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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新发展理念的新经济发展指数构建及测度

2020-09-21马少晔陈良华

财会月刊·下半月 2020年9期
关键词:熵权法新发展理念新经济

马少晔 陈良华

【摘要】党的十九大做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重大判断。 在高质量发展阶段, 新经济运行也必须贯彻这一时期的发展理念——新发展理念。 发展新经济、培育新动能对于形成我国国际竞争新优势、实现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但相关测度工作却明显滞后。 为了更好地适应新形势, 本文结合新发展理念构建了新经济发展指数指标体系, 并运用熵权法和改进的指数型功效函数测度了全国层面2013 ~ 2018年新经济发展状况。 结果显示, 综合指数总体呈不断上升的态势, 但在近三年增速有所减缓, 分项指数的变化也基本一致, 不同分项指数增长幅度的差异较为符合新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

【关键词】新经济;新发展理念;经济发展指数;熵权法;指数功效函数

【中图分类号】F1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20)18-0132-8

一、引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 “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 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 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 在高质量发展阶段, “必须坚定不移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 ”同时, 要转换经济发展的动力, 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培育壮大新动能, 由传统物质资源推动的增长方式转换为创新驱动、结构调整和效率提升, 即资源配置高效、高质量投入产出比的发展方式[1] 。 当前, 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催生的新经济, 与我国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高质量发展阶段高度契合[2] , 认识新经济、发展新经济不仅是积极应对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的战略选择, 而且是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现高质量发展、落实新发展理念的本质要求。

2016年, 我国首次将“新经济”一词写入《政府工作报告》, 并提出“发展新经济、培育新动能”的发展路径。 充分挖掘和发挥新经济的潜力对于形成我国国际竞争新优势、实现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有学者指出, 新经济在发挥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的同时给政府统计工作带来了较大挑战[3] 。 世界上包括我国在内的多数国家对新经济统计步伐相对滞后, 测算体系亟待建立。 充分认识新经济、发展新经济必须加强统计测度研究。

关于新经济的测度一般分为两类:核算法和指数测度。 核算法通过界定新经济的范围采用GDP核算方法测度新经济产业规模; 指数测度法是构建多维度指标体系, 通过对不同时期或区域新经济发展情况进行对比得到相对发展情况。 近年来, 国家统计局开展了大量关于新经济统计核算的基础性工作, 如制定相关统计标准和核算框架等。 然而, 实际统计核算中仍存在较大困难, 一方面, 新经济的发展是动态的, 且变化速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种传统经济形式, 国民经济分类标准的修订也难以及时详细地反映新经济活动[4] ; 另一方面, 新经济还突出表现为现代信息技术与传统经济的深度融合, 导致难以在实际统计工作中进行分类、核算。 因此, 本文拟采用指数测度的方式, 构建新经济发展指数测度体系, 量化分析当前这一时期新经济发展状况。 关于新经济指数指标体系的构建, 本文遵循的思路是:指标设计的初衷应当尽可能贴近最终目标, 客观衡量新经济产生的价值, 该价值不仅体现在新产业发展层面, 还体现在现代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的融合层面, 最终应当体现在新经济带来的社会整体效益提升和发展理念的转变层面, 在当前发展阶段, 这种发展理念就是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 即以新发展理念引领新经济和评价新经济。

二、研究动态

(一)新经济概念界定

研究新经济需要首先界定概念。 国内学者、机构、政府均从不同角度进行定义。 学者层面, 鲜祖德[5] 比较了美国和我国新经济的特征, 指出我国新经济是在新常态下, 以创新和科技革命为先导, 以新技术为支撑, 以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为主要内容, 以促进经济转型升级和动能转换为目的, 推动经济持续发展的经济活动。 陈维涛[6] 考虑到信息技术已然突破了国家和区域界限的特点, 认为新经济的本质是信息革命和经济全球化的结合, 并以此为基础产生了新产业、新业态和新商业模式, 由此导致的经济后果为经济高速增长、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 有学者 强调新经济的本质特征是创新, 新经济就是具有时代特点的创新经济, 而当前的创新经济则是由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引发的新产业和新业态经济, 前者主要包括高新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及知识产权密集型产业, 后者主要指“互联网+”产业[7,8] 。 在主导产业上, 洪银兴[1] 从科技创新和新动能的角度指出, 新兴科技转化形成了“新经济”的战略性新兴产业, 主要涉及制造业领域的新产业和服务业领域的新业态。

