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涉海小说的艺术特征及其成因
2020-01-08方群
方 群
(广州航海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2)
中国东南部有着漫长的海岸线,濒海地区的海洋地理环境以及海洋生产生活方式,形成了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独特的海洋文化,这对中国古代小说创作产生深远影响,出现了许多涉及海洋题材的叙事作品,譬如魏晋博物志小说中的海洋物产记载以及明清章回小说中以海洋为背景具有完整故事情节的章回。通过考察中国古代涉海小说叙事题材,可以看出中国古代涉海小说瑰奇浪漫、玄虚幻诞的艺术特征,具体表现为变异的海洋、神魔叙事以及超现实叙事空间,这种艺术特征的形成有其深层社会文化心理原因。
一、中国古代涉海小说叙事题材
先秦至两汉时期,中国航海技术不发达,先民们主要通过想象构建海外世界,海洋书写零散地见于《山海经》《列子》和《庄子》等地理博物志中,《山海经》中没有复杂的叙事情节,却孕育着丰富的后代涉海小说叙事题材,譬如海洋巨兽“夔”、海上人鱼以及“人面鸟身”“践两赤蛇”的四海海神。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传入中土,带来异域海洋观念与海洋故事。佛典中有许多关于海洋宝物的记载,这些记载形成了中国民间“海洋即财富”的海洋观念。佛教宣扬因果相报,譬如晋代《广州记》中“温媪故事”在后世的流变即是宣扬佛教善恶有报思想。道教仙道观念与活动在涉海小说中得到反映,魏晋时期《博物志》前三卷中的域外题材小说有浓郁的神仙思想,长生不老和羽化登仙是重要叙事主题。
唐宋元时期航海技术比较发达,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已经形成较大规模的海洋商业文化,小说由笔记体转向传奇体,小说海洋书写得到极大拓展,出现了海上遇仙、海岛获宝和海上历险三种叙事题材。海上遇仙题材是海上漂流故事与海上仙境想象的结合,形成海上乌托邦小说,譬如《元柳二公》篇中元彻和柳实在登舟越海时遇飓风,漂至海中孤岛偶遇仙人。海岛获宝题材讲述商人因各种机缘巧合在海岛或者龙宫中获得海洋宝物,海岛取宝如《慈心仙人》中写袁晁出海被风吹至一岛上,岛上器物皆是黄金,不可胜数。龙宫取宝写人类通过平等交换或者强行夺取的方式从龙宫中获得宝物,譬如《梁四公记》中梁武帝与龙女平等交换宝物,而《宝珠》中胡商则是施展巫术从龙宫中强行夺取宝珠。海上历险题材中海上航行风险来自海上风浪、海洋大物或者海盗,譬如《康仲戚》中海上航行遭遇暴风雨,舟破入水;《南海大蟹》中波斯人被化身大鱼的山神追捕;《李邕》中海州长官李邕监守自盗,抢货沉船,杀人沉尸。
明清以前,小说得到了空前发展。明清时期资本主义在中国萌芽,朝庭海禁政策时紧时松,私人海上贸易兴起,东南沿海倭寇活动猖獗,出现了以海上发迹与抗倭叙事为题材的涉海小说。譬如《杨八老越国奇逢》写杨八老涉海从商被倭寇掳去,最后举家团圆的故事。明朝盛行海神崇拜,出现了海神志传小说《天妃娘妈传》和《南海观世音菩萨出身修行传》。清代国家内忧外患,封建帝制在此终结,涉海小说出现新变,志怪与寓意结合,实现对现实社会的批判和对理想国的构建。蒲松龄在《罗刹国》认可从商的意义,书写海上贸易。李汝珍在《镜花缘》中借殊方异域远国异民针砭时弊,讽刺世情,展现社会政治理想。王韬在《遁窟谰言》《淞隐漫录》和《淞滨琐话》表现出主动向西方文明学习的开放心态以及对华夷真实关系的深刻认识。
二、中国古代涉海小说艺术特征
梳理中国古代涉海小说叙事题材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出中国古代小说海洋叙事历史悠久,但是“从其内容和品质的纬度来看,却并不呈现为鲜明的向前发展和进步性,而是出现经常性回复或几种形态并存的倾向”[1]。中国古代涉海小说基本囿于远国异民、海上遇仙、海岛获宝、海洋大物、海上人鱼、海上历险、海上发迹、抗倭叙事和佛教因果相报等叙事题材,呈现出瑰奇浪漫、玄虚幻诞的艺术特征,具体表现为变异的大海、神魔叙事以及超现实叙事空间三个方面。
1.变异的大海
