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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观应南洋情报活动略述

2020-12-28何世龙

关键词:暹罗西贡南洋

张 恒,何世龙

(长江大学 文学院,湖北 荆州 434023)

郑观应(1842-1922)是近代史上著名的实业家和思想家。他经办的电报局、轮船招商局、织布局等企业,显示了其非凡的商业经营才能。其著作《易言》和《盛世危言》更是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反响。以往关于郑观应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其政治思想、法律思想、经济思想、科技思想、教育思想、人际关系等。鲜为人知的是,郑观应在中法战争期间曾赴东南亚等地进行侦察活动,并将活动的主要内容写入《南游日记》。上世纪80年代,夏东元先生根据台北图书馆郑观应手稿影印本整理出了《南游日记》,并将其收录在《郑观应集》中。随着《郑观应集》的出版,郑观应南下进行情报活动的详细情况浮出水面。夏东元认为郑观应的此次活动虽未成功,但郑观应冒历险救国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南游日记》极富史料价值。[1]易惠莉在其专著《郑观应评传》中指出,郑观应《南游日记》对“体用”的探讨有特殊意义,其思想朝着概括和抽象的方向发展[2],但未具体展开讨论。在学术研究论文方面,很少有学者关注郑观应的情报活动,至今也尚无专门性的论文对此进行探讨。

“情报”一词有狭义与广义之分,狭义的情报仅指军事情报或机密事宜,如《现代汉语词典》解释:“关于某种情况的消息和报告,多带机密性质。”[3]现代情报学创立之后,“情报”一词的定义虽然众说纷纭,但却出现了宽泛的含义,如《情报学引论》认为 “情报即信息”[4]。目前,对情报一般的解释是:情报是为了解决某个具体问题所需的新知识,是被人感受并可交流与利用的信息。[5]郑观应在南洋的活动既有机密军事性质也有新知识的传达,所以本文的“情报”采用广义“情报”用以展现更多的历史信息,通过对郑观应南洋情报活动的论述,望对《南游日记》中的史料研究有所补充。

一、出行的缘由

自法国强迫越南签订第一次《西贡条约》以来,法国自南向北不断蚕食越南领土,力图建立所谓的“法兰西东方帝国”[6]。1883年法国远征军大举进攻驻扎在越南北部的黑旗军和清军,中法战争正式爆发。当时甚有法国海军“以大队兵船至广东寻衅之说”[7]309,粤临海又靠近越南,为加强海防,清政府命令彭玉麟带领长江水师旧部与张树声共筹海防。到任后,彭玉麟除了积极筹防,建立虎门至广州的炮台防线外,还大胆地向朝廷提出“筹暗结暹罗,袭取西贡,以拯越南而维大局”[7]329的建议,并附《奏调道员片》调郑观应赴粤帮办军务,准备开展相关情报活动。在彭玉麟看来,与暹罗(今泰国)共同进攻西贡是解决越南问题的根本之策:“西贡失则河内海防无根,法人皆可驱除,越南或可保耳。”[7]331但清廷除了批准郑观应赴粤帮办军务外,并未采纳彭玉麟的建议,认为彭玉麟此项计划“兵事百变,未可徇臆度之空谈,启无穷之边衅。倘机事不密,先传播于新闻纸中,为害尤巨”[7]335。此后随着中法战事的恶化,彭玉麟按捺不住,于是命令郑观应于6月11日到南洋查看敌情,以备后患,事后又禀朝廷:

已密商郑观应,令冒暑前往西贡、暹罗、金边各处,不动声色,细心体察情形。西贡是否防守严密?该处华人果否蓄恨甚深,内应可靠?罗国君臣果否实心乐助军力?该处华人果否真心报效,愿助饷需?。[7]364

