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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词语的休眠及其激活动因

2020-12-06丁庆刚

殷都学刊 2020年1期
关键词:交际词语事物

丁庆刚

(1.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2.四川文理学院 文学与传播学院,四川 达州 635000)

自1984年吕叔湘先生在《辞书研究》上发表《大家来关心新词新义》[1]一文之后,“新词新语”就成为语言学界的研究热点,而对“旧词旧语”的关注明显不够,以往很多学者都认为“旧词旧语”是已经“消亡”或“死去”的词语,没有太大的研究价值。然而诚如王希杰所说:“新事物出现了可并没有产生新的词语,依然运用旧的词语来指称它;旧的事物消失了,旧的词语也并没有消失,依然存在于我们的语言之中。”[2](P119-123)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逐渐意识到很多曾经不再使用的词语会再次进入语言的使用范围,这种现象研究者称之为“旧词新用”、“旧词复活”、“死词复活”、“旧词回潮”、“旧词回归”、“复苏词”、“返祖词”等等。其实一种语言系统中的词汇是所有词语的汇集,即使不用,也同样存在于词汇系统当中,而不能轻易地认定为“消亡”或者“死亡”。这些词语在语言的词库当中呈现出的是一种“休眠”状态,处于“休眠”状态的词语并非真正死去,它们是词汇创新发展的源泉和基础。因此“休眠词语”也应该成为词汇研究中重要的研究对象。

一、语言休眠与词语休眠

“休眠”(Dormancy)本是一个生物学上的概念,指某些生物在不良环境条件下,生命活动极度降低,进入昏睡状态,等不良环境过去后,又重新苏醒过来,照常生长、活动,比如“植物休眠”、“动物休眠”等。随着“休眠”一词的泛化使用,又出现了“电脑休眠”、“爱情休眠”等。其实语言在发展过程中,也同样会有这种状态,我们可以称之为“语言休眠”(Dormant Language)。李亚明在《语言的休眠、复苏与新陈代谢》一文中对“语言的休眠”进行了研究,他认为语言的发展是一种从休眠中复苏式的新陈代谢的复杂过程,而不是简单的互不相干的割裂式的消亡与新生。[3]

关于语言休眠,王希杰有过相关精彩的论述,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重要依据:

语言的潜在仓库为语言的发展演变提供了保证。社会文化语用所需要的东西首先得是这个仓库里所具有的;社会文化语用所不再需要的东西,退出前台之后也可以在这个仓库里存放着——如果有了必要,它还可以再次登台表演的,许多二三十年代的词语,随着1949年新中国的建立退出了前台,潜性化了,堆放到这个仓库里去了;到了80年代和90年代,社会文化语用条件具备了,对它们又有了需求,于是它们再次显性化了,重新登台表演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旧词语的复活”。[2](119-123)

王希杰把语言分为“潜性语言”和“隐性语言”,他认为“从古代汉语到现代汉语,许多词语消失了,一些语法规则消失了,其实是潜性化了。新的词语和新的语法规则的出现其实就是潜性语言现象的显性化。”[4]其实,语言的“潜性化”就是语言在整个系统当中处于“休眠”状态,“潜性语言的显性化”是“语言休眠”被激活的一种表现。

词汇受社会影响最大,在语言中变化也是最快的,因此在语言的休眠中表现最为明显的就是“词语休眠”(Dormant words)。当词语所处的环境(包括语言系统的内部环境和社会的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有部分词语生命力会急剧减弱,使用频率和关注度极度低下,甚至退出言语的使用范围,最终进入休眠状态,这样的词语即成为“休眠词语”。休眠是词语在整个词汇系统中新陈代谢的一种表现。休眠词语并没有死去,而是通过历史文献的记录得以在语言的词库当中长期保存。当条件成熟时,休眠词语会在外部动因的刺激之下重新激活,继续成为语言交际系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之所以使用“词语休眠”而不沿袭旧说,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有利于修正语言成分中“旧词消亡”或“旧词死亡”的概念,更好地对此类词语进行研究。二是为了与其它事物保持一致。因为词语和其它事物一样,都有着自己的一系列演变规则。这些演变规则受制于词语所处语言内部环境和社会外部环境。当环境适合的时候,词语就会得到快速发展;当环境不适合的时候,词语的活跃程度就会降低,最后会进入休眠模式。这是事物生存发展的共性,词语也不例外。