西方海洋小说中描写的是客观物质世界大海,而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的大海却是变异的主观想象的大海。大海在小说中只是充当叙事背景,用以过渡情节,海洋大物和海洋珍宝描写的瑰奇浪漫,极致夸张。
海洋大物描写磅礴大气,突出“以大为奇”的审美特征[2]。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海洋大物描写的原型是《山海经》中的原始巨兽“夔”,“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3]。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4]鲲鹏雄伟有力,是大与美的象征,超越一切世间俗物。此后,“大鱼”“大蟹”“大虾”以及不知名的海怪等海洋大物在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屡见不鲜,“吞舟之鱼”历代皆有描写。蒲松龄《海大鱼》《海公子》《于子游》《疲龙》都是以海洋大物为描写对象,《海大鱼》写鱼的体型似“峻岭重迭,绵恒数里”[5]。
海洋宝物描写极致夸张,宝物或是金银财宝,或是灵丹仙药,极度渲染其珍贵无比,法力无边。如苏鹤《金龟印》中的海中宝物金龟印:“金龟印长五寸,上负黄金,玉印面方一寸八分,其篆曰:‘凤芝龙木,受命无疆。’”将金龟印置于皇帝寝宫之中,殿内连理枝上就长出“灵芝二株,宛如龙凤”[6]。戴孚《宝珠》篇中胡商在海边“煮海宝”,向海洋索取宝物:“大胡以银档煎醍醐,又以金瓶乘珠于醍醐中重煎……有二龙女,洁白端丽,投入珠瓶中,珠女合成膏……因以膏涂足,步行水上,舍舟而去。”[6]胡商采用“煮海宝”的巫术逼迫龙宫交出由龙女和宝珠合炼而成的海洋宝物灵丹仙药。
2.神魔叙事
在西方海洋小说中,客观物质世界大海、非人世界海洋生物、人类世界船长和水手三者是海洋小说不可或缺的要素,三者之间的矛盾冲突与和谐共处演绎出无尽的故事。与此迥异,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描写的是想象的大海,其中有神、魔、仙境和冥界,叙事情节荒诞离奇。
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的大海是一个宗教化和审美化的大海,仙境氤氲,令人心驰神往。《山海经》写大海中有神仙居住,其中有奇异的神兽、人鱼以及五彩之鸟等。魏晋《海内十洲记》融合了海中三神山说以及“十洲三岛”说,建构出系统的道教海上神仙世界,仙人们居住在海岛之上,岛上仙草灵芝,金阙琼阁,这对后世涉海小说海上求仙遇仙传说起到了信仰上的推波助澜作用。直至清代,蒲松龄在《于子游》中依然幻化出一少年才子形象,儒服儒冠,言词风雅,后才得知他是海大王(即海中大鱼)的随从,此篇中海洋大物已经被赋予人格特征。
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主人公出入异境大多依靠神魔力量,用法术在海中开路是常见的情节设置。如《徐麟士》中写世外之人备舆邀请主人公同行:“既登车,电迈飙驰,其去若驶。旋至岸尽处,遥望浩淼汪洋,极目无际,殆海也。车径由海中行,水分两旁若壁立。”[7]神魔的超凡力量能够使得车行之处,海水分成两半,如履平地。蒲松龄《仙人岛》中王勉渡海回家时即是凭仙妻芳云的法力:“芳云出素练一匹,望南抛去,化为长堤,其阔盈丈。瞬息驰过,堤亦渐收。”[5]《海外壮游》中钱生骑坐在道士的佛尘之上,“顿觉身入云际,俯视下方,迷漫无所见,耳畔风涛声大作”,转瞬之间就到达峨眉山[7]。仙女和道士的法术串起了主人公的活动,促使海外游历的发生。
3.超现实叙事空间
自《山海经》始,中国古代涉海小说的叙事空间一直是超现实的,一般设置为岛屿仙山或殊方异域。《山海经》中岛屿仙山与殊方异域这两种颇具神秘色彩的超现实叙事空间设置为后世涉海小说荒诞离奇的故事情节提供了逻辑理据。