通过此禀文可看出郑观应主要有三个任务:一是调查法军在越南的兵力部署;二是调查南洋华人情况,是否能为朝廷所用;三是与暹罗进行磋商如何进攻法军,这也是此行的主要任务,此举随后也获得了朝廷的默许。另外彭玉麟选择郑观应执行此任务主要有三点原因:一是彭玉麟下属王之春的推荐。王之春在镇江驻防期间结识郑观应,二人关系一度密切。[8]再加上郑观应“熟谙洋务”的能力,王之春向彭玉麟推荐了郑观应。二是郑观应身为招商局总办曾南下南洋开展相关业务,熟悉东南亚招商局的线路和人员。当时清政府在南洋的情报工作主要以轮船招商局为依托[9],招商局总办的身份易获得招商局方面的支持。三是基于乡缘方面的考虑。南洋一带粤籍华人众多,郑观应也是广东人,基于共同的家乡认同易获得当地华人的帮助。更重要的是,暹罗多名大臣为广东人且与郑观应相识,所以郑观应是此次任务的最佳人选。

二、主线任务

郑观应于1884年3月15日抵达广州,前往彭玉麟处帮办军务。6月11日郑观应与罗宇弥在香港搭载法国 “益须时”号轮船正式出发前往南洋。行程的路线是:西贡—新加坡—暹罗—新加坡—槟榔屿—新加坡—西贡—金边—西贡—新加坡—香港—广州。8月12日郑观应回到广州结束行程,事后回忆这一程:“往返水程约二万一千四百里,为日六十四。虽屡遭法人之盘请,竟得安全而归,予小臣深荷国家之福荫免。”[10]984路途中虽有招商局的接应,但还是充满了风险。

(一)西贡与暹罗

此次任务首要目的地是法国在越南的重要基地——西贡。一路上郑观应以“往宏泰昌探听行情”的买卖人身份为掩护躲避法国人的盘问。6月15日,船先进顿山。西贡港是多条河流入海而形成的喇叭形港口,顿山是西贡港口的门户。在西贡下船后,郑观应受到了越南招商局总办张沃生的热情接待。午后郑出游开始收集法国方面有关情况。郑观应收集到的法军兵力情况是:西贡各要处约有8000兵力,法军有2000人、越南土兵有6000人;白天巡逻用土兵,夜晚用法军等。

收集到情报后郑观应即奔赴新加坡,上岸后当地招商局总办陈金钟接待了郑观应。陈金钟是暹罗人,且为暹罗驻新加坡领事。经过陈金钟安排,6月24日郑观应抵达第三站孟角(曼谷)。抵达暹罗后的第三天,郑观应与暹罗摄政王利云王沙进行了交谈。郑先是责问摄政王:“外间风闻有贵国助法攻越之说,其传言之误乎?抑确有是事乎?谨此致问。”[10]955摄政王承认法国人前来借兵,但是予以拒绝。郑观应又试探其是否愿意帮助中国,利云王沙当即表示修订条约方能实施:“惟助中图法,敝国甚愿,然必须订立条约,方能措手。拟派敝领事陈金钟赴粵东,天津。与彭宫保、李傅相商议条约,上国许我乎?”[10]955从亲王的表述来看,暹罗方面还是承认中国宗主国地位的,可是相助中国的条件是必须订立正式的条约。6月27日郑观应在华人总管刘乾兴的陪同下拜见外部尚书公必达。招待宴席间郑观应将偷袭西贡的计划交于外部尚书,望转交国王予以答复。可逗留期间郑观应始终也未见到暹罗国王,外交尚书方面也毫无音讯,只好在7月5日离开暹罗前往新加坡。