二、休眠词语的表现形式

词汇是语言变化发展中最为活跃的部分。词汇系统中各个组成部分的性质和特点不同,在变化发展中表现出的情况也各不相同。根据词的稳定性和普遍性,俞理明把词汇系统分为基本层、常用层、局域层、边缘层四个部分,并且认为词的稳定性是:基本层﹥常用层﹥局域层﹥边缘层。[5](P69-75)如果从词语休眠的角度来考察的话,词语休眠范围应该是:边缘层﹥局域层﹥常用层﹥基本层。然而具体到某个词或者某类词,如果从不同的角度去考察,就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下面以汉语为例,从休眠时间、范围以及原因等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从休眠的时间上看,可以分为短期休眠词语、长期休眠词语和永久休眠词语。

(1)短期休眠词语。“中国历史的重大分期,通常以400—500年为一段,比如两汉、六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等等,这种分段,反映了社会的重大变化。”[5](P69-75)500年的时间虽然很长,但是相对于有着悠久历史的汉语来说还是较为短暂的,因此我们把休眠时间在500年以内的词语称为短期休眠词语。比如“皮草”一词,杨琳认为表“裘皮”义的“皮草”在清代文献中就有用例,而且是一个通用词语。但1949年以后大陆地区、尤其是北方话中,“皮草”一词几乎绝迹,这也许跟政治制度及意识形态的革故鼎新有关。直到改革开放后,人们思想解放了,才效仿香港取名“皮草”,这可以说是旧词的复兴,也可以说是从香港话中引进的一个新词。[6]通过杨琳的深入研究我们可以清楚了解“皮草”一词的休眠时间和激活动因。短期休眠词语因退出历史舞台的时间较短,还在人们的记忆中留存,因此也最容易激活。

(2)长期休眠词语。长期休眠词语是跟短期休眠词语相对而言的,指休眠时间在500年以上的词语。进入休眠状态的词语,在经历了大约500年的时间,依然未能激活,就会进入长期休眠。比如《说文·马部》中共有120个与马相关的词,像“騩”、“驈”、“駹”、“馰”、“騋”、“駫”等,基本上都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一般来说长期休眠词语激活的难度要大于短期休眠词语,因为这些词语所表示的事物有些已经不复存在;有些事物虽然还继续存在,但是表示事物的概念都已经泛化了,比如各种类型的马虽然还存在,但由于社会发展和生产力的提高,马在人类社会生活中的作用逐渐减小,因而与马相关的词语也不再受关注了。

(3)永久休眠词语。永久休眠是长期休眠的另一种状态,主要指一些词语休眠之后在某种语言系统中永远都不会被激活使用。从理论上来说,这类词语肯定是存在的,因为语言是处在不断变化发展之中的,词汇系统内部也存在新陈代谢的自然规律,这也是语言系统内部平衡的需要。但在具体的语言当中,我们暂时还不太好确定哪些是永久休眠词语。有些随着旧事物消亡而休眠的词语,貌似已经成为永久休眠词语,但也不能轻易地得出结论。比如古代的官职名称“丞相”、“宗正”、“少府”、“冼马”、“督邮”、“封人”等,这些词虽然到现在还没有被激活,但并不代表这些词永久都不会被激活。所以永久休眠词语在一种活的语言当中可能还不太好确定。

