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问题与提问，观察课堂、改进教学

刘 瑞 民

(牡丹江市第四中学，黑龙江 牡丹江 157000)

课堂教学的问题，是一个极具复杂性、多样性的问题，具有地区、学校、教师及学生等方面的特殊性，所以很难以“毕其功于一役”的方式来达到教学改革的目标，也很那难指望某种模式和某种方法来解决众多的问题，只要有教学在，就有教学的问题在。纵观多年来的课堂教学改革，的确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但问题也同样不少。正如成尚荣先生所言：“当下的教学改革风生水起，一派繁荣景象，但其中不乏热闹。热闹，不是真正地活跃，更不是真正地繁荣，而是在形式上对所谓创新的追求。一些地区，学校和教师进行教学改革，总是力求建构一个体系、一种模式，也总是力求与别人不一样，形成自己的个性。”[1]其中，也不乏追风逐热、创名词、玩概念等情况。

教学有个性，但同时也有共性，有最基本的原则、规定，有基本的规律。从教与学的关系看，课堂教学的目标指向是“学”，核心是教学生学会、多学。学习的根本，在于思维，而引发思维的关键则在于疑问。所以，我们说教学改革也好、课堂改进也罢，不能只停留在表层的形式上，而应深入到内涵之中。首先必须立足于教学的本质，从教学的基本问题出发，尊重教学的基本原则与基本规律，抓住课堂教学根本点、关键点，而不是彻底否定共性、彻底否定传统大破大立。其次，改进课堂教学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以科学的态度和方法观察课堂，分析课堂，发现课堂的真正问题所在，让课堂教学改革逐渐地由表及里、由形式到内容、由现象到本质。

一

教学的问题，首先是教与学的关系问题。澄清二者的关系，给二者在教学中一个准确的定位，是教学改革的前提。教与学在教学中是一个统一体，既非对应对称关系，又非二元对立关系，二者间不应是非此即彼或此消彼长的，因此，不能因学而抑教或因教而抑学，也不能因为多学就要少教或多教就要少学，至于“去教化”“去师化”等更是不可取。同时，教与学的关系是多维度的，从教学的目的、本质来看，教是为了学、教的目标指向是学，因此，在教学中，学是目的，而教是促成学的目的达成的途径。

学作为教学的目的所在，必然是教学的关键点、核心点、根本点，改进教学根本在于改进学，改进教的目的也在于改进学，在于以教促学、以教导学，在于通过更好地教促进更好地学。于是，如何能找到更好的方法来促进学，便成了教学改革的根本。

顾明远先生认为：课堂教学的根本任务是发展学生的思维，“从本质上论，教育的根本任务是让学生的思维得到发展，思维的变化、人的观点的变化，都是学生成长很重要的过程。”培养学生学会学习的过程，也就是培养学生思维的过程。古人云：“学起于思，思源于疑”，学、思、疑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思维是学习的起点，而思维往往源于疑问。如果说课堂教学的根本点是学，那么关键点则是思与疑，问题引发思考、思维，而思考、思维则是学习的根本途径，今天我们无论是倡导“为思维而教”“为‘真学’而教”，还是主张“深度学习”、培养“高阶思维”等等都是对学习本质的抵达和揭示。因此，课堂教学改革真正着眼的是学，而着力的是思与疑、思与学，以问题为主线，让学生在疑中思、思中学，学有所思、学有所疑，最终学有所获。

疑问即问题，在课堂教学中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和作用，它决定着学生思维的程度，同时决定着学生的学习是否真正发生，发生的程度。问题在课堂教学中也是师生对话的话题，沟通交往的媒介；对话能否持续，沟通是否顺畅，关键在话题能否引起师生双方的兴趣，能否让师生产生共鸣。就学生方面而言，在于能否激发起学习的兴趣和动机，能否引发其好奇心和想象力。话题即是问题，在课堂教学中问题很重要，同时问题本身的意义和价值更重要，“优质的问题能够引导学生进行更高水平的思维”[2]，而思维的状况决定着学习的状况。只有那些有意义、有价值的问题才能让师生间、生生间的对话与合作进行下去。自课改以来，我们在转变教与学的方式过程中，大力倡导和推行合作学习、探究学习，但在课堂上我们也经常看到讨论停留在表面。合作探究流于形式，其关键就在于问题的意义和价值决定着讨论能否深入下去、合作探究能否进入实质。同时，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教与学所采取的方式，有什么样的教学内容就有什么样的问题，而不同类型的内容与问题，必然有与之相对应的方式方法，因为任何方式方法都是为内容服务并由内容所决定的，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须基于内容出发。在教与学的关系之中，问题往往也是教与学相关联的支撑点和连接点，通过问题也消解了教师在学生与教材(教学内容)之间的二传手甚至是阻挡作用，以问题为中心、为纽带将教与学、师与生直接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学生基于问题进行学习，教师基于问题进行教学——引导、帮助学生学习。正如有专家所言，“问得好才能教得好”，同样，问题解决得好才证明学得好。

改进课堂教学，应厘清教学中的逻辑关系，抓住教学中的根本点和关键点。大量的研究证明：思维是教学中的根本，疑问是教学中的关键。问题在促进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等方面所起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如果说问题是思维的工具，那么提问过程将决定着谁将参与其中。‘教师的提问行为影响着哪些学生究竟能学到多少’。”[3]提问与问题同等重要，它涉及到能否面向全体学生并关注学生差异的问题。因此，课堂教学应以学为中心、为目的，坚持问题导向，将教学内容问题化、问题设计适合化、问题呈现情境化、提问对象普及化，通过问题与提问来观察检验课堂的教与学，即通过问题的设计、呈现、提问、解决等全过程来评价教与学的过程、结果，并以此作为发现课堂教学的问题、改进教学的重要依据。