(二)主要任务的失败

关于暹罗君臣拒绝还是答应袭击计划,郑观应的《南游日记》没有明确说明,其实暹罗实质上是拒绝了的。首先一个大前提是暹罗亲王明确表示订好条约后才能实行,在两国没有拟定任何条约的情况下很难做到冒险攻击法军。其次,据《南游日记》和相关资料来看郑观应一直在等待暹罗的消息,在上呈彭玉麟的禀文中郑观应引述外部尚书的话:“俟奏请鄙国主商定后方能定见,请候数日,如不能久候,我即函复陈金钟转致也可。”[11]448此后郑观应在孟角等候了9天,见暹罗君臣仍无消息,于是在收集好暹罗地图后返回新加坡等待转机。此间郑观应还发电报“一致暹罗亲王利云王沙,询其能否相助剿法”[10]971。最后真正促使郑观应结束行程的是法军进犯福州的消息。8月5日郑观应游历柔佛之后突然听闻法国人准备进攻福州,内心不安,于是写道:“然默度吾华水师战舰难以对敌人,倘有疏虞,而要挟更无穷矣。可若何!顾后瞻前,终宵不寐,只得归去再作良图也。”[10]978郑观应在国内战事紧张的情况下,只能匆匆结束行程准备归国。次日郑观应开始找船归国,并联系陈金钟邀其同往,准备拟定条约之事。可陈金钟婉拒了郑观应的邀请,告知:“中法既然开仗,暹罗通商之事,南北大臣必无暇顾及,俟两国和议后再行来华”[10]980,无限期地延长了立约的事项。郑观应此时“心绪茫茫,百端交集”,目的没有达成的郑观应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踏上了回国的行程。事后主战派虽偶有翰林院侍读龙湛霖等奏请假道暹罗进攻西贡[12],但都未付诸行动。

(三)失败的原因

从表面来看,暹罗方面的婉拒是任务失败的主要原因。实质上,这次拒绝是多方面作用力的表现。首先清政府方面始终未正式支持过这项计划,清朝统治者主和的态度决定了这次任务必然失败的结果。其次从暹罗与清政府的外交关系上看,暹罗与清政府正式外交关系已中断30年,清政府与暹罗的朝贡关系名存实亡。暹罗国王拉玛五世即位后,进行了大量西化的改革,力图追求平等的外交地位。太平天国平息之后,双方虽有多次交涉,但暹罗方面始终认为清廷给予了不公正的待遇[13],分歧不断,遂至关系无法恢复。此次郑观应以军务总办的身份访问暹罗,自然会使得暹罗方面认为自己未受到相应的国事尊重,其结果可想而知。第三,彭玉麟等对于暹罗的历史和现状不了解。彭玉麟在上朝廷的奏折中说道:“据云暹罗国王郑姓,广东人,尊敬中国。”[7]309但其实创建曼谷王朝的披耶却克里是本地泰族人,为了获得清廷封号才改姓为郑。在现状方面,19世纪80年代的暹罗已经进行了大量西化的改革,包括郑观应在内的清政府方面没有注意到这一现状,仍然以朝贡体系的旧思维对待暹罗,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尽管暹罗进行了西化的改革,但其军事经济力量依然弱小。[14]泰国本身保持独立已属奇迹,拉玛五世本就奉行“左右逢源,保全自己”[15]的外交策略,故期望暹罗越过柬埔寨攻击西贡恐怕是不现实的。

三、华人华侨情报

东南亚各地均有华人华侨的身影,每到一地,华人都是郑观应了解当地的一面镜子,也是郑观应收集情报的重要向导。而在南洋诸地中又以暹罗、新加坡的华人数量最多、影响力最大,故郑观应对这两地的华人记述较多。

(一)暹罗华人

郑观应根据暹罗大臣的描述了解到暹罗的华人:“纳身税者约六十万,不纳身税者约百二十万。其本国民亦不过二百万,华民约略与之相等。”[10]957华人是暹罗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占到当时暹罗总人数的近半。到20世纪初,华人仍然占有相当的数量:“暹罗举国八百万至九百万人,而我华人之数实为三百万人。”[16]华人还呈现日益融入暹罗当地社会的趋势,部分商人开始进入上层社会。中国商人在当地多充当所谓的“巴士”,即包揽货捐之人。如果巴士愿意该穿暹罗服装娶当地女,国王即授予三品职官。接待郑观应的华人总管刘乾兴,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刘乾兴之父因贸易致巨产,后入暹罗国籍成为华人总管,其另外两子都授予三四品官职,女儿也嫁入王宫。由于暹罗政府促进融合的政策,暹罗开始大量出现混血儿。陈达在《南洋华侨与闽粤社会》中引述一位暹罗官员的话称:“暹罗人与中国人结婚者甚多,现在国内有许多著名人物是混血者。其实有时候连我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谁是暹罗人谁是混血儿。”[17]可见暹罗社会中混血现象较普遍,华人融入当地的水平较高。但华人在融入暹罗社会的同时也消解掉了一些其对于中国的家国认同,郑观应与包括刘乾兴在内的多名华人交流中国情况时,他们大多表现出处漠不关心的态度,这间接表明了当地有名望的华人难以被清廷所用。此外郑观应也注意到未入暹罗籍的华人在权益上得不到保障,报告彭玉麟、醇亲王:“即与暹罗立约通商,速立领事,不但与国体有关,华侨在暹感不朽矣”[11]451。