机构层面, 财新智库联合数联铭品(简称“财新数联”)是最早研究新经济的机构, 认为新经济是相对于旧经济而言更符合我国要素禀赋结构的经济业态。 政府层面, 2016年李克强总理就对新经济的范围进行界定:新经济不仅包括第三产业中的“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电子商务等新兴产业和业态, 也包括工业制造中的智能制造、大规模的定制化生产等, 以及第一产业中的适度规模经营的家庭农场、股份合作制, 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等。 国家统计局于2017年3月发布的《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统计分类(试行)》, 明确了我国“三新”经济的统计范围, “三新”指新產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 具体来看, 主要包括现代农林牧渔业、先进制造业、新型能源活动等九大方面。

(二)新经济指数测度

国内外关于数字经济指数测度的指标体系较多, 国外代表性研究有经合组织数字经济测量推荐框架、美国商务部有关数字经济评测建议、欧盟委员会的数字经济和社会指数(DESI)、世界经济论坛的网络就绪度指数(NRI)、国际电信联盟的ICT发展指数(IDI)、埃森哲数字化密集度指数等; 国内除腾讯研究院的“互联网+”数字经济指数外, 还有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研究院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指数、财新数联的中国数字经济指数、腾讯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统计学院的国家数字竞争力指数、中国信通院的数字经济指数、上海社科院的全球数字经济指数、新华三集团的中国城市数字经济指数、21世纪经济研究院&阿里研究院的长三角数字经济指数等。 2017年, 腾讯研究院通过计算基础分指数、产业分指数、双创分指数、智慧民生分指数四个分指数加权平均值获得了我国“互联网+”数字经济指数。 张雪玲和焦月霞[9] 、张雪玲和吴恬恬[10] 运用熵值法与指数法测算了全国和省域数字经济发展状况。

针对新经济指数的研究, 国外最具代表性的成果是美国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从1999年开始编制的新经济指数, 认为新经济是网络化、全球化、高风险、能动的知识经济, 由此构建了5项反映新经济的指标, 迄今为止发布了8份《美国新经济指数》报告。 美国新经济指数的特点是随着对新经济认识程度的加深和具体实践, 指标体系始终处于不断地调整和优化过程中。 在我国, 张其仔[11] 结合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特点构建了一个包含6项一级指标和38项二级指标的新经济指数体系, 一级指标分别为创新能力、全球化、绿色化、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 权重依次是23%、12%、13%、15%、15%和22%。 国家统计局围绕新经济发展构建了包含6项一级指标和42项二级指标的新动能测度体系, 在实际测算中, 鉴于相关数据的缺失, 经过综合考虑最终选取了5项一级指标和29项二级指标, 一级指标分别为知识能力、经济活力、创新驱动、网络经济和转型升级, 权重均为20%[12] 。 与上述测度体系不同, 2016年3月, 财新数联发布了新经济指数(New Economy Index, 简称 NEI), 该指数以网络大数据作为数据来源, 按月度发布。 NEI是一个简单的比例指数, 具体思路是, 通过指标体系建立新经济度量标准, 用以估算其在经济体中占比, 指标体系包含高端劳动力投入(40%)、资本投入(35%)和科技创新(25%)3项一级指标以及11项二级指标。 NEI的优点是具有较强的前瞻性, 能够直观反映新经济在经济体中占比的变化, 按月度发布的方式能够使使用者及时掌握指数信息, 但是该指数对于新经济的度量仅局限于新兴产业的部分行业, 且无法度量现代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的融合部分, 难以反映新经济的全貌。

对比相关指数测度的指标体系可以看出, 美国较早遵循自身的发展实践, 建立了符合新经济特点的指标体系并且不断优化。 国内学者、国家统计局和财新数联分别从产业竞争力、经济新动能和新兴产业比重等角度构建相应的指标体系。 与这些研究不同, 本文将结合新经济发展所处的高质量发展阶段探究经济发展的新态势, 构建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全面反映新经济价值的指标体系。