二

改进课堂教学，必须从课堂的问题出发，要以有力的校本教研来做支撑。听课、评课等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最普遍、最传统、最常用、最通用的方法。但在现实中听评课的情况非常不尽人意，很多学校仅把它当作检查课堂教学的一种手段，而没有从专业化的角度将其作为推进课堂教学改进的重要工具；很多教师为了完成任务，应付学校的检查，为了听课而听课，为了评课而评课，少有反思，少有学习借鉴。正如崔允漷先生所指出的那样：传统的听评课存在着“三无”问题，即听课无合作、评课无证据、听评课无研究的去专业化现象，“没有聚焦一个问题，甚至根本就没有问题；没有将听课过程视作‘收集信息，收集证据’的过程，亦没有把评课过程视作‘基于证据的推论’。”“为此，我们亟需改造听评课的范式，构建一种强调合作、证据、研究的专业性的听评课。”[4]

课堂观察无疑是改进学校教研、促进听评课专业化的最佳方法和途径。“课堂观察就是研究者或观察者带着明确的目的，凭借自身感官(如眼、耳等)及有关辅助工具(观察表、录音录像设备等)，直接或间接(主要是直接)从课堂情境中收集资料，并依据资料作相应研究的一种教育科学研究方法。”[5]通过课堂观察，可使传统的听评课融入教育科学研究的要素，也使我们对课堂教学的诊断与评价由经验型的主观判断转向基于情境、事实的更具针对性、科学性的课堂分析，为课堂教学改进提供真实的第一手资料，使教学改进能够有的放矢。因为课堂观察不仅有明确的目的性，更具有理论性、情境性、针对性，课堂教学中的问题就是课堂观察的重点，也是教学改进的起点。

自2015年起，我校开始尝试运用课堂观察的方法来评估课堂、改进听评课，并将其融入校本教研与科研之中。中小学的教研与科研既是探索性的研究，又是基于教育教学实践的问题性研究，因此，从一开始我们就把课堂观察的重点定位在发现问题、研究问题、反思问题上。通过观察发现，很多老师在课堂上过于看重方式、方法等形式上的问题，而对于方式、方法背后的深层次问题关注不够、思考不深。如，课堂上教师普遍运用讨论、小组合作等教学方式，但很多讨论、合作并无真正地意义和价值，也很难讨论合作下去，讨论的问题或议题要么过于简单，要么过难走偏甚至是假问题；再如，课堂提问也是被普遍运用的，但提问中要么随意性很强、要么总是集中在几个人身上而对于其他想要回答的同学有时视而不见等等。这表明，很多教师不仅存在着问题意识有待进一步增强的问题，而且在问题的设计、提问的技巧及如何调动学生等方面更是有待进一步提高。

从课堂观察的选择性、针对性特点出发，我们把观察的重点聚焦到“问题与提问”上，并申报了黑龙江省教育学会“十三五”重点科研课题，希望通过课堂观察的实践和科研课题的研究，能够增强教师的问题意识，提高教师的教学能力，让课堂教学进一步贴近学生、适合学生，从而实现课堂教学的不断的、进一步的改进。

课堂观察中，不仅关注问题本身(包括问题的来源与设计、问题的类型与价值、难易程度与学生及教学内容的适合度等等)，还要关注问题的呈现情况、提问所涉及的对象、学生的回答与教师的理答等方面。应该说问题的高度往往决定思维的高度，首先，针对问题本身我们提出前提性要求，即问题设置要有价值、有意义，要有思维含量，在难易程度上要适度超越学生现有发展水平，通过问题能激发起学生的兴趣，能引发学生积极思考，让学生在所思所想中有所学有所获，坚决杜绝和避免假问题、伪命题的出现，简而言之，就是在怎么设计问题、设置怎样的问题等方面，突出强调只要能够吸引学生的兴趣、激发学生积极主动思考，就怎么设计、设置。其次在提问对象上要以面向全体学生为基本要求，关注每一位学生在课堂上的表现、关照到每一位学生对问题的思考、解答；在提问的技巧上要以启发、引导、诱思为基本要求，善于运用多样的、灵活多变的提问方式和理答方式来调动学生的情感，善于运用问题连续体及连续地追问促进学生的认知、激活学生的思维；在问题的呈现上，要求对问题的表达要清晰，目标指向要明确，避免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提问；在理答过程上，要善于运用等待、给学生提供思考的时间，要正确运用表扬鼓励等手段，把握好表扬与鼓励的度，不刻意、不夸张、不廉价，鼓励引导学生提出问题，引导学生在看似没有问题的教材中、相关资料中发现问题。总体上讲，我们所进行的聚焦式课堂观察，突出以问题与提问为核心，从关注教师的教学行为到关注学生的学习行为以及师生的互动行为；从增强教师的问题意识到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从关注质疑、问题到关注思维尤其是批判性思维、再到关注核心素养，这些应是课堂教学改进的内在的、重点的关注点。批判质疑或是说批判性思维是重要的核心素养，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素养，“可从保护学生的问题意识、鼓励质疑开始，其前提是教师首先要成为‘有问题的人’，只有‘有问题的老师’，才能教出‘有问题的学生’。”“学贵在有疑，疑是思之始、学之端，有疑问，才可能有深入的思考，才可能有真正地学习。”[6]教学改革、课堂改进只有抓住这些关键点才能真正见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