(二)新加坡华人

新加坡是南洋另一个较大的华人聚居区。据《南游日记》所载,19世纪80年代新加坡华人数量约在23-24万之间,福建人占近7成,大多数人生存条件恶劣,也有少部分“商贾家产上者二三百万”[10]979。新加坡的华人多被骗来做工,时人称之为“猪仔”,他们的生存状况恶劣。根据清政府驻新加坡领事左秉隆所述:

佣工之苦,惨不忍睹。每早卯正起戌时初不得稍有休息,或有违者,监工人见之,即杖以木棍,每年毙棍下者殆近千人。吾深恶之,前年初到时,接有此案,即行文柔佛斯旦、英波利士请其惩办,而二处率以含糊了之。[10]977

可见华人之案得不到重视,领事的交涉几乎不起作用。左秉隆又介绍领事有三等:第一等领事有独断之权,第二等有会审的权力,第三等仅有调和的权力。而中国属于第三等,领事馆对虐待华人之事毫无办法。当时清政府国力贫弱、国际地位低下,导致维护华人合法权益的工作异常困难。左屡次上报相关情况,但由于与英国的条约问题只得作罢。但亦不可一言以蔽之,驻新加坡领事在凝聚华人、推广传统文教方面也做出了一系列积极的探索,左在任期间进步尤大。[18]领事馆时常组织当地华人华侨进行募捐活动,在国内的灾害救助方面起到了极大的作用,领事的权力虽有限但还是起到了一定积极的作用。

关于南洋华侨是否真心报效清政府,答案也是否定的:“近闻官军粤西之败,未与法战而溃,甚为愤愧,况南洋各岛又不设领事保护华人,似难劝集云云。”[10]967鉴于此,郑回国后首次向醇亲王建议在南洋各岛建立分领馆:“若分遣派领事、参赞等官自为保护,无事则抚循教诲摩义渐仁,有事则激励振兴云合响应。”[11]439后经薛福成、黄遵宪在外交方面的努力,1893年清政府终于在南洋各岛建立了副领事,新加坡领事也变为了总领事,创造了一项外交上的壮举,此举对南洋华人华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郑观应在华人事务上一向极有先见之明,早在1869年郑观应就在《拟请设华官于外国保卫商民论》一文中提出了要在海外建立领事馆的建议:“何不照欧洲各国之法,于海外各国都、各口岸,凡有华人贸易其间居处其地者,则为之设领事官。大都会则分立二员,大口岸则特立一员”[10]21。

四、维新思想的进一步发展

近代世界的发展,可以说是在西方主导下的全球化进程,越来越多的亚非拉国家被迫卷入其中。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失败使得一部分中国知识分子又开始思考中国的富强之道。心系国家的郑观应在1875年所写的《易言》中阐发自己变法主张时,就清醒地认识到西方的强大绝非偶然:“其学神而明之,存乎于人,非偶然也。”[10]65他例数了英国、法国、美国等国家的崛起之路,得出结论:“轮船驶于重洋,火车驰于陆路,而电线遥接于数万里之外,顷刻通音,以至耕织、开矿及制造枪炮等事,悉假机器为用,疑有鬼神之助,以泄造化之奇,此彼所恃以雄于海外,虎视宇内者也。”[10]65认为西方称霸于世界主要是依靠轮船、火车、枪炮等科技的进步,而对于西方国家的制度,仅仅提到西方的上下议院制,并没有把制度改革作为富强之道来看待。

