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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衡》征引“道家”类文献新探

2020-12-28

关键词:文子王充汉书

李 浩

(河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东汉著名学者王充年轻时负笈太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1]1629,其代表作《论衡》,洋洋20余万言,雄赡浩博,是古今公认辑佚、校勘、研究周秦两汉文献之渊薮。近百年来,受惠于黄晖、刘盼遂[2]、岳宗伟[3]18-22,30-60,202-331、吴从祥[4]、智延娜[5]等学者的不断耕耘,学界对王充的阅读视野、知识构成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然亦有未尽之处。此因王充自许“《六略》之录,万三千篇,虽不尽见,指趣可知”(《论衡·案书篇》,下文仅称篇名)[2]1176,但近人研究《论衡》引书,多集中于“六艺”类文献的梳理①,对王充征引“诸子”“兵书”“数术”“方技”类典籍的情况则讨论相对较少。本文藉助文献文化史视角,拟于前人基础上全面梳理《论衡》所引道家类文献,并将其细分为王充“读过”“可能读过”“虽曾谈及而实未征引”三类,视需要间或指出这些文献对《论衡》话语表达、学术建构之功用。同时,对前修时彦引书研究中某些容或可商的观点,亦随文补正。

一、确定读过并征引的书目

周秦两汉子书中的道家文献是《论衡》话语表达、思想建构的重要支撑。综观《论衡》全书,判定王充全部或部分读过的道家类文献计有:

(一)《老子》

《老子》自汉武帝朝以后虽不立学官,但在民间一直有传授。《汉书·王贡两龚鲍传序》:“(庄)君平……闭肆下帘而授《老子》……依老子、严周之指著书十余万言。杨雄少时从游学。”[6]3056《后汉书·耿弇传》:“(弇)父况……与王莽从弟伋共学《老子》于安丘先生”[1]703,“安丘望之……少持《老子经》……号曰安丘丈人”[1]703。《汉书·艺文志》:“《老子邻氏经传》四篇。……邻氏传其学。《老子傅氏经说》三十七篇。述老子学。《老子徐氏经说》六篇。……传老子。刘向《说老子》四篇”[6]1729。

两《汉书》所载尚属显可考见者,近人杨树达《汉代老学者考》更是阐幽探赜,梳理出汉代服膺老学者多达50余人[7],复观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北京大学藏西汉竹书[8]中均有《老子》,《老子》在汉代流播之广可见一斑,无怪乎桓谭有“好之者尚以为过于五经”[6]3585的感慨。《老子》既盛行于汉世,王充著书自然无由错过。《说日篇》云:“古者质朴,邻国接境,鸡犬之声相闻,终身不相往来焉”[2]502,《自然篇》曰:“夫百姓,鱼兽之类也,上德治之,若烹小鲜”[2]782,又谓:“礼者,忠信之薄,乱之首也”[2]783,均本之《老子》。

(二)《庄子》

《庄子》,《汉书·艺文志》著录“五十二篇”[6]1730,江陵张家山汉墓(《庄子·盗跖》)、阜阳汝阴侯汉墓(《庄子·杂篇》,含《则阳》《让王》《外物》)均有竹简本出土[9]。考诸文献,汉代服膺《老子》之人虽亦有如庄君平、班嗣等兼治《庄子》者,但总体而言,《庄子》在两汉之际的流播广度不及《老子》。一个典型的例证载于《汉书·叙传》:

嗣虽修儒学,然贵老庄之术。桓生欲借其书,嗣报曰:“若夫庄子者……归之自然……故可贵也。今吾子……既系挛于世教矣,何用大道为自眩曜?[6]4205

《庄子》的文本是如此难得,以致连官宦之后、博学多通的桓谭想读此书,都得向拥有汉代皇家藏书副本[6]4203的班嗣借阅,最后还遭拒绝。不过,考虑到桓谭曾对“薄仁义,非礼学”的道家“虚无之言”颇有微词[6]3585,“贵老庄之术”的班嗣借机反唇相讥也属自然。相较之下,与班氏家族相处十分融洽的王充能够从其师班彪[1]1629处读到《庄子》,应无疑义。今观王充《逢遇篇》论北人无择、《书虚篇》谈许由让天下俱引《庄子·让王》[2]3,168,《自然篇》“乍自以为马,乍自以为牛”引《庄子·应帝王》[2]783,同篇“孔子谓顔渊曰‘吾服汝,忘也;汝之服于我,亦忘也’”引《庄子·田子方》[2]783,《道虚篇》“食气者必谓吹呴呼吸,吐故纳新”出《庄子·刻意》[2]336,《讲瑞篇》“宋元王之时渔者网得神龟”出《庄子·外物》[2]729,足见王充对《庄子》相当娴熟。

(三)《管子》②

《管子》,《汉书·艺文志》著录“八十六篇”[6]1729,今考《史记·管晏列传》云:“吾读管氏《牧民》、《山高》、《乘马》、《轻重》、《九府》”,“详哉其言之也”,“至其书,世多有之”。[10]2136复考刘向《管子叙录》云:

所校雠中《管子》书三百八十九篇,太中大夫卜圭书二十七篇,臣富参书四十一篇,射声校尉立书十一篇,太史书九十六篇……定著八十六篇。[11]3

可知《管子》一书在汉代传播还是比较广泛的。《论衡》对《管子》多有称引,如《书解篇》谓:“管仲相桓公,致于九合;商鞅相孝公,为秦开帝业,然而二子之书,篇章数十”[2]1153;《案书篇》谓:“管仲相齐,造《轻重》之篇”[2]1167;《定贤篇》、《自纪篇》两次袭用《管子·牧民·六亲五法》“言室满室,言堂满堂”之说[2]1120,1197。又,“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是《管子》最著名的观点之一,此论不仅反复见于该书《牧民》《五辅》《事语》《轻重甲》诸篇[11]2,192,1243,1432,也最常为汉人所征引。王充亦不例外,《论衡》的《问孔篇》《治期篇》《定贤篇》均将此语当作不证自明的论述前提[2]422,772,1112。

(四)“黄老”类图书

《汉书·艺文志》著录有“《黄帝四经》四篇、《黄帝铭》六篇、《黄帝君臣》十篇、《杂黄帝》、《力牧》二十二篇”等“黄老”类文献[6]1730-1731,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九主》《明君》 《经法》 《十大经》《称》 《道原》,均与黄老学派相关[9],其中后四种又被今人认定为《汉志》的“《黄帝四经》”[12]。“黄老”类图书在汉代社会的流行由此可见一斑。汉武帝以后,“黄老”思想表面上不再占据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地位,但作为涌动的潜流,它不仅从未放弃过在政治上的反扑,对整个社会思想文化的渗透更是从未停止③。追求博览的王充阅读到此类著作是很自然的,《论衡》之《谴告篇》《自然篇》《定贤篇》《对作篇》屡以“黄、老之家”“黄、老之义”“黄、老同操”“黄、老之教”并称[2]636,785,1113,1180,即是明证。但有一点需注意,王充征引“黄老”类文献,只是将之作为《论衡》学术建构的论据,并不等于服膺“黄老”思想。此论劳思光《新编中国哲学史》40多年前已然揭橥[13],惜乎长期以来部分研究者似于此等处仍有误解,故不避辞费,再次拈出。

二、可能读过并征引的书目

(一)《文子》

《汉书·艺文志》录有“《文子》九篇”[6]1729,1973年河北定州八角廊西汉中山怀王墓出土有竹简本《文子》[14],西汉文献《淮南子》《盐铁论》皆曾征引《文子》,《淮南子》还因受《文子》影响过多,被前辈学者称为“《文子》之疏义”[15]3-5。以上略可见《文子》在汉代的流传概况。今观《论衡·自然篇》云:

以孔子为君,颜渊为臣,尚不能谴告,况以老子为君,文子为臣乎?老子、文子,似天地者也。[2]783

复考《龙虚篇》引《传》曰:“山致其高,云雨起焉;水致其深,蛟龙生焉。”[2]282这段话与《文子·上德篇》引老子语完全一致[15]302-303,似王充曾见过老子、文子师生对答之书《文子》。不过,《龙虚篇》所引尚见于《淮南子·人间》《说苑·贵德篇》,然则王充亦有转引他书之可能,故笔者更愿意审慎地表述为:王充可能读过并征引了《文子》。

(二)《鹖冠子》

《汉书·艺文志》录有“《鹖冠子》一篇”[6]1729。《论衡·偶会篇》谓“月毁于天,螺消于渊”[2]102,《说日篇》云“月毁于天,螺蚌汩于渊”[2]503,《顺鼓篇》曰“月毁于天,螺、蚄臽缺,同类明矣”[2]685,今人多以为乃转述《鹖冠子·天则篇》“月毁于天,珠蛤蠃蚌虚于深渚”之说[16]49。不过,细玩《天则篇》文意:

下之所逜,上之可蔽,斯其离人情而失天节者也。缓则怠,急则困,见闲则以奇相御,人之情也。……月望而晨月毁于天,珠蛤蠃蚌虚于深渚,上下同离也。[16]46-49

可以看出,《鹖冠子》主要是在阐述治国之道,而《论衡》言“月毁于天,螺消于渊”,所表达的则仅仅是“同类相动”这一汉代人的常识。是故此处实存在两种可能:其一,王充曾读过《鹖冠子》原书,并以他一贯的“断章取义”手法引用了该句,以支持《论衡》宇宙论的建构;其二,王充未曾读过《鹖冠子》,但《吕氏春秋·精通篇》有“月也者,群阴之精也。月望则蚌蛤实,群阴盈;月晦则蚌蛤虚,群阴亏。夫月形于天,而群阴化于渊”[17]212的说法,《淮南子·说山》云“月盛衰于上,则蠃蛖应于下,同气相动,不可以为远”[18]529,《盐铁论·论菑篇》云“月望于天,蚌蛤盛于渊”[19],都表达了与《鹖冠子》相近的观点,王充从这些读过的书中(或其他诸子短书)引述了“月毁于天,螺消于渊”的“同类相动”之说。此前研究者断言王充曾亲见《鹖冠子》,似未考虑到上述第二种可能。

三、虽曾谈及而实未征引的书目

(一)《太公》

《汉书·艺文志》录有“《太公》二百三七十篇”,其中“《谋》八十一篇,《言》七十一篇,《兵》八十五篇”[6]1729,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20]、河北定州八角廊中山怀王汉墓[21]出土《六韬》当在其中(此不同于《汉志》“儒家”的《周史六韬》)。《论衡·语增篇》云:“传者之说,或言:‘车行酒,骑行炙,百二十日为一夜。’”黄晖先生断言王充所引出自“太公《六韬》”[2]350,此后《论衡》引书研究者多从其说。然就管见所及,《六韬》中并无此语,后世类书引“车行酒,骑行炙,百二十日为一夜”多据《论衡·语增》《帝王世纪》《金楼子·箴戒篇》,《论衡》已是最早史源,未审黄先生出于《六韬》之说何据?又,王充《齐世篇》云:“杨子云作《太玄》,造《法言》,张伯松不肯壹观。与之并肩,故贱其言。使子云在伯松前,伯松以为《金匮》矣。”[2]811黄先生指“金匮”为“太公书名”[2]811,恐亦不确。盖此处“金匮”之意当同于《史记·太史公自序》“石室金匮之书”[10]3296、《汉书·晁错传》“刻于玉版,藏于金匮,历之春秋,纪之后世”[6]2292云云,系王充借以肯定《太玄》《法言》的价值,非指《《太公金匮》。此外,前人尚据《论衡·语增篇》“周取殷之时,太公《阴谋》之书,食小儿丹,教云‘殷亡’。兵到牧野,晨举脂烛”之说,判定王充曾读过太公《阴谋》[2]343-344。然观《恢国篇》云:“《传》书或称武王伐纣,太公《阴谋》,食小儿以丹,令身纯赤,长大,教言殷亡”,则王充实自二手材料(即“《传》书”)转引《阴谋》,非亲见其书也[2]826-827。综上,没有充分证据表明王充曾读过并引用《太公》。