(二)从休眠的范围上看,可以分为行业词汇休眠、区域词汇休眠和通语词汇休眠。

(1)行业词汇休眠。行业词汇休眠也可以称为领域词汇休眠。不同职业、集团、组织等内部都有自己独特的词汇系统,这些行业内的某些词汇因种种原因而不能出现在这些行业或职业当中,即可称为行业词汇休眠。随着时代的发展,行业用语也会发生变化。首先是行业的兴衰决定了行业词汇的增减。当一个行业兴盛时,词汇就会大量增加;而当一个行业逐渐萎缩以至消失时,此行业的词语就会缩减。其次是科技发展会使行业内的某些词语退出行业的历史舞台而成为休眠词语。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农业大国,关于农业的词语特别多,明代徐光启《农政全书》中记载的农业工具中仅播种工具就十余种,如“耧车”、“砘车”、“劐”、“莜”、“种箪”、“瓠种”等,由于生产力的提高,这些事物几乎都消失了,而指称这些事物的词语就休眠在行业词汇系统之中了。

(2)区域词汇休眠。区域词语休眠在很大程度上是方言词语的休眠,即在一定的方言区域内某些词语退出历史舞台不再继续使用。这主要与语言接触有密切的关系。不同语言之间以及同一种语言内部的不同变体之间都会存在语言接触的现象。受语言接触的影响,不同方言区之间以及方言与通语之间的交流融合会导致一些方言词语逐渐退出本方言的使用区域,接受其它方言词汇或通语词汇。同时,也有一些非方言词在某些区域因避讳、禁忌等原因,被别的词语代替而进入休眠状态。如宋庄绰《鸡肋编》:“天下方俗,各有所讳,渭州讳赖,常州讳打爷娘,楚州讳乌龟头,泗州讳靠山子,真州讳火柴头,苏州讳贼,秀州讳佛种。”这些在不同地域避讳的词语也会在特定的时代暂时离开人们的交际范围,用别的方式对这些词语进行转换。

(3)通语词汇休眠。通语词汇休眠与区域词汇休眠是相对而言,指全民共同使用的某些词语使用频率极度低下或者直接退出言语系统。“在词汇中当然会有某些词语经常为某些阶层、某些集团所使用,但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词语有着超阶层、超集团的普遍性、广泛性。”[7](P46)通语词汇自身的发展演变会使很多词语进入休眠状态。如汉语词汇从单音词向复音词发展的过程中,很多通语中的单音词逐渐被复音词代替,像“眼睛”代替“目”,“道路”代替“途”等,这些被代替的单音词大多只能作为构词语素存在,很少单独使用。另外,方言和通语之间的竞争也会导致通语词汇退出语言交际系统。一般来说通用词语休眠可能会先从部分行业、区域等小范围内开始,最后影响到通用词语使用。比如渔民行船禁忌“住”,于是就把“箸”说成“快”,后来写作“筷”;禁忌“翻”而把“幡布”说成“抹布”,像“箸”和“幡布”这类词语的休眠就是行业休眠词语对通语词语的影响。

(三)从休眠的原因上看,可以分为自然休眠词语和被迫休眠词语。

(1)自然休眠词语。由于社会的发展以及语言系统内部的竞争和调节机制导致某些词语生命力逐渐减弱,最后自动退出语言的交际系统,这类词语从休眠的原因上来看可以认为是自然休眠。随着旧事物的消亡,很多旧的词语自动退出历史舞台。比如“大哥大”是手提电话的俗称,流行于上个世纪80年代。但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提高,“大哥大”很快就被“移动电话”和“手机”等取代,表达这种事物的名称也就自然地消失在言语系统之中了。有些事物虽然一直存在,但是事物的名称却在不断地发生变化。“有时候,旧词依旧存在,但只在文言词语中使用,而在日常口语里,它却让位于新词。”[8](P123)比如“领”、“项”、“颈”、“脰”、“脖”等词都可以表示“脖子”。自元代以来,“脖”就逐渐占据优势,其它词语逐渐在口语系统中消失。