三、基于新发展理念的新经济发展指数构建

(一)新经济的内涵

准确把握新经济的内涵是科学构建测度体系的基础。 有学者指出, 当前各机构对于新经济测度结果差别之大主要源于对新经济内涵及统计口径界定的不同[13] 。 2017年国家统计局修订的《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2016)》将新经济定义为:以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为主体, 由互联网和新技术革命推动的, 以信息化和产业化深度融合、商业模式和体制机制创新、人力资本的高效投入和减少对物质要素的依赖为标志的一种经济形态, 表现为传统经济活动的转型升级和新兴经济活动的兴起。 本文基于这一定义, 将新经济解读为: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指引下, 由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带动新的生产、交换、分配、消费活动, 是现代信息技术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催生的新产业、新业态和新商业模式, 是具有更高质量、更高效率、更高综合效益的现代经济。 与传统经济相比, 创新驱动是新经济的核心动力[6] 和增长动能[13] , 知识资本、智力资本和新技术成为新经济发展的关键要素; 同时, 新经济的运行在基础支撑、技术特征、组织结构、产业组织等方面都显著不同, 对政府规制提出了新的要求[14] , 外部环境是新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 从新经济的运行方式看, 其发展存在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新兴科技转化形成的新产业, 主要包括高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等; 第二个层次就是十九大报告所要求的“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集中表现为现代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的深度融合, 带动传统产业的提质增效; 第三个层次则是新经济落实和贯彻新发展理念带来的社会整体效益提升。

(二)指数構建原则

构建客观反映新经济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 需要遵循以下原则:第一, 紧扣时代背景。 新经济不仅仅反映具体产业的发展情况, 而且基于经济增长方式的变革, 既需要体现动能转换的过程, 更需要反映变革后的综合效益。 第二, 区分投入指标和产出指标。 本文建立指标体系的目的是客观评价新经济发展水平, 因此, 应当较少涉及投入过程指标, 否则, 综合指数可能从一定程度上掩盖高投入低产出的情况。 当然, 为了客观估计新经济发展的潜力, 指标体系中应当纳入符合新经济发展特点的基础指标。 第三, 客观数据能够获得。 客观、真实的数据是科学评价新经济发展水平的前提, 指标选取时尽量选取可获得的客观指标。 第四, 符合当前国情又具有前瞻性。 数字经济是新经济的重要形式, 其动态发展过程是从1.0阶段(以互联网为主的电子商务阶段)发展至2.0阶段(以移动互联网为主、大数据为驱动的“互联网+”阶段), 再至3.0阶段(以“云+网+端”为基础, 以人工智能、智能制造为代表的全面数字化阶段)。 新经济发展也是一个动态过程, 要评价发展情况既要立足当前国情, 又要借鉴发达国家或经济体的经验, 进行前瞻性评价。

(三)指标体系

本文基于新发展理念构建了新经济发展指数指标体系, 包括发展基础指数、治理环境指数、产业发展指数、产业融合指数和社会效益指数等5项一级指标, 人力资本、知识资本等15项二级指标以及43项三级指标, 如表1所示。

发展基础指数方面, 围绕新经济发展的关键要素选取人力资本、知识资本和平台建设3项二级指标9项三级指标进行测度。 人力资本指标中, 除通常采用的存量劳动力受教育程度和研发人员投入规模外, 还采用研究生毕业人数占城镇新增就业人员比例反映新增劳动力的人力资本水平; 知识资本指标中, 从创新产出、创新投入和创新成果转化等三个角度设置具体指标; 平台建设指标中, 从信息化普及程度、信息化平台以及互联网终端规模三个方面设置具体指标。

治理环境指数方面, 围绕新经济发展的外部环境选取政策规划、政府网上服务水平和互联网政务3項二级指标7项三级指标进行测度。 政策规划指标反映了政府对新经济发展的引导与推动力度, 采用新经济政策的政策效力度量; 政府网上服务水平和互联网政务都反映了政府运用电子政务营造的公共服务环境的进展。

产业发展指数方面, 围绕新经济的主导产业——新产业的发展选取产业规模、企业活力和产业潜力3项二级指标。 其中:产业规模采用高技术服务业和高技术制造业的营业收入度量, 以考察新产业规模扩大的情况。 当前关于新产业并没有统一的界定标准, 已有研究普遍采用高技术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进行度量。 对比两类产业的分类目录, 二者存在较大幅度的重叠, 但后者的统计核算体系尚未建立, 因此, 本文中新产业规模采用高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服务业营业收入进行测度。 企业活力采用新产业上市公司的数量、规模、研发投入强度和增长能力进行度量, 考察代表性企业的发展。 产业潜力采用科技孵化器累计毕业企业数、获得的风险投资额以及国家高新区的企业数进行度量, 考察新创企业的发展和对新创企业的信心。

