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视域下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二次元”尝试

【摘要】 国产动漫《领风者》是新近推出的一部讲述“千年思想家”卡尔·马克思一生传奇故事的作品。该作品依据真实的史料，用动漫形式讲述马克思的生平经历和马克思主义的形成过程，是马克思主义思想传播的“二次元”尝试，也是网络视域下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成功案例，亦为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创造出新的可能。

【关  键  词】《领风者》;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二次元”

【作者单位】王巧玲，重庆工商大学派斯学院。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10.022

“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指把高深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转化为通俗易懂、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内容和形式，从而更好地被大众所理解、实践。就推进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而言，党的十九大报告为此指明了方向，即“坚持正确舆论导向，高度重视传播手段建设和创新，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 。网络作为一种现代化的传播媒介，借助视频网站、论坛、微博等新媒体传播渠道，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带来了难得的机遇。而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方式的创新是最重要的，它可以使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内容、方法得到更好的输出和普及。因此，创新新媒体视域下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传播路径，是促进马克思理论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增强我国文化软实力的题中之意。

当马克思主义遇上“二次元”，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为纪念马克思200周年诞辰，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办公室、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宣传部以及内蒙古电影集团联合策划出品了动漫《领风者》，并于2019年1月28日起在哔哩哔哩首播。该片完整还原了马克思的生平经历和马克思主义的形成过程，让观众认识到一个不只存在于书本上的、更加鲜活立体的伟人形象，促进了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传播，也让马克思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这是新媒体视域下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一次成功尝试，亦为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提供了新的路径。本文将从传播内容、传播方式、传播策略三个方面，来探讨《领风者》对新媒体背景下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二次元”尝试。

一、雕刻细节，立体人物形象

就传统理论教育而言，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传播往往是枯燥高深的理论传播，或者只是基于时代背景的历史故事传播，这也导致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模式呈现为从教育者到受教育者的“单向灌输”。虽然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是我国高等教育的重中之重，但除了马克思主义专业的学生，其他学生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想的了解并不深。而在网络信息时代，每个人既是受教育者，也是传播者，只有人人都了解马克思，才能更好地传播马克思主义思想。《领风者》立项的初衷，就是希望更多的人了解马克思，让马克思理论摆脱枯燥和空洞的口号。《领风者》总策划、总编剧钟君表示，这一动漫意在吸引以大学生和中学生为代表的年轻人，把严肃的内容变得活泼生动，把对马克思理论的“要你看”变成“我要看”。但大众化不等于庸俗化，对理论的传播和文化开发要做到“内容红，形式潮，不枯燥，不戏说”。

从内容上来讲，《领风者》的主题是“马克思的一生”。以人物，特別是以伟人生平为内容的影片，大都习惯“从上往下讲”或“从大往小讲”，极力渲染和突出人物的丰功伟绩。像马克思、恩格斯这样高度政治化的人物，在这样的叙述方式下总是显得有些严肃和高高在上。众所周知，马克思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导师，而以往书本对马克思形象的呈现似乎显得过度神化，而少了很多平易近人的细节。事实上，伟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从小往大讲”，从细节中塑造一个真实的伟人形象，才能更加打动大众。让马克思形象生动、鲜活起来的过程实际上就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过程。

在影片中，马克思不仅是一个为实现全人类解放不断抗争的了不起的思想家，也是一个热爱真理、天真烂漫的少年。他曾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苦思索一个哲学问题，也曾在茅塞顿开后兴奋地找朋友庆祝;同时，他喜欢广交朋友，好打抱不平，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他会为了给同学解围与当地贵族进行激烈的辩论，也会因为陌生人的不公遭遇而展开对抗强权的斗争。最打动观众的还是他与爱人燕妮的坚贞爱情以及与恩格斯的真挚友情。马克思对燕妮一见钟情，因为家庭环境的差异，两人的爱情遭到了家人的反对等，可他们依然携手走过了一生，珍惜彼此，从贫穷生活里找寻理想和信念。而恩格斯不仅是马克思的挚友，更是亲密的战友，两人互相支持鼓励，为了共同的理想而不断奋进。

