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旅行项下逆差转顺对我国的经验借鉴

■邬玉婷

（中国人民银行合肥中心支行）

1 引 言

中国近些年来旅行项下逆差单向扩大，2018年旅行逆差1815亿美元，是10年前逆差额的9倍，且在今后逆差有扩大态势。举目全球，与我们经济地位和人文环境比较相似的日本从20世纪60年代一直到2014年，经历了长达四十多年的旅行贸易逆差，并在2015年首次实现顺差。日本长期的旅行逆差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发展情况不尽相同。日本为改变旅行项下差额状态做出的政策调整对我国目前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2 我国旅行项目收支情况及发展趋势

2.1 我国旅行项目收支情况现状

改革开放初期，我国旅行收支总额小，收支为顺差。2009 年以来，旅行的发展呈现出收入发展平缓、支出高速增长的特点，收支差额由顺差转为逆差，且逆差规模逐年快速扩大。根据国际收支统计数据，2009—2018年，我国旅行收入从33.1亿美元增加至61.5亿美元，旅游服务贸易支出从405.3增长至1879.3亿美元。2018年末我国旅游服务贸易逆差为1815亿美元，逆差规模庞大。

2.2 我国旅行项目差额预测

经估计，2018年前三季度中国旅行项下逆差额为1827.82亿美元，预测值为-1733亿美元，与实际值相差5.19%，能较好地预测中国旅行项下收支差额的变化趋势。2019年我国旅行逆差额为2637.55亿美元。如果没有其它政策影响，未来我国旅行项下的逆差规模可能还将继续扩大。

3 中日两国旅行项目差额变化关键点

3.1 寻找变化的重要节点

两国在1998—2008年前收支差额趋势大体一致，中国平稳小幅顺差，而日本持续逆差。但到了2008年后，两国旅行贸易发生了变化，我国旅游收支差额由顺转逆，日本为后期的由逆转顺做着准备。因此，2008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对中日旅行都至为关键。

3.2 2008年之前的5年内两国发生了什么重要事件

3.2.1 日本“观光立国”[1]战略出台

“观光立国”战略提出后，日本的旅游贸易并未立刻腾飞，而是表现出缓慢攀升、上下震荡的趋势。这是由于这项战略的实施，若想达到预期效果，不仅需要制定、实施、贯彻的时间，更需要外部经济环境的配合。经过近5年的政策磨合，日本“观光立国”战略开始逐步成熟，政策效果开始逐年显现。

3.2.2 “学生招收计划”分阶段进行

日本首先提出了“10万留学生招收计划”[3]，并在2003年完成该计划的基础上，于2008年继续推出“30万留学生招收计划”。日本将此两项计划作为国策推进，引进了包括自费留学奖学金制度在内的各种助推制度，并在日本国际教育协会的大力协助下不断壮大留学生援助事业。

3.2.3 日本出口重心向服务贸易转移

几十年来，日本经常项目基本保持顺差，但是这种顺差的结构在2005年左右发生了变化。之前，经常项目顺差的主要贡献方是货物贸易，但是由于原油和天然气价格的上涨，导致日本货物进口额上升，货物贸易顺差在2005年之后下降，至2011年甚至转为逆差。自此，日本将出口重心放在服务贸易，服务贸易逆差在逐渐缩小。日本知识产权使用费在2000—2005年由逆转顺，且之后一直处于上涨区间。这一增长主要因为海外子公司汽车及其他制造业产量上升带来的专利和专有技术使用费的上涨。

3.2.4 中国经济增速加快

在2004年前后，我国经济增幅（以GDP增幅计算）发生了改变，增长速度增加。经济的增长使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快速增长，对高质量产品的需求增大，人们已经不单单满足于物质的需求，越来越追求精神文化层面的需求。旅行作为人们休闲、娱乐、放松的方式，越来越得到重视，出境旅行开始高速的发展。

3.2.5 人民币汇率改革实施

2005年7月21日，央行宣布实施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这是中国外汇管理里程碑式的事件，自此，人民币开始波动性升值，至2017年1月11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自汇改以来首次突破7.8。人民币较大幅度升值是影响出境游与境内游相对价格的最直接因素。人民币升值直接刺激了居民境外消费，同时，伴随着中国经济发展和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加，使得居民出国旅游、留学、就医变得越加自由。