产业融合指数方面, 围绕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深度融合产生的新兴业态及对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选取两化融合、金融科技和电子商务3项二级指标8项三级指标。 其中, 两化融合反映现代信息技术与工业的融合程度, 具体指标出自《中国制造2025》; 金融科技反映现代信息技术与金融业的融合程度, 采用数字金融的广度和深度进行度量; 电子商务则反映的是新业态及企业的信息化水平, 参考相关研究, 从电子商务交易规模、网络交易规模、企业电子商务应用和信息化应用四个方面设置具体指标。

社会效益指数方面, 围绕新发展理念的思路和方向选取了开放发展、绿色发展和转型升级3项二级指标10项三级指标进行测度, 反映新经济在引领经济增长、推动转型升级方面的成效。 开放发展指标从对外贸易新业态、贸易结构升级(新产品出口和高技术产品进出口)以及对外投资活力三个方面设置具体指标; 绿色发展指标从节能和减排两个角度设置具体指标; 转型升级指标从制造业结构升级、产品结构优化、投资结构优化以及农业产业化四个方面设置具体指标。

对表1的指标选取进行说明:①新经济发展政策规划指国务院及各部委发布的与新经济有关的规划政策, 包括各类规划、指导意见、专项行动方案等, 采用政策效力指标([Pi=i=1nAik])度量, A第i(i=1,2…,n)个机构发布的第k(k=1,2…,q)项政策, 将A按照发布机构国务院及国务院办公厅、各部委、各部委司局分别赋值为3、2、1。 ②高技术产业包括高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服务业, 前者包括医药制造、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等六大类行业, 后者包括信息服务、电子商务服务等九大类行业。 现行统计中只有个别年份涉及高技术服务业企业营业收入, 且统计口径并不一致。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 2018年信息服务企业的营业收入占全部高技术服务业的57.8%, 为了保证指标的一致性, 本文采用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营业收入作为高技术服务业规模的衡量指标。 ③将中国战略新兴产业综合指数(000891)作为新兴产业上市公司样本选取口径。 ④先进制造业样本的选取参考简晓彬、陈宏伟[15] 的研究, 结合相关省份公开公布的先进制造业目录, 选取石油加工、炼焦和核燃料加工业, 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 医药制造业, 专用设备制造业, 汽车制造业, 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 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 仪器仪表制造业等八类行业, 规模采用营业收入度量。 ⑤绿色发展的两项三级指标为逆向指标, 其他三级指标均为正向指标。

四、新经济发展指数测度方法及数据来源

(一)测定方法

1. 评价指标的测评——指数功效函数。 新经济发展指数是多指标的综合评价体系, 必须对性质和计量单位不同的指标进行无量纲处理, 以便于将反映新经济不同方面的具体指标合成综合指标。 本文参考彭非等[16] 的研究, 运用改进的指数功效函数对评价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处理。

本文将指数功效函数设定为:

其中:d为单项评价指标的评价值; x为第i项指标的实际值; xs为不容许值; xh为满意值; A、B为正的待定参数。 本文指标体系适合采用该功效函数的原因如下:

第一, 正向指标和逆向指标形式统一, 能够满足本文同时包含两类指标的需求。

第二, 新经济的部分指标体系, 特别是平台建设、互联网政务、电子商务指标等都存在实际值快速扩张的情况, 多数无量纲化处理方式会导致指标数据越接近于最大值, 最终量化值会越快增长。 而该函数具有向下凸性, 能够较好改善这一问题。

第三, 指数功效函数计算时不需要使用均值, 增强了结果的稳定性, 且便于历史数据的比较。

公式(1)中待定参数A和B通过临界点定分来确定。 临界点定分应当参考我国新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 根据美国康奈尔大学、欧洲工商管理学院和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全球创新指数排名, 2013 ~ 2018年我国排名由29位上升至17位, 但与美国相比, 仍存在一定差距。 新经济的本质是创新, 全球创新指数能从一定程度上反映新经济的情况。 整体来看, 我国创新水平属于第二梯队, 参考这一情况, 可以将公式(1)中不满意值取d=60, 则A=60; 将满意值取d=90, 则B=ln(3/2)。 此外, 文中正向指标采用样本期内最小值作为函数中的不容许值xs, 最大值作为函数的满意值xh; 逆向指标则相反。 指数的评价值越高, 则代表新经济发展水平越高。

2.评价指标权重的确定——熵权法。 熵权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方法, 其原理是在指标评价过程中, 根据各指标值的变异程度所反映的信息量来确定权重。 具体来说:熵值越小, 信息量就越大, 该指标的权重就越大; 反之, 熵值越大, 信息量就越小, 所对应指标的权重就越小。 熵权的计算方法为:

3. 新经济发展指数模型。 多指标综合评价中, 需要通过数学模型将指标进行合成, 通常有加权算術平均合成模型、加权几何平均合成模型以及加权算术平均和加权几何平均联合使用的混合合成模型。 考虑到指标特点和操作的便捷性, 本文采用加权算术平均模型进行合成, 计算公式为:

其中, dij是指数功效函数计算的功效值, wj为第j项指标的权重, m为指标个数。 本文的指标体系分为三层, 采用由下向上逐层合成的方法, 三级指标层的指标权重为熵权法计算的权重。

(二)数据来源

本文所用数据主要来自于《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公报》《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火炬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中国信息年鉴》《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国两化融合发展数据地图(2018)》《中国电子商务报告2018》《2018年度中国跨境电商市场数据监测报告》《省级政府网上政务服务能力调查评估报告(2015-2018)》《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2011-2018年)》, 以及WIND数据库和同花顺IFIND数据库等, 个别缺失数据采用插补法推算。 指标体系中政策规划所涉及的政策来源于国务院政策文件库。

五、新经济发展指数测度评价

(一)指标权重分析

指标赋权计算对评价体系至关重要, 权重的合理性、准确性直接影响评价体系的可靠性。 赋权方法一般分为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国内关于新经济发展指数、数字经济指数的研究中, 各智库机构普遍采用主观赋权法赋权, 如采用专家打分法赋权经济新动能发展指数和数字经济指数、采用经验判断法赋权新经济指数、采用均等赋权法赋权国家数字竞争力指数; 学者较多采用客观赋权法, 如张雪玲和焦月霞[9] 、张雪玲和吴恬恬[10] 等运用熵权法对数字经济指数进行赋权。 参考以往研究, 本文按照公式(2) ~ (6)计算了各三级指标的权重, 结果见表1。 权重合成方法采用由下向上逐级加总, 可以得到二级指标和各分项指数(一级指标)的权重。 指标权重的大小直接说明了该类指标对新经济发展水平的贡献度, 对于权重的分析能够帮助我们理解不同的评价因素在何种水平上对新经济发展产生影响。

分项指数层面, 发展基础指数、治理环境指数、产业发展指数、产业融合指数和社会效益指数的权重依次为0.2132、0.1608、0.2157、0.1651和0.2452。 观察分项指数权重, 权重相差不大, 社会效益指数最高, 产业发展指数次之, 治理环境指数最低。 权重分配情况体现了新经济的几个特点:第一, 新经济具有高度的渗透性、倍增性、带动性, 在创造新生产力的同时, 解放了老的生产力[17] , 本质上来看对所有产业的发展都起到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促进公平的作用, 表现为反映产出水平的社会效益指数、产业发展指数和产业融合指数在新经济综合评价中都占据了重要作用; 第二, 新经济是当代的创新经济, 创新驱动所依赖的知识资本和人力资本以及新一轮科技革命所要求的平台设施是新经济发展的内在基础, 对新经济发展具有较高的贡献度; 第三, 政府放松管制和政策支持是催生新经济的重要因素[17] , 治理环境的改善直接推动了新经济的发展。

二级指标层面, 平均权重为0.0667, 15项指标中8项指标超过平均权重。 权重排列前三位的指标分别为转型升级(0.1235)、企业活力(0.0883)和产业潜力(0.0870), 这三项指标都是从不同角度反映新经济产出水平。 推动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 实现高质量发展是当前实施新经济战略的主要目标, 转型升级指标在二级指标中发挥最为重要的作用。 企业活力和产业潜力反映了新经济发展的微观基础, 同样对新经济发展起到重要作用。 在新经济从技术层面变革拓展到产业发展、产业融合和社会生活的各个维度的过程中, 新兴企业功不可没:一方面, 新兴企业是技术创新的主体, 技术创新是新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 另一方面, 市场竞争的加剧推动企业组织流程变革, 跨界融合、模式创新成为常态, 新兴企业的异军突起助推了新产业的快速发展。 此外, 新经济本身就是社会分工不断细化的结果[14] , 新创企业凭借自身灵活的特点能够敏锐捕捉市场机会, 快速适应市场和技术的变化, 逐步成为新兴产业化的主导力量。

具体指标层面, 平均权重为0.0233, 43项指标中18项权重高于平均权重, 比重为41.86%。 观察指标权重, 排列前3位的指标分别为高技术产业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比重(0.0411)、先进制造业营业收入占制造业营业收入比重(0.0359)和在线政务服务用户数(0.0330); 排列后3位的指标分别为在线办事成熟度(0.0133)、农业产业化经营组织数量增长率(0.0143)和关键工序数控化率(0.0150)。 总体来看, 具体指标权重极差为0.0261, 并未出现极端情况, 表明权重的分配较为合理。