(二)《列子》

《论衡·说日篇》云:

其以日出入为近,日中为远者,见日出入时大,日中时小也。……其以日出入为远,日中时为近者,见日中时温,日出入时寒也。[2]493

同书《福虚篇》又有“宋人黑牛生白犊事”[2]。此前研究者或以为《说日》所言出自《列子·汤问》,《福虚》所云本之《列子·说符》[3]293,但该说疑点颇多,恐难成立。就《说日篇》而言,《列子·汤问》所载“两小儿辩日”事见于桓谭《新论》[22]28。关于这点,东晋张湛业已指出[23]253。考虑到王充对《新论》极为熟稔,桓谭之书才应当是《说日篇》所言的重要文献来源,只不过王充在写作的时候把侧重对话、叙事的“两小儿辩日”转换成了主说理的《说日篇》。又,桓谭自陈其对“两小儿辩日”事的了解源自“小时闻闾巷言”[23]28,然则此乃汉代人习知之事,王充可以有多种途径获得该知识,而不必是《列子·汤问》。至于王充《福虚篇》载“宋人黑牛生白犊事”始末,既不同于《列子·说符》的简明叙事[23]253,也与《淮南子·人间》“城已破,诸城守者皆屠之。此独以父子盲之故,得无乘城。军罢围解,则父子俱视”[18]597的惨烈叙事迥异。且据刘盼遂先生的考证:

(《淮南子》《列子》)惟谓宋、楚相攻,不刻定为华元、子反之役,至《论衡》始有此言。然考之《春秋》三传……华元、子反平事前于孔子之生且四十四年,然则宋人之子安得以白犊问孔子,孔子又安得以吉祥语之哉?[2]266