岛屿仙山叙事空间一般设置为茫茫大海中美丽神秘的孤岛,岛上有金宫玉殿、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主人公依靠超凡力量得以进入岛上神仙世界,如历代涉海小说中经常出现的蓬莱仙山。《山海经》写“蓬莱山在海中,上有仙人,宫室皆以金玉为之”[2]。魏晋时期《海内十洲记》中写蓬莱山“无风而洪波百丈,不可得往来。上有九老丈人,九天真王宫,盖太上真人所居。唯飞仙有能到其处耳”[8]。宋代《搜神秘览》具体描写蓬莱山,“至一断崖悬壁,竣立山之垠,云雾晦蔽。遥于昏霭中,有三峯鼎峙,依约楼台出耸”[9]。清代《蓬莱三岛》明确指出“蓬莱三岛,尝疑为诞妄之词,未必确有是地”[10]。在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美丽神秘的蓬莱山已经成为岛屿仙山的符号,其是否真实存在并不重要。岛屿仙山超现实叙事空间不仅止于风景描写,更在于其无寒暑交迭,无昼夜交替的仙境时间流转特征,如蒲松龄《粉蝶》中神仙岛中“夏无大暑,冬无大寒,花开断时”的宜人气候和优美风景[5];长白浩歌子《落花岛》中“其地无寒暑,亦无昼夜,以花开为朝,花谢为夕”[11]。
殊方异域超现实叙事空间一般设置为光怪陆离的海外异族世界,这是华夏“我族”对海外蛮夷“他族”的翩跹想象。从先秦《山海经》的朴素想象到晚清《镜花缘》的故事书写,异域题材在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中绵延不绝。《山海经》中对殊方异域远国异民的想象多以生理构造特异性为标志,把远国异民描写成人与动物结合的怪异生物。异域题材在魏晋时期尤为兴盛,如《博物志》中白民国、大人国、羽民国等;《玄中记》中狗封氏、奇肱氏、扶伏民、君子国等。在清代文字狱高压之下,文人借改变叙事时间和叙事空间的方式实现对现实社会的批判和对理想社会的构建。譬如李汝珍《镜花缘》第七至五十回写唐敖出海游历,描写了君子国、无肠国、白民国、淑士国、两面国、黑齿国、犬封国等三十多个国家,借殊方异民针砭时弊,发出社会批评与醒世之言,拓展了殊方异域传说讽刺世情,展现社会政治理想的功能。
三、中国古代涉海小说艺术特征的成因
由上述中国古代涉海小说的叙事题材与艺术特征分析可以看出,中国古代涉海小说始终摆脱不了神怪色彩,其间构建的是一个神、怪、人混杂的空间。中国古代涉海小说这种瑰奇浪漫、玄虚幻诞艺术特征的形成有其深层社会文化心理原因,主要源于上古神话的影响、宗教文化的影响、海洋知识书写的影响,以及文人与大海的疏离。
1.上古神话的影响
中国古代涉海小说的创作源头可以追溯到上古神话《山海经》。华夏文明起源于三河之地,居住地以内地大陆为主,农耕劳作是最主要的生产方式,华夏民族对海洋的认识是从想象开始的。西方海洋小说的源头是荷马史诗《奥德赛》,奥德修斯海上漂泊十年,历尽艰险,方才回到故乡。古希腊地域狭小,拥有许多内陆海洋,这为人们横渡海洋提供了条件,因为西方海洋小说中的海洋是一种客观存在。然而,对于古代东南部濒海居民而言,海洋广阔无垠,不可逾越。“这种充分开放却又备加阻隔的性质为沉思幻想营造了广阔的舞台,刺激了对未知空间、彼岸世界的纷繁想象,容易引发人们对于永恒、无限、宇宙、自然、生命等形而上问题的思考。”[12]古人对海洋的迷惑、无知与敬畏反应在文学作品中就是涉海叙事的神秘色彩。
殊方异域、怪物奇事的记载散见于《山海经》《海内十洲记》《神异经》等诸多古代文献之中,这些文献记载许多是源自海上漂流者的见闻之辞。远古时期,航海技术极不发达,海洋环境、海上交通与出海捕捞受气候的影响极大,充满了冒险与不确定性,出海时被迫在海上漂流是经常发生的事件。有许多人因此失踪死亡,但也有极少数人幸存下来,进入到从未有华夏族人抵达过的地理空间和人文空间并安全返回,这些海上漂流幸存者的异域见闻是远古时期海外知识体系的重要来源[13]。《山海经》等上古神话中的海洋叙事是在不充分的事实基础上,通过对大海以及海外世界进行的想象性重构,其中,海洋被蒙上一层奇异的色彩,为后世涉海小说定下瑰奇浪漫、玄虚幻诞的基调。
2.宗教文化的影响
自古以来,在与大海的较量中,人类的力量极其渺小。海洋辽阔不可逾越,海洋生产不可预测,海洋生物丰富多样,海洋的神秘未知与变幻无常生发出宗教创造的需求,而宗教作为精神文化的重要部分,会对涉海小说的创作产生深刻的影响。