此外，影片任何一处细节的雕刻都离不开时代背景和真实的历史依据。《领风者》还原了19世纪的时代背景，串联了历史大事件，构建了一个立体的世界。例如，影片通过欧洲大革命等一系列历史事件，凸显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对于当时整个人类社会的意义。而在故事材料的选择上，专家组力求为马克思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都找到依据，参考了各国各类马克思相关传记、理论书籍，以及周边人物的回忆录、同时代的经典著作等，真正做到了“细节雕刻”“还原时代”“忠于历史”的统一。

二、打破“次元壁”，创新传播形式

马克思主义思想传播的首要对象是“Z世代”群体，即在20世纪90年代中叶至2010年前出生的人，他们因处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时代，又被称为“网络世代”“互联网世代”。习总书记在2018年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宣传思想工作是做人的工作的，要把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作为重要职责。”这里所说的“时代新人”大致相当于“Z世代”群体。一方面，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尚未定型，“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非常关键;另一方面，作为伴随互联网成长的一代，网络信息对他们的影响非常之大。借助网络的多元文化和多样传播渠道，让马克思主义更有效触达“Z时代”人群，才能让马克思主义得到有效传播。

马克思主义思想作为一种“高大上”的科学思想体系，在新媒体下的传播之所以成效不足，是因为艰涩的专业化术语、流于表面的形式主义宣传无法真正使马克思主义深入人心。任何一种思想的传播，都应该是与时俱进的。进入新时代，马克思主义理论既要坚持专业化原则，也要不断将大众所喜欢的形式纳入其中，达到内容的“保鲜”。2018年是马克思200周年诞辰，借此契机，各类媒体面向“Z时代”群体，以不同的传播形式和传播渠道，推出一大批优秀的作品。如新华报业传媒集团承办了“马克思主义·青年说”系列活动，内容包括“信仰的味道”高校思辨PK赛、“青马公开课”等，在全省高校师生中引起强烈反响;中央电视台播出的5集通俗理论对话节目《马克思是对的》，通过专家讲解、青年教师和大学生代表问答，让马克思走近大众，说家常话、说中国话，赢得青年受众喜爱;中共上海市委党校、上海市党建服务中心、阿基米德FM等单位联手打造的音频党课《给90后讲讲马克思》，累计收听量超过3亿人次，成为真正的“网红党课”。这一系列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作品，极大地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传播的形式。

事实上，在新媒体视域下，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应当吸收网络语言通俗化、创新化、娱乐化的特征，甚至打破“次元壁”，进入“二次元”世界也未尝不可。对年轻人来说，动画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审美和观赏形式，也是精神交流的重要途径，可以有效拉近圈层之间、代与代之间、专业学术和大众之间的距离。

“二次元”，来自于日语的“二次元（にじげん）”，意思是“二维”，在日本的动画爱好者中指动画、游戏等作品中的角色。具体作品体裁可分为动画、动漫、游戏、小说。《领风者》以动漫的形式，聚焦年轻时代的马克思，在“二次元”的世界里，人物特征力求在真实的基础上用美型的手法处理，打破观众的刻板印象：马克思和恩格斯都不再是苦心思索的大胡子形象，而是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少年，燕妮则是温婉可人的贵族小姐，而视觉画面也是清新灵动的“新海诚”风格。在台词和配音部分，则进行了中国化处理，无论是工人高举的酒杯，还是马克思的振臂高挥，都散发出浓浓的中国风格。马克思会讲中文，只是一种基于历史的艺术化处理，制作团队的初衷则是以动画的形式，呈现马克思的生平、思想脉络以及每一次的思想转变，引导读者了解马克思，去读马克思主义原著。

可以说，《领风者》的制作播出是中国二次元文化与思想传播的一次融合。传统的政治传播形式是金字塔式的科层化传播模式，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互联网信息技术的进步，政治传播为提升传播效果，开始吸收网络话语的娱乐性和大众性特征，试图与受众进行平等的互动与沟通。而二次元动漫因具有广泛的爱好者和丰富多彩的表现形式，成为政治传播的一种新形式。一方面，二次元文化作为一种流行的受青少年追捧的亚文化逐渐进入主流文化视野;另一方面，主流文化也在吸收二次元文化中的某些娱乐的、创新的形式进行传播，打破“次元之壁”，从而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