(2)被迫休眠词语。在生物学上,被迫休眠是指由于不利的外界环境条件(比如低温、干旱等)的胁迫而暂时停止生长的现象,逆境消除即恢复生长。在词汇的发展中,也同样存在一些语言系统之外的因素影响着词汇的发展与演变。如特定时期的政治变革和语言政策都会导致某些词语不能出现在人们的使用范围内,这些词语的休眠就属于被迫休眠。同时,社会中的“避讳”和“禁忌”也会造成词语的被迫休眠。因避讳或禁忌不得“直说直书”的词语被迫暂停使用,或用别的词语代替。比如为了避秦始皇嬴政的名讳,当时人们就用“端月”代替“正月”,“正月”一词就被迫成为“休眠词语”。这些词语由于语言系统之外的原因导致人们不能说或者不敢说,要表达这些概念的时候就必须寻找其它词语来代替。被迫休眠具有明显的时代性,当强迫这些词语休眠的原因在社会发展中逐渐消失的时候,这些词通常就会解除休眠,重新回到人们的使用范围中来。

三、休眠词语的激活动因

在整个词汇系统中,为什么有些休眠词语能够激活使用,而有些休眠词语却激而不活?这主要取决于休眠词语本身及其外在的动因。休眠词语本身也就是语言系统内部的机制固然重要,而词汇系统之外的因素却是休眠词语能否得以激活的关键。“在词汇的发展过程中,词汇本身所提供的是潜在的大仓库,这一仓库似乎是静止的。是外因——社会文化心理等多方面的原因引起了词汇的运动,或者说外部原因是词汇发展演变的动力。”[9]休眠词语得以激活主要与社会发展、历史文化和心理认知等有很大的关系,正是在这些外部动因的刺激之下,休眠词语才有激活的机会,从而再次进入语言的交际系统。

(一)社会发展动因。社会发展是休眠词语激活的现实土壤。休眠词语能否被激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有无社会的现实需要。陈原在《社会语言学》一书中讨论了美国学者布耐特(W.Bright)提出的“共变”理论,他认为“当社会生活发生渐变或激变时,语言——作为社会现象,同时也作为社会交际工具——毫不含糊地随着社会生活进展的步伐而发生变化”[10](P4)。词汇与社会的联系最为紧密,社会发展变化中的政治变革、经济发展、科技创新等众多因素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词语的使用,因此很多休眠词语在社会的发展变化中会重新激活。

社会发展促使休眠词语激活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社会发展使某些具有共性的词语再度激活。因为社会发展一般会呈“螺旋式”上升,所以很多已经消失的事物,随着社会的发展又重新出现。正如苏新春在谈词典编撰时说:“许多词语所反映的事物在词典编撰时代确实是不存在于现实社会,但时过境迁,却又‘死而复生’,表现出为人类社会多个发展阶段所共有的属性。”[7](P39)其次,社会发展中的重大事件或者重要变革会激活休眠词语。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经济得到了快速发展,与经济活动有关的一大批休眠词语,如“当铺”、“交易所”、“拍卖”、“开盘”、“股票”、“债券”、“钞票”等,又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中来。第三,社会发展会影响价值观念的变化,而依附于某种价值观念的词语会因此而获得激活的机会。比如“太太”、“小姐”、“少爷”、“老板”等词正是因为改革开放以后人们价值观念的变化才激活继续使用的。因此,社会发展带来价值观念的变化对休眠词语的激活也有重要的作用。

(二)历史文化动因。语言和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语言是文化的镜像,文化则是语言的基础。通过语言记录下来的历代文献不仅是思想文化的宝库,同时也是词汇不断丰富创新的源泉。那些已经退出交际的词语,只要能在历代文献中得到保存,它们就会随着后人对这些文献的研读而进入后人的视野,并且可能伴随后人对这些文献的引用和大众对历史事件的重温而重新被启用。当然,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语言,对于消亡成分的态度是不同的。崇尚传统和尊重前人的智慧,会促使人们更多地从前代文献中寻找合适的表达手段。不同时代的关注点不同,导致后人对不同的前代文献和旧日词语的兴趣也有所差异。其中受到后人特别关注的用语,会重新回到日常交际中来。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休眠词语可以激活,而有些却不可以激活的重要原因之一。