这样的想法在南洋之行中有了变化。在闰五月十九的日记中,郑观应通过整理《美国水陆军制工艺学堂章程》《边防管见》等,开始探讨“体用”的问题,并认识到西方强大的原因是“体用兼备”。郑观应选择用传统“体用”的哲学概念来区分西方社会制度与科技的关系。郑观应所理解的“体”是西方的教育制度和政治制度,“用”则是西方先进的电报、机械、铁路等科技器物。传统的“体用论”主要有两种含义:一是实体和属性的关系,二是本体和现象的关系。[20]后一种涉及到世界观的问题。郑观应只是描述西方社会的两个方面,所以这里的“体用”是实体和属性的关系。在第一层含义中“体”是实体、形体,而“用”是“体”产生的功能和属性,所以“体”是第一位的,“用”是其次的。郑观应借用“体用”的概念区分西方政治制度和科技的关系,进而说明西方的政治制度是其强大的首要因素,而科技是次要因素,二者同时发挥作用使得西方富强。所以他指出洋务运动进展缓慢的原因是:“中国遗其体效其用,所以事多扞格难臻富强”[10]967。

学习西方制度是《盛世危言》的中心思想之一。在《盛世危言》自序中,郑观应革命性地提出:“富强之本,不尽在船坚炮利,而在于议院上下同心教养得法。[10]233在《盛世危言·议院》中更是大力提倡学习西方的议会制度:“中国户口不下四万万,果能设立议院,联络众情,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合四万万之众如一人,虽以并吞四海无难也。”[10]313从《易言》认为西方富强之道在于科技,到《南游日记》分析西方强大的原因是制度和科技俱备,再到《盛世危言》大力提倡学习西方议会制的“体”,不同时间段郑观应对于国家富强之道的思考,反映了郑观应的思想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其维新思想开始实现质的飞跃。

在归国前两日的日记中,郑观应记载了与英国士官挖铁素(Watson)的对话。对话中郑观应借英国士官之口,初步地提出了自己变法思想纲领:

亟须变法而已,如商务、矿务、工艺足以富国也,不变则我弱而彼强;轮船、铁路、电线足以守国也,不变则我迟而彼速;约章之利病,使才之优拙劣,兵制之错综,足以辅国也,不变则我孤而彼协,我脆而彼坚,我疏而彼熟。约此数者,尽改旧法行之。而又设议院以达人上下之情,立学堂以养文武之才,事事行以诚心,一一考其实济,则泰西各国莫不俯首而听命也。[10]984

寥寥百余字简要地说明了在当时背景下中国变法的必要性,勾勒出了中国在经济、外交、军事、政治、教育方面的全方位改革的蓝图,更展现了中国富强梦的美好愿景。这样的一个初步具备系统性的纲领可看到《易言》“濡迹匡时,补偏救弊”一脉相承的影子,又可以看到其对富强之道认识的进步。另外郑南洋之行结束后,曾隐居澳门6年潜心撰写《盛世危言》,南洋之行和《南游日记》正处在其思想发展的重要转折期。故从内容和时间上讲,南洋之行对郑观应的维新思想从单一到系统、从成形到成熟的转变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五、总 结

郑观应南下之行虽未达到战略目的,但还是收集到了诸多重要的军事情报,不失为一名合格的侦察员。郑观应的《南游日记》记录详实,对19世纪末的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等处均有记载,其资料可供近代亚洲史研究者所考镜。郑观应通过与南洋华人的接触,记录了19世纪80年代华人华侨的生活状况,更是研究华人华侨史重要的资料。南洋之行也是郑观应为数不多的出国之行,路途中接触了日本人、英国士官、美国人、法国传教士、德国人等诸多外国人,异域的文化和制度给他的思想带来了极大的刺激。日记对“体用”“富强之道”的探讨,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郑观应思想动态发展的过程。在旅途中郑观应不止一处提到对自己早先著作《易言》的批改,《南游日记》的内容在后来的《盛世危言》中也多有隐现,可以看出《南游日记》在《盛世危言》成书过程中扮演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故研究郑观应思想的演变需重新审视《南游日记》和南洋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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