可见《福虚篇》所叙当系王充杂糅汉代众书复夹杂己意的结果,不可能引自《列子》。

四、道家类文献与《论衡》学术思想关系之省思

以上是笔者在现知存世文献范围内对王充所见道家类书目的梳理。尚需特别说明的是,20世纪东汉思想史研究最大的误解之一,就是把《论衡》中的“自然”同先秦道家、汉代“黄老”学者及魏晋玄学家口中的“自然”联系起来④。如果套用西哲傅勒《思考法国大革命》的说法,过去的部分研究者“出于系统利用过去和未来”的需要,将主张“奉天法古”、持“天人感应”论的汉代儒生群体和王充“笼统综合到某一逻辑图案中”,“让它们互相对立起来”[24],并断言魏晋玄学的兴起宣告了以王充为代表的“自然主义”对汉代谶纬迷信等“官方神学”的最终胜利。在这种叙述里,王充“不但在破坏的方面打倒迷信的儒教,扫除西汉的乌烟瘴气,替东汉以后的思想打开一条大路;并且在建设的方面,提倡自然主义,恢复西汉初期的道家哲学,替后来魏、晋的自然派哲学打下一个伟大的新基础”⑤。它重视并强调王充的巨大“开拓”“转折”意义,不仅替汉魏学术的演进与变迁找到了足以自圆其说的动因,而且迎合了近代以降国人对学术思想“进化”“线性发展”的信仰。但以今观之,采用判断性、结论性的方式处理王充与汉末魏晋学术之关系,更像是种为了落实“转折”“断裂”之“必然性”的叙述“策略”[25]。长期以来,似乎很少有人能够具体而细微地回答下述疑问:这种看似必然的转折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论衡》中的“自然”观念究竟在哪些方面影响到了汉末、魏晋时期的学人与学风?换言之,东汉末年以前,王充《论衡》在中原地区甚少流传,它如何能够对东汉社会产生巨大影响并促成老庄“自然主义”的抬头呢⑥?汉末、魏晋士人如蔡邕、王朗多将《论衡》视为“谈助”之资[1]1629,今人又何以能够断定他们的“自然”观念主要是承自王充而非直接取自老、庄著作呢?更重要的是,刘咸炘、牟宗三、劳思光、邓红等前辈学者已经令人信服地指出,多数时候,《论衡》中的“自然”并不是道家意义上之“自然”,王充本人也非服膺老庄“自然主义”或汉代“黄老”思想的信徒⑦,又何来王充祖述“道家之自然主义”“退孔、孟而进黄、老”“转移三百年学术思想,开后来之新局”[26]之说呢⑧?这一经由数代学人共同努力得出的结论,对澄清学术史、思想史、哲学史、文学批评史研究者长期以来对《论衡》与道家思想关系的“误读”有釜底抽薪之效。对今日的研究者而言:一方面应当充分理解,因受制于时代背景与言说语境或出于深层的文化关怀意图,上世纪的研究者们对王充与“道家”的关系存在不少有意无意“误读”,对此毋须苛责;另一方面,在今后的王充及其《论衡》研究中,应积极吸收最新成果,并客观评价《论衡》所引“黄老”、道家文献对中古思想史的影响,如此方可持续推进《论衡》研究的深入。

注释:

①王充自述时采用了刘歆《七略》、班固《汉书·艺文志》的文献六分法,故本文亦用此种方法进行文献梳理,以期使研究更加贴近汉代的实际。

②关于《管子》的学派归属问题,学界素有不同意见。本文采用《汉书·艺文志》的分类方法,将《管子》列入道家,理由如注释①所言。

③杨树达《汉代老学者考》所统计50余人,兼治黄、老者甚众,见杨氏著《老子古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104-112页;胡梦《西汉中期至东汉末黄老学的发展:以<老子河上公章句>为中心》,南京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6年。

④钱穆《国学概论》谓王充:“转移三百年学术思想,开后来之新局者,则在退孔、孟而进黄、老,轻闻见而重心知。其影响于当时之学术界者甚大……蔡邕、王朗,孔融,王粲,曹植,阮籍,其人言论行事,皆足以鼓荡一世,为人心所归仰;而莫不舍两汉之旧风,慕王氏之新趋;则其魔力之大,为如何矣。”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第131-135页。类似的观点亦见于其《中国思想史》,台湾学生书局1988年版,第118页。

⑤见胡适1931年发表于《现代学生》杂志的《王充的<论衡>》,《胡适文集(第十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361-377页;胡适1932年出版的《中古思想小史》亦有类似看法,载《胡适文集(第六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576-577页。相近的观点尚见于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三卷)》,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82-83页;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版,第230-231页。

⑥参见《后汉书·王充传》李贤注引《袁山松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1629页;常乃惪《中国思想小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54-55页;崔瑞德、鲁惟一编《剑桥中国秦汉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619页;沟口雄三《中国的思想》,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2页。

⑦详参黄曙辉编校《刘咸炘学术论集·子学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443页;牟宗三《才性与玄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36页;劳思光《新编中国哲学史(第二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10-114页;邓红《王充新八论续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41-196页。

⑧毋庸置疑,《论衡》的许多观点都是时代异响。唯此异响,为后人摆脱两汉礼法束缚之动力(此承徐兴无师之说),带来了中古时期的思想大解放。但不应当将王充视为不证自明的“道家”人物或所谓“自然主义者”。《论衡》对后世影响巨大,然其主因亦不在“自然”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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