另外,历史文化的传播方式对休眠词语激活也特别重要。在当今先进的传播方式下,保存在历史文献之中的某些休眠词语可以通过报刊、广播、电视、网络等多样化的传播途径快速地进入人们的视野。比如随着《甄嬛传》、《芈月传》等电视剧的热播,很多已经休眠的词语开始被人们所熟知并接受。因此,快捷而多样化的传播媒体为休眠词语的激活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休眠词语都可以在历史文化传播的过程中得到激活,有些词可以为人们所接受并重新进入交际系统,而有些词却只能昙花一现。

(三)心理认知动因。休眠词语的激活除了受社会发展和历史文化等因素影响外,还与语用心理及认知机制有很大的关系。“很多时候,客观外界的变化,包括自然的或者社会的变化,是引起语言变化的主要动因,但是,主观作用对语言变化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11]这里的主观作用对激活休眠词语来说主要体现在心理认知对词语的选择与接受上。“由于人们在语言表达时的‘求新’心理和隐喻的认知机制,很多旧有词语在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有时会再次使用。”[12]正是在这种求新、求异、求奇、求雅等语用心理的影响下,人们在使用词语的时候往往“不走寻常路”,喜欢创造新词或者直接启用休眠词语。当然,在语用心理影响下启用的休眠词语,能否为人们所接受并进一步发展成为交际中的正式词语,还有待时间的检验。

其次,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机制。隐喻和转喻是人类认知语言的重要工具,因此也在休眠词语的激活方面有着重要的作用。陆俭明在《隐喻、转喻散议》一文中认为隐喻和转喻不是“从一个认知域投射到另一个认知域”,而是“从一个认知域激活另一个认知域”,并且他进一步提出单一激活主要有“相似性激活”、“‘整体-部分’联想激活”、“‘因-果’推理联想激活’”三大类。[13]这些也正是休眠词语激活的重要方式。当社会中新事物、新现象、新概念大量产生,而当前的语言系统中又缺乏相应的指称符号时,人们就会根据语义的相似性和相关性,通过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方式在整个语言的词库中寻找合适的表达。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休眠词语得以重返交际的舞台。

四、结语

休眠是词汇发展演变的一种特殊状态或阶段,进入休眠状态的词语基本上都退出了言语的交际系统,因此很多研究者认为这类词语“消亡”了。但是“词语的衰亡与生物的衰亡是不同的,即使是‘死’了的词语,它们也不是立即消失殆尽,而是被长时间地保留在人们的记忆或历史的书里面,成了‘语言遗迹’”[14]。这些“语言遗迹”虽然成为了词汇发展历史上被公共交际放弃的成分,但也并不是没用的废弃物,而是语言新的生长点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已经退出历代语用的词汇成分,其实并没有真正死去,它们只要还保存在历史文献或时人的记忆中,就不是真正消失的成分,只是“休眠”而已。休眠词语在休眠时间、休眠范围以及休眠原因等方面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弄清楚休眠词语的表现形式不仅有利于考察词语的发展演变,同时也为研究休眠词语的激活提供理论支持。在词库中休眠的词语,并不是都在永久地沉睡。有些休眠词语在社会发展、历史文化及心理认知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下,可以获得激活的机会,再次进入语言的交际系统。此外,语言系统自身的经济性原则以及大脑词库对词语的提取路径等因素也会促使休眠词语激活——当然不是每个休眠词语都会有这样的幸运。词语休眠的形式是不相同的,激活的方式和激活动因也各不相同。只有弄清楚每个词、每类词以及特定时期词语的休眠和激活过程,我们才能更好地认识这些词语在语言系统中的实际地位,掌握词汇的发展演变,同时也能为辞书编撰和词汇史的研究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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