3.3 小结

仅由上述特殊时间节点分析，我们就可以看出日本曾努力通过政策制定并执行，大力改变旅行项下长期逆差结果，并取得了重大成果。中国在此时也发生着重要变化，生产力急速提高，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增大，需求与供给的不匹配现象开始显现。因此，日本的做法对我国有很强的借鉴意义。

4 经验借鉴及建议

4.1 总体国策上，将旅行行业的振兴发展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

首先，设置专门的推进机构。日本为了吸引海外游客，先后设置日本政府观光局、观光厅、观光立国推进本部等机构，专门主抓旅游产业的发展，并在各政府机关中发挥牵头作用。我国可借鉴日本经验，成立专门的旅游产业推进机构，促使各政府部门共同致力于推进旅游产业的发展和升级，提高政策执行的效率。

第二，制定促进旅游贸易的各项政策。各级政府通力合作，及时调整和制定相关政策，顺应全球旅行的潮流发展。例如分析来华旅游的客源分配问题，针对各个国家来华游客的行为偏好出台相适应的措施，鼓励旅游产业升级；及时关注旅行的全球发展趋势，从先前的注重“团体旅行”向注重“个人旅行”、“体验式旅行”转变；对于游客较为集中的来源国可以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提供免签服务或适当放松个人游的签证要求，刺激国外游客入境旅游；在以人为本、提倡游客经济的政策指导下，逐步减少繁琐的入境手续；对于入华旅游主力军的国外游客，可以为其提供一系列便利政策，包括延长停留期间、鼓励多次往返签证、扩大消费税免税范围等；此外，与游客来源国达成航空协定，增加各国与中国间的定期航班，为游客的入境提供交通便利。这些措施的制定能增加国外游客赴华旅行的意愿。

第三，保持政策的连续性。日本政府保持“观光立国”政策的连续性，借助全球经济复苏、中国等国家居民收入显著提高的契机，加大政策促进力度，迎来旅游的高速发展阶段。我国在经济和贸易发展各阶段也需要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在各项旅游贸易政策的促进下，鼓励境外游客入境消费，为旅游贸易注入强心针，改变现行的旅行贸易逆差情况，让我国成为最具旅游竞争力的国家之一。

4.2 立法上，建立完善的法律保障体系

日本为了推动旅游产业的发展制定并实施了一系列法律，如观光基本法、独立行政法人国际观光振兴机构法以及关于为完善国际旅游文化都市在财政方面予以支持的法律等。日本旅游法律体系的完善为该国入境旅游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法律保障。我国除了推进并完善现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旅游法》之外，还需配套一系列法律引导和规范旅游产业发展，如在吸引海外游客方面、旅行社的建立和运行方面、翻译导游的规范管理方面等，使旅游产业的发展建立在依法运行的轨道之上。

4.3 财政上，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

财政的大力支持对一个行业发展至关重要。积极的财政政策曾经使得日本旅游业的发展得到了财力上的支持，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日本政府每年会拨出一笔款项支持旅游产业的发展，从2012—2018年，日本旅游业预算总额从103.4亿日元增长到293.7亿日元，7年间预算额增长了184%。我国是旅游大国，旅游资源丰富，但旅游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水平不高，与保护环境的宗旨时常背离，因此，如果各级政府在财政预算上给予更多的支持，结合相应的旅游和环保政策，将会极大程度的提升旅游业的发展速度。

4.4 舆论上，充分利用资源，加大旅游宣传力度

日本将原本大力投向旅游设施等硬件投资转向了资源保护等软环境的投资，包括打造赏秋叶、赏冬雪、赏樱花的“黄金旅游线路”；同时积极开展日本文化旅游宣传活动，利用富士山、日本艺妓、和食等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吸引外国游客；出版了《区域旅游区发展100》，对日本100个地区当地的生活方式、文化、工业和其他特征进行介绍，旨在振兴这些地区的旅游发展。我国历史悠久、幅员辽阔，无论自然风光还是人文景点都极具竞争力，大量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扬名世界，各地可以根据当地特色，深挖本地旅游的独特魅力，塑造特色旅游品牌，加大宣传力度，推出具有吸引力和竞争力的旅游景点。同时，积极实施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将原始单一的观光旅行转向包括文化、修身等综合性旅游，强调了旅游的主题和旅游品牌的打造，主题推广、文化迎客、产品立体多元化等方面加大营销和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