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相抑郁症患者经颅超声中脑中缝核的影像学特点分析
2020-11-24陈健罗勇陈傅华罗建勤叶飞胡也华
陈健 罗勇 陈傅华 罗建勤 叶飞 胡也华
单相抑郁(unipolar depression,UD)是以情绪低落为主要症状而不伴有躁狂发作的一种精神障碍性疾病,是最常见的心境障碍[1],严重影响人的身心健康和日常生活。大量基础研究表明,大脑基底边缘系统与抑郁症相关,而中脑中缝核(brainstem raphe,BR)是基底边缘系统的一部分,是脑内五羟色胺的主要来源[2]。国外多项研究发现,大部分(平均67%)抑郁患者的BR在经颅超声(transcranial sonography,TCS)下呈现特征性的低回声,而只有少数正常人(平均15%)、双相情感障碍患者(7%)有此超声特点[3-4]。TCS下BR低回声可能提示着一种基底边缘系统的结构性损伤[5]。而抑郁患者BR低回声与抑郁严重程度的相关性一直存在争议[3,6-8]。本研究旨在观察UD患者TCS下BR的回声特点,探讨BR回声与UD患者抑郁严重程度的关系,以及TCS对于UD辅助诊断的临床价值,现报道如下。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选取2013年1月至2017年1月在本院神经内科和精神科门诊及住院的UD患者113例,排除因颞窗差无法获得有效图像23例,最终纳入90例,其中男 37例,女 53例,平均年龄(42.62±10.77)岁。所有患者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9]及《中国精神疾病分类与诊断标准》第3版中UD诊断标准,根据汉密尔顿抑郁评分量表(HAMD-17)将抑郁组患者分为轻度抑郁(8~17分)52例(57.8%)、中度抑郁(18~24分)24例(26.7%)、重度抑郁(>24分)14例(15.5%)。排除脑血管病、运动障碍性疾病、认知功能障碍、甲状腺功能异常、精神分裂症、双相情感障碍、颅脑外伤、神经系统感染性疾病的患者。另选取性别和年龄匹配且有良好颞窗的患者家属和医务人员90例作为正常对照组,其中男35例,女55例,平均年龄(42.21±10.50)岁。抑郁组与正常对照组的性别、年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本研究经本院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准,所有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采用日立EUB 900型超声诊断仪(日本Aloka株式会社),探头频率:2.0~3.0 MHz,动态范围:45~55 dB,深度:15~17 cm。参照第九届欧洲神经超声会议制定的TCS诊断神经变性疾病的标准规范进行TCS检查。受试者依次取左侧及右侧卧位,检查者(预先不清楚受试者的临床诊断)将探头紧贴于受试者一侧的颞窗,沿耳眶线(耳尖与眼角连线)方向扫描中脑水平横断面,中脑位于图像的中间部位。中脑和BR定位标准(以磁共振定位图为参照):中脑呈相对均质的蝴蝶形状低回声,其内可见红核、黑质等结构,中央细线样强回声为BR,四周环绕着强回声为脚间池(图1)。
BR图像分级(3分法)标准:BR超声图像根据回声强度进行半定量分级,1级为回声消失,2级为回声断续或中断,3级为回声连续。其中1、2级为异常(回声减低),3级为正常。两侧测量均为回声异常则被判定为异常,若有一侧为正常则被判定为正常(图2)。
图1 中脑和中脑中缝核(BR)定位的磁共振与经颅超声(TCS)图(a:磁共振冠状位中脑水平定位;b:磁共振中脑水平T1轴位图;c:TCS中脑水平图像,蝶形低回声为中脑,中央细线样强回声为BR)
图2 中脑中缝核(BR)图像分级(3分法)(a:BR回声消失为1级;b:BR回声断续或中断为2级;c:BR回声连续为3级)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1.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s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抑郁程度与BR回声级别的相关性分析采用Spearman秩相关。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抑郁组与正常对照组TCS检查BR回声的比较BR超声回声异常比例:抑郁组为81.1%(73/90),正常对照组为15.5%(14/90),抑郁组明显大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72.424,P<0.05)。见表 1。
表1 抑郁组与正常对照组TCS检查BR回声的比较[例(%)]
2.2 抑郁程度与BR回声级别的相关性分析 各抑郁组患者不同BR回声级别的分布见表2。
由表2可见,BR回声的改变与抑郁严重程度呈负相关(r=-0.614,P<0.05)。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提示大部分(81.1%)UD患者TCS检查中BR回声明显减低,而仅有小部分(15.5%)正常对照组呈现BR低回声,与国外研究(UD患者平均67%,正常人平均15%)基本相符[3-4]。本研究中UD组患者BR低回声的比例较国外研究高,可能与受试者平均年龄较年轻、颞窗差的患者较少有关,而国外的研究受试者年纪较大,排除了更多BR可能有低回声而颞窗差的患者。另一方面,本研究中UD组患者BR低回声的比例与Zhang等[3]研究相仿,也提示中国人UD的BR低回声比例可能与欧美白人有人种差异。目前国内关于UD的TCS研究较少,本研究作为具有较大样本量的抑郁患者的TCS研究有一定意义。
表2 不同抑郁程度患者各BR回声级别的分布[例(%)]
本研究中,BR回声级别与抑郁程度的相关性分析提示两者呈负相关(r=-0.614,P<0.05)。而国外前期的一些研究提示抑郁的严重程度与BR回声不相关,但此前的研究样本量都较少。后续研究中发现BR低回声与自杀想法、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elective Serotonin Reuptake Inhibitor SSRI)更好的疗效有一定相关性[7-8],也间接提示BR低回声与抑郁程度可能相关。王才善等[10]一项研究提示帕金森病患者合并抑郁、抑郁与BR回声有关,与本研究相符。故目前BR回声与抑郁严重程度是否相关仍存在争议,期待更大样本和更广泛的研究。
目前大部分UD患者BR低回声的病理生理机制尚不十分清楚。UD患者TCS下的BR低回声提示着中缝核的结构性改变。由于BR是基底边缘系统五羟色胺(5-HT)能神经元的主要聚集地和投射起点,UD的BR低回声从形态学的角度提示着脑内5-HT系统和抑郁的相关性,也侧面印证了抑郁的单胺类假说。这种TCS的发现也被后来MRI对比研究[11]和抑郁患者的尸解报道[11]所证实。
除了UD,大部分的帕金森病患者合并抑郁[12-14]BR也呈现低回声,提示PD伴随抑郁可能也与5-HT通路相关,与UD有着共同的病理生理基础。而双相情感障碍、多发性硬化、小血管病伴抑郁却没有BR低回声的特点[8,11],提示这些疾病的抑郁发病机制可能与其他因素相关。
本研究尚有许多不足之处,比如仅用了HAMD-17作为唯一的衡量抑郁严重程度的量表,以后可应用更多的其他抑郁量表如Beck抑郁问卷(BDI)、抑郁自评量表(SDS)等来做TCS相关研究。另外,本研究也没有尝试做BR回声与SSRI类药物疗效的相关性研究。最后颞窗的有效性也制约了TCS在单相抑郁辅助诊断中的应用。
综上所述,BR回声改变与UR相关,UR患者的BR超声回声改变与抑郁严重程度相关,提示BR超声回声改变有可能作为UR辅助诊断以及判断抑郁严重程度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