三、交互策略，实现双向传播

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大背景下，新媒介技术的不断更新使得信息的传播渠道日趋广泛。受众不再只是被动的信息接收者，作为传播主体，他们也可以随时随地地传播信息。同时，包括“二次元”在内的各种亚文化潮流相继出现，受众的价值取向、个人爱好也因而日趋多元，在信息接收中，他们会对自己熟知或喜爱的传播形式和传播渠道进行选择。

“二次元文化”的兴起也催生了“弹幕文化”。“弹幕”是指在观看网络视频时弹出的评论性字幕，不同的观众可以就视频内容做出不同层次、不同深度的解读。“弹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观众对动漫文化的交流与再阐释，从形式上看是每一位观看视频的人都有权利在弹幕上发出自己的观点，以文本覆盖的方式出现在影像画面上，通过不停滚动的字幕得到呈现，使观众在观看视频影像的同时，也能接收到其他观赏群体对该视频文本的态度和考量。”从本质上而言，这是对传播内容从接收到反馈的过程，给受众提供了参与传播的一个即时广阔的交互空间。以国内最知名的视频弹幕网站哔哩哔哩为例，它的实时弹幕功能不仅增加了动漫本身的内涵，还将受众情绪与思想内容相连，让热衷“二次元”的青少年在这种实时互动中获得知识与情感的双重体验。

一方面，《领风者》就选择在青少年群体中影响力较大的哔哩哔哩进行首播，增强了传播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其采用弹幕为主和讨论区的互动形式，亦进一步提高了受众黏性。如在第一集《不一样的青春》中，意气风发的马克思在中学毕业典礼上发表《青年在选择职业的考虑》的演讲一幕，打动了很多网友，不少人在视频中刷出“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信仰的力量”等弹幕。讨论区还根据动画内容，设置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相关测试，如“马克思桌上放着的《资本论》，一般又被称为什么”“‘非好即坏的庸俗辩证法属于什么”等。观众找到答案并顺利通过测试，还将有机会获得奖品，如此更加激发了观众的参与热情。除了答题测试，评论区还有不少观众对动画内容和马克思主义思想进行说明和补充。如在《“第一国际”风云》中，就有观众提到了“巴黎公社运动”是首次工人阶级建立政权的运动。在这一过程中，会有历史专业或哲学专业的受众通过弹幕或讨论区发表相关评论，以此方式进行“马哲科普”。有相当一部分“二次元”爱好者因此开始关注马克思主义，开始关注哲学。此外，通过视频网站的弹幕评论、评论区发言、微博微信平台的宣传，这部动漫在青少年群体中传播得越来越广，在传播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受众被其所吸引，并基于《领风者》创作出更多的同名图书、舞台剧、主题歌、表情包、小程序测试题等产品。在这一过程中，弹幕的发布者或同人作品的创作者，在无意中就由单纯的传播受众变成了传播的主体。

另一方面，《领风者》还通过多渠道发布、多形式运营、多媒体产品的有效配合，吸引不同受众群体，在提高传播效果的同时，营造了多平台联动的效应。《领风者》在播出前后被《人民日报》等多家主流媒体推荐，众多微信公众号和微博账号也纷纷转载推送。截至2019年2月17日，该片在哔哩哔哩播放的弹幕数达到13万，新浪微博“#领风者#”相关话题阅读量超过1000万。网民评论称，“没想到能看到这么生动的马克思形象”，并称赞该动画“用年轻人喜爱的形式科普马克思主义”。《领风者》成了名副其实的“网络爆款”。

四、结语

马克思主义作为人类文明发展的成果，是推动个体成长、民族进步、社会发展、人类和谐的中坚力量，具有极强的科学性和普遍性。特别是对于我国“Z世代”群体而言，他们是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肩负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只有坚定不移地坚持马克思主义，才能够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网络是“Z世代”群体吸收外部信息和对外互动交流的主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也可以从书斋走向网络，走向生活，从而广泛影响青年群体。《领风者》就是新媒体视域下，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一次创新尝试。它用年轻人喜爱的语言和方式呈现马克思主义理论，通过有情节、有细节、有温度的故事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用动漫的形式展现伟人的经历和思想，使枯燥的理论和历史变得生动有趣、引人入胜，让观众不仅了解了马克思，更感受到马克思主义在历史中的伟大作用。作为网络视域下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成功案例，该动画亦为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创造出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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