主要通过吸入温度计破裂产生的蒸发汞[10]，或摄入唾液中溶解的汞元素致敏。此外，牙科填充物、眼科制剂或疫苗中使用硫柳汞而致敏病例也有报道。研究发现，在某些化妆品(睫毛膏)和食品(海鲜)的生产中也混入汞。

1.3 铬、锌、铜、金

铬、锌、铜、金诱发的SCD均有文献报道。铬用于生产不锈钢、颜料和染料工业、木材防腐剂、皮革鞣制、聚乙烯，以及高炉、水泥窑、烧砖模具等。水、土壤和食物中也含有铬元素，如鸡蛋、海鲜、绿豆、西兰花和水果罐头含量较高[5,7,11]。食入复合维生素片或含氯化铬糖浆引发SCD也有报道[12]。锌、铜多用于牙科材料，牙科材料充填修复、含铜的宫内节育器诱发SCD较多见。黄金多用于生产珠宝和硬币，也用于医药和牙科，在一些食品和饮料中也可找到[11]。含有黄金的顺势疗法治疗后出现SCD的病例国外已有报道[13]。

1.4 植入物

金属常以矫形、心脏、妇科和牙科设备的形式植入人体。大量文献报道了金属(镍、钴、钛)植入物后出现SCD。植入物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属逐渐磨损，游离离子被释放，并可能沉积在植入物周围组织或身体的其他器官中[9]。含镍的骨科植入物、人工关节、假牙、正畸线、宫腔内Essure®微型植入物[14]诱发SCD均有报道，罕见的有血管内装置发生超敏反应[15]。据研究，含镍血管装置直接暴露于血液中，发生临床明显反应的风险仅为1/17 000[16]。由植入物诱发SCD常表现为植入部位皮炎、植入物松动、愈合受损和关节疼痛及全身其他部位皮疹[17-19]。

2 药物

常见引起SCD的药物包括抗生素、皮质类固醇、抗真菌药和抗癫痫药等。Bajaj等[20]总结了部分系统用药或食入物可能与局部致敏剂发生交叉过敏的反应物(表1)。

2.1 皮质类固醇

皮质类固醇广泛用于治疗过敏反应和过敏性疾病，但也是SCD的诱发因素。局部应用(外敷、局部注射)皮质类固醇引起的过敏反应较全身应用更多见，多为迟发型超敏反应[11]。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是常见的类固醇过敏表现。根据分子结构，类固醇分为5类(表2)。同一类的皮质类固醇可以交叉反应，A类和D类以及B类和D类之间也存在一些交叉反应[21-22]。Grieco等[23]研究发现，多数情况下皮质类固醇诱发SCD，可能是患者先前局部外用致敏药物，再次口服或肠外接触诱发，且大多数过敏患者对5类皮质类固醇都会发生过敏反应。

2.2 丁卡因

丁卡因是一种酯基局部麻醉剂，多用于抗痔疮产品、眼药水、耳部用药、牙科喷雾剂和泌尿道润滑剂等，丁卡因与其他酯类麻醉剂可发生交叉反应，与酰胺类麻醉剂发生交叉反应少见[24]。

2.3 抗组胺药

据McEnery-Stonelake等[25]调查研究发现，抗组胺药中赋形剂如脱水山梨醇基，偶氮染料和丙二醇是致敏频率较高的潜在致敏原。此外，对乙二胺敏感的患者，如果摄入同类口服抗组胺药，也可出现过敏反应[9]。

2.4 其他

口服曲马多、乙醇、外用含依地酸二钠喷剂、夫西地酸、尼泊金甲酯(对羟基苯甲酸甲酯)等引发的SCD及含羟基嗪药物、碘造影剂相关SDRIFE也被报道。

表1 一些局部致敏剂与可能与之发生交叉反应的物质Tab.1 Some topical sensitizers and corresponding systemic agents with that may cross react

表2 Coopman分类：将皮质类固醇分类为化学结构相似的组Tab.2 Coopman classification: categories of corticosteroids based on similar chemical structure

3 植物

漆树科、菊科和豆科是诱发SCD的三个主要科，每个科都有引起SCD的不同过敏原。例如，菊科植物的过敏原是倍半萜内酯，漆树科则含有漆酚、秘鲁香脂和大蒜[5]。漆树科还包括Rhus属，Rhus属物种包括芒果、开心果、生腰果、巴西胡椒树和毒常春藤等[1]。

3.1 漆树科

秘鲁香脂(balsam of Peru, BOP)的天然树脂中含有许多肉桂酸盐和香兰素，被用作食品中的甜味剂。BOP常见于许多食物或饮料中，包括柑橘类水果、西红柿、香料(肉桂)、调味品(番茄酱、泡菜)、香料饮料(葡萄酒、啤酒和杜松子酒、可乐)等[26-27]。BOP也用作医药和药理学行业防腐剂。BOP接触过敏的患者也可能对吐露香脂、安息香、乙酸苄酯、苯甲醇、肉桂醇或肉桂醛、肉桂油、丁香油、桔皮精油、丁香酚和蜂胶等发生交叉反应[28]。

腰果是一种含有漆酚的漆树科植物，文献报道进食大量生腰果、含腰果油意大利松子酱、吸入腰果油烟后诱发SCD。部分患者既往有毒常春藤、芒果接触性皮炎史[29]，提示漆树科三个不同属的成员之间可能发生交叉反应。

3.2 菊科

菊科植物产生倍半萜内酯，包括草药、香料、食品和鲜花，如洋甘菊、洋蓟、雏菊、蒿类等[30-31]。这类植物可以细分为强过敏原和弱过敏原。强过敏原植物包括月桂叶和榄香烷，弱过敏原如莴苣和艾蒿几乎没有致敏的潜力[30]。大多数对倍半萜内酯过敏的患者能够耐受这些食物，少数对倍半萜内酯过敏的人，即使少量摄入这些食物，也会有剧烈的反应[26]。

3.3 草药

草药在东亚地区不仅被应用于中医，也被普遍食用。因草药成分复杂，目前大多数草药的抗原性尚无更深入的研究。草药导致SCD报道较少，仅口服车前草[31]、根茎类植物如芹菜和防风草[32]、艾蒿出现过敏。此外，山金车属、豚草、香草油等草药也可导致SCD发生。

4 其他

蜂胶是蜜蜂收集的一种亲脂性树脂物质，多用于化妆品、个人护理产品、洗液中，常作为止咳糖浆、润喉糖、润唇膏、润肤露、洗发水、牙膏和化妆品等产品添加剂[26]。研究发现，蜂胶与Vit6有过敏交叉反应[33]，斑贴试验证明10%蜂胶阳性患者同时出现秘鲁树脂阳性[34]。胭脂红是一种天然染料，广泛用于纺织、化妆品、动物保健、农业、食品(尤其是香肠制造)等消费品。国外文献报道，胭脂红过敏患者在摄入阿斯巴甜后皮疹会加重或复发[35]。环氧树脂体系广泛应用于工业领域，多为吸入环氧树脂蒸汽发生SCD[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