东南沿海是方士活跃的地区,道教在东汉兴起,宣扬修道成仙。由神话、传说、史实凝结而成的道教游仙文学,其重要叙事题材和原型意象即是大海。在海市蜃楼的幻像诱惑与宗教氤氲之中,古人将人间企求不到的欲求都投射于大海,使得中国古代小说中的大海成为仙话传闻的符号载体,在魏晋《列仙传》《玄中记》《幽明录》和《海内十洲记》中均有对海外仙人仙境的生动描述。此外,宋代以前“史文化”中神氛妖气浓重,神怪妖异的记载散见于《汉书》《后汉书》《宋书》《南齐书》《后五代史》等诸多正史之中,以神意阐释奇人异事。在儒道风气的熏染下,大海被宗教化、伦理化,文人写海缠绵于物我浑融的虚幻境界,陷入东方神秘主义的怪圈[14]。
海洋的险恶使得古人对海洋抱有强烈的敬畏之心,海神信仰因此大盛,佛教除怨兴善与道教求仙祈命并行。在古代的航海技术和造船条件下,海难事故频发,很多取海道出入的中外僧人都有海上历险的经历。这些僧侣是海上漂流故事的重要创造者和传播者,借以表现海上航行的艰险,以及佛教信仰的灵验与法术的神奇。观世音是具有海上救护神品格的菩萨,佛教信徒将记录、传播观世音等海神灵验故事当作是积累功德的大事,南海神妈祖也多次受到朝廷赐封。民间商船出海时都要举行祈风仪式,海商相信僧人随船可保海上航行平安。“度海危难,(僧人)祷之,则(神)见于空中,无不获济”,因而“商人重番僧”,佛教僧人颂经祈福几乎伴随着整个航海过程[15]。
3.海洋知识书写的影响
古代官方海洋知识生成途径主要有两种,首先是官方组织的航海活动以及礼宾机构向海外使节搜集的海外信息,如《宋会要·蕃夷》主要内容就是诸国的朝贡和册封等政治信息。官方海洋知识的另一个重要来源是民间航海活动。民间航海活动重点关注海洋航线、航海技术以及海外商情民俗等与海上贸易密切相关的海洋知识。南宋赵汝适担任福建市舶官员时通过向海商采集海外信息撰写了《诸蕃志》,该书记载了有关航路、物产、市场、风土、货物等与商业贸易直接相关的海外七十余国的信息。但是,官方在修撰正史、绘制“天下图”时,会对通过多种途径获得的海洋知识进行选择性书写,公诸于世,以满足朝庭构建九州中心观、华夷关系和朝贡秩序的需要。官方选择依据一是反映海外诸国社会风俗的知识,其目的在于突显华夷比较下夷狄的落后;二是记载海外诸国朝贡信息,并对海外诸国外交文书进行有意润饰改写,其目的是强调华夷君臣关系[16]。
官方对海洋知识进行选择性书写的结果是国人以天下中心之国自居的封闭心态,所谓“天处乎上,地处乎下,居天地中者曰中国,居一地之偏者曰四夷。四夷外也,中国内也”[17]。直至1840年鸦片战争前,国人依然沉迷于“天朝上国”的虚骄自大之中,对于真实的海外世界远国异民基本处于毫无所知的蒙昧状态,体现在涉海小说中就是殊方异域小说中特别强调华夏正统观念,作者们浓墨重彩地描绘一幅幅“四夷宾服”的景象,流露出“天朝上国”的自我优越感。同时,古人重“实录”,这些进入正史的海洋知识与海上传闻,对古人而言就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4.文人与海的疏离
西方海洋小说的作者大多具有水手生涯,故而西方海洋小说中大海意象出现频繁,生动切近。而中国古代涉海小说极少由具有出海经历的海商、僧侣和使节亲自书写,而是由没有出海经历的文人根据传闻而转录。汉代以后雅俗文化分离,“修齐治平”儒家文化熏染冲淡了游侠尚义等冒险精神,泛舟出海被视为商贾渔民的下贱之举,文人与大海十分疏离。由于中国正统史书所代表的雅文化观念视海外为蛮荒落后的神秘之地,文人的野史笔记也倾向于载录野闻趣听聊以自娱,民间海上历险传说与文人“实录”传统相互影响,使得史书中的海中传闻事实化,没有海上历险经历的文人将旁听而来或从古书中得来的海洋故事当成真实事件书写,中国古代小说涉海叙事也因此跳不出荒诞传说和猎奇描写的传统路径。
结语
自古以来,华夏民族居住地以内陆为主,陆域文化是中国古代的主要文化形式。由于航海技术和地理地形的限制,华夏先民对海外世界存在着浪漫的想象,中国古代涉海小说与西方海洋小说在创作源头上、古神话上即存在巨大的差异。中土道教的求仙传统将海上漂流故事与仙境想象联系起来,给大海渲染上浓浓的宗教氛围;异域佛教利用海上历险传闻宣传因果报应和法术灵验。出于构建九州中心观、华夷关系和朝贡秩序的需要,官方对海洋知识进行选择性书写,士与商社会阶层的明确划分使得文人与大海十分疏离。以上诸种因素形成了中国古代涉海小说荒诞离奇的叙事题材,以及瑰奇浪漫、玄虚幻诞的艺术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