(二)综合指数及分项指数评价

根据三级指标的熵权和功效值, 按公式(7)计算得到 2013 ~ 2018 年我国新经济发展的综合指数和分项指数, 详见表2。

综合指数显示, 样本期间新经济发展迅速, 综合指数从61.50增长到87.46, 增长了42.21%。 分项指数呈现了不同程度增长趋势。

发展基础指数增长最快, 增速达到50.04%, 说明在新经济发展过程中, 我国劳动力素质不断提高, 知识资本和平台设施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不断积聚, 奠定了新经济发展的要素基础。

治理环境指数增长了44.87%, 该指数衡量的是政府为新经济发展“做了什么”, 指数显示, 政府为新经济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发展环境。 具体来看, 国家不仅制定了鼓励新经济发展的规划、政策, 还通过一系列措施提升网上政务服务能力。 各省政府纷纷布局建立一体化网上政务服务平台, 深化行政审批制度, 规范行政权力运行, 不少地区已经真正实现了“最多跑一次”“不见面审批”等行政审批模式, 由此促进了行政权力运行的全透明、全留痕、可预期、可追溯和可监督, 切实深入推进简政放权、放管结合, 优化服务改革, 为新经济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和营商环境。

与发展基础指数和治理环境指数相比, 新经济的产出水平增速略显缓慢。 产业发展指数、产业融合指数和社会效益指数的增速分别为39.46%、37.14%和39.80%, 这也符合新经济发展的层次和特点。 产业发展指数反映新产业的产出水平, 是综合评价新经济发展的核心指标; 产业融合指数反映现代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深度融合情况, 即信息技术对传统产业的改造能力; 社会效益指数则反映新经济对经济增长转型的促进作用, 是新经济对于新发展理念的深度贯彻。 新经济是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和新商业模式的“四新”经济[14] , 高度的渗透性、倍增性、带动性使新经济辐射到全行业和经济社会的各个方面, 发展的三个层次并不具备明显的先后顺序, 也就是说, 在新产业兴起和壮大的同时, 新技术已经逐步与传统产业深度融合并推进经济结构的变革和动力源的转换。 此外, 笔者注意到, 三项指数在2015年开始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 随后处于相对平稳的发展趋势, 这与2015年实施的产业布局密切相关, 这一年, 国务院发布了《中国制造2025》《关于大力发展电子商务加快培育经济新动力的意见》等一系列发展新经济、培育新动能、优化产业布局的指导意见, 极大地促进了新经济产业及相关产业的快速发展。

六、结语

本文结合经济发展所处阶段, 构建了基于新发展理念的新经济发展指数指标体系, 强调从产业发展、产业融合和整体效益方面客观评价新经济的价值, 并且试图通过指标体系回答发展新经济应该“怎么做”和政府可以从治理环境层面“做什么”的问题。 本文利用全国层面数据对测度体系进行了初步实证检验, 结果显示, 新经济发展指数总体呈增长趋势, 发展基础指数和治理环境指数增长较快, 显示当前我国新经济发展具备良好的要素基础和发展环境。 从产出水平来看, 产业发展指数、产业融合指数及社会效益指数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且增长速度符合客观规律和新经济的特点。

我们也必须注意到:第一, 科技创新是新经济发展的基石, 依托基础研究开发原创性、颠覆性产业技术是新经济发展的根本路径, 受到客观限制, 本文的创新指标主要关注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 还未对技术创新的类型进行区分。 第二,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 本文采用的数据仍以年度统计数据或各类发展报告的测度数据为主, 部分指标增加了反映市场活力的行业数据, 但还未能涉及网络大数据的使用, 未来在获得可靠数据来源的情况下, 应当充分运用网络大数据描述新经济的变化情况。 第三, 新经济发展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 因此, 无论是在指标选取还是数据收集方面, 都应该及时修正、调整, 以客观反映价值及动态变化过程。 例如, 随着统计制度的完善, 平台建设指标可以增加5G、人工智能等“新基建”设施指标; 产业规模指标可以选取战略性新兴产业制造业和服务业作为度量标准; 互联网政务方面, 可以选取政府大数据平台、政务数据共享交换平台建设等“互联网+政务”建设水平作为具体指标以更好支撑新经济发展指数的测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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