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兵法·行篡

【原文】

孙子曰：“用兵移民［1］之道，权衡也。权衡，所以篡贤取良也。阴阳［2］，所以聚［3］众合敌也。正衡再累……既忠［4］，是谓不穷。称乡悬衡［5］，虽其宜也。私公之财壹也。夫民有不足于寿而有余于货者，有不足于货而有余于寿者，唯明王、圣人知之，故能留之。死者不毒，夺者不愠［6］。此无穷……□□□□民皆尽力，近者弗则，远者无能。货多则辨［7］，辨则民不德其上。货少则□，□则天下以为尊。然则为民赇［8］也。吾所以为赇也，此兵之久也。用兵之国之宝［9］也。”

【注释】

［1］移民：使百姓归附。

［2］阴阳：中国古代哲学，尤其是数术学的重要概念之一。所指不一，如天之昼夜阴晴、物之表里向背、室之前后内外、事之公开隐蔽，等等。

［4］累：即秤锤。 既忠：同“既中”，达到平衡适中。既，原作“暨”。

［5］乡：同“向”，方向。称乡, 确定方向。 悬：原作“县”，二者同。

［6］愠（yùn）：原作“温”，抱怨。

［7］辨：离异，离心。

［8］赇：此处疑指蓄积财富。

［9］宝：原作“葆”。

【译文】

孙膑说：“治理军队、使百姓归附之道，就好比用秤衡量轻重。通过衡量比较，即可选拔贤能优秀的人才。阴阳占卜，是用来聚集兵众与敌交战的一种手段。权衡要反复进行……达到了不偏不倚平衡适中的程度，就是所谓的‘不穷’，这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了。论功行赏，也要权衡利弊、务求公平，以适宜为度；对待公私财产也是同样的道理。百姓中有富于财货但贪生怕死的，有生活贫困但不吝惜生命的。只有英明的君主和圣哲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们能够使人们乐于留在军中作战，即使死了也不怨恨，失去了财物也不发怒。如此无穷……百姓都能竭尽全力了，邻近的敌人就会不敢前来侵犯，远处的敌人就会没有能力前来侵犯。财富多了，百姓就会产生离心倾向，有了离心倾向，百姓就会不再感念君主的恩德。财富少了，则……君主就会受到天下的尊崇。所以，我以为，为百姓积累财富，实际上也就是要这样的为国家积累财富，这是能长期支持战争并最终获得胜利的根本办法。同时，这也是国家用兵打仗的法宝。”

【解析】

在本篇，作者主要论述统治者为了解决战争的人力、物力问题，使战争能够顺利进行，应当如何权衡利害，使用各种巧妙手段，不仅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使用民力和获取民财，而且还能做到使“死者不毒，夺者不愠”。

然而，作者认为，要达到这些目的，关键的措施是要“篡贤取良”。那么，究竟如何才能“篡贤取良”呢？作者认为，“正衡再累……既忠”是基本原则。也就是说，国君、将帅，要像使用天平称量物品轻重一样，来衡量人才的能力与贡献，客观、公平地予以任用、提拔、奖赏，必须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准确而适当，绝不可只凭自己的好恶而滥用手里的权力，任人唯亲，滥施恩赏或滥用刑罚。

篇题原写在本篇第一简简背。行，进行、运行。篡，取、夺取。《尔雅义疏》：“言以计取之，不公然劫夺也。”由此，可见作者所论之深层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